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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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紓言以為, 自己住進主臥後,每天都會過得沒羞沒臊的,至少以時淺渡往日那不正不經的脾氣秉性, 總少不了逗弄,讓他應接不暇。
沒想到, 她還挺有自製力的, 不該瞎動手的時候,最多抱抱他的腰,親吻他幾下。
一連幾天, 從來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反倒是他有些蠢蠢欲動了。
現在是學生的寒假, 工作黨們還沒有休息。
時淺渡每天不去研究所, 但還是會在家遠程做些非正式研究員需要做的工作。
用她的話說, 等本科畢業念了研究生, 三年都得待在研究所裡做牛做馬, 現在還是本科,就稍微饒她一命,讓她過最後一個愜意點的寒假。
曾老沒多說什麼,要求她每天在家完成固定的工作, 也便隨她了。
時淺渡上午做完了工作, 躺在床上滾了好幾圈,伸了個懶腰。
接著,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趟上拖鞋, 快步走到次臥,推門而入。
“老師,還在忙嗎?”
何紓言正背脊挺直地坐在書桌前寫稿子。
電腦中播放著純音樂,加熱杯中散發出香醇的咖啡香。
她雙臂圈住了男人的脖頸, 從後面探頭看過去,在電腦屏幕上張望。
“老師,最近賬號怎麼樣?粉絲量漲勢大好吧?”
何紓言停下手上打字的動作:“前幾天出了一條爆款,最近漲了近兩萬的粉絲,很高興。”
他借勢摘下眼鏡,拿起眼鏡布,慢條斯理地擦了擦。
趁著低頭,掩蓋掉了唇畔的笑意。
對他來說,最近這一周真是雙喜臨門了,他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謔,確實厲害,您這算是漸漸步入正軌了。”
“是啊,昨天官方的人還問我,要不要做一場直播,現在網站針對直播有流量加持。”何紓言戴上眼鏡,眉頭輕蹙了蹙,“我不是很喜歡直播這種形式,在考慮拒絕,你看呢?”
“嗯……”時淺渡想了想,“不用急著拒絕,話彆說太死嘛。”
她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下巴搭在何紓言的肩膀上,淘氣地看他幾眼。
“老師,您直播的話,還是隻露手直播吧?”
何紓言太了解她的小表情了,頓時覺得不妙:“你這小丫頭,又在想什麼歪點子?”
“我就是想……”時淺渡舔舔唇,撫上男人的腰,“到時候您直播您的,我玩我的。”
“胡鬨。”
何紓言老臉一紅,伸手拍在她的手背上。
他推推鏡框:“那更不能直播了。”
時淺渡撇撇嘴唇:“哎呀,開個玩笑嘛,老師怎麼又凶我。”
她按住辦公椅的扶手,一轉圈,讓老男人正面自己。
衝人伸出手,何紓言便聽話地把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掌心。
“老師真乖。”她垂首輕吻這隻修長漂亮、指節分明的手,“我怎麼可能會在工作上給您搗亂呢?最希望您工作有起色的人,莫過於我了。”
何紓言牽起唇角,偷笑得眉眼彎了彎。
他被手上的吻搞得心裡發癢,中指一曲,輕輕地勾在時淺渡的掌心。
時淺渡眼中笑意更甚,卻故作不知。
她拖住男人的脖頸往前,啄了啄他的唇。
“老師,大中午的,我餓了。”
“……好吧。”
何紓言沒好意思說自己想要,把稿子保存好,合上了電腦。
總覺得……小丫頭是故意看不懂他的暗示。
他一邊收拾桌面一邊說:“台燈那個廣告,今天品牌方把款打過來了,老師請你吃點好的吧,算是感謝你給我指了條明路。”
“這麼爽快的品牌方確實挺少見。”時淺渡坐在床上,敲了敲櫃子的門,“感謝就不用了,不過正好冰箱空了,老師不如跟我去小區拐角的超市,把冰箱填滿吧。”
“沒問題,包在老師身上。”
何紓言從櫃子裡拿出常穿的冬裝,掛在椅背上。
然後看著時淺渡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出去。
“趕我走?”
時淺渡揪住他的睡衣下擺,拉到自己面前,圈住了男人的腰。
她仰頭看過去,還隔著睡衣,作勢親吻他的腰。
“您身上的每一寸我都看過摸過甚至是親吻過……您怎麼還這麼害羞啊?”
