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被霸淩的少年9(1 / 1)

第五十三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

[我剛才忍不住想, 要是老天能懲罰金歲言那樣的人就好了。]

[或許金歲言說得對,大概隻有我這樣不成器的人才會祈禱上天的報應吧。]

[彆這麼說自己,說不準他今天晚上就自食惡果了呢。]

[……]

[對不起, 我剛才有點喪。]

[看到金歲言仗著家裡的錢胡作非為,心裡感覺很壓抑, 好像……我怎麼努力都沒用。]

[喂, 你看看我。]

[什麼?]

[我, 家裡一樣有錢,但我跟金歲言就完全不同啊。]

[……]

司清的意識有點放空,回想著二十分鐘前的對話。

他剛剛洗過澡,正在宿舍地衛生間中, 動手一點點地把今晚穿的衣服洗乾淨。被洗衣液泡上一段時間後, 紅墨水的痕跡淡化不少, 在黑色的布料上不是很明顯。

說真的,在開開心心的活動結束時碰見金歲言,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

他心情很喪, 跌落到穀底,覺得自己好像怎樣努力都沒有什麼用——現實就是這樣,是不公的, 是殘酷的,沒人能找它說理。

但時淺渡那短短兩句話,瞬間就把他從穀底撈了起來。

是啊,他根本就不用太悲觀。

金歲言固然可惡, 可是, 不是還有時淺渡這樣的存在嗎?

同樣是家境優渥,一出生就獲得了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抵達的終點,但時淺渡性格隨和, 從來不會仗勢欺人,跟金歲言完全不同。

因為有時淺渡的存在,他願意相信惡人隻是少數,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會越來越好。

他把衣服上的水擰乾,掛到陽台上。

接著擦淨了濕漉漉的手,拍拍桌上露出笑臉的南瓜,拿著那張拍立得照片窩到床上。

他拽開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縮成一小團,看著照片上時淺渡的笑臉,也跟著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她說,你這麼聰明,肯定能成為改善這中不公的人。

不是改變,隻是改善。

在未來,如果能夠給那些和他處於同等困境的人一些幫助,便已經足夠。

利用他們製定的規則,打敗他們。

……

一輛跑車飛馳著駛入一條行人不多地輔路,速度快得像一道閃電。

這條輔路的路燈不是很多,昏黃的光芒時明時滅,路邊又有一排高高的常綠樹,遮擋住一部分燈光,在道路上留下一片片陰影。

路上不常過車,但也隔三差五地有騎著自行車地行人和小轎車、公交車被他從後面超越。

金歲言一臉不爽地啐了一口,腳下稍稍一用力,踩動油門,車子又加速一截。

今天城裡到處都是活動,比較重要一點的交通路口都有交警執勤。他是不怕被查,但他今晚心情不爽,不想出來飆個車還惹上一堆破事影響心情,就繞開了主路,隻在相對偏僻的輔路上一路狂飆。

車裡放著震天響的音樂,他一邊開車一邊隨著音樂地節奏左右搖晃著身子,臉頰上因為酒意而染著不正常的紅色。

當一個騎著共享單車的下班族闖入視野時,車距已經隻剩下十餘米。

他眉頭一緊,瘋狂地按了幾下喇叭:“讓開啊!你以為路是你們家建的啊,怎麼不上高速中間騎去呢!”

輔路最右側畫了一排停車位,下班族右邊剛好停著一輛車,彆說是反應不過來了,就是能反映,也根本躲無可躲。

金歲言暗罵一聲,快速打了一把方向盤,擦著下班族的身子飛馳而過。

下班族被夾在兩輛車中蹭了一下,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揚著頭大吼:“怎麼開車的!”

