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日過去,百鬼迷霧終於退散,三危山的地貌也在五鬼搬山術下徹底換了個樣子。
迷霧散去後,陰氣盤旋在三危山上空經久不散,化作寒潮降臨三危山,四季如春的三危山下起了鵝毛大雪,不過短短一天,三危山就被大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
九品天人,有移山倒海之能,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更能引起天象的變化。
陣法雖然結束,但餘波猶在,時不常還有餘震。
聞人聽雪在七天七夜的奔逃後也精疲力儘了,她這幾日水米未進,全靠一身內力撐著,反應遲緩了許多。
在又一次地裂來臨時,本就崎嶇的山路在一陣地動山搖中被晃動的板塊大力擠壓,猛地向上垂直拱起,形成一個標準的垂直角度。
山路前方恰好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深澗,聞人聽雪是循著水流的聲音走到這裡來的,她本就力竭,又突逢這樣的驚險變故,直接被異軍突起的垂直峭壁掀飛,墜落到深澗裡。
好在她輕功一流,又在生死關頭時激發出身體內的潛力,用細雪劍插入峭壁作為緩衝,這才僥幸留下一條小命,有驚無險地墜入深澗底處的冰冷寒潭中。
寒潭冷如冰,聞人聽雪被冷水一激,全身都打起了擺子,她將腦袋露在水面,猛地吸了一大口冰冷的空氣,一鼓作氣哆哆嗦嗦遊地上了岸,胡亂找了個山洞跑進去。
這七日的艱難奔波,對體力消耗巨大,濕透的衣衫緊貼在皮膚上,聞人聽雪這才發現自己的腰細了一大圈,微微隆起的腹部也變得十分平坦。
她脫下身上的濕衣服用力擰乾,身體顫抖的像篩子,上下牙齒來回打架,又接二連三地打了個好幾個噴嚏,腦殼都被冰水激得疼了起來,
這溫度怕是在零下十度左右,聞人聽雪本想用內力烘乾這些衣物,可惜此刻經脈中的內力消耗無幾,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恢複。
還好山洞裡有些乾柴,聞人聽雪把這些乾柴枯葉扒拉到一塊,用鑽木取火的老辦法生了一堆火。
隨著火焰漸漸旺盛,冰冷的山洞也有了幾分溫度,聞人聽雪坐在火堆旁烤著濕透的衣服,又把滴水的頭發用力擰乾,隨著火堆漸漸燃儘,濕透的衣物也烘乾了七八分。
聞人聽雪稍稍緩過來一些,臉上多了一絲血色,冰冷的手足也漸漸有了溫度,她往手心呼出一口熱氣,胡亂披上衣服去外面尋找木柴。
寒潭四面環山,遠處傳來瀑布之聲,周圍沒有什麼樹木,倒是岩壁上生長著不少紮根在岩石深處的孤鬆,聞人聽雪用輕功飛了上去,拾了一捆乾柴回來,用還未熄滅的火堆又在山洞裡升起一堆篝火。
這回衣衫和頭發完全乾透了,聞人聽雪找了跟結實的樹枝削尖,去寒潭裡抓了些魚放在火堆上烤。
沒有佐料的調味,烤魚的腥氣很重,聞人聽雪已經饑腸轆轆,連吃了五條烤魚。
吃完烤魚,聞人聽雪又找了塊中間凹陷的石頭,用細雪劍加工一番後做了個粗糙簡
陋的石碗,盛了清澈的潭水架在火堆上燒開,這才敢放心喝下去。
烤魚和熱水一起下了肚,聞人聽雪的身體才終於有了幾分暖意,山洞的牆壁太過冰涼,聞人聽雪隻好又拿著劍跑到外面到處找乾草。
她現在處在下遊位置,下遊地勢低,所以在此處彙聚成一處寒潭,越往上遊走植物越豐茂,雖然樹木都被大雪覆蓋,但還有一些果實露在外面。
聞人聽雪摘了些野果子,正要再往前走一走,突然和一頭出來覓食的黑熊正面對上。
聞人聽雪宰了熊,剝了皮,把厚實的熊皮放在大雪裡反複揉搓,用這種方法把熊皮清理乾淨後,她又打了兩隻野兔拎回山洞裡,當做今晚的晚餐。
此時的處境雖然不太樂觀,條件也十分艱苦,聞人聽雪卻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和紛爭,看到這被大雪覆蓋的白茫茫的世界,心中的許多憂愁和煩惱也一並遠去了。
唯一需要她煩惱的隻有一件事——生存。
她把熊皮和野兔帶回山洞,把熊皮鋪在乾草上,灰色的野兔皮剝下來塞進靴子裡當鞋墊,又揮劍砍了一棵樹做了個木門,放在山洞前擋風和野獸。
