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喬玉一聽這覺得這兩位老人雖說對小兒子有偏愛, 但還是一個拎得清。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 這也是大街上耳熟能詳的話,隻要有一方偏心了,這日子就有些難熬。
就算是有偏心,但也不要做得太過分。
“這隊長是個好性子,跟他大哥也相處得好。”
“改日你約著那隊長,讓他和姚禾見上一面,要是看對眼了, 我就給姚和添嫁妝。”
姚禾跟在他身邊,謝喬玉心中有些不舍得,但也不能讓姚禾一直伺候他, 姚禾要有自己的家,他不能耽誤姚禾。
要是那人對姚禾不好, 那他可不會放過。
他跟著萬明霽成了侯府的男主人,他的地位和權勢也增長了,他可以護住姚禾, 銀子他也可以自己給姚禾添上, 讓他可以風光的出嫁。
次日一早, 萬明霽就去軍門中把盧立叫過來了:“你今兒中午跟我一起去見個人。”
“對了, 到時候拾掇好點。”萬明霽想起什麼回過頭叮囑盧立。
“侯爺,是有什麼好事嗎?”盧立跟上前來,人高馬大的,長腿一邁跟上了萬明霽, 但他始終落下一步,跟在萬明霽的後面。
“你不是被軍中的人笑話還沒有夫郎嗎?今兒中午好好表現。”
盧立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撓撓頭, 到了晌午,自己一個人急匆匆的回到他大哥府上去。
“你這怪才這個時候來這……”盧大哥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盧立著急的打斷了。
“大哥,有人給我相了一門親,我不知道該穿啥?這不是來找你出出主意。”
“快去把我剛做的新衣裳拿來。”盧大哥催了催妻子。
他妻子笑了笑,哎了一聲就去拿衣裳。
盧立穿上他大哥的衣裳,他長得人高馬大的,穿上這件袍子還能看出幾分局促,但盧大哥很滿意:“這般穿著,出去瞧著也是有派頭的人。”
“這塊玉墜子也帶上。”盧大哥把自己腰間的玉墜子扯下來掛在盧立的腰間。
“大哥,這太彆扭了。”盧立有些坐坐不安。
“相親就該慎重,對了,這門親事誰給你介紹的,不是好人家的哥兒,我們可不要,這些媒婆拿了錢財,慣會替對方說好話,你可不要被人騙了。”
盧立眼看時辰不早了,他跑起來:“這門親事是侯爺介紹的。”
他有些彆扭到酒樓了,這腰封係得太緊了,這袍子也不好邁開腿,現在也不能換下來了,他隻好到了約定的地點,深吸一口氣敲門。
“嘭嘭嘭——”
姚禾今日起床,謝喬玉就站在他的床頭,雖說少爺長得好看,但冷不丁這麼立在床頭還是很嚇人的。
“少爺,你乾什麼?”姚禾有些迷茫。
“快起來收拾。”謝喬玉一聲令下,從後面進來丫鬟和小侍,他們都拿著洗漱的用具,還有一件新衣裳。
“少,少……”
“彆廢話,先畫上,今日安排了相親,先拾掇好,中午再去酒樓吃一頓好的,包廂我們已經定下了。”
“姚哥哥,你快依了少爺的,少爺今日起了老早了。”小侍跟姚禾熟悉,跟著勸說。
姚禾被拾掇了一番,謝喬玉就吩咐家中的馬車把他送到酒樓的位置。他吃了包子,肚子還不餓,坐在酒樓裡點了一壺茶,心下有些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暗暗的為自己打氣,他可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還和看榜的書生擠過,還擠贏了去看榜。他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這事就黃了,就是有些辜負了少爺和姑爺的心思。
聽見門被敲響了。
他輕咳一聲:“進來。”
盧立推門而入,他有些局促的抱拳:“我叫盧立,是禁軍中的一位隊長,家中有薄產,但不是很多,沒有侍妾,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是家中的次子,家產不能繼承,已經分家出來了,有一間小宅子,還買了幾畝水田租給彆人種。”
說得這麼誠實,讓他說什麼?!
姚禾笑道:“盧公子你先坐下。”
“叫我盧立就好了。”盧立把雙手放在桌子上捧著茶杯喝了一大口,眼巴巴的看著姚禾。
這哥兒長得真好看,說話也溫溫柔柔的。
“我是萬府侯夫郎的一等侍從,今年十九歲了。”姚禾說道。
盧立憨憨的點點頭:“姚哥兒,你餓了嗎?”
