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愛收拾好心情,選了一道酸蘿卜老鴨湯開始學。
天氣熱,酸蘿卜老鴨湯酸爽開胃,她和外婆都喜歡喝。
虛擬廚房是個正方形的封閉房間,右邊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排灶台、廚具等,左邊是個超級大超市,各種蔬菜瓜果琳琅滿目。
鐘愛根據菜譜去超級菜市場裡挑選需要用到的材料,挑完材料後,她扭頭看到上樓的台階。
台階是灰色的,她上不去。
“小玉,上面是什麼?”
【上面也是超級菜市場呀。】
鐘愛疑惑:“那為什麼我不能上去。”
【你的級彆不夠呀,不過你可以從屏幕裡查看樓上的菜市場哦。】
鐘愛伸手在空中滑了一下,牆上的屏幕變成目錄牆,無數的瓜果蔬菜肉等,密密麻麻地排列在牆上,菜品分為0級、1級、2級和未知。
0級菜市場全亮,所有的菜她都能拿取,她能使用的菜都是這個星球上的各種常見的食材。
1級食材都是灰色的,上面的食材名字很奇怪,寫著冰原帝王蟹、深淵極品紅蝦等等,曬出來的圖片上,這些蝦蟹的個頭都極大,根本聽都沒聽過。
2級食材也全是灰的,上面的食材更是千奇百怪,有動物、植物,甚至還有石頭和奇奇怪怪的水,這些似乎還帶著某些治療屬性,比如調養身體等等,鐘愛根本搞不懂。
“小玉,必須把前面的食材都解鎖完,才能解鎖二級食材嗎?”
【不是呀,一級食材和二級食材有特殊觸發條件噠,隻要達到觸發條件,就能使用。】
“二級食材是有藥用效果的食材嗎?”鐘愛看完食材介紹猜測。
【可以這麼理解哦。】
鐘愛激動起來:“解鎖二級食材後,我外婆可以食用嗎?”
【當然可以,二級的很多食材對身體恢複有幫助喲!】
小玉回答的時候,小奶音上揚,落在鐘愛耳朵裡,小奶音簡直帶給她無限的希望。
“那太好了!”鐘愛捏緊拳頭。
外婆這麼大年紀,做了手術後人肯定非常虛弱,如果能用這些好食材給外婆調理身體,外婆身體恢複起來肯定會更快。
鐘愛眼睛裡燃起熊熊火焰,她已經要儘快完成任務升級,解鎖二級食材。
在虛擬廚房裡的時間是靜止的,但是每天都時間上限,鐘愛在虛擬廚房裡專心練習製作酸蘿卜老鴨湯,快到時間上限的前五分鐘,小玉把鐘愛送出去。
鐘愛從床上坐起來,打開窗戶,山風吹進來,屋裡的悶熱被吹散,有了一絲涼氣。
鐘愛看著斜對面外婆房間,她重生回來得到這個廚神係統,是不是老天爺為了幫她救外婆才有的?
一定是!
上輩子她辦完外婆的喪事後猝死,腦子裡想的都是外婆。
老天爺應該是感受到她的執念了吧。
鐘愛抬頭望天,藍天白雲澄澈美好,院子裡的櫻桃樹上,炎熱的天氣也阻擋不了嘶吼蹦躂的鳴蟬。
一陣風過來,被曬蔫兒的樹葉晃動著,風又轉身過來,吹起了她額間的碎發。
身上後背冒著細密的汗珠,這讓她無比真實地感受到,她真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鐘愛這一覺睡的沉,外婆沒叫她,她睡醒已經是五六點了。
“外婆你怎麼沒叫我?”
鐘愛打著哈欠出門,外婆在院子裡整理曬乾的草藥。
鐘奶奶微微一笑:“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
“您不怕我白天睡的太多晚上睡不著呀。”
“不怕,你早上起得早,下午多睡一會兒也沒什麼。”
剛睡醒鐘愛身上有些懶,靠在屋簷下的躺椅上吹著風,不想說話。
五點多的太陽,已經爬到屋簷上了,時間說早也還早,夕陽西斜還要好一會兒呢。
“外婆,你前些日子不是身體不舒服麼,要不咱們去省城檢查檢查身體?”
鐘奶奶忍不住笑:“感冒咳嗽兩聲算得上什麼身體不舒服?”
