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位九品天人!”
商枝瞳孔地震,“那有幾個!”
小紅說道:“不好說。”
“怎麼個不好說?”
“玉璧鬼王是九品天人,鬼修手段頗多,有些九品天人壽數將儘之時會自我封眠,他們蘇醒的機會隻有一次,醒來之後便會迅速隕落。”
商枝再一次瞳孔地震:“啊?我們鬼王就是從墓穴裡長眠後才出來的,那他怎麼活蹦亂跳的。”
“你的鬼王是離魂,不是自我封眠,他當年遭受長生殿圍攻,重傷之後陷入休眠而已。”
想起西海墓穴的經曆,商枝頓時一抖,她這輩子一定誓死捂住馬甲,絕不能讓豔鬼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盜墓賊。
小紅穿好靴子,坐在石凳上,單手托著腮看她,“我倒忘了問,你到底師承何人?”
這些年不止小紅一個人問過商枝這種問題,與商枝有過接觸的人,都對商枝的師尊十分好奇。
商枝從來沒有喊過師尊,一直老頭子老頭子的來回喊,連老頭子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商枝隻好誠實地搖了搖腦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我一般管他叫老頭子。”
小紅歎了口氣,盯著她說道:“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師尊也是個奇人。”
商枝咧咧嘴,“什麼叫我這樣子,我是多麼活潑天真的小女孩,到了這鬼地方才被摧殘成這個樣子。”
“天真小女孩?”小紅笑彎了腰,商枝隻好往他腰上掐了一把,這身嬌體軟的男人沒骨頭似的軟綿綿朝她倒來,商枝摟住了他,小紅雖然浪蕩惡劣,但卻十分美麗。
商枝對著那張臉看了又看,忍不住親了過去。
又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商枝才過了癮,小紅慢吞吞地穿好了衣裳,隻是依舊沒穿褲子,商枝抱著他的褲子遞給他,忍不住說道:“你不穿褲子了麼?”
“褲子被你刮勾絲了。”小紅又把褲子扔在了商枝肩上。
商枝拿起褲子看了看,隻是在褲腳那裡微微勾絲而已,她最近沒塗護手霜,指甲也忘了好好修剪,甲周附近又長了許多倒刺,這才把料子勾花的。
褲子的面料十分絲滑,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商枝小心地摸了摸,心裡罵這騷男人敗家,說道:“這料子不錯呢,扔了太可惜。”
小紅瞥了她一樣,“若舍不得,那你穿著。”
“切,穿就穿,你個敗家老爺們!”商枝抖了抖褲子把它疊好,鬼混之後甚是疲乏,她打了個哈欠,“你住在哪裡?”
“我要外出,替大王打探消息。”
商枝的眼睛又瞪圓了。
看她這個吃驚的樣子,小紅說道:“先前不知你底細便瞞著你,近日才知道你也是大王你身邊的親信,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必要瞞著你了,我時不時就要外出一陣,偶爾會回來給大王複命。”
“這可是機密,大王身邊的其他鬼兵鬼將也不知道我,你切記不要
在他們面前提起。”
商枝以前看過諜戰片,潛伏的間諜身份都是要絕對保密的,小紅以前沒有告訴她也是情理之中。
至於小紅說的話是否屬實,她大可以去向豔鬼求證。
怪不得小紅行蹤飄忽,原來是要外出打探消息,怪不得知道這麼多內情,商枝鄭重點頭:“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微涼的手指輕撫著商枝的臉,小紅笑眯眯地看著她,“小野豬真乖。”
先前眼睛看不出清楚的時候,商枝隻覺得這是一段純潔的肉|體關係,現下看著這樣一張活色生香的臉,她的臉一紅再紅,簡直像個燙熟的猴屁股。
她的目光戀戀不舍地小紅臉上來回流連。
看她這樣子,小紅促狹一笑,便身姿輕盈地飛出了亭子,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商枝心裡有點悵然,抱著小紅的褲子回到了住處,江雨眠和聞人聽雪都睡下了,她輕手輕腳地洗漱完,把小紅的褲子也洗了洗,掛在外面晾乾。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誰的褲子沒有幾個補丁,這種絲綢褲子更是難得,正好用來當睡褲。
商枝換了身睡衣,看著棚頂發了會呆,躺在炕上睡著了。
