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上將哨兵攻x醫生向導受(1 / 1)

客廳裡,檢測設備一應齊全,這些都是連夜配備好,醫院人多口雜,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總會有滲透。謝景情況特殊,隻要機器到位,這些檢查還是在家裡做更方便。

趁著等結果的空檔,謝景不放心地問:“我父母那邊……”

主動結合熱是不能打鎮定劑的,會傷害身體,隻能等待自然退去。

他那時剛經曆騙婚風波,簡直是移動的全城焦點,而穆山顯又是個S級哨兵,把一個處在結合熱期間的向導從荒山野嶺裡救出來,不知道又要惹來多少猜忌和八卦。

他爸媽的事也隻是聽穆山顯說過幾句,說是已經告知謝家他現在很安全,但具體情況他並不清楚。

再加上那時他眼睛剛瞎,一切都要仰仗穆山顯,人也變得拘謹,不敢麻煩穆山顯。

直到回到帝都,他才隱隱擔心起來。

“放心。”穆山顯隻道,“我和你父母說過了,明天就送你回去。”

之所以錯開了一天的時間差,是因為謝景身上都是痕跡,總不好讓長輩看見。

更何況舟車勞頓的,也應該讓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回去後,恐怕光是上門拜訪慰問的人就要踏破謝家的門檻。

謝景這才放下心來。

跟著醫生一起來的護士幫他量了血壓,抽了血,之後還要重新檢測精神力等級。

聽謝景說在山洞裡曾經失明後,醫生表情忽然凝重,還是建議他們之後找個時間去好好做一次CT。

從飛機失事後,再到逃亡到山洞裡,謝景中間有一段記憶是缺失的,大約是他的精神體救了他一命。但也因此,他路程中有沒有磕著碰著也無從得知了,如果腦部產生血塊壓迫到視神經,那就麻煩了,還是做個檢查更放心。

“我還是建議你們去西遠醫院再做個全身檢查。”醫生嚴肅道,“其他倒沒什麼,隻不過二次進化發生的可能性,我想謝醫生你應該明白。現在國內相關的資料非常少,有限的資料都集中在西遠那裡……”

謝景沒回答,隻是臉色不太好看。

帝都裡要說哪家醫院最有名,那莫過於西遠醫院,雖然隻是私立醫院,但幾乎所有頂尖的醫療資源和師資都集中在這裡。

謝景小時候體質差,總是頭疼腦熱,每回生病都是西遠醫院的兒科專家親自幫他掛水,大學畢業後,他被分配到西遠實習,直到遷去金海前都一直在這裡工作。

可以說,西遠醫院上到院長、下到掃地的清潔工,就沒有不認識他、也沒有他不認識的,他對這家醫院有著很深的感情。

……但那是之前了。

西遠醫院背後最大的投資人是許家,很久以前兩家交好,再加上他和許少粱從小一起長大,許家樂得賣他這個人情。

大學後,許家生出了和謝家聯姻的想法,就把謝景安排進了西遠醫院,當自家人照顧著。但現在謝景和許少粱離了婚,這件事又鬨得沸沸揚揚的,再去西遠醫院隻是徒增尷尬。

“這有什麼難的?”

穆山顯正要開口,穆遠川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他頓了頓。

穆遠川這傻子還隨口道:“到時候我讓冬和玉以我的名義去要資料,他們不敢不給。”

許家私底下蠢蠢欲動,他不是不知道,不過表面上的面子還是得維係,他們不會違抗帝君的命令。更何況,他們也不敢惹冬和玉,畢竟誰能保證這輩子都不會遭受神遊症的困擾?更何況冬和玉還是一個具有S級潛力的天賦級向導,正常人都不會拒絕。

穆山顯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雖然之前是讓他滾了,但穆遠川死皮賴臉硬要待在這兒,也沒有什麼辦法。

穆山顯‘消失’的這幾天,雖說他也在遠程打理金海的事務,但緩衝帶的議案就鞭長莫及了,穆遠川雖然嘴上不說,但想必扛了不少壓力,穆山顯也就由著他去了。

但前提是,他沒亂管彆人的閒事。

穆遠川咳了一聲,看天看地當沒看見。

等他脖子縮回去了,穆山顯才淡淡道:“不用,正常檢查就行。”

之前謝景在生死關頭的時候,看到了黑獅的身影,還聽到了精神體和他說話,足以證明他原本就有進化到A級甚至是S級的實力,隻是因為某些原因被壓製住了。

謝景第一次分化的時候許家和許少粱恐怕就差查個底朝天,也依舊沒查出任何端倪。足以證明,現在的醫療和科學條件還是太落後了,檢查再多也是徒勞。

他心裡已經做好了安排,隻是面上分毫不顯,看得穆遠川都傻眼了,心說哥咱不至於,雖然現在家底是有些敗落了,但怎麼著也是宗室貴族,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老光棍討老婆不容易,這點血本都不下,到時候二婚都輪不到你啊堂哥!!

