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重雪幾乎瞠目結舌。
金不換倒吸一口冷氣,向來處變不驚殺伐果斷的天人境強者,此刻也睜大眼睛,瞳孔震顫,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聞人聽雪。
他嘖了一聲,撫摸著纏在胳膊上的漆黑鎖鏈,苦口婆心地說道:“聞人姑娘,這等負心薄幸的男人,實在不值得你如此。”
好友以男人身份行走江湖多年,在江湖上結交的朋友也把商枝當成男子,若是女子身份暴露,再人口相傳,怕怕是會對好友以後的生活增添不少麻煩。
聞人聽雪看著下午日光下十分親密的的商枝和羽流螢,心中也頗為欣慰和不舍,即使沒有了她,商枝身邊也還是有一二好友,無聊時可找人對酌一杯,煩悶時也可有人訴說心事。
可是商枝身上的屍毒又該怎麼辦呢,孤木難成林,獨木難成舟,難道要好友一個人孤零零的去找那豔鬼麼,那豔鬼也是一個天人境強者,兩人相遇少不得一番殊死搏鬥。
那時商枝一人又該如何面對。
見聞人聽雪沉默無言,金不換又摸了摸手臂上的黑色鎖鏈,開口說道:“聞人姑娘,隻要你開口,我就殺了那負心漢,從此之後你跟著太子殿下,輔佐未來君主也不算埋沒了你這一身劍法,有煙都同修的情誼在,太子殿下也不會虧待於你。”
羽重雪抿著嘴唇,面色緊繃,似乎在等待聞人聽雪的答案。
聞人聽雪說道:“她到底是我孩子的父親,世上負心薄幸的男子多了,天人境的強者也殺不過來。”
離彆之際到底難舍,若是商枝和羽重雪見了面,搞不好又是一番衝突打鬥,商枝一直重傷未愈,不能給好友再添麻煩了。
沉吟片刻,聞人聽雪說道:“她既如此,我也沒有告彆的必要了,我會寫一封信叫人送過去,到底夫妻一場,就算此後天涯陌路,也還是留些體面吧。”
羽重雪沉默片刻後,微微點頭:“也好。”
他扣住聞人聽雪的肩膀,聞人聽雪轉過頭,再次看了商枝一眼。
那家夥正在摸羽流螢的流蘇耳墜呢,真希望她永遠這麼無憂無慮,永遠開開心心。
這一錯身,就不知道何時再見了。
二人很快消失在來往的人潮裡,街上集市依舊熱鬨,攤販的吆喝叫賣之聲不絕於耳,沒有人聽到這無聲的告彆。
*
商枝把羽流螢身上的頭飾都看了一遍,內心很是羨慕,她也是女孩子,也喜歡女孩子的東西,可惜卻沒什麼機會戴,就算戴上了也顯得不倫不類的,隻能對女孩的珠花死了心。
“阿雪會喜歡的,等她回家時,我多給她零用錢,讓她多買點飾品,過過癮。”
羽流螢笑著說道:“我看阿雪姑娘也挺喜歡這些的,隻是習武的女子戴首飾不方便,所以她才一直素面朝天。”
習武的女子當然不怎麼戴釵環首飾了,這是現實生活,又不是唯美武俠劇,可沒有化妝師隨時補妝,也沒有造型師維持發型。
打鬥的時候動作那麼猛烈,要真帶了滿頭首飾,怕不是要灑一地,頭發亂成雞窩。
真穿著一身華麗衣裙,戴著滿頭首飾打架的,要麼是菜鳥,要麼是絕世高手。
商枝和聞人聽雪在碧海潮生過完了她們的二十一歲生日,二十一歲就能修煉到地鬼境巔峰,放眼全書都是鳳毛麟角的天才。
但這還不夠。
想要在這個世界活得好,就隻能變得更強。
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也不拖累身邊的摯友。
回了豆腐坊,商枝去王屠戶家裡買了一塊五花肉,王屠戶有個兩歲的小兒子,紮了根衝天辮,穿著件紅色小褂,還偷了他娘親胭脂抹在臉上,像鄉下媒婆塗紅的腮幫子,像極了西遊記裡的紅孩兒。
這孩子的小名也很有趣,就叫小紅,說是起個賤名好養活。
幾個孩子在肉鋪裡鬨來鬨去,正玩著捉迷藏,大家都是一條街上的鄰居,彼此都是眼熟的,商枝也認得這些小孩,從兜裡掏出幾塊糖分給他們。
王屠戶把五花肉用繩子綁好,商枝摸了摸小紅頭上那根衝天辮,拎著五花肉走出去了。
回到豆腐坊時聞人聽雪還沒回來,商枝拎著五花肉去了裁縫鋪。
羽流螢新得了一匹雪白色的錦緞,正打算用這錦緞裁一身新衣裳。
她的繡功非常厲害,彆人二五日要趕出來的活,她不到半日就能做完。
見商枝回來,她看了一眼商枝身後,“阿雪姑娘呢,還沒回來嗎?”
