3. 第 3 章(1 / 1)

布萊雷利還是頭一回遇上劫機,挺新鮮,不過介於他們沒有人是什麼以取樂為人生目標的爛人,所以沒辦法邊說著“事情變得有趣了起來”邊直接站起來給那兩個恐怖分子一人賞一拳。

乘客們大部分都害怕得不得了,也不是沒有刺頭,在一個長著馬臉,有著一頭金色頭發的美國人被當眾抓出來當雞宰後,其他的猴立馬就老實了很多。美國人被狠狠地踢到了腹部,臉也被揍歪了。阿爾塔蒙恰好離現場很近,他皺了皺眉頭——那個美國人看著駭人的臉倒是其次,那兩下猛踹很有可能導致他的脾臟破裂。

他立馬征詢性地看向布萊雷利。

情況不太妙,各種意義上都很棘手。首先,夔娥總是形影不離的傘,這時候正安靜地躺在被動了點手腳的行李箱裡,若不然,她也沒辦法安然無恙地將那一柄特殊材質的傘帶上飛機。徒手對敵——對她而言問題不大,就是太引人注目;其次,阿爾塔蒙的槍械和刀走了特殊渠道,目前也壓根指望不上。

另外的手段嘛,不是沒有。布萊雷利習慣性地有很多備選方案,不到萬不得已,這些方案基本都在角落吃灰。就在他扒拉方案的時候,劫匪之一正在駕駛室威脅機長。

他們並非要直接使飛機直接降落到位於哥譚郊區的機場,而是要求一直在上空盤旋,目標明確,你看,換一個地方戰機早就出動了,而我們的大名鼎鼎、心懷蒼生的蝙蝠俠——劫匪之一在面罩下露出一個飽含惡意的笑容,他會親自來,開著他那架著名的蝙蝠飛機,卻不敢動手,一旦有任何攻擊傾向,他們就會立馬殺掉一名乘客!

“這就是為什麼這就是群傻逼。”

達米安抱著手,冷漠地譏諷道:“他們到底在看不起誰?”

如果傑森在這,他會懶洋洋地回複一句:這是在看不起你爸呢。

當然,以提姆對達米安的了解……這小子大概是在不爽自己又被丟給了夜翼,並在喪失駕駛權的情況下被帶回了蝙蝠洞。

他覺得他上他也行。

“哦,不錯,大紅和你英雄所見略同。”提姆說,他其實想小小地嗆達米安一下,結果沒成功。

可見這群外來的確實傻逼透了。隨即提姆陷入了反思,等等,為什麼他也開始用“外來的”這種帶有明顯地域歧視的詞彙了,這不應該,反派還是得一視同仁。

“紅羅賓,報告位置。”

沙啞的電子合成指令從電腦裡傳出。提姆單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其實這活還蠻輕鬆的,這群人根本沒搞信號屏蔽。

“他們正在哥譚上空不斷地盤旋……情況不太妙,在雷雨環境飛行有被擊中的可能。能見度也低……”提姆德雷克冷靜地敘述,同時雙眼如鷹隼一般,牢牢地捕捉著每一個節外生枝的可能。

“這次的機長還蠻倒黴的。”迪克說:“雨夜、劫機、飛哥譚,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撞到一塊去了。他也許這輩子都沒飛過哥譚。”

他所言確實,這還得怪哥譚人傑地靈。無意冒犯,哥譚的機場被炸的幾率相對而言,是有那麼一丁點……高,因此這條航線的機長都是雇的退役空軍,工資可觀,還能給乘客一定的心理安慰。

人總不能因為城市裡住了那麼幾個瘋子就因噎廢食,這輩子都不出門,至少哥譚市民是這樣的。

機長艾倫·辛普利確實快被嚇死了。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控製,也因長年累月的習慣而容易在熟悉的事物上堅守,他的襯衫都被冷汗打濕了,黏糊糊地沾在背上,一種絕望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毫無疑問地是,他現在就像上帝手裡的骰子……而拋出的點數決定了他的生死,也許下一秒他就會被開槍打死在這個位置上,他原本挺恐懼這個的,但是眼下有了更恐怖的事情,他也許要一直開著這架客機,不斷地在高空盤旋……直到機油被耗儘,然後這隻鐵鳥就像斷了翅膀那樣,直直地往下栽!一想到這個,艾倫·辛普利就忍不住牙齒打顫。哦拜托,他想,倒不如一槍打死我,乾嘛不一槍給我個痛快呢!實際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乾嘛,就隻能一直操作著飛機,他的手還挺穩的,就像平時一樣。他乾嘛這時候了還在開飛機呢?他自個也不知道!

