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陽光抑鬱症大學生6(1 / 1)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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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餐廳大門, 仿佛進入了一個富麗堂皇的異空間。餐廳牆壁上掛著唯美的油畫,每張桌子上都擺著精致的花瓶,嬌豔新鮮的花兒在花瓶中盛開,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華麗的水晶吊燈投射出淡淡的光, 在酒杯和餐具上折射出柔和的彩光, 增添一抹夢幻感。

柔和低沉的樂曲十分優雅, 應景得恰到好處,令人愉悅萬分。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 時淺渡跟顧英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你有什麼特彆想吃的嗎?”

時淺渡手裡拿著卡片, 視線掃過雙語菜單。

人在邁入陌生的環境時總會緊張,顧英和也不例外。

他頭一次來到這麼華麗的餐廳,手指不由自主地攥了攥衣角。

“時總點吧,我沒有來過法餐廳, 不太了解。”

時淺渡點點頭, 把菜單往前一推,對服務員說道:“那好,就來這個經典雙人套餐吧,再來兩杯莫吉托, 要草莓的,一杯有酒精,一杯沒有。”

“經典雙人套餐”這個名字太過樸實無華, 聽起來很像是個不值錢的小套餐。

然而顧英和偷偷在○眾點評上一查,看到明晃晃的1899, 心裡抽了口氣。

一個雙人套餐就……小兩千塊錢???

這一頓飯的價格,就已經是他兩個月的生活費了。

他哪裡好意思讓時總請他吃這麼貴的東西,連忙說道:“時總,這太讓您破費了, 不然……”

時淺渡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這些,不如努力讓自己配得上這些價值。”

她靠在椅背上,習慣性地翹起二郎腿,衝顧英和歪了歪頭。

“你說呢?”

“時總說得有道理,我會努力學習和工作。”

不可否認,聽到時總那麼說,他心裡莫名感到振奮。

他也有能配得上這麼貴重食物的能力嗎?

“不過……”顧英和卷了卷頭發,很坦然地說,“我總是覺得,就算我以後有了大富大貴那一天,也不會舍得吃這麼貴的東西。”

“你現在手裡隻有十粒米,讓你拿出來一粒去吃一頓飯,當然會覺得舍不得。”

這時,服務員走上前來,把兩杯莫吉托放在桌上。

時淺渡從她道了句謝,又接著說道:“當然,等你有一把米時,可能也舍不得,畢竟那數量還是數的過來。當你有了一麻袋米的時候,區區一粒米,什麼時候在哪裡掉了一粒,你可能根本都注意不到……自然也就不會存在什麼舍得和舍不得了。”

“…………”

顧英和覺得,如果坐在他面前的不是時總,他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個吹牛皮的神經病自大狂。

可對面的人是時總,說得那麼張揚那麼自大,他卻覺得理應如此。

時總就應該是這樣的,擁有一切,睨視萬物。

他不禁輕笑:“所以時總就是擁有一麻袋大米的人。”

其實他覺得時總這人挺矛盾的,家世出眾、實力不凡,從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年紀輕輕手裡就攥著那麼大的商業帝國,怎麼說也應該是個跟人有些隔閡感的、不太接地氣的人吧。

可她偏偏接地氣地要命。

她蹺二郎腿,坐沒坐樣站沒站樣,量詞都用的是“一麻袋”這種很容易讓人跟底層勞動人民聯係起來的詞,他做的那些家常菜也能吃得很香,而且……還打架。

就這樣的性格,任誰接觸了都會覺得親近的。

“那你真是太小看我了,一麻袋才多少啊。”

時淺渡喝了口酒,酒精含量不高,帶著淡淡的甜,恰到好處。

她滿意地點點頭:“所以呢,彆說是一頓了,你就是吃他一輩子也吃不窮我,放心大膽吃,彆有什麼心理壓力,吃著該不香了。”

顧英和心裡一跳。

他明白時總就是舉個例子,可是,“一輩子”這樣的字句還是叫他心頭發燙。

“嗯,聽時總的。”他垂下雙眼,“時總說話……一直都這樣嗎?”

