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肉靈芝11(1 / 1)

碧海潮生的夜晚一向讓江雨眠覺得分外漫長。

她實在是不喜歡黑暗,可當黑暗來臨的時候,卻又見不了太刺眼的光。

她的一部分容貌和生活習性已經在地宮那段時日裡被永久改變了,或許對於在黑暗中長久生活過的生物而言,光明並不是一種救贖,反而會時時刻刻灼燒著它們的靈魂,是一種讓它們感到痛苦的東西。

江雨眠躺在床裡面,月扶疏躺在她身側。

廣寒醫仙摘了白玉發冠,脫下了繡滿雲紋月桂的廣袖長袍,隻穿了一身白色裡衣,側躺在白玉枕上。

他的臉是朝著江雨眠這一邊的,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江雨眠側過身背對著他,放在軟枕上的指尖亮起一點微光,逗弄著指尖的一隻冰魄流螢。

銀熏球一直掛在江雨眠身上,每到夜晚就有一隻格外活潑的冰魄流螢從銀熏球裡飛出來,在碧海潮生四處亂飛。

這隻冰魄流螢白天的時候格外安靜,隻有在日落時才格外反常,從來不會好好待在銀薰球裡,江雨眠也找不出原因。

“這隻流螢似乎格外活潑?”耳畔傳來月扶疏的聲音,昏暗的夜色中,他的音色如山澗裡的潺潺流水,比這世間最動聽的樂器彈奏出的曲子都要悅耳動聽。

月扶疏的聲音,在很多人耳中是如聽仙樂耳暫明。

但是在更多人的耳中,他的聲音宛如惡魔的低語。

江雨眠動了動指尖,盯著這黑暗中唯一一點光亮,聲音輕輕的:“活潑一點挺好的。”

月扶疏知道江雨眠不喜歡黑暗,夜裡睡覺需要一些光亮,卻又不能點蠟燭,因為燭光太刺眼,會擾得她無法安眠。

有月光的時候她睡得最好,沒有月光的時候室內一片漆黑,她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今夜沒有月色,也沒有璀璨的星光,她遲遲不肯入睡。

“不喜歡夜明珠嗎?”月扶疏問道。

江雨眠背對著他,聲音輕飄飄的:“不喜歡。”

他本想用夜明珠做一面穹頂的,可惜夜明珠到底難與月光相比,江雨眠喜愛自然之物,覺得世間珍寶太過匠氣,遠遠比不上清風明月。

月扶疏對衣食住行的吹毛求疵,已經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江雨眠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奇珍異寶易得,收之於室便可儘情占有把玩。

但自然四時之景,天地奇絕之色,又豈能是世間凡人可以收入囊中的。

“自從那對夫妻離開後,你便鬱鬱寡歡,可是惦念著那個商姓男子?”

江雨眠思索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月扶疏說的那個商姓男子是女扮男裝的商枝。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就連月扶疏這樣的人物也錯把商枝認成了男子。

想來也是,一些漂亮姑娘在越劇中的小生扮相比真正的男人還要俊美風流,更何況商枝得天獨厚,偽聲比男人還要雄渾低沉。

她往脖子上貼個假喉

結,就算是火眼金睛的齊天大聖來了,也認不出她是男是女。

江雨眠忍不住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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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天下第一,不過如此。

她這聲輕笑傳到了月扶疏耳朵裡,立刻多了一層彆樣的意味,像極了少女思慕英俊少年時,不自覺發出的羞澀輕笑。

江雨眠翹起的唇角還沒來得及放下去,一隻微涼的手掌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頜骨,五指如鐵箍一般,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把江雨眠的臉掰了過來。

