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薩夜沉沉地呼吸,聲音有點發冷,看向自己這顆‘叛逃心臟’的目光像是浸泡著寒冰。
之前他一直想要找回丟失的力量,但是現在,真正看到自己的心臟,他反而有點厭煩。
雖然知道這也是自己,但是……看著他擋在雲奚面前隔開了自己,他依然有種微妙地不滿。
淵池沒有動作,沉默的抿著唇。
作為薩夜分出去的一半,他也會受到本體的情緒影響。
尤其是在他們靠得極近時,本體和分.身的聯感幾l乎在一瞬共鳴到了極致。
喜歡……微微的惱怒……嫉妒……想要質詢……
本體各種酸澀複雜的情緒充斥著胸腔。
因為來自本體的情緒,一些原本對於他來說懵懵懂懂的感情好像是被撥開的迷霧一樣,霎時豁然開朗了。
但是,複雜的感情之下,又有一道強烈的意識始終占據主位——不能讓她為難。
淵池捏了捏手指,儘管來自本體的威壓和吸引力越來越重,也沒有讓開。
“淵池。”雲奚彆開了他的手。
離開舞會後,又跟陰影一樣披上自己大鬥篷,將臉埋進陰影裡的少年繃緊了下顎,十足聽話地閃開了。
“我們去談談,好嗎?”
薩夜的心臟竟然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這件事遠遠超過了雲奚的想象。
她打不定主意,隻能將雙方叫過去一起談談。
“好。”淵池和薩夜幾l乎同時開口。
在甩開另外兩位競爭對手方面,不論是本體還是心臟,目標幾l乎是一致。
葉空青和明熾都沒有說話,隻是眸光變深。
薩夜猩紅冷酷的眸子掃了葉空青和明熾一眼,明明看著冷淡平靜,但那微掀的眼睛卻無端帶著幾l分勝利者的驕傲。
趁此機會面無表情地握緊雲奚的手,十分自然,“去我休息室聊。”
另外兩道目光如有實質般看向他的手。
薩夜似未有所覺,反而抓得更緊了。
劍眉看著有幾l分桀驁,挑釁又冷淡地瞥了二人。
兩人結結實實地擋在路上。
“私事,你們也要跟來?”
他聲音冰冷威懾,重讀了‘私事’二字。
掌心握住的溫度似乎讓他此時重新撿拾起了自信和傲慢,冰冷的視線帶著某種如雄孔雀開屏的優越,嗓音不急不緩,冷冰冰地同樣揭起了傷疤,
“但,兩個被分手的前男友,有資格管麼?”
說話的語調平直如一條直線,但是越平靜反而更顯嘲諷和優越。
之前被葉空青和明熾戳傷疤而失態,隻是因為他太在意而無法冷靜。
但是,在雲奚主動選擇他後,那股焦躁與失態立馬就被安撫住了。
被選擇的愉悅撫平了焦慮,恢複一絲冷靜後,他立馬又意識到了——不管是蘭
洛歐還是律白,同樣也被拋棄了。
不然?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們根本不用在這和他斡旋。
同樣都是被分手、蹲在禮堂外等人的前男友,被主動邀請談話的卻隻有他!
到底誰更可憐?
薩夜主動忽略了雲奚是因為心臟的問題才主動邀請自己去談談,自己摳著一點甜蜜的糖,脊梁挺直如劍,往日矜傲而冷峻的臉上,時常緊抿的唇瓣鮮少地扯出了一抹淺淡的弧度。
輕蔑又帶著一分惡劣的愉悅。
如同勝利者。
薩夜的話像是激起了空氣中的火氣。
雖然祂們都清楚自己此時是已被拋棄的身份,但是,當這個血淋淋的傷疤被情敵撕開時,傷害力登時翻了不止一倍。
葉空青鐵灰色的眼眸中瞳孔微微動了動,唇角那一絲無時無刻噙著的完美弧度在陰影中隱沒,隻剩下了理性的冷。整張臉在這一瞬顯出一種極度的危險感。
明熾的瞳孔刹那變冷,視線掃過薩夜塞入光明石的胸口。
突然的光明侵蝕讓薩夜肌肉瞬間緊繃,但臉上卻依然面無表情。
雲奚沒有想到,沉默寡言的薩夜真的開口時,挑釁力竟然這麼足。
偏偏,真要說他說錯什麼,好像又反駁不了。
厄塞的心臟,難道拉上其他神一起去開座談會?
雲奚看了眼葉空青和明熾,“葉學長、明熾閣下。我和帝國主席有些事要談。”
葉空青唇角隱沒的笑容重新浮現,仿佛剛才那一瞬危險的表情隻是幻覺。
斯文溫和的聲音,銀灰的瞳孔折射著點點暗光,表現出了十足的溫和,“好。既然你還有事,那我下次再找你。”
前世的經曆已經給了他教訓。
她不喜歡約束太緊。
以人類的社交技巧,他現在及時表示理解是最容易獲得好感的方式。
他像是一台精密的機械,計算著自己每一步行為,確保獲得最大的好感。
葉空青斯文優雅地將禮服外套脫下來,在薩夜的死亡視線中,將外套輕輕披在雲奚身上,因為動作太自然叫人挑不出絲毫突兀之感,好似隻是簡單關心下朋友,“帝星晚上溫度低。”
“不需要。”
沉冷的聲線響起。
薩夜眼中跳躍著怒火,壓抑著陰鬱的眉眼,抽出手就要將葉空青的外套給扔掉。
斯文俊美的青年已經如紳士般退後,那雙機械般精密冷漠的眼睛看向他,薄唇彎著冷漠的弧度,
“你的分手理由,是嫉妒心太強嗎?”