商枝說道:“這五花肉是王屠戶特意給我留的,我先給你放在廚房裡,然後去找阿雪,喊她回來一起吃飯。”
她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羽流螢微微一笑,目光又轉向手中的雪白錦緞,開始一針一線細細縫製起來。
商枝找遍了整條街,還是沒找到聞人聽雪,這時候她心中已經有些不安了,眼看著日頭就要落山,天色越來越黑,她隻好回到豆腐坊,看看聞人聽雪有沒有回來。
“真奇怪,阿雪到底去哪裡了?”
她急匆匆回到豆腐坊,就見一個背著彎刀的壯漢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啃了一半的豬蹄。
商枝見到他,整個人都痙攣了一下,被嚇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金不換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子,看著眼前過於俊美男子,這雌雄莫辨的風流長相一看就不是正經過日子的男人,可憐那聞人聽雪真情錯付。
“商城武是吧?”
金不換也不廢話,從腰間摸出一封信,屈指一彈。
那封信就像鋒利的刀片似的,打著旋兒飛向商枝。
商枝手中黑氣湧動,隱隱彙聚成一顆骷髏頭的模樣,張開嘴巴咬住了那封信。
儘管如此,信上的力道還是讓商枝後退一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她心急如焚,拿著信低頭一看。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商枝頭上緩緩冒出兩個問號。
這確實是聞人聽雪的
字跡,每個字她都認得,怎麼連在一起就有點看不懂了。
隻茫然了一秒鐘,她來回把這行字看兩遍,又接著看下去,商枝腦子轉的快,很快就明白怎麼回事,臉色也是一變再變。
待看完了末尾的一行“一彆兩寬,各生歡喜”,商枝仰著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金不換又啃了口豬蹄,把豬骨頭扔到豆腐房的屋頂上,拿著一塊布擦手,“信送到了,我也該走了,聽聞人姑娘說你中了屍毒無藥可醫,與其將你一刀抹了脖子,不如讓你生不如死。”
商枝拿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金不換又說道:“你的老婆太子會養著的。”
話音剛落,人已經消失在豆腐坊的屋簷下。
商枝拿著信,失魂落魄回了屋。
她不是沒有設想過羽重雪找上門那一天,在她的想象裡,一定會有一場慘烈無比的打鬥,她和阿雪一定會血染衣襟。
可現實卻給了她一記迎頭重擊,打得她茫然不知所措。
在碧海潮生時能夠脫身,完全是因為有江雨眠的幫忙,沒了江雨眠,她和阿雪對上這幫男主完全就是螳臂當車,毫無還手之力。
因無能而產生的羞愧和恥辱在心頭縈繞不散。
商枝拿著信,倒在床上,身體的力氣好像都被抽乾了,一點也不想動,什麼也不想做。
床上放著兩個蕎麥殼枕頭,聞人聽雪的枕頭上還蓋著粉色的枕巾,商枝抱起枕頭,一條用來束發的白色發帶正放在枕頭底下。
商枝看著那條發帶,覺得自己的心突然空了一大塊。
豆腐坊二樓全是兩人生活過的痕跡,這段與好友攜手並肩的日子,就像一場美好的夢。
商枝捂住臉,眼眶開始發酸脹痛。
羽流螢做好飯,許久不見商枝和聞人聽雪過來,猶豫了一會後去了豆腐坊。
天黑了,豆腐坊裡沒有點燈,羽流螢摸著黑,踩著台階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羽流螢聽見了一陣擦鼻涕的聲音,她站在樓梯口,一瞬間覺得自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黑暗的房間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燭台突然亮了起來,朦朧的燭光裡,商枝坐在燭台下面,正拿軟紙擦著鼻涕。
羽流螢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商枝的眼睛腫了起來,裡面全是紅血絲。
屋子裡就她一個人,羽流螢看了一圈,沒有看到聞人聽雪,她微微走上前一步,柔聲說道:“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和聞人姑娘鬨矛盾了。”
商枝搖頭,“沒有。”
“那阿雪姑娘呢,天都這麼黑了,怎麼還是沒見她回來?”