隻是這些話不好在謝景面前說,穆遠川隻好強忍著咽了下去。

謝景抽完血,拿棉球按著出血處,目光掃過對面沙發兩頭各坐一邊的兄弟倆,很想問些什麼,但又覺得不合時宜。

他總覺得,這兩兄弟的關係……

並沒有大眾想象得那麼差。

·

穆遠川沒逗留太久,他原本還打算留下來吃個午飯,但眼看著穆山顯越來越不耐煩,尤其是謝景跟醫生進去做精神力測試的時候,他堂哥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按牆上似的。

實在是沒辦法,穆遠川隻能悻悻地離開,臨走前連打個招呼都沒來得及。

謝景送完醫生,一抬頭看見客廳空了,詫異了兩秒,“陛下呢?不留下吃飯嗎?”

“不了。”穆山顯正坐在單人沙發旁整理手上的報紙,漫不經心地說,“他忙得很,宮裡還有很多事務,過來看看就走了。”

謝景啊了一聲,有些失望,“我還想著陛下留下來的話,正好我下廚做些菜呢,也不知道陛下喜歡吃什麼。”

“他什麼都能吃,不挑。”穆山顯略過了穆遠川的話題,“你要下廚做什麼?好好歇著吧,中午的菜我來做。

穆山顯不常回帝都,這裡的宅子沒人住,房間早就堆了厚厚的一層灰,現在這副場景是緊急打掃過的,臥室的被子也是新換的,再者穆山顯不喜歡私人領域被侵占,這裡就更加不會有廚師和管家。

謝景搖搖頭,“還是算了。”

穆山顯要做什麼飯菜他都能預想出來了,大概又是一頓生命體征維持餐。

之前在山洞的時候,除了帶來的乾糧之外,穆山顯也會給他烤魚吃,隻是他做的食物就跟他本人一樣,味道雖然不差,但說來也奇怪,除了味道之外,和乾糧也沒什麼區彆了。

謝景毫不懷疑,如果他不在,穆山顯對待他自己的飲食三餐隻會更敷衍。

雖然謝景做飯的手藝也不怎麼樣,但還算湊合,不是他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怎麼著也應該比穆山顯好些的。

他打定主意,去冰箱裡看了看。

冷藏層裡面塞滿了新菜,能看得出來是剛采摘的。因為不知道穆上將愛吃什麼,底下的人就每樣都來了一些。

穆山顯放下報紙,餘光裡看到謝景站在冰箱前挑挑揀揀的,一臉認真的模樣。

米白色的燈光從廚房燈上落下,灑在謝景的肩上,他袖口被洗菜時濺出來的水打濕了一圈,謝景目光專注,並沒有發現。

不知不覺,穆山顯起身靠在廚房門邊,默默地抱臂看著。

謝景身材清瘦,站在案板前像一株纖細的百合,尺寸剛好的襯衫紮在腰帶裡,勒出一片勁瘦的腰。

他備菜切絲的動作都不快,看得出不經常下廚,好在配方用料還是記得的。

穆山顯看了一會兒,走過去,從身後環住他的腰,兩個人貼在一起。

謝景隱隱感覺身上格外沉重,回頭一看,果然,那條大蟒蛇盤在穆山顯的肩頭,也歪著頭靜靜地看著他。

謝景現在的心理素質非同凡響,陡然瞧見這麼一條大蛇也不害怕了,頂多心裡嚇一跳,很快就平複了下來。

“還要一會兒飯才會好呢。”

他先去摸摸穆山顯的臉,再捋了捋大蟒蛇的腦袋,挨個端水,哪個都不錯過。

隻可惜黑獅和白黇鹿不在。

不過穆山顯似乎和金蟒更親近些,平時黑獅如果想跟謝景玩鬨,也要看穆山顯心情,但金蟒就沒有這樣的情況。

大約是他和金蟒的融合度更高吧?