何紓言眼下發燙:“還不是怕你又動手動腳,又折騰到晚上。”
他其實是怕自己……
僅僅是被看上幾眼,都忍不住興奮起來。
時淺渡手掌托住下巴,彎彎唇角,笑得燦爛:“但是老師,您剛才勾我手心的時候,想的不就是這個嗎?”
“……”
何紓言臉上“騰”的紅了個透徹。
她果然明白他的暗示,就是故意不應而已。
他拎起時淺渡的衣領,直接把人丟了出去。
“出去等!”
時淺渡被趕出門,也不生氣,反而樂得更高興了。
老男人怎麼這麼容易害羞啊,怪可愛的。
房間內窸窸窣窣片刻,何紓言換了件高領黑毛衣和黑色條紋休閒褲,外搭淺棕色的大衣。
見到時淺渡正打量自己,他略顯拘束地攏了攏大衣,問:“這樣還好嗎?”
時淺渡笑了:“很好看。”
何紓言也隨著她的誇讚,露出笑容。
他身上總有一種溫潤儒雅的氣質,有分寸,知進退。
尤其是淺淺笑起來時,輕輕柔柔的,似羽毛掃過心頭,格外引人注目。
換上得體的衣裳,更顯得一表人才。
彆說能不能拿得出手,這都能大殺四方了。
時淺渡衝他伸出手,看他赧然地推推眼鏡去開門,愈發愉悅。
多麼體面溫煦、得體有度的男人啊,高高瘦瘦,不與人接近,看起來那麼有邊界感,誰又能想得到,他在床上的時候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呢?
他睫毛沾上淚、紅著眼眶,奶白的皮膚染成粉紅,嗚咽著說胡話的模樣……
隻有她能看得見。
右手忽的一翻轉。
她抓住了何紓言的手腕。
不待男人反應過來,左手順勢將剛打開的門“咚”的一聲撞上。
她欺身而上,直接把人按在了玄關,抱住腰身,熱切地親吻上去。
何紓言睜大雙眼,很快反應過來,故意偏頭躲了過去。
他假正經道:“彆鬨,要出門了。”
“躲什麼呀。”時淺渡不依,誘拐似的不停地哄,“親一下嘛,老師,老師您最好了。”
何紓言被哄得心軟,最終還是縱容地同意了:“真是的,我暗示你時,你就故意裝看不懂;你想來時卻不依不饒的……唔……”
時淺渡先是輕輕地舔吮柔軟的唇,接著撬開男人的唇齒,溫柔地與他糾纏在一起。
兩人顯然是契合的,她每次動作都叫何紓言沉溺其中,忍不住戰栗。
“嗯……”
不多時,何紓言推推她的肩膀,細喘著離開了她的唇。
他遮住半張臉:“彆,待會兒該……出不了門了。”
時淺渡不由得笑,把臉埋在他頸窩,蹭了好幾下。
老男人怎麼這麼合她的心意啊!
“好吧,鑒於今天是您請客填充冰箱,就放您一馬。走吧。”
她鬆開何紓言的腰,轉而牽住他的手。
沒走出兩步,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看向何紓言,頗為認真地提醒說:“對了老師,過上一段時間,小區裡可能會有些流言蜚語,您彆擔心,很快就能解決。”
流言蜚語?
何紓言了然,畢竟,有關他的流言蜚語,也沒什麼彆的可能了。
他是習慣了那些,就怕會對時淺渡產生影響。
“你怎麼知道?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我沒事,您彆擔心,用不了寒假結束,事情就都能了結了。”
她掐指一算,楊鳴新經過上次的事,父母肯定把他看得更嚴格了,還會逼著他去見心理醫生。
估計那小子得拖上幾天才能脫離監視,背地裡給何紓言使絆子。
澄清事情前,讓子彈飛一會。
欲揚先抑,能讓澄清來的更有力道。
中午時分,不少在校學生回家吃飯,小區裡充斥著孩子們吵吵鬨鬨的聲音和各家各戶油煙機的嗡嗡聲,也有香氣從窗戶流出,蔓延一路。
在小區裡一走一過,就能聞出誰家炒了青椒、誰家燉了魚。
他們小區外面,不用過馬路,就有一家規模較大的連鎖生活超市。
裡面各種蔬菜水果、蛋奶糧油都時分豐富,小區裡多數人家都習慣從這兒買生活用品。
正是回家做飯的時候,超市裡人來人往,還有些是兩人眼熟的街坊鄰裡。
何紓言友好地朝臉熟的鄰居點頭打招呼,對方卻沒回應,低頭快步避開他離開了。
他有些奇怪,搔搔頭,權當對方沒看見自己。
“想吃什麼水果?”