一直都這麼,隨便麼?

是不是類似的話,對很多人都說過啊。

他突然就覺得很在意。

明明跟時總就隻是工作關係而已。

工作關係都算不上,最多就是……求助關係吧。

“哪樣?”

他說得太含糊,時淺渡沒理解。

“您好。”服務員禮貌地上菜,“伊比利亞火腿,鬆露冷面。”

“吃吧。”時淺渡在盤子上虛扶了一下,“一邊吃我一邊跟你說說法院那邊的消息。”

主菜、副菜、甜點、餐後酒之類的,一樣一樣地上齊了。

他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聊了聊案子的事,時淺渡跟他說了最新進展,還給他提醒了些注意事項,多囑咐了他幾句。

顧英和性子很認真,邊聽邊記,手機備忘錄了很快就多了好幾段文字。

時淺渡拿紙巾擦擦嘴角:“其實,你聽一遍就行了,不用那麼認真。”

“時總覺得很好記,但我畢竟沒有您的頭腦啊。”

顧英和笑著放下了手機,重新開始用餐。

“哎?這不是時總麼。”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大肚子男人路過他們這桌時,停下腳步,裝模作樣地低頭看了看時淺渡。

他推了推眼鏡,帶刺地說著風涼話:“時總前兩天真是出名,掛在微博上就沒下來過,你說你也是,至於麼,跟一個學生較勁,還弄得全網皆知了,讓大家都知道你欺負一個學生,這多寒磣啊,掉你時總的面子,何必呢。”

“你是……?”時淺渡眉頭一挑,她是真不認識這人是誰,“雖然不記得你是哪位,不過想來……貴公司沒能力舉辦這種比賽吧?沒舉辦過自然不知道保持比賽公平公正和保持良好口碑的重要性,我可以理解。”

她笑著說完,瞧著男人臉色愈發不好看,臉上笑意擴大:“如果你一直把維護公平稱為欺負人、跟人較勁的話,恐怕這輩子都比不上我們時盛的一根毫毛。”

男人臉色一黑,氣得很想罵罵咧咧幾句。

在這種高檔餐廳裡大聲說話實在不合適,他轉了轉手腕上的金表,目光一轉,落到了時淺渡對面的顧英和身上。

他“哎呦”一聲,恍然大悟般說道:“這位不就是時總幫助的那個大學生嗎?我還真記不起來叫什麼了,原來跟時總這種關係啊,沒想到時總最近口味變了,喜歡這種漂漂亮亮的大學生了。”

顧英和明白他在說什麼,臉上驀的一燙。

他反駁道:“我隻是時總的助理,請你不要胡言亂語。”

他喜歡有人把他跟時總放在一起,但絕不能接受有人話裡話外表露出侮辱時總的意思。

時總不是那樣的人!

如果非說他們之中有誰動了歪心思,那也……

一定是他。

“嘖,怎麼還急了呢,助理啊秘書啊,不都是那麼回事嗎?”

男人回到自己桌旁,拿起酒杯又走了回來,往時淺渡跟顧英和兩人的杯子上一碰。

他話裡有話道:“這下我是明白了,以後我絕對不再挑這次抄襲事件的毛病,時總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彆生我的氣,喝了酒咱們恩怨兩清。”

時淺渡用手輕輕轉著桌上的酒杯,目光淡淡地望著在水晶燈下波光粼粼的粉紅色酒水。

她渾不在意地輕笑:“你會對一條狗生氣麼?”

“你……!”

男人沒忍住抬高了聲音,四周立刻有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手腕一歪,酒杯裡深紫色的液體便直接澆在了顧英和的手表上。

“呀,不好意思,沒拿穩,真不是故意的,我去給你們叫服務生。”

說完,他邁開大步就要離開。

時淺渡當即拿起酒杯,轉身拉住男人的衣袖,猛地把剩下的酒全都潑在了他的腦袋上。

微黏的冰涼液體瞬間灑了他一頭,為數不多的頭發濕了個透徹。

那一瞬間,她臉上浮出一抹暴戾,眨眼又被壓了下去,恢複成吊郎當的模樣,散漫地淡笑。

前後不過一秒鐘,時間仿佛靜止了,安靜到悄無聲息。

過了兩秒,顧英和低呼:“時總!”