一大清早,江雨眠就起床了。
一身樸素的灰色布衣,雙眸用白紗遮住,露在外面的肌膚塗了黃色的藥水,使她的膚色看上去很正常,已經無限接近正常人。
聞人聽雪已經做好了飯,蒸了一鍋薺薺菜包子,還熬了一砂鍋皮蛋肉瘦粥。
商枝睡得晚,洗了臉後才稍微精神了一些,去廚房幫忙端菜。
江雨眠已經把碗筷擺放好了,三人坐在桌上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飯,隨後江雨眠便出去義診。
聞人聽雪去給她打下手,長生殿的那些疫屍都被燒成了灰燼,沒有讓春眠進一步擴散,農作物雖然枯黃,但並不會發生十三年前的大饑|荒,在江雨眠的努力下,疫情也開始好轉。
十三年前發生在商枝身上的悲劇,這一次不會再發生了。
江雨眠醫毒雙絕,每天問診的人都會排起長隊,商枝負責維持秩序,聞人聽雪負責記錄藥方。
相比豔鬼的閉門不出,以及那些鬼兵鬼將時不時傳出的桀桀怪笑,顯然是是她們三個情緒和性格都很正常的普通人更有親和力。
她們三個在這個村子裡很有名,江雨眠一手醫術出神入化,聞人聽雪和商枝一個會用劍一個會招鬼,那日在寺廟與長生殿的人打鬥,她們的本事被村民們不斷誇大,以至於這裡的人堅信她們是下凡拯救世間的仙人,逮著她們就跪倒在地咚咚磕頭。
商枝白日裡忙完,夜裡還要去豔鬼身邊侍候。
關於小紅的事,她也向豔鬼求證過,小紅確實是豔鬼安排的探子,商枝這才放下了心,排除小紅是長生殿細作的可能。
就這樣過了五日,修整好的豔鬼準備啟程回三危山。
她們這些人,總是漂泊不定,在一個地方沒待多久就要去下一個
地方,一路上看過許多風景,再喜歡一個地方也留不下來,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三人收拾行囊,跟著豔鬼的隊伍離開了這個村莊。
一個月後,豔鬼回到三危山。
與此同時,西海魂族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室的唯一血脈——熙和公主病逝。
皇室的生活距離普通人太遙遠,商枝並沒有把這個消息當回事,依舊給豔鬼捧煙鬥。
聞人聽雪初入天人境,是一定要回去煙都拜見師尊的,江雨眠也是羽朝人,便和聞人聽雪一同去羽朝了,她們兩人沒去三危山,到了萬向城便在港口和商枝分彆,直接坐船走了。
商枝滿心惆悵,回到三危山便去找羽流螢。
羽流螢沒有變,還是歲月靜好的模樣,常穿竹青色衣衫,商枝說道:“我發現你好喜歡綠色係的衣裳,淺綠,碧綠,水綠,鸚哥綠,梅子青,蘋果青,還有嘉陵水綠。”
羽流螢笑了:“我爸媽說我穿綠色秀氣,穿越之後,爹娘也說我穿綠色秀氣。”
“你穿綠色確實秀氣,像一塊甜滋滋的抹茶小蛋糕。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就到了六月。
三危山和長生殿風平浪靜,但商枝和羽流螢以及隱居在田家村的田老頭都嗅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在一個很平常的一天,商枝拎著一壺酒從春曉街回到三危山,那時候是正中午,豔鬼正在觀山亭上休憩。
商枝拎著酒在外面等候,隱隱約約聽見幾句。
什麼“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還有花襲影的聲音,說什麼“凡事都要有個名頭。”
談話聲停了後,守候在外面的鬼兵開始通傳。
商枝拎著一壇子桃花釀走了進去。
豔鬼依舊一身華麗紅衣,斜倚著華麗的貴妃榻,花襲影和符臣一左一右站在豔鬼身後,臉色俱是十分嚴肅。
他們說得都是大事,和一個捧煙鬥的小鬼是沒什麼關係的,她費了老大勁才給豔鬼尋來了最好喝的桃花釀,等完成差事正好找一顆山間的老樹,躺在上面打個盹。
正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閒。
商枝已經在心中盤算好,側臥在貴妃榻上的豔鬼卻盯著她看了一會。
商枝正被他的專注眼神看得心裡發毛,下一瞬,豔鬼突然伸手朝她一指。
“就你了。”
花襲影和符臣對視一眼,俱是倒吸一口氣。
“大王,野豬臉是個男的啊!”花襲影立刻嚷嚷起來。
豔鬼吸了口紅玉髓煙鬥,輕輕吐出一口香霧。
“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
“從此之後,她便是死而複生的皇太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