推著購物車剛走進超市,就是一片水果。
何紓言知道時淺渡喜歡草莓,便率先拿了兩小盆草莓放進車裡。
他說:“除了草莓,還吃什麼?菠蘿?葡萄?”
時淺渡不管推車,就跟在他身邊:“好啊,都來一點兒吧。”
“哎,老頭子,你看看這個……是不是……?”
“還真是這個人!”
“媽,媽,那個叔叔好像公眾號上面的……”
“彆說了,咱們快點兒走吧。”
“但他騙了那個姐姐!不能再讓姐姐被騙了!”
原本隻是有幾句竊竊私語,一個小姑娘推開了自己母親的手臂,大喊出聲。
這話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炸開了鍋,周圍的人紛紛注視過來。
“內個男的,就是昨天公眾號上面推送的那個……強.奸男學生的老師吧?”
“還真是,沒想到咱們小區裡還住著這樣的人!”
“他好像又騙了個大學生,一邊吃小姑娘的用小姑娘的,還背地裡偷偷地騷擾以前的男學生……”
“太惡劣了吧!是他旁邊那個姑娘嗎?”
“這種情況就應該物理閹割!”
“這樣人在咱們小區,以後千萬彆讓樂樂放學後自己亂跑了,太危險了!”
“小區不能把這種人趕出去嗎?咱家家戶戶都有孩子,多危險啊!”
“可不是麼!看著老老實實地,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曾經其樂融融的社區環境,很輕易地就受到了影響。
這個小區是學區房,絕大多數家庭都有上小學或者中學的孩子,突然被告知,小區裡住著一個有侵犯未成年人前科的強.奸犯,沒有任何一個家長會不擔憂。
誰知道一個變態在出獄之後,還會做些什麼可怕的事?
孩子受到侵害,那就是一輩子的傷害啊。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全在為了孩子聲討。
談話中充滿了父母們的不安。
排山倒海般的聲浪奇襲而來,好在何紓言得到過預防針,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即便如此,推著購物車的雙手越握越緊。
完全逛不下去了。
這樣的環境,任誰也沒有心思。
儘管時淺渡提前說過小區的事情可以解決……
他還是止不住的煩躁又憤懣。
他想,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究竟還要影響他到什麼時候?!
一個跟時淺渡同單元的老奶奶拄著拐棍上前,拉著時淺渡的衣袖,說:“你一個大學生彆一直被蒙在鼓裡,姑娘,你瞧瞧這個。”
時淺渡快速掃了老年機的屏幕一眼,鎖定了“金鄉圈”這個公眾號名字。
這個公眾號是附近幾個小區的社區分享號,每天發布一些關於小區的新聞和最新動態,彆管老人還是年輕人,絕大多數同小區的居民都關注了這個公眾號。
“謝謝奶奶,不過我身邊的人,我清……”
這時,她的手腕被人握住。
何紓言直直地看她:“我們回家,好嗎?”
他的手指在顫抖,說不好究竟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
“好,走吧。”
時淺渡把購物車甩到一旁,攬住何紓言的腰,捂住他的耳朵,帶他衝破了居民的聲討重圍。
她厲聲嗬道:“都讓開!那篇公眾號上有些內容已經涉嫌造謠,都慎言!”
“哎呀,你這個大學生怎麼還不聽勸呢?”
“讀書讀傻了吧!”
時淺渡帶人一路回到了小區裡,來來往往的行人們不同於逛超市的顧客,全都步履匆忙,隻偶爾有人多看他們兩眼。
她眉頭擰著,臉上已經露出了明顯的不悅。
出門前剛說起這事,結果剛出門幾分鐘就被堵回來了……
她連東西都沒來得及買,太可惡了。
不爽的心情,在楊鳴新從單元門前跳出來堵住兩人的路時,飆升到了頂峰。
眼下青黑的青年看起來精神有些恍惚,至少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他扯扯嘴角:“何紓言,老子送你的大禮收到了?”