男人也跟著暴怒地扭頭,惡狠狠地瞪視時淺渡:“時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一會兒還要去見重要的客戶呢!”

“沒什麼意思,我跟你不一樣,我就是故意的。”

時淺渡從口袋夾層裡掏出了一遝紅色的紙幣,折成四折,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緩緩塞進了男人胸前的口袋裡,最後還輕輕地拍了兩下。

她扯扯唇角,笑:“拿去洗衣服吧。”

極度憤怒之下,男人反而磕巴地說不出話:“你他媽的……”

“小助理,走了。”

時淺渡握著顧英和的手腕,邁開大步,毫不在乎彆人的目光。

男人在後面大叫著追上來:“等等……!你給我站住!今天咱倆沒完沒了!”

真是喋喋不休沒完沒了啊……

時淺渡不耐煩地摸出一枚硬幣,往後一彈,分毫不差地擊中了男人腳踝。他吃痛地驚呼一聲,肥胖的身子在地上直接摔了個狗吃屎,還碰掉了鄰桌的酒瓶,摔了個稀碎。

“草!時淺渡你個……混蛋!”

“時總,這樣真的沒關係嗎?”顧英和邊往前走邊回頭看,心裡不安。

“當然沒關係,我一會兒會叫秘書查查那個人是誰,然後把剛才的音頻視頻發給他看的。”時淺渡微笑,莫名有些詭異,“他沒說什麼好話,自然不會敢聲張。”

顧英和:……明白了,時總威脅人威脅的挺溜。

他有些無奈,關心道:“您說是這樣說,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拿到網上發散,對您不利怎麼辦?萬一真的有人亂說,說您是為了我……唔,才會跟人起爭執……”

說到最後,他自己有點說不下去了。

話沒說完呢,臉先紅成了番茄。

嗯……如果時總真的為了他跟人爭執,他竟然隱隱地感到高興。

很開心時總會保護他,很享受被時總護著的感覺。

他真是個壞人。

話說回來,剛才時總真的好酷。

簡直像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橋段。

“那麼說也沒錯,就是因為你才潑他的啊。”時淺渡回頭瞥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想給我惹事,肯定不會還手,所以就我自己上手咯。”

她頓了下腳步,rua了把顧英和柔軟的發。

“我肯定不會讓外人欺負了我的人啊,小助理。”

顧英和眨了眨發燙的眼睛。

時總的……人。

心裡不住地雀躍。

他胡思亂想,又有點小懊惱——

時總是不是對所有公司的人都這樣啊。

兩人回到車上。

時淺渡拿出濕紙巾,遞了過去:“來擦擦吧,剛才用紙巾擦估計黏糊糊的擦不乾淨。”

“好。”

顧英和應了一聲擦了擦手表和胳膊。

他邊處理邊問:“時總,您和剛才那個人是在以前有過不合嗎?”

那人一上來就沒什麼好話,明顯是故意找茬。

他看著都覺得生氣。

“沒有吧,你看我像是容易跟人結仇的人嗎?我都不記得他是誰。”

時淺渡趁這個功夫,在係統上查了一下剛才那人,發現就是個在工作上競爭,然後輸給了這副身體的地產商人,要說私人矛盾,是真的不存在。

她輕嗤一聲:“那些男的,拚實力拚不過,就想著用各種方法詆毀競爭對手,真是沒意思,有這功夫還不如去醫院掛個號瞧瞧自己那腦子。”

顧英和:……時總您不容易結仇,誰容易結仇啊?

他突然覺得,某種意義上講,自家時總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他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把濕紙巾丟到了車載垃圾桶裡。

從時淺渡面前收回手時不小心露出了什麼,他連忙翻過手腕,不讓人看見。

雖然隻看見一眼,時淺渡眼皮一跳,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顧英和跟她較著勁兒,她瞪過去一眼,大男孩立刻心虛地垂下了腦袋:“時總……”

“還不快鬆開。”

時淺渡一點點地把他手腕掰了過來。

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

痕跡很整齊,一看就不是不小心蹭的,而是刻意用刀的結果。

她眯起雙眼:“這是怎麼回事?”