謝景一陣天馬行空,大約是出神出得太厲害了,穆山顯捏住他的鼻子,憋了兩三秒,謝景才反應過來,張嘴換了下氣。

“你捏我乾什麼?”他甕聲甕氣地說。

穆山顯反問:“你在想什麼?”

在想你……的事。

謝景很想這麼說,但又覺得有些太肉麻,而且也有點過時,就放棄了。

“沒想什麼。”他拘謹了片刻,含糊地回答,“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明天,他就要回謝家了。

聽說許家人還時不時地過來堵門,想看看有沒

有挽救的餘地。隻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還瘦了好幾斤,估計他爸媽要把他看得緊緊的。

到時候,再見面就更難了。

說這句話時,他心裡還有些忐忑。

其實穆山顯也一直沒跟他做出什麼承諾,當然謝景也沒有期待過。有一陣他甚至覺得,他們或許就像是南下的雁鳥,隻在這一季見著一面。

過完這個春天,他們就會分彆。

他冷靜了片刻,微微推開穆山顯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為了感謝你這麼多天一直照顧我,看來這頓飯我……”

“謝景。”穆山顯低聲道,“我不能和你登記結婚。”

謝景的話一下子頓在了喉嚨處。

穆山顯這句話,但凡換個人,都是妥妥的渣男發言。謝景沒有生氣,隻是心裡微微苦澀,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我明白。”謝景點點頭。

他不明白。

穆山顯默默想。

他說‘不能’的原因,並不是謝景想象中出於流言、身份差距或是其他的考量,而是更龐大的、更無法拒絕的障礙——

他當初定位世界的時候,選擇錯了。

穆山顯很少會有‘錯’的選擇,這並不是因為他英明睿智,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是正確的,而是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把難走的路踏平、拓寬,走成寬敞的中央大道。

那樣也就無所謂對錯。

但是他沒預料到會在這個世界裡和謝景重逢,更沒預料到,這個世界對快穿者的唯一禁錮,在他翻看資料時就寫明了。

快穿者不會陷入神遊症。

穆山顯之所以能夠分裂出兩個精神體,不僅僅因為黑獅是數據的產物,而金蟒是他的精神體本體,更是因為,他是黑暗哨兵。

黑暗哨兵,有著極強的情緒自控能力,精神力也遠超同等級的正常哨兵,他們不需要任何向導的輔助,可以說黑暗哨兵融合了哨兵和向導的優點,直接站在了進化圈的頂點。

目前黑暗哨兵產生的原因尚不清晰,在整個哨兵群體中誕生的概率僅有0.1%,而他正是進化後的第一代、也是第一例黑暗哨兵。

這樣的設定,也添加了一把枷鎖——

黑暗哨兵是不需要伴侶的。

穆山顯在進入蘇醒艙時砸下的那塊石頭,終於在此時此刻落在了他的腳上。

進入蘇醒艙之前,他挑選副本時唯一的要求就是避開感情線,017恰好挑中了一本完全符合他要求的劇情副本。

當時的穆山顯忽略了這一點,以至於那時他無意間扣動的扳機,直到此時此刻,木倉聲才在他耳畔轟隆響起。

而這一點,直到昨天晚七點,017從黑名單中放出時,他才終於得知。

他不能。

因為世界早就對他設下了限製條件。

過了許久,謝景才露出一個笑。

“嗯,我知道。”他輕聲說,“沒關係……”

我無法在結婚證上登記你和我的名字。”穆山顯忽然道,“但是,我想和你簽訂更有效的合約,謝景,我希望你是我的專屬向導。”

謝景震了震,瞳孔微縮。

專屬合約,隻在皇室宗親之間生效,本意是為了保護皇室哨兵或向導的伴侶所屬權。簽訂專屬合約後無法取消或更改,它是比婚姻法更有效、更穩定的承諾,終生隻有一份,沒有任何條件和外力能夠改變。

這一份文書,足以勝過千言萬語。

謝景像是完全傻住了一樣,站在原地半分多鐘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老實說,那一瞬間他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閃過,難不成他是穆山顯的過敏藥嗎?因為彆人都是‘有毒’的,所以自然而然地會傾向於和對他沒有威脅的人待在一起?