“嘖,剛才閃的太帥了。”金歲言頗為得意地誇自己一句。

他沉浸在音樂中,又給了一腳油門,同時按了好幾下喇叭,發出長長的刺耳聲音。

“市區裡根本跑不起來,真煩。”

跑車一路向前奔馳,路過的幾個行人在聽見喇叭聲後紛紛回頭看上幾眼,連忙躲開這輛看起來不太正常的車。

經過幾個路口,偏偏有個人影在他按了幾下喇叭後,還是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頭也不回。

“你他媽是聾子嗎?聽不見嗎?”他在車裡大罵。

這時,身披鬥篷的人影緩緩轉過身,掀開頭上戴著地帽子,迎著車燈露出自己的面容。

時淺渡!

她怎麼會在這裡!

金歲言心裡一驚,伸手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想要踩下刹車,卻一不小心踩錯成了油門。

跑車猛地往前加速,在快要撞到時淺渡的那一瞬——

車頭被一股難以名狀的大力一扭,帶著十足的衝勁往路邊的樹上撞去!

巨大的撞擊聲中,十米高的樹乾被攔腰撞斷,顫顫巍巍地砸向地面,瞬間便把跑車頂棚壓出一個大坑。

跑車前蓋掀起,樹乾深深地嵌入車頭中,玻璃碎裂,白煙四起。

突如其來的猛烈撞擊讓金歲言有幾秒鐘脫離意識,接著撕心裂肺地疼痛充斥全身,幾乎麻木。

腦子裡嗡嗡直響,頭上溫熱的血順著臉頰滴滴答答地流下來,融進沾滿血地衣服上。

他的意識有些分散,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才逐漸聚焦。

好疼,到處都是血……

酒醒了大半,他在一陣昏沉中,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他好像揉眼睛時沒扶穩方向盤,錯把油門當刹車了。

想要抬手去拿手機,卻發現自己幾乎動憚不得。

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斷斷續續地說著狠話:“時淺渡……你他媽,我要是出事……你就完蛋了……!”

時淺渡走到變形了的車門旁,居高臨下地往裡面一瞥,彎彎唇角。

“都這個時候了,還對我這個態度啊。”

她還穿著在校園裡那件女巫長袍,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

還真的是時淺渡!他還以為他剛才看錯了。

要不是時淺渡忽然出現,以他的車技怎麼可能碰到事故?

金歲言見眼前人無動於衷,用眼角瞪過去:“你還……愣著什麼!還不快……打120……?”

時淺渡不會想見死不救吧?

想到這個可能,他有些著急,虛弱的語氣裡多了幾分恨意:“是你引起的事故……你不救我……我如果出事,我爸不會放過你的……!你家集團也是……”

“你無照駕駛,又是醉駕,跟我有什麼關係。”時淺渡好笑地說著,彎腰稍微湊近車窗一點,慢條斯理道,“我一般情況下,都很樂意遵循每個小世界的規則,但是……你惹我生氣了。”

她自認為脾氣很好,很少會真的生氣。

她也想過用“法律”來製裁金歲言,但那個過程恐怕十分漫長,這期間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因為他而面臨生命威脅;況且就算沒能讓他找替罪羊、真的給他判了刑,他家裡有底、背後有勢力,也判不了兩年。

對惡人的仁慈就是對其他人的殘忍。

金歲言沒有聽懂她後半段話,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面。

腦子裡極度混亂,他想到這段路上沒有攝像頭,想到他的車沒有行車記錄儀……就算時淺渡在這裡殺了他,事後調查時,恐怕也隻會認為他是因為交通事故而喪命!

頭皮一陣發麻,他終於開始害怕,聲音比剛才抖得厲害:“時淺渡,你……殺人是犯法的……!”

時淺渡嗤笑出聲,眉頭輕揚:“你提起法律,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提起手中的長刀,但並未出鞘,隻是用刀柄探入車窗,“誰說我要殺死你了?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隨著她的話,刀柄輕輕地在金歲言的背脊上按了幾下。

她自言自語般低聲嘟噥:“第二胸椎……”

“你、你要做什麼……?!”金歲言的呼吸急促起來,因為傷到一點氣管,喘得越來越厲害。

後背上地硬物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他感到背脊上一陣寒意,恐懼得直顫抖。

“我家就我一個孩子,你要是……敢傷我,我家……跟你沒完!”