“我……”

顧英和大腦空白了好幾秒,隨後高速運轉起來。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低聲解釋道:“出事不久的時候,作品被偷還反被汙蔑,誰也不願意幫我,沒有人相信我,當時我真的特彆崩潰,就想,要不死了算了。”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時淺渡的表情。

同時,迅速地編著瞎話。

“可是太疼了,我特彆怕疼,所以就沒下得了狠手。”

“後來實在沒辦法,我就去找了您,後面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時淺渡握著他的手腕,拇指在那道疤痕上反複撫摸過去。

疤痕很輕,以她常年砍人的經驗來說,確實不是能致死的傷口,最多失點血。

她稍微放鬆了一點兒,斜著眼看他:“所以,你就特意帶著個手表,把疤痕擋住?”

顧英和怯生生地點點頭,特彆害怕被她猜出患病,暗地裡已經憂心忡忡。

“那種不理智的時候乾的傻事,我也怕被人到被人笑話。”他試探著自貶道,“時總,您要是覺得我幼稚,想笑話我就隨便笑話好了。”

“這有什麼可笑話的啊,生意失敗跳樓自/殺的大人多了去了,你一個學生,短時間內承受了那麼多,確實不容易。”

依照係統資料來看,顧英和是再被她拒絕之後,才慢慢地積成抑鬱,試圖自/殺的。

時淺渡摸摸下巴。

係統的資料從來沒出過差錯,顧英和手腕上確實隻有一道很淺的痕跡,這些天以來,除了在展館裡被張慕思刺激那回,她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表現出什麼負面情緒。

尤其是最近一個禮拜,她能打心底裡感覺到顧英和是開心的。

所以總的來說,應該問題不大。

至少現在坐在她面前的小助理,是個積極向上的人。

她問:“跟我說實話,你現在,還有那種念頭?”

“怎麼可能嘛!”

顧英和突然笑了,漂亮的眉眼彎成月牙,明媚得如同五月的天。

他擺擺手,生怕叫人誤會似的:“現在有時總幫我,網上輿論開始逆轉,張慕思也要自食惡果了,我怎麼可能還有那種想法!而且時總您不知道,我當時都後悔死了,真的太疼了,就算是沒有時總幫我,我犯那一回傻,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回!”

時淺渡觀察他半天,覺得這話不像是在撒謊。

她翻過顧英和的手腕,在他的傷疤上蹭了幾下:“以後有什麼不順心的,隨時跟我,聽見了麼?”

“……嗯。”

蹭在手腕上的溫度燙著了他。

顧英和的目光落在那雙漂亮的手上,喉嚨滾了滾。

他已經有時總幫忙了啊。

有時總站在他身邊,他覺得一切都好極了。

從前獨處時壓抑的心情總是控製不住,但自從認識了時總,這種情況一天比一天好,他還有什麼可不順心的呢?

“你自己彆忘了答應過我就行。”時淺渡按下離合鍵,“時間了不早了,我帶你回學校。“

顧英和見她沒有懷疑什麼,暗自鬆了口氣。

他點了點頭:“好,麻煩時總了。”

時淺渡看他一直沒有動作,就跟她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以前總是特彆主動地係安全帶,今天怎麼連安全帶都忘了。”

她探身過去,在顧英和身上投下陰影。

顧英和腳趾微蜷,心尖發燙,燙的他要失去了理智。

他怔怔地望著那張淡笑的側臉,在心臟狂跳中,幻想出了一幅畫面——

時總就這麼欺身而上,按住他的座椅,把他桎梏在狹小的空間裡。

忽一側頭,便親吻上了他的唇。

既強勢,又溫柔,掠奪他的呼吸,也給予他無儘的愛。

抱著他的腰,捧著他的下巴,垂首親密無間地觸碰。

漂亮又性感的喉結滾了滾。

他發現,他之前想錯了。

他不是依賴時總。

他恐怕是……喜歡上時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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