忙碌一整天後,山洞已經可以作為一個短暫的休憩之所了,聞人聽雪躺在厚實的熊皮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聞人聽雪頂著兩個黑眼圈,又持著細雪劍出去打獵,這裡的上遊有不少野獸出沒,她準備再殺幾頭野熊和老虎,給自己找個被子蓋,再做一件毛坎肩兒L和毛皮裙禦寒。
這回,她宰了一頭老虎。
聞人聽雪並不想殺老虎,沒穿越之前,老虎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她自己也很喜歡這種矯健而優雅的大型貓科動物。
但真正在野外對上野生的老虎,對大型貓科動物的可愛濾鏡會瞬間破碎,隻能搏個你死我活。
聞人聽雪剝了老虎皮放在雪地裡搓洗乾淨,終於有了一床虎皮被子,她扛著虎皮準備回山洞時,上遊突然飄過來一個漆黑的人影。
那道人影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隨著上遊的水流浮浮沉沉,一直飄到了下遊這裡。
等他隨著水流飄到聞人聽雪這邊,聞人聽雪低頭一看,發覺那黑色織金的衣服有些眼熟。
她再定睛一看。
這人居然是羽重雪!
她腦子一亂,下意識扔下手中的虎皮和野兔,跳入寒池中遊了過去,羽重雪正面朝上,一張俊美的臉龐被冰寒入骨的池水浸泡得發白,黑發如水草般在潭水下微微搖曳。
聞人聽雪拽著他的腰帶連拉帶拽,終於把他拖到岸邊弄上了岸。
再一探羽重雪的脈搏和心跳,都是十分微弱,仿佛很快就要消失一般。
聞人聽雪抹了把臉上冰寒的潭水,把濕漉漉的長發撥到腦後,她看著腳邊奄奄一息的羽重雪,心有餘悸之外,一時間也覺得造化弄人,讓這等天潢貴胄都淪落至此,還被水流衝到她這個宿敵腳邊。
如果她此刻還是誤食肉靈芝後的瘋魔狀態,保不齊還要再捅他一劍,把他的心挖出來生吞,徹底擺脫身體裡的蠱蟲。
但是眼下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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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聽雪握著細雪劍,想著年幼時一聲一聲喚她師姐的小重師弟,想著遠在煙都對兩人充滿期許的師尊,終究忍不住苦笑一聲。
羽重雪顧念昔日煙都的同修情誼,所以她一朝不慎落入他手中,他不曾對她痛下殺手,這一路上也算是照拂有加。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自己又何嘗不顧念煙都那段歲月呢。
就算此刻可以冷血無情地殺掉羽重雪,可日後遇見師尊,讓師尊知曉他們兩人同門相殘,身為師姐的她不僅對瀕死垂危的師弟見死不救,竟然還挖了師弟的心想要生吞。
若師尊來日想要清理門戶,一劍殺了她這個孽徒,她怕是死的時候也沒有顏面喊一聲師尊了。
終究還是不忍心啊。
聞人聽雪在心中低歎一聲,擼起袖子,開始按壓羽重雪胸部中央,羽重雪吐出幾口水,仍舊昏迷不醒,聞人聽雪隻好把他背回山洞裡。
羽重雪失溫太厲害,全身上下冰涼一片,隻有心窩處還殘存一點溫度。
即使在昏迷中,他的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聞人聽雪在山洞裡生起篝火,把羽重雪濕透的衣服全部扒光扔在一旁,又拿著兔皮擦乾他的身體和頭發,把他扛到了溫暖厚實的熊皮褥子子上,將新得來的虎皮把他裹得嚴嚴實實。
聞人聽雪蹲在他身邊觀察了好一會,把手探進被窩裡一摸,還是冰涼一片,一點溫度都沒有。
她這會是真有點著急了。
聞人聽雪腦子裡亂糟糟一片,不知道怎麼想起了電影《神話》裡的玉漱公主脫了衣服用身體給蒙毅取暖的情節。
如果是內力充沛的時候還好說,大可以用內力給羽重雪療傷,但現在的情況,也隻能用土辦法了。
救人要緊。
往篝火裡又添了好些木柴,讓山洞裡更加暖和些,聞人聽雪脫了身上濕透的衣服,把自己的頭發潦草擦乾後,掀開羽重雪身上的虎皮被子鑽了進去。
剛一貼到羽重雪身上,就跟摟了一塊冰似的,凍得聞人聽雪直哆嗦。