時淺渡輕蔑地挑了下眉頭:“楊鳴新?你真行,都摸到這兒來了?”
“你一邊去,老子今天沒什麼話跟你說!”
楊鳴新身邊的保鏢越來越多,又是看醫生又是吃藥,他好不容易才從家裡的嚴防死守中跑出來。
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父母的人帶回去,所以時間緊急。
他神色狠厲地看向何紓言,氣勢洶洶,一字一頓地惡狠狠道:“何紓言,你不要以為我會怕你那種小把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最好馬上給老子我把惡作劇停下來,再好好賠禮道歉,求老子繞了你,不然,哼哼……我跟你說,今天的隻是開場戲,老子讓你在帝都城裡待不下去!時淺渡也會身敗名裂,跟你那時候一樣!”
前面那麼多話,何紓言全都不放在心上。
聽到楊鳴新提起時淺渡,他眉角一抽,眼底頓時冒出怒意。
“嗬,你從前汙蔑我成這樣,這次又要汙蔑我什麼?又要汙蔑時淺渡什麼?”他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了楊鳴新的衣領,“你除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會什麼?!”
楊鳴新腦海裡閃過幾幕黑影站在床頭的場景,肩膀一抖,背脊上頓時全是冷汗。
他的記憶和身體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被恐懼逼得精神都要崩潰了。
也就是現在明日當空,才不至於顯得太過緊張。
他也反手抓住何紓言的衣領:“你他媽裝什麼裝,難道夜裡那個黑影不是你找人裝神弄鬼的嗎?是詛咒還是什麼玩意?要說下三濫,還是你更下三濫一點吧!”
“我哪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楊鳴新,你故意找茬也要有個限度!”
何紓言鬆開楊鳴新的衣領,狠狠地推了一把。
他平複幾秒鐘情緒,拍了拍被抓出了褶皺的大衣。
鏡片後的雙眼裡埋藏著滔天怒意。
楊鳴新自詡是了解何紓言的。
正因為如此,看到他臉上認真的表情,有些懵。
看起來,他是真的不知情。
難道真的不是何紓言在背後搞鬼?
時淺渡把自家老男人往後擋了擋,親昵地攬住了他的腰。
她輕嗤一聲:“楊鳴新,你說的那種偽科學未免太可笑了吧,少在我面前逼逼賴賴了。”
“偽科學?哈,是,你學物理你了不起,老子懶得跟你校正,屁不懂一個。”
楊鳴新啐了一口,腦子嗡嗡地響,掃過時淺渡挽在何紓言腰間的手。
這兩個人,親密無間,動作中全是信任和依賴。
他的呼吸節奏頓時有所改變。
慢慢地抬頭,視線在何紓言臉上晃了晃。
何紓言還是那個何紓言。
高挑,清瘦,帶著橢圓邊框的眼鏡,半長的劉海搭在額前。
那麼溫雅,笑起來很有親切感,舉手投足間卻有淡淡的疏離,無形間與人拉開了距離。
所有人都很喜歡何紓言。
他也一樣。
那時候,不,不止是那時候。
隻要是見到何紓言的時候,他一直想得到他。
但總是被教育一通,拒絕得很透徹。
可他媽的,這個男人現在卻被時淺渡抱在懷裡!
那麼溫順地,乖巧地,聽話地,靠在一個小女生的懷裡!
這叫他怎麼才能不憤怒?
“時淺渡,你賤不賤啊,你他媽的就那麼喜歡彆人用過的破爛嗎?”楊鳴新心頭的憤恨愈發遮掩不住,臟話劈裡啪啦地從嘴裡蹦出來,“他那時候求著老子草他,早就讓我給□□了你知道嗎?你就那麼喜歡接盤啊,還是喜歡雙插頭?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把沒有的事說得跟真的一樣,炫耀一般大肆笑出聲音。
仿佛這麼說,他能給自己賺回些面子,順便破壞了兩人的感情和信任基礎。
何紓言心中一緊:“你少胡說!我跟你壓根就沒有什麼!”
他不安地低頭看向時淺渡,想借此機會把壓在心底的所有事都說出來。
不等他開口,背脊上傳來溫柔的觸感,安慰地輕拍了拍。
時淺渡安靜地聽楊鳴新把瘋話說完,唇角翹了翹。
她揚頭,曖昧而熟練地吻吻何紓言的唇,避而不談楊鳴新說過的問題。
她隻歪頭笑問:“楊鳴新,你知道你第一次給他發短信的那天晚上,他為什麼沒去酒店嗎?”