“哎呀,我暑假擺攤掙了兩千多呢,也沒處花錢,就讓我給您儘儘孝心唄。”
“不去。”
鐘愛試探著想帶外婆去省城檢查身體,怎麼說都沒用,說不動。
“你那點錢呀,留著你上大學用吧。等你以後賺大錢了再帶我去享福。”
鐘愛心想,她哪裡考得上大學喲。
也就隻有外婆對她這個學渣有信心。
“離開學也沒多久了,我看你也彆整天去新街賣涼面,看看書吧。”
鐘愛重生回來的時候已經放暑假了,得到廚神係統後她整天想著學廚藝和去新街擺攤,陳舊書桌上放著的暑假作業都已經落灰了,她也沒去翻動過。
外婆一提暑假作業,鐘愛心虛,不敢應聲。
“外婆喝茶嗎?我給您泡壺茶來。”鐘愛起身往廚房跑。
隻要是地球上有的食物,在超市菜市場都找得到,在茶葉那一欄裡有成千上萬種茶葉,排名第一的卻是聲名不顯的雲鼎茶。
剛好,雲鼎茶產自北山上一座道觀,道觀沒有衰敗之前,在本地小有名氣,鐘愛小的時候見過病人送給外婆雲鼎茶當作贈禮,外婆極愛,她也很喜歡。
上輩子在甜品店上了兩年班,她對甜品愛不起來了,現在隻喜歡綠茶這樣清淡的飲品。
鐘愛泡了壺清雅回甘的雲鼎茶討好外婆,外婆還是沒放過她。
“你媽昨天專門給我打了個電話,叫你去雲海市讀高三,我聽她說過,雲海市的實驗一中老師很厲害,教學質量好,每年升學率都是當地最高的,要不你去讀一年?”
“我不去!”
鐘奶奶歎氣:“不管怎麼說,她始終是你媽,難道你不沾她的光她就不是你媽了?”
“你從小被我帶大,不像你哥哥姐姐在他們身邊,但是你始終是他們生的,靠他們一點不算什麼大事,本來他們當爸媽就有這個責任。”
不管外婆怎麼說,鐘愛都不吭聲,祖孫倆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唔,這個雲鼎茶真好喝。
傍晚,太陽西斜,鎮上街道上的行人逐漸變多,拍一拍疲憊的身體,下班的人都歸家了。
“師父,在家嗎?”
“在呢,你進來,門沒鎖。”
祖孫倆還繃著呢,隔壁鄰居,也是鐘奶奶的收的徒弟李大偉過來了。
李大偉推門進來,鐘奶奶笑著問:“大偉下班了?”
“哎。”
李大偉隨手關上門:“下午張姐打電話給我,她說過幾天回來接小愛去雲海市讀書。”
李大偉小時候讀書就不行,唯獨對中醫有點興趣,跟著鐘奶奶學了十幾年,考了個專科院校,畢業後在鎮上衛生所上班。
南山鎮背靠高聳的南山,青山綠水環境好,前些年政府搞旅遊開發,不僅鎮上有錢的居民在新街上修房子,有錢的大老板在南山腳下修了一座療養院。
療養院修好後招聘中醫師,給的錢多,李大偉從鎮上衛生院辭職,去了療養院上班。
療養院有電話,鐘愛爸媽偶爾聯係家裡,都是把電話打李大偉辦公室。
鐘奶奶看了鐘愛一眼:“我剛才正在跟她說呢,小丫頭脾氣死倔,說不聽。”
“小愛不想去?”李大偉試探著問。
可不就是不想去麼。
知道自己是學渣考不上大學,鐘愛就不想再費心思了,她現在隻想好好掙錢,照顧好外婆的身體。
李大偉嘴皮子一般,說不過鐘愛,走的時候丟下一句:“叫你趙姨跟你說。”
李大偉和趙惠是夫妻倆,當初還是鐘奶奶介紹兩人認識結婚,本來夫妻倆都在鎮上衛生院上班,一個醫生一個護士,李大偉辭職後,趙惠還留在衛生院上班。
趙惠下班回家就擼起袖子做晚飯,做飯的時候聽男人說起隔壁家的事。
“嗬,說她管生不管養吧,人家大兒子大女兒一個個都培養的出類拔萃,就這個小女兒是個討債鬼,生下來就扔到鄉下給老母親帶,張帆真是好樣的,當媽當的真容易。”
“咱們夫妻說說就算了,你可彆去師父面前說,她老人家心裡不好受。”李大偉到底心疼師父。
“你看我像是那麼傻的人嗎。”趙惠瞪男人一眼:“拿碗筷,準備吃飯。”
趙惠一萬個看不上張帆的偏心眼兒,但是該勸還是得勸。
吃了晚飯後,夫妻倆抱起個大西瓜去隔壁家,一邊吃西瓜一邊勸鐘愛。
“柳人傑和張帆兩口子從小給你哥你姐請家教,聽說你姐還學唱歌跳舞,特能花錢,你也是他們女兒,你花上他們的錢了嗎?”