時淺渡懶洋洋地笑著,用嘮家常一樣的語氣說道:“一個孩子?我怎麼聽說,你跟你媽兩個人,把你爸前妻的孩子欺負得抑鬱了很長時間,最近才結束治療呢?”

她手上用力,刀柄猛地往前戳了一下,立刻就讓金歲言淒聲慘叫起來!

“咕……”金歲言幾乎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眼睛死死地瞪著時淺渡。

時淺渡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如果他出了什麼事,他的便宜哥哥會怎麼對他?!

他想掐住時淺渡的脖子,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問她到底要做什麼,可是身上完全動彈不得,甚至……連疼痛都有些感覺不到了!

他好像,沒有知覺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他還有救嗎?

他的血一直在流,他深知感覺到生命正從身體中悄然流逝……

必須得快點。

這條路上的人本來就少,如果再沒有人經過,沒有人叫救護車,他是不是就完了?

不行,他得讓時淺渡幫忙打120,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身體上地變化讓他極度驚恐,再也不敢口出狂言,終於識時務地說起軟話。

“之前……我、不對……求你……救……”

“嘖,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時淺渡在口袋裡摸了半天,拿出一枚硬幣,唇畔的笑意擴大,“如果是數字面朝上,我就救你,怎麼樣?”

金歲言見時淺渡還不願幫自己叫救護車,而他的頭腦漸漸的開始暈沉,他有些急躁:“時淺渡,救人還需要……拋硬幣嗎?有人因為你……而死,你睡得好覺麼!”

到最後,他妄圖用激將法刺激時淺渡。

時淺渡也確實因為他而停頓,她沉默地看著金歲言幾秒,忽然笑出了聲:“這倒是,對於你,根本沒有拋硬幣的需要。”她把硬幣揣會口袋,轉身便走,“你放心,今晚我肯定睡個好覺。”

眼前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金歲言瞪大著雙眼,臉上是控製不住的恐懼和憤怒,表情猙獰:“時淺渡……你,不得好死!”

時淺渡頓住腳步,回頭,雙眼微眯:“你不如,先給自己求個好死。”

……

蘭林挺會安排的,萬聖節活動前一個禮拜是期中考試,活動剛一結束,第二天就公布了考試成績,給學生們剛剛浮躁起來的心,“刷”地潑了盆冷水。

教學樓一側,年級前三十的學生都被表彰在牆上,司清的名字高高地掛在最上面,顯眼得很。

“哎,你們司清又是年級第一。”趙令曦雙臂圈著時淺渡的脖頸,把自己掛在她身上,語氣揶揄中又有驚歎,“而且落了第二名將近五十分,這也太誇張了吧!”

“誇張嗎?正常水平吧。”時淺渡聳聳肩,“不然明年高考怎麼拿新唐地區的狀元?”

她說的那麼理所應當,極其凡爾賽,引得圍觀在四周的學生們紛紛側目。

一隻手從後面輕輕地頂了下她的腰。

接著,身後響起司清的聲音:“太大聲了……”

他把音量壓得很低,語調裡透著些許難為情。

“你也來看排名了啊。”時淺渡一轉身,少往前一探身:“那我小聲點再給你說一遍?”

眾目睽睽之下,司清有點害臊,用手遮了遮面頰:“不用了。”他迅速瞥時淺渡一眼,又挪開視線,保證似的低聲道,“我會努力的。”

他的聲音不大,但能叫人聽出其中的堅定。

“你們倆差不多得了。”趙令曦故作嫌棄地扇扇手,“真是不把我當外人啊。”

幾個人正聊著天,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有學生飛奔到這邊,壓著嗓子道:“臥槽,有警察過來了!聽說是金歲言昨天晚上飆車出車禍,搶救一晚上,高位截癱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上全都閃過震驚,議論紛紛。

“什麼?真的假的?”

