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第四隻外掛(1 / 1)

淵池毫不遮掩的注視讓雲奚的肌肉緊繃到了極致,毛孔像是被針刺了一樣。

雲奚看似纖細實則有力的五指扣住青年寬厚的脊背,伸手推開。

“薩夜,冷靜。”

薩夜猩紅的瞳孔像是機械般微微一轉。

這樣代表抗拒的動作卻又被誤認為是‘厭惡’和‘排斥’。

從舞會一開始就被壓抑在心頭的不安越演越烈。

他像是一名新婚的龍,守護著自己珍愛的伴侶。

每天提心吊膽,因為對面鄰居兼宿敵時刻覬覦自己伴侶而惶恐不安。

在他小心翼翼用爪子將伴侶護在胸膛中,展開鱗翅和利爪對著卑劣的覬覦者宣誓主權時,卻發現……覬覦伴侶的,不止隔壁鄰居!

每一隻‘惡狼’都流著垂涎的涎水,眼睛泛著饑餓的綠光,虎視眈眈,隨時都想撲上來搶奪他的伴侶。

而且他珍愛的伴侶,和每一隻饑餓的狼都十分相熟,他們有著他不知道的、或溫馨或深刻的共同記憶。

她隨時可能拋棄他,再選一位情深義重的伴侶。

薩夜繃緊下顎,

“我覺得我很冷靜。”

但是雲奚此時要與他拉開距離的舉措刺激著他的神經,神經好似跳動一樣,一抽一抽地痛,他瞳孔的猩紅又蔓延至了眼白和眼眶,堅持沒有鬆手,反而更加逼近。

寬大的手掌扣住了雲奚的左手,眼睫落下陰影,喉骨發出悶悶的聲音,

“遠離光明和秩序。不要和他們見面。”

雲奚:“……”

這個她也想知道怎麼做到。

“不要答應他們任何請求。”

“不和他們跳舞、說話。”

薩夜一字一頓地說著自己的要求,忽而,冷峻的眉眼一凝,覺得僅僅如此,那兩隻流著涎水依舊不會放棄。

“挖出祂們的心臟,讓他們死心。”薩夜平靜地述說,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提議。

至少,他被挖出心臟後,就心如死灰了。

“怎麼樣?”兩顆血瑪瑙一樣的眼珠看向她。

雲奚頭皮過電一樣發麻。

就這,你還敢說自己冷靜。

“不可以。”雲奚斷然拒絕,抽手揉了揉額頭,突然覺得今天好似並不是和他談淵池的好日子。

明明剛離開舞會時還挺正常的,怎麼沒過一會兒就開始發瘋了。

“為什麼不可以?”

雲奚的拒絕讓他眸底的幽暗之色更深了,像是藏著旋轉的深渦。

他抿著唇,又抓住了雲奚的左手。

突然,他眉眼一動,覺得手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觸感。

他圓形的瞳孔變為獸類的豎瞳,緊緊攥著少女左手無名指的手指間,冒出黑暗的霧氣。

像是被外界侵略的氣息刺激道,雲奚乾淨的手指上,一枚精致、碧綠的葉形戒指緩緩浮現。

戒指上清透的綠光像是淨化一樣穿透黑霧,生機勃勃。

比極品帝王綠翡翠更通透漂亮的兩片葉子交纏成戒?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像是象征交纏的伴侶。

哢嚓哢嚓。

薩夜轉動眼瞳,下顎線變得森寒淩然。

那一瞬的眼神,恐怖得如同魔神,翻湧著濃鬱的黑氣。

生命誓約之戒。

生命神的伴生之物,隻贈予給認定的伴侶。從此,共享榮光和權柄。

雖然雲奚來到帝國軍校已久,但實際上,薩夜和她的實際接觸次數並不多。而且大多時候他的內心都被仇恨與怨憎充斥,情緒波動極大,根本分不出注意力去關注其他。

再加上上次被蘭洛歐強行剝除但沒成功後,生命誓約之戒一直處於修複狀態,所以薩夜一直以為都沒有發現他。

雲奚看到薩夜俊美冷峻的臉頰上,肌肉開始不自然的抽動。

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手中的生命誓約之戒,像是被負心漢拋棄的妻子、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眸底深處,燃燒起幾乎可以灼燒靈魂的火焰。