但反應過來,他又覺得自己腦洞太大。

他就算再好蒙再好騙,也該明白了,穆山顯當時說的對向導素過敏完全是無稽之談,如果真的有這麼回事,那穆山顯實在不適合從軍,畢竟這裡到處都是哨兵和向導,太危險。

他搞出這麼個幌子,大概隻是想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留在身邊罷了。至於那個0%的匹配報告書,這個倒是好解釋,要麼是真的要麼是假的,也就隻有這兩種可能性,不過謝景更偏向於前者,他這個體質,自己都有些迷糊,那機器出現個什麼差錯也是再正常不過。

也是他太年輕了,沒什麼經驗,要不然也不會被這麼輕易地就糊弄過去。

他腦海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他一直不回答,穆山顯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份薄薄的文件。

不用看,謝景也明白了這是什麼。

穆山顯個沉默寡言但隻會做實事的人,他從不開空頭支票,他詢問謝景的想法,並不是期待聽到他說不願意,而是希望他說願意。

謝景翻開那本文件夾,其實裡面的紙張非常少,統共也就兩三頁,不知道是手抖還是眼暈,他一時間看不清楚具體的條例,隻覺得黑色的小方塊密密麻麻地覆蓋在白色的紙面。

一份是公證書,一份是協議原件。

協議的最後一頁,底下原本有三處空白,現在有兩處填補了空缺,一個是穆山顯龍飛鳳舞、飄逸俊然的簽名;另一個則是公證處的公章。

空著的那個,剛好是留給謝景簽名的地方。

一般來說,正常的公證流程是申請、提交、受理,最後才是出具和領取公證書。雖然現在的公證流程簡化了不少,但怎麼說也需要當事人帶著相關證件親自申請,核驗完成後才會下發。

像這樣隻有一方簽名就提交申請、而且還申請通過的大概絕無僅有,不過說到底,帝國的整片疆土都姓穆,唯一一位還在任的特級上將想要行個‘方便’,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穆山顯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確,如果謝景簽下協議,就是一份完整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文書;如果謝景不簽,那這就是幾張廢紙。

選擇的權力他已經交到了謝景的手中。

“原本我想,公證章不蓋在協議上,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或許更像婚書一些。”見謝景不說話,穆山顯主動道,“不過我後來又想了想,還是蓋個公章更正式些,到時候一式兩份,也算兩全其美。”

留給他準備的時間不長,但能想到的點,穆山顯都求儘力辦到。

“不用。”謝景連忙說,“這樣就很好了。”

那文件很薄,沒幾頁,他擦了擦微微濕潤的指尖,輕輕地來回翻看。但焦點卻並不是落在其中的法律條文上,好像這幾張紙就已經代表了全部的意義。

穆山顯一直看著他的表情,謝景說著‘很好’,但是似乎並沒有他想象的開心。

或者說,那麼開心。

果然,沒過多久,謝景很珍惜地把那份文件收好,沒有要簽的意思,但也沒還給穆山顯。

他的目光像月輝一樣柔和、不起眼,穆山顯察覺到他嘴唇張張合合,動作很輕微,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四周又寂靜無聲。

“謝謝,我很喜歡。”過了很久,他輕聲道,“但現在可能不是什麼好時機,這份協議我先幫你保管著,等到合適的時候……”

什麼是合適的時候?等到了合適的時候,是簽還是不簽?這些,謝景並沒有給出答案。

穆山顯也沒有追問。

那份文件被謝景收到了帶過來的行囊中,明天他就要回謝家了,既然說了幫他保管,總不好是放在穆山顯的房子裡保管著。

這件事過去後,兩人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謝景去廚房做飯,穆山顯收拾客廳,偶爾過來幫他遞根蔥,或是拍兩瓣蒜,和諧又溫馨。

謝景手藝就像他說的那樣,還算過得去,但因為賣相好,看著也能多幾分食欲。

豆腐湯上飄著兩根蔥花,好像一副平淡隨和的寫意留白畫;吃飯的碗筷菜隨手挑選過的,雖然不是成套,但色彩格外和諧。

穆山顯去樓上放了下東西,再回來時,餐桌上鋪了新的淡綠色碎花桌布,還已經多了一隻素淨的小白瓶,瓶口插著一隻淡雅彆致的茉莉花。

他最初還以為是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假花,謝景隨手插上了,走近了才發現,花瓣上還沾著新鮮的水珠,莖上平滑整潔,花苞鮮嫩欲滴。

……這個季節,茉莉還開著麼?