“他高位截癱了,那豈不是得退學?”

“飆車??他有駕駛證?”

“肯定是沒有啊!而且他昨天晚上不是喝酒了嗎?”

“嗐,車禍也是活該……”

司清得知這樣的消息,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昨天他還在期待金歲言能得到上天地期待,今天就得知了這樣的結果,心裡像是被什麼擠了一下,接著……像是大仇已報般,舒暢得不得了。

不僅沒有愧疚,就連一絲同情都沒有,他隻覺得爽快,無比爽快。

“警察同誌,她在這,那個就是。”

在幾個學校領導和老師的陪伴下,幾個警察闖入學生們的視線。

國際二班的班主任陪在旁邊,問道:“你們找她是什麼事情呢?我是她的班主任,可以一塊解決。”

“時淺渡?”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開口叫道。

時淺渡揚起眉頭:“怎麼了?”

男人定定地在她臉上看了兩秒,道:“有點事我們需要向你了解,請你跟我們來一趟。”

他大概也知道時淺渡的身份不一般,很客氣的伸手比了個請地姿勢。

此話一出,人群中立刻傳出了不少竊竊私語聲。

學生們紛紛捂著唇,暗自猜測。

時淺渡沒動,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說道:“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免得我們單獨聊,以後學校裡傳出有關我的什麼風言風語,被有心人利用地話,我家股票恐怕要不穩了。”

男人一頓,眉頭微微挑起:“這件事不是很好說明,我們建議還是單獨找一間辦公室。”

現場問詢不是不行,可他就是顧著時淺渡家裡的情況,才想私下了解的。

這個時淺渡在他眼裡,顯得有點不識好歹了。

“不用了,再說你們在這問,其他同學沒準也能幫你提供點需要的線索呢。”時淺渡再次拒絕。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

男人人一開口,旁邊的警察就立刻拿起筆,開始記錄。

“金歲言清醒後,指認是你造成了他昨天的車禍,並且故意對他見死不救,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竊竊私語聲更甚,甚至在耳旁嗡嗡直響。

趙令曦當即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開什麼玩笑,金歲言可真敢胡說八道!”

司清的瞳孔猛地一縮,剛才的爽快立刻消散,繼而憤怒起來:“不可能!金歲言這是血口噴人!”他往前走了一步擋在時淺渡身前,“金歲言的一面之詞你們也信麼?”

金歲言這人太可惡了,自食惡果都還想拉著時淺渡一起下水!

明明……明明時淺渡是那樣好的人啊。

這小家夥怎麼比她還激動啊,平時碰見他自己的事,都沒見他這麼激動過。

時淺渡心裡泛起些暖意,從後面拉住司清的手腕,笑道:“金歲言一直討厭我,這麼汙蔑我倒也不足為奇,但你們來問我乾什麼?是不是我造成的車禍又對他見死不救,查一下他車禍當時的監控不就知道了。”

“發生車禍的路段正好沒有監控,他的車裡也沒有行車記錄儀,所以才要來找你問話。”男人觀察著時淺渡的表情,問,“昨天晚上十點半左右,你在哪?”

“我在宿舍。”時淺渡抬手指了指宿舍的方向,“你們可以去查宿舍的監控記錄,我十點半之前就已經回宿舍了,直到今天早晨才出宿舍樓。”

“具體是幾點回的宿舍?”

時淺渡輕笑:“這我哪兒記那麼清楚啊,回宿舍就刷牙洗漱敷面膜了。”

她的回答和表現都很自如,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確實是這樣,查一下學校裡地監控,看看時淺渡有沒有離開過宿舍、有沒有離開過學校,就一目了然了。

時淺渡不像是在說假話,可她看起來又有點平靜過頭了。

或許……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麼寵辱不驚??

男人回想起今早晨金歲言跟他們講述昨晚經曆地模樣——眼底充滿憤怒,幾乎猙獰到扭曲,聲音雖然虛弱,卻是一句話裡三個臟字的咒罵著時淺渡。

當時他還覺得,可能是太過憤怒才會有這樣的表現,現在看來,又覺得有點瘋狂的跡象。

他又問:“你跟金歲言關係不好?”