姚禾有些氣悶。
“你們家中會讓你娶一個侍從嗎?”禁軍的隊長也是有前途的,又是京城的本地人。
“是我娶親,又不是家裡娶親。”盧立隨口說道。他們軍中男兒哪會受這個拘束,有個夫郎就該好好的捧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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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萬府
謝喬玉抱著小霜照左右走動,他把小霜照放下,自己又在四下走動。萬明霽又去找六部的人喝茶去了,等他晚上回來後看見謝喬玉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眼睛都看花了。
“相公,姚禾怎麼還不回來?”謝喬玉逮住正在和小霜照玩騎大馬遊戲的萬明霽。
萬明霽一個翻身,把小霜照顛下來了,小霜照打了一個滾,十分的靈活。
“估計是相談甚歡。”萬明霽也有些納悶了,盧立那小子半天打不出一個悶棍來,今日還耽誤了些功夫。
“我心裡焦急。”謝喬玉左右走動,還是靜不下心。
“少爺,姚哥哥回來了!”門外有人隔著老遠就喊道。
謝喬玉這顆七上八下的心才徹底落回了肚子裡,他急忙要出門去。
萬明霽先把披風給他穿上,這才讓他出去。
“姚禾!”
姚禾看見謝喬玉加快了步伐:“少爺。”
兩個人一起去了姚禾的屋子裡,謝喬玉讓人去端一盆炭火來烤,哥兒之間的私房話不能讓萬明霽聽見了。
炭火來了,屋子裡瞬間變得暖和起來,火星子劈裡啪啦的閃了閃,謝喬玉吹了吹手心。
“姚禾,你覺得怎麼樣?”
姚禾紅了臉頰:“少爺,盧公子這個人很尊重人,也很有意思。”
他見謝喬玉眼睛睜大了,圓溜溜的仿佛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貓兒一樣。
謝貓兒汗毛豎起:“這怎麼說?”
姚禾把盧立一進門就把自己的家底給暴露了,然後還把袍子弄壞了去衙門找了一件官服穿,這才看上去有幾分精神和輕鬆了。
盧立也不知道一開始就在禁軍裡的,以前也在衙門辦事。
姚禾肯定的說:“少爺,我覺得他這個人不錯。”
謝喬玉沉思:“還是要多接觸才好。”
這麼一接觸冬去春來,在夏天盧家來萬府下聘禮了。
小霜照抱住萬修月的腿,大喊:“二叔叔!”
萬修月摸了摸小霜照的手,這孩子一天一個樣,身高也高了一些,走路也不晃了。
“嫂子呢?”萬修月見萬明霽從裡面出來了,笑著問道。
萬明霽:“還在跟姚禾說話。”
時辰不能耽誤,不然就誤了吉時。謝喬玉拍了拍姚禾的肩膀,把他的蓋頭蓋上。
他把自己準備的房契和銀票,以及一間鋪子用小盒子裝好:“這些都是你的體己,好好放著,以後遇見什麼事了,可以來找我。”
姚禾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流。
“去吧,好好過。”
姚禾被人攙扶著走出去,謝喬玉看著姚禾進了花橋,他有些難過。姚禾陪伴他的時間太長了,他已經把姚禾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如今看見姚禾出嫁,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小時候挨餓了,是姚禾從廚房裡偷東西給他吃。他想做胭脂,也是姚禾第一個支持他,還把他的月例給他用來買工具。在謝夫人的壓迫下,他和姚禾一起長大。
他找到了萬明霽,卻害怕去清水巷,也是姚禾陪著他,陪著他長大,陪著他成親嫁人,生育孩子,他的身邊一直都有姚禾在。
謝喬玉既難過又高興,一隻手攬著他的肩膀,安撫的拍了拍。
“今日是姚禾的大喜日子,你彆難過了,以後姚禾還能時時回來看你。”萬明霽敏銳的覺察到了謝喬玉的情感變化,立馬安慰他。
謝喬玉也懂這麼道理,但就是控製不住,他把臉埋進了萬明霽的胸膛裡,手指捏緊了萬明霽的衣服。
萬修月牽著小霜照的手,小霜照眨巴了一下眼睛,也想跑過去抱住謝喬玉和萬明霽,把自己的小腦袋擠進萬明霽的胸膛裡。
結果他試圖往前走,萬修月一把把他抱起來往府裡走,“霜照,我們進去玩。”
小霜照有些沮喪的趴在二叔叔的肩膀上,睜大了眼睛盯著謝喬玉和萬明霽看,委屈的用下巴蹭了蹭萬修月的肩膀。
謝喬玉緩和過來了,他從萬明霽的胸膛裡抬起頭來,萬明霽摸了摸他的頭:“現在感覺好多了嗎?”
謝喬玉現在依然會害羞,他點點頭:“好多了。”
有人陪在身邊,他的心情好多了,萬明霽和謝喬玉並肩走在一起,謝喬玉可以感受到萬明霽周身的熱度,謝喬玉伸出隻手抱住了萬明霽的胳膊。
“萬明霽,你手上的腱子肉太硌人了。”
“萬明霽,你走慢點,我都要跟不上了。”
“萬明霽,你是榆木腦袋嗎?我嫌棄你的腱子肉,沒讓你把手收回去!”謝喬玉氣急敗壞。
腱子肉流暢有力,他隻是嘴上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