突然間,飛機似乎顛簸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說道:“可能是氣流……在這種天氣飛行太危險了!”

“讓你說話了嗎!”他的臉被人用槍指著:“再說多餘的話,我就送你上路!”

艾倫·辛普利連忙緊緊地抿著嘴唇,他幾乎要把那兩片嘴唇給抿沒了,像個英國人似的。

一句差點要了他命的話,卻成為了最救命的稻草。

在滾滾的雲層裡……在這濃厚的漆黑中,白色的鐵鳥艱難地在這片地獄的倒影裡盤旋,吃力地飛翔,而在這隻鐵鳥頂上,一架疊起機翼的戰機正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牢牢地貼在了飛機頂部。

“新代蝙蝠翼可以飛往太空。”提姆喝了一口咖啡:“加上絕對的寂靜和隱形,從空中降落突襲也是做得到的,唔,不過他們反應是不是有點慢啊?”

感謝正在憑本能操作飛機的辛普利機長,和基本看不懂飛機操作的低學曆劫匪。

傾刻間,飛機的上方被切出了一個很小的洞,激光切割,足夠安靜,有什麼東西在一陣耀眼的閃電中被扔了下來。首先——好吧,用詞不太恰當,因為某方面而言,事情剛開始就算結束了,那是一個吸入式的麻醉彈,還是以煙霧形式的!

“所以那是什麼?”達米安蹙著眉頭,“新型的煙霧彈?”

“改良版麻醉彈。”提姆慢悠悠地回答。“結合了一點,嗯,克萊恩博士的配方,就上次分析出來的那版,說真的,他足夠與時俱進。”提姆喝了口咖啡:“去除了致幻的成分,範圍廣,起效也快,速戰速決,朋友們。在你不確定這架飛機上有沒有炸彈的情況下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為了安全起見,劑量有所減少。運氣不錯的是,這架飛機上的乘客都沒什麼嚴重疾病,隻有一位來自C國女士似乎有點紫外線不耐受……而且麻醉的效果隻在第一次最好,第二次就會大幅度減弱。”

他沒說的是,稻草人頻繁改動配方也和這個有點關係,第二次效果不是減弱就是會被分析出解毒劑,在這個人人恨不得一個作業交十次的時代,他作為阿卡姆人才市場中的一員,力爭上遊再創新高的精神很是動人的,說真的,他乾嘛不去走點彆的路子呢。

轉回現場,情況不太妙。

綁匪自然是很不妙的,其實不妙的還有正在掙紮在煙霧中的夔娥和阿爾塔蒙。

這玩意對夜兔其實沒什麼效果,但嗆人是真的。一旁阿爾塔蒙反射性的抬手,在隱約聽到沉悶的倒地聲後,他就放棄了抵抗。

他直覺應該是有救兵過來了,這種時候裝暈就完事了。

如果忽略掉布萊雷利還沒回來的話。

時間倒回二十分鐘前。

這是倆沒品位的劫匪,布萊雷利想。在前兩位受害者出現後,大部分人都學聰明了,開始保持絕對的緘默。不過這顯然沒達到劫匪們的預期。哦,這就是為啥他覺得這群人沒品,他們不想要安靜的人質威脅蝙蝠俠,而是想要現成的祭品!手持衝鋒槍的男人巡邏般走過座位的空隙,突然發難般揪起了一個十歲女孩的頭發,像提兔子一樣把人拽了起來。“老天!”她的監護人,也是個女性驚呼道,在下一秒被扇了個耳光。