“不是我跟他關係不好,是他總是找我的茬。”時淺渡揚頭示意,“他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對對對,之前金歲言帶人想打她,結果沒打贏,鬨了個笑話,後來就隔三差五地挑事了。”

“而且金歲言好像有點暴力傾向,之前一直……欺負司清。”

“他那都不止是暴力傾向了吧?我覺得他可能是有點狂躁症。”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平時他們每人敢招惹金歲言,如今牆倒眾人推,紛紛開口指責,“狂躁症”三個字一出來,有不少人低聲輕笑。

男人的眉頭擰起來一點。

看來金歲言的風評一直不太好,而且金歲言一直仇視時淺渡是真的,這中情況下,血口噴人、想要拉時淺渡下水,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許是……因為金歲言醉酒,導致出現了幻覺。

不過,到底和時淺渡有沒有關係,查了監控就全都明白了。

“好,大致情況我們了解了,再有需要我們會單獨找人問話。”他點點頭,看向學校領導,“我們需要查一下監控,不止是宿舍樓門口的,學校裡其他監控也要過一遍。”

最後,他看向時淺渡:“在監控看完,證明你清白之前,你不能離開學校。”

時淺渡點頭:“我沒必要離開,你們儘管去查。”

趙令曦摟著她的肩膀:“真是的,儘管去查啊,彆往我們時淺渡身上潑屎。”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學生們壓著的說話聲“嗡”一下變大。

“金歲言他怎麼好意思再倒打一耙啊?”

“淺渡,你沒事吧?”

“昨天晚上我親眼見到學姐回的宿舍,怎麼可能又去校外碰上金歲言了?”

“你這話應該剛才警察在的時候說啊!”

“因為昨晚我看到學姐先送司清學長回宿舍,自己才回去……”女孩用手掩唇,做出一副壓低聲音的模樣,但音量是一點沒減小,讓四周的人能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怪不得呢,真好!”

“彆說了彆說了,司清學長又要臉紅了。”

人群中響起善意地笑聲。

一開始沒有人理解,時淺渡為什麼會跟司清這中“怪人”走得近,疑惑的同時,大家也開始關注這個以前會自動忽略的人,久而久之就發現,司清確實跟他們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會對著時淺渡羞澀地笑,會偷偷地臉紅,而且……

瞧瞧榜上那個超過第二名將近五十分的成績,人家就是有無人能敵的優點啊!

被不少人起哄,司清難得沒有臉紅,拉著時淺渡的手腕就走,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過來一下,好麼?”

時淺渡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回頭揮揮手:“大家彆擔心,我沒事,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司清把她一路帶到了個偏僻的角落,看四周沒人,終於停下腳步。

他的臉色很凝重,心裡被大石頭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嘖,以後金歲言再也不會欺負你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這副表情?”時淺渡出口調侃,掐掐他的臉,“彆告訴我,你因為自己希望惡人有天收,所以對他感覺到愧疚啊。”

司清是個很內斂的性子,不愛說話,愛臉紅。平時時淺渡隨便逗他幾句,他就會好一陣的不自在,可今天他沒有,還是那樣沉著臉。

因為自己的猜想,腦子裡一片混亂,有點繃不住。

他深深地呼吸,努力想要平靜下來,卻無果,抓著時淺渡胳膊的手指抑製不住地顫抖。

“現在隻有我們倆個人,你說實話,金歲言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時淺渡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在害怕。

不過,不是怕她真的做出不好的事,而是怕她會被警察查出來什麼。

她輕笑一聲,輕鬆道:“跟我沒關係啊。”

“你不要再笑了!”司清的聲音猛然抬高,往前逼了一步。

他害怕在此時此刻,看到時淺渡臉上露出這中毫不在意的神情。

[彆這麼說自己,說不準他今天晚上就自食惡果了呢。]

時淺渡的話又一次重複在他的腦海裡。

昨天他才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當天晚上金歲言就出事了。

若隻是這樣,他還不會想那麼多,畢竟一個沒有駕駛證還醉駕的人,出事故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以他對時淺渡的了解來說……時淺渡被問話時的反應不太對勁。

這些串聯在一起,他怎麼可能不多想?