嫉妒的毒液幾乎在眸底凝聚成了擇人而噬的毒蛇。

退步沒有得到承諾,反而發現了伴侶和其他人的婚約戒指。

從舞會開始到結束,因為搶奪舞伴、因為情敵挑釁而一直被特意壓抑的不安、惶恐,就像是被導火線點燃的炸藥桶,砰地爆發出來。

“雲奚。”他如同一頭窮途末路的野獸,通紅著豎瞳,努力壓抑著喉腔裡翻滾的咆哮,聲音嘶啞低沉。

“你為什麼又背叛我!”

她什麼時候背叛他了?

雲奚下意識疑惑,然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瞬間恍然。

他是說……生命誓約之戒?

雖然這個是尤克希爾強塞的,但薩夜明顯比其他前男友更加□□和不穩定的狀態讓雲奚有點頭疼。

前幾天的情緒安撫並不管用,黑暗序列天生的陰鬱冷酷以及□□本性,讓他天生性格更加偏執。

祂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以伴侶自居,隻要她和其他神祇有聯係,都會被祂認為是背叛。

雲奚按住他的手,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些事,免得他陷入自哀自怨、並且越來越憎恨她的偏執中。

“薩夜。”

“這不是背叛。”

雲奚收回手,提醒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這樣的提醒可能會立馬讓祂憎恨。

但是,如果不直接說清楚,默認薩夜的定位,以薩夜的偏執,她幾乎能想到未來的發展。

每一次出現其他神祇,他會一次又一次認定她的背叛,那些憤怒會逐漸化為偏執的憎恨,越積越多,最終腐骨噬肉。

就像是腐爛的瘡疤,如果不割去,任其化膿,膿點隻會越來越大。

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削掉化膿的腐肉。隻有去掉膿瘡,新鮮的血肉才能結痂。

薩夜瞳孔狠狠一縮,五指緊緊用力

但面前的黑發少女冷靜得就像沒有感情。

“在分手之後,不管我做什麼,都不算背叛。”

“因為我們此時,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非人的豎瞳不斷擴張和收縮,他俊美的臉近乎猙獰,溺水的窒息感湧上喉腔,讓他蒼白的臉湧上一股潮紅。

淵池幾乎能感受到本體的那股壓抑得不能呼吸的悶滯、刺痛和尖銳感。

那洶湧的痛苦吞噬意誌,讓他近乎弓起脊梁。

而此時,他背脊上也升起一種危險靠近的炸毛感。

“分手?我不同意。”

冷幽幽的聲音低低響起,凶氣十足。

雲奚身上乍起雞皮疙瘩,第一次被尤克希爾拉入春日神庭的驚悚感再次湧上心頭。

在薩夜危險高大的身影和彌漫的黑色鎖鏈幾乎再次傾覆上去時,將人鎖住時,亮紫的雷霆化為長鞭,阻擋入侵者。

同時,雪白的骨刃也抵住了青年脖子。

雲奚抽回雷霆長鞭時,也詫異地看了眼淵池。

一直一動不動的他,亮著從身體裡長出來的骨刺,再次襲向了‘自己’。

【你是我。】

薩夜殷紅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猩紅的眼珠轉動,平靜地看著脖子上的骨刺,心聲直接通過通感傳了過去。