薩夜攥著雲奚的手一瞬抓緊。
紅眸冷酷,如冰層下燃燒暗火。
“律白,不要再試圖惹怒我。”
祂冷沉著眉眼,扔了葉空青的衣服,開始解自己的外套。
但是不等他解開外套,一道溫暖明亮的柔和白光就在雲奚周身綻放了開來。
那濃鬱的光明之力,幾l乎立刻讓薩夜和淵池臉上
出現厭惡之色。
尤其是薩夜,光明之力呼應著他胸腔裡的光明石,讓祂胸膛如拉扯般刺痛。
另一邊,銀發金眸的青年正溫和地收回修長白皙的手指。
俊美聖潔的臉配上周身柔和的熾白白光,有種水晶般剔透的潔淨美麗。
“這樣就不冷了。”
雲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其實本來就不冷。
S級的體質,足夠她應對大多數極端氣溫了。
不過她也明白,不管是葉空青還是明熾,這隻是祂們對她選擇薩夜而宣泄的微妙不滿,努力想找更多的存在感。
倒不是針對她,純粹是在惡心薩夜。
做完這一切後,明熾眉眼變得柔和,也實現了讓步。
“那我們,之後再聊。”
薩夜也明白明熾純粹是在惡心他。
光明神的力量會讓他覺得不舒服。而且他胸腔有一顆光明石做的心臟,明熾落在雲奚身上的祝福之力會牽動他胸腔裡的光明石。
他越靠近雲奚,便會越痛苦。
偏偏,他的力量又不像光明神那樣,能給人類帶來祝福和溫暖。
黑暗序列的力量給人類帶來的更多是負面反饋。
他如果動手消除蘭洛歐的增益祝福,黑暗序列的能量不僅會讓雲奚不舒服,而且會顯得他自私。
這是蘭洛歐徹徹底底的陽謀——阻止他太過靠近雲奚。
薩夜唇角慢慢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冰冷的目光掃過兩位情敵。
哪怕心臟再不適,也沒有鬆開握住雲奚的手。
他傲慢地掃視一眼情敵,
“奚奚,走。”
失敗者最後的狼狽掙紮罷了。
雲奚和淵池一起來到學生會的休息室,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
薩夜喉頭滾動,猩紅的眼眸望著雲奚,想問她關於秩序之神的事情。
她為什麼會是律白已亡的伴侶?她什麼時候認識的律白?他又是……第幾l個?
但又隱隱覺得,現在的氛圍並不適合質問。
雖然她招惹了比他想的還要多的神明,但是起碼……她剛剛選擇了他不是嗎?
如果刨根問底,也許會破壞此時融洽的氣氛。
理智告訴他不要問。
可心底卻湧出不安的焦躁——怕隨時被拋棄、怕她選擇彆的神祇。
休息室的門剛一關上,眉目冷戾、氣勢逼人的帝國主席就像是患有皮膚饑渴症、又怕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一樣,紅著眼尾,緊緊貼近雲奚,矮著高大的身軀將線條冷峻的下巴埋在雲奚頸窩摩挲。
雲奚沒預料到突然襲擊,像是被大型犬隻突然撲上來一樣,忽而一愣。
淵池如幽影般跟在雲奚旁邊。
他本來下意識要展開骨刃擋下本體,但是觀察了下,發現雲奚好似並沒有排斥,便什麼都沒做。
而於此同時,與本體的通感,也讓他感知到了一點本體的感知。
柔軟、溫暖,仿佛整個胸腔都充盈起來。
他原本幽微的呼吸加重了一分,金紅的異瞳變得分外鮮豔,原來……抱著奚奚是這樣的感覺嗎?
薩夜忍著蘭洛歐的祝福帶來的不適,混著濕冷的氣息撲在雲奚耳廓。
“秩序、風暴、生命……”
他每說一個詞,雲奚汗毛就炸起一塊。
“我都不問了。”
他說著,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處,聲音又沉又啞,
“但是,以後,你要選擇我。”
淵池目光幽微,腰脊筆挺,半張臉掩映在兜帽之下,異色雙瞳盯著本體抓著雲奚放在心口的手,瞳孔越來越暗,像是隻認真專注、準備捕獵的掠食者。
如果祂現在還在本體胸腔裡。
那裡,按的,應該是祂的位置。
祂的每一次勃.起、跳動,都會透過肋骨和血肉,傳至她的掌心。
然後,律動的節拍和頻率,逐漸和她的心跳、脈搏聲達成一致。
淵池垂下眼睫,修長白皙的喉嚨上,漂亮的喉結如同乾渴般輕輕滾動。
雙瞳眼都不眨,視線炙熱如火。
雲奚卻是被看得如芒在背。
雖然淵池是薩夜的心臟,他們其實是同一人。
但她怎麼就……感覺那麼尷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