“你不花他們的錢,等他們養老的時候你就不用管了?”
“不要怕去了城裡他們欺負你,你爸是大學老師,你媽是初中老師,最好面兒,他們要是對你不好,你鬨唄,他們還能把你怎麼樣?”
“在鎮上賣涼面能掙幾個錢?你不努力讀書找個好工作,將來哪有錢給你外婆養老?”
“就算考不上大學,要賣涼面也要去大城市賣。雞絲涼面在咱們這兒頂多賣兩塊錢,聽說大城市能賣四五塊呢。”
鐘愛辯解道:“就算是大城市,普通人最多賺錢三四百塊錢一個月,一般街邊涼面攤子哪裡能賣到四五塊。”
嘴巴上不服輸,鐘愛心裡其實很清楚趙姨說的對,還是要去城裡!
省城和雲海市相比,好歹上輩子她在雲海市讀了一年書,對雲海市還比較熟悉。而且,但是要論消費能力和物價,還是沿海的雲海市比省城強一些。
與其去省城擺攤,不如去雲海市。
完成係統任務,拿到係統獎勵,掙錢,打開超級菜市場裡的二級食材,這些都是鐘愛當前著急的事情。
和外婆的身體健康相比,跟那邊低頭,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她去!她必須去!
鐘愛想通了,答應外婆去雲海市,但是外婆也必須答應她去省城體檢。
好不容易說動了孫女,鐘奶奶也不想再生波折,一口答應孫女,不就是去檢查身體看病嘛,去就去!
祖孫倆商量好了去省城第一人民醫院,第二天一早出門,從鎮上坐車,中午就到了地方。
在汽車站外面吃了兩碗面,祖孫倆趕去醫院。
鐘愛似乎很懂這些,帶著外婆做了好多檢查,拿著這些檢查報告去找醫生看。
“老太太身體挺硬朗,沒什麼問題。”
鐘愛上下打量了醫生一眼,懷疑他沒有本事不會看病。
“外婆我們走。”
走當然不可能走,鐘愛拉著外婆,拿著檢查報告去專門看肝病的專家。
“從檢查報告看,老太太沒什麼問題。”
鐘愛將信將疑,到底是醫生沒本事,還是距離外婆發病的時間還早,還檢查不出來?
“乖孫,你怎麼了?”鐘奶奶看出了外孫女不對勁,不像是簡單地帶她到醫院檢查身體。
鐘愛支支吾吾:“我,我夢到您生病了,得了肝癌。”
鐘奶奶沒忍住笑:“你個傻姑娘,夢哪裡能當真,今天真是白費錢了。”
“這怎麼能白費錢,至少咱們知道您現在身體健康不是?”
“好好好,你說的對。”
鐘奶奶溫柔地拉著孫女:“彆折騰了,咱們回吧。”
“嗯。”
沒檢查出來,鐘愛隻能暫時將看病的事情放下,先完成係統任務吧。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鐘愛照常去新街口賣涼面。
“小老板,昨天怎麼沒來呀!”
“明天來不來?”
“我們家明天下午就要走了,要是明天還能再吃一回雞絲涼面就滿足了。”
鐘愛手上不停地忙碌起來:“對不住啊,昨天家裡有點事。明天你們放心來,我肯定準點到。”
張叔見鐘愛忙不過來,趕緊過來搭把手,鐘愛手上的動作加快。
快開學了,暑假快過了,也賣不了幾天了。
鐘愛決定要去雲海市,拒絕了她媽來接她,等到開學頭一天傍晚,她自己坐車去雲海市。
“孫女,照顧好自己啊,不要惦記我,我在家好著呢。”
“哎!”
鐘愛響亮地應了聲,走了幾步路。
回頭時,外婆還站在門口望著她,灰白的發絲在晚風中掙紮,翻飛著。
鐘愛鼻頭一酸,捏緊書包帶,走了。
火車哐當哐當地一路往南開,鐘愛告彆外婆,離開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