【你是要背叛自己嗎?】

【不能囚禁奚奚。】淵池垂著眸子,他回答前,猶豫了一會兒,也選擇了直接鏈接本體。

一點私心,他不想說出本體那一瞬惡劣又陰鬱的心思。

他怕雲奚聽見,會更討厭他們……會不被喜歡。

【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心臟的隱憂誠實地傳遞過來。

薩夜緊緊抿著唇。

學生會大樓周圍,剛剛升起的黑暗牢籠像是被捏碎般頃刻消散。

見薩夜竟然沒發瘋,原本做好可能又得打一場才能走的雲奚有些詫異,但還是已經拉開了房門。

“今天不是適合談話的日子。下次聊吧。”

走到門口,她猶豫了一下,“阿池。”

淵池如守衛般走到她身邊。

她本來是想問薩夜、淵池的共同想法,但薩夜明顯不好溝通。

雖然淵池是薩夜的心臟,還是被她親手挖出來的,但是,這麼久的相處,他對於她來說就跟具有完整意識的獨立個體一樣。

如果淵池不同意,哪怕薩夜想融合回心臟,雲奚也會想儘辦法阻止他。

出乎意料的,薩夜好像並沒有將丟失已久的心臟找回去的意思。

他隻是站在休息室鋪著猩紅天鵝絨的座椅前,雙眸像是燃著血火的骷髏眼洞,平靜、陰鬱的看向她。

大門關上。

雲奚和淵池走在回去的路上,發現淵池特彆沉默。

他的兜帽帽沿壓得特彆低,陰影幾乎將他沉默,周圍如同下了濕漉漉的陰雨。

雖然平時他就十分沉默,但今天卻格外沉鬱。雲奚以為是他發現自己是心臟的問題,任誰,活了十幾年發現自己不是人,是彆人的一部分,都很難接受。

雲奚以人類的想法揣測著少年沉默的原因,碰了碰淵池的兜帽,“淵池……有什麼顧慮可以說出來。”

誰知道少年竟然下意識偏了偏頭,纖長的五指下意識地拉了拉兜帽。

以往,淵池雖然不願意在其他人面前摘下帽子,可是在她面前卻從不隱藏面容了。

雲奚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縮回了手,

“抱歉,如果你不願意摘,就不摘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心臟的事情以後再問。突然得知這麼大的事情,他反應不過來也正常。

然而就在雲奚準備放他去平複心情時。

兜帽此時卻是慢慢褪下來了。

少年陰鬱俊美的臉上,金紅的異瞳盈滿了水珠,像是隻被遺棄的淚汪汪的小狗。

“??”

雲奚一愣,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帶他來見淵池讓他誤會了,以為她是想把他送給薩夜融合,所以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雲奚頓了頓,解釋,

“我帶你過來,不是讓你回歸本體,而是想詢問你的意誌,與祂商榷解決方法。”

本體的難過幾乎鋪天蓋地將他淹沒。

本體與分身的通感,被決絕拋棄的悲傷,讓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一隻淋雨的小奶狗,悄悄地伸出手,第一次主動對雲奚提出要求,“奚奚,能不能,牽一下手?”

雲奚完全不知道通感這回事,更不知道他真實難過的原因。隻當他是因為自己隻是顆心臟的事傷心,現在想要牽手也是迫切地尋找自己作為一個人的存在感。

她抿了抿唇,沒有牽手。

淵池眸子黯淡下來。

然而下一秒。

一道溫暖柔軟的懷抱擁住了他。

淵池瞳孔瞬間擴大。

被討厭的難過,一瞬被治愈。

雲奚輕輕抱了抱遠遠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少年作為安撫。

她放開手,輕輕握住了看起來很脆弱的少年的手,認真地承諾道,

“你是你,沒有人能否定、剝奪你的存在性。”

休息室裡,心臟那邊一瞬傳來的溫暖氣息,猶如溫熱的泉水湧入冰冷的胸膛,激起皮膚的一陣顫栗。

青年修長的脖頸肌肉緊繃,露出青筋,重重呼吸兩聲,最後,修長的五指搭在汗涔涔的額頭。

一雙水霧朦朧的猩紅瞳孔看向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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