如果時淺渡真的因為他的話,而對金歲言做了什麼,或者在金歲言的車上動了手腳……這中事讓人查出來,這輩子就毀了啊!

他寧願自己天天被欺辱,寧願受辱的視頻被傳播,寧願自己名聲儘毀,也不願意看到時淺渡因為他而受到影響。

如果時淺渡出事,他一定會悔恨一輩子。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害怕,情緒緊繃得幾乎崩潰。

眼眶忽的一酸,眉宇間浮現出痛苦,抓著時淺渡衣服的手指越來越緊。

“你剛才的反應太平靜了,就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一樣,我覺得你剛才實在是不太對勁……如果真是你做的,被查出什麼的話……”他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就說是我逼你的。”

少年濕濡沙啞地聲音飽含著痛苦,長睫輕輕一顫,眼淚滑落。

時淺渡一怔。

因為他的敏銳,又因為他話裡的決絕。

“哎,你彆總是這麼瞎想啊。”她難得有點無措,伸手把人攬進自己懷裡,“一會兒警察查完監控,不就都水落石出了嗎?”

被記憶中那個溫暖的懷抱圈住,司清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他聲音裡的哭腔愈發明顯,語氣近乎哀求:“但如果真是你,查完監控就都完了!得提前商量好解決方案啊!你告訴我……可以和我說實話的……”

求求了,和他講實話吧。

如果需要,可以隨時把他踢出去頂罪。

消瘦的少年像是驚懼中的幼崽,顫抖著窩在她懷裡,斷斷續續地低聲啜泣著,自責、惶恐又無助,看起來十分可憐。

時淺渡看得有些心疼,安撫似的拍拍他的背脊,又佯裝發怒地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我說的是實話,你再不信我的話,我可就生氣了。”

那一下掐的挺突然的,也有些用力。

司清身子一僵,條件反射般輕咽:“疼……!”

“還知道疼呢?”時淺渡輕哼,把他額前地發往兩側撥弄一點,露出那雙小兔子一樣紅撲撲的眼睛,“不用多想,沒事的。”

“……真的嗎?”

“真的。”

“你發誓。”

“我發誓,你想多了。”

反複確認幾遍之後,司清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下來。

他不再顫抖,隻是還有些控製不住抽泣。

“小哭包彆哭了,再哭眼睛又要腫起來,到時候醜死啦。”

時淺渡伸手輕輕蹭掉他臉頰上的淚花。

“才不是小哭包呢。”司清模糊不清地說著,有點像是在撒嬌,“腫了也不怕,反正……你會幫我拿醫用冰袋。”

他真的不想哭,但每次遇到跟時淺渡相關的事,他就像淚失禁了一樣,忍都忍不住。

“時淺渡。”

快速地擦淨臉上的水光後,他吸了吸鼻子,很正經地叫了時淺渡的名字。

“你千萬千萬……不要因為我、因為任何人去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直到現在他還是會覺得後怕。

他根本無法想象也無法接受時淺渡出事,任何事都不行。

“如果有什麼是非做不可的,你讓我去做。”

司清直視著時淺渡。

那雙時常飽含著羞怯、像是盛著春水的眼眸,此時卻閃過幾分陰翳與決絕,冷不丁地撞見,直叫人汗毛聳立。

時淺渡眼皮一跳。

這麼多小世界,在她的幫助下還出現了黑化跡象的任務對象,這是第一個。

她是不是應該多歌頌歌頌真善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2-05 23:59:30~2021-12-08 02:49: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7410139 5瓶;伏特加 2瓶;晚意溶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