江雨眠睜大眼睛,停留在她指尖上的冰魄流螢受驚似的飛了起來。

銀白色的光點在兩人之間飛來飛去,光線明明滅滅。

少女的臉頰是溫熱的,臉還沒有月扶疏的手掌大,一雙剔透的紫色眼眸宛如紫水晶。

冰魄流螢的光芒倒映在她的雙瞳裡,紫色瞳仁裡亮起了不斷飄飛的銀色光點。

月扶疏掐著她的下頜,食指的指腹剛剛觸及到她的唇角,江雨眠一驚之下不禁呼出一口氣,唇齒間的溫熱氣息就那樣吹拂在月扶疏微涼的指腹上。

月扶疏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輕顫了一下。

江雨眠沒有掙紮,她抬起手,扣住了月扶疏掐住她下頜的手背,冷冷說道:“月扶疏,你又在發什麼瘋?”

月扶疏俯身看著身下的少女,又用那一貫溫和冷淡的聲音說道:“讓我瞧瞧,思慕男子的眠兒L是什麼模樣。”

他好像在逗弄一隻幼貓似的,把隻會揮爪子的幼貓牢牢按在掌下,用一種極具壓迫力的視角冷冷地俯視著她。

江雨眠一看他這德行,就知道月扶疏那古怪的獨占欲又發作了。

一隻親手養大的貓貓狗狗,對他冷淡也就罷了,又怎麼能搖著尾巴與彆人親近呢。

江雨眠神色鄙夷,極其輕蔑地笑了一聲:“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思慕男子就該像我這樣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吧。”

月扶疏捏著她的下頜細細瞧了一會,突然微微一笑:“原來你一直不肯吃東西,是因為這個。”

江雨眠抬眼看著頭頂上飛來飛去的冰魄流螢,月扶疏的手更加用力了,幾乎要把江雨眠的下頜骨捏碎。

“看流螢做什麼?”

江雨眠吃痛,心裡也惱怒了,“你非要管這麼多嗎,我看什麼都要管,我想什麼也要管,我想得不止這個,還在想旦為朝雲,暮為行雨,你管天管地,還要管彆人做春夢嗎?”

古人含蓄,對床笫之事避之不及。

江雨眠原以為月扶疏能閉嘴,再不濟轉移話題,不成想月扶疏竟然冷冷笑了一聲,居然真有些動怒了。

“原來你不僅思慕男子,還在想巫山雲雨之事,竟是動了春心了。”

江雨眠整個人都非常無語,非常不耐煩,“我隻是你養的一株藥草,早晚要被你扔進丹爐中煉藥,我動不動春心,做不做春夢,跟你這個廣寒醫仙有什麼關係?”

月扶疏微微一愣,手上的力道也緩緩鬆開。

正當江雨眠

以為他的手要放開時,那隻扣著她下頜的手卻又突然收緊了。

月扶疏低下頭,嘴唇幾乎貼到了江雨眠的耳朵,在她耳邊慢慢說道:“既然知道你是毒太歲,動了情,隻會害人害己。”

江雨眠隨口敷衍:“朝夕露水之情,一夜春宵之事,動情做什麼?”

她這話一出口,又讓月扶疏沉默好一會。

他語氣有些惱怒:“原來,眠兒L在想這種事,就沒有一點禮儀廉恥麼?”

江雨眠的語氣更加敷衍了:“你教了我醫術毒經,教了我冰魄神功,教了我琴棋書畫,但你沒教我禮儀廉恥,也沒教我男歡女愛。”

她看著月扶疏墨黑的眼睛,嗤笑著說道:“所以禮儀廉恥和男歡女愛又有什麼關係,你這樣道貌岸然的虛偽之人不要給我講什麼大道理,我隻是你養的一株藥草,你倒也不用費心教我這些。”

月扶疏又沉默了,掐著江雨眠下頜的手開始緩緩地摩挲著她的臉頰。

“還是要教的。”

江雨眠聽他這麼說,倒覺得有些好笑了,正要反唇相譏,那隻手忽然緩緩鬆開。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月扶疏的手移到她的衣襟,解開了小褂上的盤扣,“禮儀廉恥需要花費些時日。”