他用槍指著女孩的頭,面罩下的嘴大概在笑。然後隨手一扔,把女孩重重丟到地上。

這時候的乘務員正想去接住那個女孩,結果被布萊雷利搶先了一步。

他把女孩從地上拉起來,然後他也挨了一腳。黑洞洞的孔指在了他的眼睛上。

深藍色的、如神靈遊曳過的神話之海,此時正倒映著一座漆黑的深淵。

“很想出風頭,你。”劫匪的口音還是很難聽,也許是故意訓練過的。布萊雷利抓著間隙思考,至於疼痛,好吧,習慣了,不過他仍然要裝出痛苦的樣子——痛苦且哀求……他得說,他應該演得不錯。一陣拳打腳踢後,劫匪隨便指了個乘務員。

“你,把他拖走!”

乘務員唯唯諾諾,看上去不敢動手,迫於威脅,還是半摻半扶地把布萊雷利帶往後邊的廁所。她輕聲道,廁所裡有一些應急藥品,我可以替你包紮。

語氣溫柔,好像她天生就適合乾這行,他是說服務業。隻可惜她並不是護士。

女孩坐到了布萊雷利的位置上,整個人蜷縮在了黑發女性的懷裡,在與死神擦肩而過後,唯有同為女性的夔娥才能讓她在巨大恐慌中保持一絲鎮定……而夔娥呢,她覺得,布萊雷利可能有點生氣了。

走進廁所的布萊雷利——絲毫不意外地看著滿牆的“用具”,同時被乘務員一腳踢在了小腿上。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這位……客人。”

她不再溫柔,而是露出了相當、相當邪惡的笑容,那張柔弱的外表在阻隔外人的視線後被毫不猶豫地撕了下來,眉毛和嘴角同時上揚,怪異、誇張。

眼前這位金發的、身材窈窕的乘務員,正是第三位劫機者。

“本來是想挑選‘年幼’一點的‘禮物’,可是你也不錯。”她抬抬下巴,指甲劃過嘴唇。“男人嘛,總是粗魯的……所以才需要幫手……寶貝,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在放乾你的血之前,我會先挖下他們,現在,你要享受前菜——”她的嘴角神經質地高高揚起,抄起掛在牆上的手術刀就準備刺向他。

正在裝弱的布萊雷利突然發難,一把掐過她的手腕,然後直接掰斷了她的腕骨!趁她吃痛的瞬間,他捏著這位女殺手的後頸直接往下壓。速度快到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鉗製住了。

“這位女士,彆那麼不禮貌。”

他的語氣鬆散,掀開馬桶蓋子,下一秒卸掉了她的一條胳膊!

並在女人驚呼之前,把人的頭摁進了馬桶的水裡。

美式霸淩,但是在飛機上。他笑了笑,摁下衝水鍵:“我還以為,能出來下定決心混的人,多少會有點勝負欲。哦,不好意思,你們不是都出來宣稱要對付蝙蝠俠了?就這還非要選擇先用弱者開刀,由此可見,您幾位強不到哪去啊。”

他在女人憋死之前給她換了口氣,又立馬摁回水裡。

“唔、唔唔唔!!!”

感覺有點火大,布萊雷利乾脆踩上了這家夥的脊背。他碰了碰嘴角,把血跡擦掉。老天,打人不打臉好吧,感覺有點腫了。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廁所門。不耐煩地低聲問:“你還在玩什麼?速戰速決。”

女人本以為她得救了——隻要對方察覺到裡頭的不對勁,就可以——

“哦?”布萊雷利說,“很抱歉……男人嘛,總是粗魯的,他掙紮得厲害呢,你聽,哈哈哈哈,給我點時間,你們選了那麼個家夥,我處理起來也是……不容易。”

清脆的、帶著惡意的女聲從她的頭頂傳來——就連她的尾音都學得有學有樣。

對方似乎有些不滿,在說了一句:“女表子,你最好在蝙蝠俠來之前搞定。”之後,繼續去看守乘客了。

“那麼,現在我們來談談……來講點真話吧,女士。”布萊雷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