不問還好,一問商枝的眼淚又止不住了,捂著臉說道:“她被人搶走了。”
羽流螢一愣。
“她有生命危險嗎?”
商枝低頭看著手裡的信,一串眼淚落了下來,啞著嗓子說道:“我不敢想。”
羽流螢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一個人躲
在屋子裡哭了很久了。
她在羅漢床上坐了下來,隔著炕桌上的燭台看著商枝⑵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見商枝無比消沉的樣子,心中也泛起一絲不忍。
“你要是實在難受,就放聲哭一會兒吧。“
商枝耷拉著腦袋說道:“就算哭破嗓子又怎麼樣,還是搶不回阿雪。”
羽流螢看著她:“這種無能為力的滋味我最了解了,你看著一個人身陷囹圄,看她受著各種傷,看她忍著各種苦,你看她用儘力氣去掙紮反抗,你想幫她,卻又什麼都幫不了她,隻能做一個旁觀者,在一旁默默看著。”
商枝擦了一把眼淚,“我很羞愧,我對不起她,原本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羽流螢從衣袖裡掏出一塊潔白的絲帕遞給她,“擦擦眼睛吧,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腫成桃子了。”
商枝接過絲帕擦著眼睛,羽流螢安慰她:“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繡娘,不像你們擁有強健的身體,還會厲害的武功,拿著一把劍,牽著一匹馬,就能走南闖北。”
“我從從羽朝來到西海魂族,病弱的身體很不爭氣,路上的顛沛流離讓我生了好幾場大病,每次都覺得自己是要死在路上了。”
“我說這些進,不是和你說我有多麼脆弱可憐,隻是想告訴你,你和阿雪姑娘身強體壯,年輕力健,前途迷茫又如何,人生坎坷又如何,你們有著大把時間能放手一搏,此時消沉下去,才是遂了彆人的意。”
商枝眼眶紅紅的,側頭看著她。
羽流螢把燭台往裡面推了推,雙手搭在炕桌上,說道:“彆哭了,天無絕人之路,假使阿雪姑娘真的遭遇不測,你也要保存實力,正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商枝呼出一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猛地點了一下頭。
*
羽重雪來西海魂族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毒太歲。
長生不老藥的誘惑太大了,如果真尋到了長生不老藥,被起了異心的人趁機奪走,世上哪裡還會有第二個毒太歲供他們尋找呢。
尋藥這事誰去辦,羽朝的帝後都不會放心,隻能交給羽重雪。
就算羽重雪尋到了藥一口獨吞,便宜的也是自家兒子,總歸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倒是羽重雪自己,一直對所謂的長生不老藥秉著懷疑態度,母後再二央求,他也隻好趁著來碧海潮生醫治心疾的功夫,順便去西海魂族尋那毒太歲。
毒太歲隻在一些流傳下來的古籍上有過記載,數千年都未曾現世,他們一行人跨越千山萬水到了西海魂族,卻連毒太歲長什麼樣子、是什麼顏色都不知道。
這消息是從盤踞在西海魂族的星月神教總部裡傳出來的,說是一位神醫耗儘畢生之力,終於培植出了傳說中的毒太歲。