楊鳴新瞳孔猛縮。
他知道自己不會想聽這個答案的,立刻大喝出聲。
“草,時淺渡你他媽彆說了!”
時淺渡輕哼,非但沒停下,臉上的笑容還愈發得意。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個謊。
“因為老師那天晚上在我床上啊。”
何紓言腦子亂成麻團:住嘴!/// A ///
“老師他啊……”
時淺渡的占有欲爬升上來,就跟個幼稚的小孩似的,非要把人給氣得半死方可罷休。
她的話是說給楊鳴新聽的,卻也故意埋在何紓言耳畔開口。
“晚上與我纏·綿·悱·惻……”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幾乎一字一頓,沙啞的嗓音都要拉出絲來。
與此同時,手指一寸寸地撫過男人的背脊,最終落在腰間,輕輕地揉了揉。
“嗚……”
極具誘惑的低啞嗓音響起,一呼一吸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朵上。
何紓言抑製不住地回想起許多纏綿悱惻的畫面,臉上很快飛起紅霞,眼角都染上了粉紅。
他雙腿有些軟,身子不再站得筆直,輕輕地倚在了時淺渡身上。
一隻手伸到後面,擰了下她的手背。
他不滿地嗔了一眼,小聲提醒道:“差不多得了。”
時淺渡繼續調侃:“哎呀,我家老師害羞了。”
“你、你們這……”
楊鳴新被眼前的情形刺激的夠嗆,氣血上湧,憤怒得滿臉通紅。
他作勢要上前廝打成一團:“你們這對狗男女!!!”
“哎!剛才那個是不是兒子的聲音!”樓房的另一面傳來了充滿驚喜和焦急的女聲,“快快快!過去看看,是不是兒子在那邊,你們快去找找!”
楊鳴新一驚,他才不想去看什麼心理醫生呢!
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和精神上的問題,都是那些警察保鏢太沒用了才會不相信他的話!
他不要回家,他肯定能找到解決晚上那個黑影的辦法!
“何紓言,你等著,等我解決了手頭的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面目猙獰地留下狠話,因為一個來月沒睡過好覺,眼球有些突出,看起來尤其可怖。
說完,趁著家裡雇的保鏢還沒找過來,飛快地竄跑了。
隨著他離開,何紓言緩緩地鬆了口氣。
他推了推鏡框:“對不起啊,總是因為我的事讓你受到影響。”
他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因為他的“罪行”,而向時淺渡道歉了。
有時候他想,人家小姑娘可能都要聽膩了。
今天還有楊鳴新對他的攀咬和汙蔑,說得跟他真的跟一個男人發生過關係似的。
純粹的就是胡言亂語啊!
希望時淺渡能相信他,不要當真。
“彆道歉了,很快就……不再是問題了。”
時淺渡笑了笑,安慰地摸摸何紓言的頭發。
接著,毫無芥蒂地牽起他的手。
反而是何紓言的手指不安地顫抖了幾下。
他總覺得,小姑娘的反應太平淡了。
平淡得讓他害怕。
楊鳴新在時,她不是還有些吃醋的意味麼。
現在怎麼什麼話也不說了?
莫非……是信了楊鳴新的話,覺得他不乾淨了?
何紓言忐忑地跟在時淺渡後面走上電梯,看著她不算寬厚,卻讓人無比安心的背影。
三番幾次的,很想擁過去。
很想就此跟她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都說出來。
想告訴時淺渡,他有多麼喜歡她依賴她。
隻因他們在電梯間裡,才克製住自身,沒有在外面做出什麼不體面的出格舉動。
於是,一路無言。
手指按在電子鎖上。
“叮鈴——”
防盜門打開,兩人前後腳地走進家門。
何紓言沒有脫外套,張開雙臂,從時淺渡身後擁了過去。
把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緊緊地擁在懷裡,下巴墊在她的頸窩處。
他聲音悶悶的:“你生氣了嗎?”
“您怎麼會這麼想?”