聞人聽雪慢慢呼出一口氣,伸手把虎皮的邊角處掖好,避免溫度流失,隨後緊緊抱著羽重雪的身軀,在心裡面默默數羊。
數著數著,被窩裡漸漸暖和起來,聞人聽雪心情也漸漸複雜起來。
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除了商枝之外,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被窩裡摟著彆人睡覺。
而且這人性彆為男,年方十八,還是她的師弟。
為了避免和羽重雪臉對臉,也為了讓羽重雪心口處的溫度不要散去,她的腦袋正貼在羽重雪的胸膛上,鼻尖抵著少年人很有韌性的肌膚。
旖旎的心思到沒有,她這會橫豎睡不著,心裡面又有對一絲異性身體的好奇,於是摸了摸羽重雪的後背,又摸了摸他的六塊腹肌,發現男人的身體肌
群與骨骼要比女子堅硬厚重許多,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觸感。
在煙都練劍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羽重雪的劍充滿了剛猛霸道的力量,往往震得聞人聽雪手臂發麻,所以她一直都選擇避其鋒芒,以技巧和速度取勝。
女劍客的弱勢往往體現在力量上,為了彌補這個短板,聞人聽雪開始在瀑布下練劍,一開始她被瀑布拍打得睜不開眼睛,連胳膊都抬不起來,更彆提練劍了。
差不多大半年,她才能在瀑布下練完一套完整劍法,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懼怕羽重雪的力量了。
往事如夢啊,聞人聽雪漸漸有了困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篝火燃儘,餘溫暫存。
羽重雪濃密的睫毛顫了纏,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腦子還有些迷糊,眼前漆黑一片,下意識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到了幾點灰燼的亮光。
發散的意識漸漸回籠,腦子也逐漸清醒起來,羽重雪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指腹刮過一片溫熱滑膩的肌膚。
羽重雪身體一僵,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這才意識到,他的身軀正和一個女子的身軀緊密地貼合在一起,那女子的臉龐貼在他的胸前,他的下巴正貼著女子的發頂。
嗶剝一聲,那堆燃儘的篝火頓然竄出一朵小小的火苗。
接著這絲光亮,羽重雪看清了懷中女子的臉。
眼睫纖長,容色清絕出塵,睡容比煙都的梨花還要靜謐美麗。
他是在做夢嗎?
不然怎麼夢見了師姐?
他敢對師姐做過的最冒犯的事,是像瘋狗一樣舔舐師姐耳後的朱砂小痣。
眼前這個夢實在是太放肆了,他正緊緊摟著師姐,女子柔軟如雲朵的胸膛正緊貼著男子的堅硬胸膛,而他的手,居然還貼在師姐赤|裸的脊背上。
這難道是人臨死前的美夢?
熱氣上湧,羽重雪腦子發昏,哪怕在夢裡也不敢對師姐如此造次,他腦子裡想推開,身體卻下意識地摟緊。
正是欣喜又惶恐時,羽重雪卻突然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他狠咬了一下舌尖,一股疼痛猛地襲來,羽重雪這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夢。
難道師姐受傷了?
羽重雪慌亂起來,抖著手撫摸聞人聽雪的身體,想找到那處流血的傷口。
黑暗中,他的一隻手摸到了聞人聽雪平坦的小腹,另一隻手則摸到了一手黏膩溫熱的血。
這一刻,羽重雪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師姐為了救他,小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