隨後這消息漂洋過海,一直傳到了羽朝皇後的耳朵裡。
試問哪個坐擁金山銀山的人不想長生,無論在哪個朝代,渴望長生的帝王比比皆是,就連千古一帝也不曾例外。
聞人聽雪
坐在寬敞的馬車裡,身上的粗布衣衫和粘著豆腐渣的圍裙已經被羽重雪的侍女丟掉了。
侍女名叫謝清曲,容貌嬌美,外貌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實則已經有二十七歲了,是一名地鬼境二品高手。
她眼角泛紅,從眼尾處暈開胭脂色的紅暈,豐潤的嘴唇猶如飽滿鮮嫩的櫻桃,行動間蓮步輕移,腰肢緩擺,天生自帶體香,是不可多得的人間尤物。
這是一位修煉合歡秘術的地鬼境二品高手,是雙修的絕佳爐鼎,一身媚術在床榻上能叫人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想來是羽朝皇後賜給羽重雪的床寵。
聞人聽雪身上散發著沐浴後的皂角香氣,穿著一身如雪白衣,沐浴後的頭發還沒乾透,帶著股淡淡潮氣。
她這會洗刷乾淨,一身白衣如雪,持劍端坐的模樣和從前在煙都時彆無二致。
羽重雪坐在她身邊,手裡拿著一本書看,謝清曲和金不換坐在對面喝茶,時不時瞥她一眼。
聞人聽雪簡直如坐針氈。
馬車極為豪華寬敞,裡面有張千工拔步床,這床構造十分複雜,宛如一個獨立的小房間,床前有個回廊,兩側放著書案等小型家具。
這是羽重雪休息的地方,白日的時候素雅的碧紗帷幔垂落下來,正好擋住太子的休憩之地。
馬車前方擺著二張羅漢床,這種相當於沙發的古代家具應用場景特彆多,幾乎家家必備,但羽重雪的羅漢床和尋常百姓家有所不同,椅背是加高過的,最上面有一節恰到好處的弧度,十分貼合人體的頸椎曲線。
二張羅漢床,聞人聽雪和羽重雪坐一張,謝清曲和金不換坐在一起,後面跟著一輛稍微小一圈的馬車,裡面坐著羽重雪的侍從。
聞人聽雪已經很久沒有練劍了,江雨眠叮囑她要修生養息,不可做損耗氣血之事。
鑒於聞人聽雪曾走火入魔,導致一身強橫內力倒衝經脈留下深重內傷,江雨眠還彆強調她不可大喜,不可大悲,不可大驚,不可大怒。
這會聞人聽雪心情沉鬱,感覺自己隨時能嘔出一口血來。
聽到羽重雪和金不換談論毒太歲,她不禁回憶著原著中有關毒太歲的內容。
從開頭回憶到原著末尾,隻寫六個男主對女主羽落清是如何的嗬護寵溺,女主羽落清在六個未來的帝王中是如何如魚得水。
所有天之驕子都像中了邪似的,非她不可,一個個對她有求必應,她討厭真公主,不過一句輕飄飄的抱怨,龍族帝子就活剝了真公主的人皮,做了一面人皮鼓送給她。
那段描寫十分殘忍,龍族帝子的手下把真公主的頭皮割破,往裡面灌注水銀,水銀自帶重量,順著頭皮一直往下流,皮肉就很輕易地剝離了。
除了這些重點情節令人印象深刻,關於毒太歲的描寫並不多。
聞人聽雪隻知道這是廣寒醫仙一直心心念念,唯一求而不得的東西。
所以星月神教說什麼培植出真正的毒太歲,聞人聽雪是不信的,八成
又是什麼殘次品。
如果說肉靈芝是並夕夕版的毒太歲,星月神教培植出的那個頂多算是高仿版。
如果羽重雪拿到了高仿版,這一趟倒也不算無功而返,隻是那妄想長生不老的羽朝帝後要失望了。
正暗自思量時,身邊的羽重雪冷不丁地問道:“師姐在想什麼呢,對毒太歲這樣的長生不老藥也無動於衷。”
聞人聽雪飛走的思緒又飛了回來。
“倒也沒想什麼,連碧海潮生都沒有的毒太歲,星月神教怎麼會有,難道那培植神藥的人能比得過月扶疏?”