穆山顯很少會去關注什麼季節開了什麼花,對他而言,不同的花種沒有什麼區彆,花的意義本身就隻是花而已。但對於謝景來說,這小小一隅的景色,就足以讓他開心許久。

八月底,立秋已過白露將至,那花已經開得很熟了,穆山顯輕輕碰了碰花瓣,沒成想就簌簌掉下了兩片。他一陣沉默,聽到謝景匆匆走來的腳步聲,快速將掉落的花瓣拂去,不讓對方看見。

謝景倒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手裡的筷子夾著一塊軟爛的紅燒肉,另一隻手盛在下面防止湯汁滴到地面,吹了兩口,往穆山顯唇邊送。

“嘗嘗味道怎麼

樣?”

穆山顯就著他的手咬住,那紅燒肉不知加了什麼佐料,肥而不膩,甜甜的。

謝景解釋:“我太爺爺是從江南遷到帝都的,我爺爺和我爸爸都是江南口味,我媽媽也不愛吃辣,所以我們一家口味都偏甜。”

“這是我們家以前老廚子的獨家配方,小時候我最喜歡吃,還因為太頻繁導致蛀牙了,被我媽媽教訓了一通……怎麼樣,合你的口味嗎?”

穆山顯不重口腹之欲,好不好吃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但聽到謝景說起他小時候的事,莫名地,唇齒間好像多了一絲滋味。

“裡面加了什麼?”他問。

“這個……不告訴你。”

謝景表情正經,看起來冷酷無情,隻可惜唇角些微的笑意出賣了他。

穆山顯便摸了摸他的發。

·

吃過午飯後,謝景精神不濟,穆山顯讓他回房中休息去了,自己則坐在書房處理事務。

他這次是秘密回來,但穆遠川再想隱瞞,也藏不了多久。一旦消息傳出去,恐怕再難回到這樣平靜的日子,這也是穆山顯為什麼這麼匆忙蓋下公證章的原因。

他總有種預感,現在不辦,或許以後就來不及了。但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成。

017以為他還是在想謝景的事情,安慰道:“或者謝景隻是一時驚喜過了頭,您不必擔心,我看他不像是很排斥的樣子,倒像是有顧慮。”

穆山顯沒有回答。

有顧慮很正常,但此刻的重點並不在這兒。

攻略過這麼多世界,他非常清楚一點,在主神允許的範圍裡,空間廣闊無限且自由,風雲變幻、地動山搖、人生幾何,畢竟這些變化都隻是係統後台裡可以隨意改動的數據。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主神空間是一個無比智能的AI係統,這個係統以無限趨近於人類的思維與情感為宗旨,但總有一些是力所不能及的。

就比如快穿者的身份是哨兵,那就不可能任務做到一半,宿主突然進化成了一個向導。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則,除非這也是設定的一部分,否則就亂套了。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保護機製,就像是交房時開發商給你的是一套精裝修,不管是拎包入住還是拆了重修,怎麼說都有發揮的空間。

但如果有不懂事的,沒輕沒重地拆了承重牆,那麻煩就大了,輕則世界崩塌,重則數據紊亂、說不定連宿主本人都會徹底消解在這裡。

這也是他迂回選擇公證合約的原因。

不對——

穆山顯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消解……

難道說,上個世界就是因為他的登出,造成了數據紊亂嗎?隻可惜真相到底如何,已經無從得知。有謝景在,這件事就隻能一直瞞下去。

穆山顯按了按太陽穴,太多繁雜重要的事等著去辦,他隻能把這件事放在一邊。

明天謝景就要回謝家,他自然要陪同,第一次上門,總不好兩手空空。此外,緩衝帶一事,許家勢力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許少粱雖然不在帝都,但當家的人還在,這件事必須儘快解決……

穆山顯把手頭重要的資料做好標記,然後打開了係統面板裡謝景的家庭關係,由於一個npc的人際交往圖可能過分複雜,剛點開時隻會展現一個概覽,比如謝父、謝母這類。

等到點進去,才能看到具體的人物介紹。

他掃了一眼,想到至今還沒看過謝景父母的名字,便順手點開了人物資料。

然而就在目光觸及的那一兩秒,他立刻被釘在原地,心裡湧起驚濤般的駭浪。

謝恒(謝景之父)

宋秋萍(謝景之母)

面板上,黑字白底分明地如是寫著,如果穆山顯面沒有經曆過上個世界,那麼看到這幾個常用字不會有分毫的驚訝。

……這分明是謝景上個世界父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