小褂上第二顆盤扣也被解開了,月扶疏看著江雨眠怔愣的臉,幽幽說道:“男歡女愛卻現在就能教會你。”

月扶疏是沒有情|欲的人。

江雨眠也修煉了冰魄神功,這功法一運轉起來,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肺腑之間皆是冰寒之意,便是有燎原的欲|火也要被凍滅了。

月扶疏這個瘋子。

他是真的不帶一絲情|欲,在教她什麼是男歡女愛。

白綢小褂上的第三顆盤扣也被解開了,裡面是一件防止激凸的現代樣式絲綢小吊帶。

細細的帶子搭在少女雪白的肩頭,看上去搖搖欲墜的。

月扶疏的手已經移到了第四顆盤扣上,江雨眠捂住了他的手。

她手心貼著貼著月扶疏的手背,又往上移了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指,很冷靜地說道:“你不用教,我不想學。”

月扶疏卻說道:“你剛剛還說旦為朝雲,暮為行雨,可見很是向往巫山雲雨之事,怎麼這會又不學了。”

江雨眠倒也不慌張,身處其中卻又帶著置身事外的遊離感,一臉戲謔:“男歡女愛,男子不歡,女子無愛,算什麼男歡女愛?”

她抬眸看著眼前玉雕似的男人,忍不住挖苦他:“你自己都沒有的東西,還想來教我?”

月扶疏面露沉思之色。

他從小就學習冰魄神功,從不知情/欲為何物,聽江雨眠如此說,倒也慢慢放開手,把親手解開的盤扣又一一記上了。

給江雨眠係好了小褂,江雨眠也以為“思春”之事可以告一段落了,正準備安心睡覺,就見一直在她頭頂上飛來飛去的冰魄流螢,突然亮光大增,猛地朝著月扶疏飛去。

冰魄流螢

攻擊人的前兆就是亮光大增,那是它們體內產生劇烈毒素的反應過程。

冰魄流螢劇毒,月扶疏比冰魄流螢更毒。

要是咬了一口這個廣寒醫仙,冰魄流螢是肯定要被毒死的。

江雨眠很喜歡這隻會在夜晚陪伴她的冰魄流螢,見狀不禁大驚失色。

那隻冰魄流螢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從月扶疏的衣領鑽了進去。

江雨眠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衝過去撕開了月扶疏的衣襟,把手伸了進去。

衣帛碎裂之聲響起,月扶疏被她按在身下,胸膛大敞著,隱隱泛著冷玉般的顏色。

可憐那隻冰魄流螢,已經咬到了一身劇毒的廣寒醫仙,被毒得四爪朝天。

江雨眠倒吸冷氣,差點被氣暈過去。

她怒從心起,惡膽邊生,一爪子朝著月扶疏揮了過去,給他胸口留下五道血淋淋的抓痕。

月扶疏也沒躲,隻是屈指輕彈,把那隻被毒死的冰魄流螢彈到地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氣急敗壞的江雨眠。

西海魂族的一家裁縫鋪裡。

躺在床上的羽流螢睜開眼睛,趴在床頭嘔出一口血來。

她神色淡然地吐了口血,踩著地上的拖鞋下了床,推開一扇門,走到了隔壁的屋子裡。

兩間臥室是緊挨著的,中間開了一道門,這是為了方便照顧那個差點被煙嗆死的“母親”。

那個母親正躺在床上,安息香還燃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睡著了。

羽流螢舔掉嘴邊的血,從水盆裡浸濕了帕子給這個母親擦了擦臉。

“真可憐,現在隻有你和我了。”

她給床上的女人擦完臉,又說道:“我真可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隻能坐在你身邊自言自語。”

碧綠色的紗帳忽然抖動了一下,一條碧綠的小蛇從紗帳裡爬了出來,乖巧地吐著豔紅的蛇信子。

羽流螢笑了一下,摸了摸小蛇的腦袋。

“再可憐也沒關係,我是自由的,我要這樣一直自由下去,命運也不能束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