羽重雪喝了口茶,“我同師姐想的一樣。”
謝清歡看了眼聞人聽雪,掩嘴笑道:“要不怎麼是師姐弟呢,都想到一塊去了,可真是有默契。”
這位修煉合歡秘術的侍女對聞人聽雪倒沒有多少敵意,就是時不時好拿話刺一刺她,有點拈酸吃醋那味。
星月神教總部在一處險峻的山脈中,二座雄奇魁偉的山峰相連,因此得名二危山。
馬車在山林中行駛了一段時間後,停在一座破敗的寺廟前。
此時太陽正要落山,寺廟附近有一片肥沃的草地,夕陽的金色餘暉灑在草地上,蝴蝶嬉戲,蜻蜓悠悠飛過,一片歲月靜好之景。
一行人下了馬車,聞人聽雪站在寺廟的台階上,朝著遠處眺望,謝清曲提著裙擺走到聞人聽雪身邊,她一身緋色衣裙,十分嫵媚嬌美,一雙春水含情眼微微眯起,打量著聞人聽雪。
羽朝皇後把她賜給羽重雪做床寵,小太子容顏俊美,正值青春年少,謝清歡自然心喜,對這位小太子華貴衣衫下的強健軀體更是萬分垂涎。
本想著與小太子夜夜笙歌,誰能想到這些時日以來,她連太子的衣角都沒碰到,淨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計了。
後來暗暗一打聽,才知道小太子一直記掛著這位師姐,心中不禁有些不爽。
她雖然駐顏有術,可到底不是真正年輕的女子,無論如何矯飾,歲月的痕跡都盛在她的眼眸裡,見了青春正好的女子就會心生嫉妒。
聞人聽雪其實也不年輕了,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子,比不得十六七歲的少女那樣青春明媚。
她一身如雪白衣,看著是出塵脫俗,卻沒有半點女子該有的嫵媚風情,如今又懷了彆人的孩子,腹部已經微微隆起,腰身也不再纖細。
謝清曲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打量著,嬌聲說道:“聞人姑娘,我以前在皇宮時就聽過你的名字,還以為你是什麼顛倒眾生的絕色美女,如今一見,不免有些失望了。”
聞人聽雪淡淡說道:“嗯,抱歉。”
她這一臉冷冰冰的敷衍樣子,不禁讓謝清曲一噎,剩下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裡,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神色悻悻地走了。
她走到馬車旁,金不換摸著駿馬的鬃毛,冷冷瞥她一眼:“彆去找聞人姑娘的麻煩。”
謝清曲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怎麼著啊,你也開始憐香惜玉了?”
金不換十分嫌棄地咧咧嘴,說話半點不客氣:“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隻不過是個地鬼二品的床上玩意,那位可能是未來的女劍仙,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天天想著爬男人的床?”
謝清歡氣得臉都青了。
後來那輛稍小的馬車又下來一行人,裡面還有兩個十分美貌的侍女,武功不算太高,七品生死境而已。
謝清曲咬牙說道:“那聞人聽雪還不如這兩個丫頭長得水靈呢。”
金不換白了謝清歡一眼:“聞人聽雪九歲學劍,十歲過出凡境,十一歲過生死境,十二歲踏入地鬼境,十九歲到地鬼境巔峰,二十歲地鬼巔峰大圓滿,距離天人境隻有一步之遙。”
“她要不是一朝落難,你這種貨色,連她的衣角都碰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