時淺渡沒動,安安靜靜被他抱著。
享受一下老男人的撒嬌。
“老師跟楊鳴新什麼都沒有過,那些全是他的汙蔑,我沒被他碰過,真的。”
何紓言偏頭,輕輕地蹭蹭她的脖頸。
長睫呼扇時掃過皮膚,時淺渡能感覺到微微的濕潤。
“我沒強.奸他,是他主動跟我示好,每次我都認真拒絕了,還努力規勸過他了,可是他反而倒打一耙,說是我騷擾他強.奸了他。”
“我一直不敢跟你坦白,因為我以前跟人說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人相信我。”
“真的,我沒有一句話是假話,你能信我嗎?”
老男人在發抖。
因為又一次說出了從未有人相信過的真相,他害怕這次的結果跟從前一樣。
而且這次,聽他訴說的,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他不解釋,怕失去對方;
他解釋,也怕失去。
他期期艾艾地等待著時淺渡的回應。
時淺渡回過身,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我當然相信您了。”
她摟住男人的腰身和背脊,輕柔地撫了撫。
“我知道老師是被汙蔑的,這麼多年一定很難受吧?您放心吧,所有問題很快都能解決了。”
何紓言做好了不被相信的準備、做好了解釋很多的準備……
卻完全沒料到是眼下的情況。
他微怔:“你……早就知道?”
時淺渡沒說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而是打了個掩護。
她眉眼彎彎:“是啊,老師上次喝醉的時候,拉著我哭訴了很久呢。”
“……”
喝醉那次,他,拉著時淺渡哭訴很久??
何紓言大腦蒙脹,石頭墜入湖面,一波波地泛起了漣漪。
久遠的記憶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的,翻湧上來一點兒。
他記得,自己是做夢跟時淺渡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麼,然後時淺渡主動親吻了他啊……
她還在他的耳畔留下了一句喑啞的“我想要您”。
他現在都能回憶起這句話的聲音和語氣,傳到耳朵裡,讓他頓時身心滾燙。
難道,這些都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是嗎?!
所以,第二天他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小姑娘才會很生氣,不僅故意惡劣地逗弄他親了他,還把他逼到次臥的牆角給直接……那啥了。
那天他半推半就地就範之後,失魂落魄了一陣子,以為她就是一時興起玩弄自己一番。
沒想到,這是故意報複他醉酒忘事?
終於想通順了事情前因後果,又記起了很多帶顏色的小細節,何紓言的臉脹得紅撲撲的。
他伸手捂住了嘴巴:“我一直以為那是夢,也記不得自己說了什麼了,隻記得……”
說話間,視線往時淺渡的唇上一掃。
“隻記得什麼?”
時淺渡往前湊了一點兒,調戲地笑看他。
老男人很含蓄,害羞的時候喜歡瞥向一旁。
明明臉上白淨的皮膚已經染上不正常的緋色,眼底發燙,氤氳出薄薄的水霧,但心裡覺得自己是個年歲不小的大人,便非要強撐,裝得一副淡定模樣。
那假意泰然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她愈發想逗弄人:“嗯?”
“……”
何紓言怪不好意思的。
他垂頭,頂著緋紅的面龐,親吻小姑娘的薄唇。
“隻記得這個。”
“是嗎?隻記得這個啊?”
時淺渡以雙臂攬住了何紓言的脖頸,揚頭吻他。
兩人的唇舌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截斷了通暢的呼吸。
已經這樣親吻無數次了,何紓言還像是第一次親吻一樣興奮,被小姑娘懟在玄關,背脊靠在不平整的櫃子上,攬住對方的腰,沉溺於她的溫柔和掠奪。
小姑娘離開了他的唇,沉重的大腦中獲得了新鮮的空氣。
他戀戀不舍地收回討吻的舌。
在灼熱的呼吸聲中,他模模糊糊道:“還記得……”
“還有什麼?”
似是被勾引著往前走,他衝動得險些脫口而出。
話被理智壓住,何紓言細喘著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張了張口,又很不好意思地彆開臉。
他垂首,把發燙的臉埋在時淺渡的頸窩,再開口時,聲音悶悶的發澀。
“還記得你在我耳邊說想要我。”
他又一次回想起小姑娘說這話時的嗓音和語調,腹部一緊。
那感覺就像是她深切地需要著他,深切地喜歡著他。
“下次……”
他小心地吻吻時淺渡的脖頸,一邊親吻一邊啞聲輕輕地說。
“下次我快到時,你再說給老師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