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將哨兵攻x醫生向導受(1 / 1)

黑獅繞著他轉了一圈,嘗試無果後,悻悻地甩了甩尾巴,轉身走了。

隨著宿主的覺醒和成長,精神體也不再滿足於待在精神域裡,待在體外會讓它們覺得更加舒適放鬆。這就跟人類在家裡宅久了,需要出來曬曬太陽一樣,它們從自然中獲取能量,對這片暴風陣雨、烈日冰雪造就的土地有著最原始的親近。

此外,精神體之間也會產生交流,它們會收集、分享信息。當然,受主人的影響,它們也會有關係親近或者疏離的“朋友”或“敵人”,就像是一個小型的社區。

黑獅顯然是其中的異類,它從來不與其他的精神體打交道,如果看見了還要特地繞道走,一來是穆山顯不喜歡,二來,它自己也不喜歡。

是的,在它的認知裡,它和穆山顯是兩個“個體”,彼此看不順眼,但礙於某種原因,又有千絲萬縷的羈絆,不得不生活在一起。

黑獅專門挑人際稀少的地方走,大部分人也都不認識它,這便導致了它經常幾天幾夜不回來,誰也不知道它在外面做什麼,穆山顯也已經逐漸習慣,便任由它亂逛。到點了,它自己知道回來。

淩晨五點,皇宮和金海城燈火通明,內線電話的鈴聲此起彼伏,接線員剛掛,下一刻新電話就打了進來。打印機噗噗地往外吐著文件,機器的金屬外壁摸著滾燙,大臣們眼睛都熬紅了,爭吵不休。

儘管到現在依舊沒有討論出結果,但大家都隱隱約約明白了,這批變異種明顯是人為製造的結果。

變色龍進化過後,一般體長都控製在80厘米左右,在現在這個時代,變色龍的變異種和其他進化後的形態相比並不起眼,甚至說有些小了。不過考慮到它們原身最長也不超過兩個巴掌的長度,現在這個迷你版似乎也可以理解。

但不能理解的是,它身上竟然出現了與物種習性完全不符合的特征。

比如,變色龍是性格安靜、行動遲緩的爬行動物,這也是為了躲避天敵的攻擊,這一點即便經曆了進化也依舊沒有改變。它們大多棲息在樹上,天然的草葉和樹乾能為它們提供掩護,除繁衍外,它們很少會在地上爬行,即便是,速度也不快。

全球進化後,為了應對突變的環境,有幾位動植物專家聯名整理出了一本變異物種圖鑒,上面記載了目前已被人類發現的物種,是非常珍貴的資料。編者在著作中明確表示,進化後的變色龍還是以昆蟲幼鳥類

為食,對人類基本沒有威脅,是難得的性格溫順的變異物種。

但是,從昨晚金海傳來的照片和情報看來,完全看不出所謂的“性格溫順” “沒有威脅”。

書房內,紅棕色的書案上鋪滿了資料,穆遠川披著外套坐在一旁,指尖捏著眉心。身穿著深藍色軍服的少將站在他身邊,肩章上綴著流蘇穗子,眉頭也是如出一轍地緊鎖著。

“您心裡清楚,這不是巧合,也不是自然進化的選擇。”少將說。穆遠川臉色陰沉:"這當然不是巧合。"

三個小時前,金海傳來了一份讓人震駭的檢測報告,研究人員從被解剖的變色龍屍體裡檢測到了黑曼巴蛇以及少量紅毛猩猩的基因,並且這批變色龍的大腦體量也比正常情況增長了0.7倍。

此前穆遠川一直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這位堂哥這麼忌憚,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

黑曼巴是世界上爬行速度最快的蛇,同時又是冷血動物,基因嫁接時會更加方便,再加上紅毛猩猩的高智商,無異於是如虎添翼。

這絕對不是大自然的造物,而是人類橫加乾涉造出的畸形品!而這,正是他和穆山顯最擔心的。

穆遠川看了眼時間,其實距離上一封信息也才過去了半個小時,但是看不到最新的戰況,他心裡總是定不下來。

他又往鐘表的方向望了望,問: “現在金海情況如何?平沙和其他安全城的援軍到了沒有?”"暫時……還沒有消息。"

穆遠川難掩失望。

他手臂落在書案上,指尖壓著已經翻得微皺的報告書,一下一下規律地敲擊著。

按理來說,金海有兩名S級哨兵坐鎮,出不了太大的差錯。賀衡那人他清楚,猜忌心重,人也古板,但也沒有那麼一意孤行。特級上將的任命書下來,他再不服氣,也得識時務者為俊傑。

但是他實在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亂子。說起來……

"對了,”他忽然問, "你之前說,第一個被變色龍襲擊的目擊者,把情況及時彙報給了穆上將?那個人什麼底細?你查過沒有?"

底下人報告上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普通人能聯係上穆山顯?堂哥明明早就和他提過緊急任命書的事,這件事顯然在他意料之中。

/>隻是方才一陣忙亂,有不少事情等著他處理,穆遠川就暫時擱置了,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是。"少將也沒想到陛下會突然提起這個, "不過不是直接跟穆上將對接的,是一位小兵聽見他說的話,就趕去指揮塔彙報了。"

"好像叫,"他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 "謝、謝景?"

謝景?

穆遠川摸了摸下巴,嘶了一聲。這名字,好耳熟啊。他一定在哪裡聽過。

"還有其他信息沒有?"他追問。

"好像是位醫生,聽說長得挺漂亮的,已經結了婚,是追隨他的哨兵過來的。"少將回答。穆遠川聽到這兒,總算是有了些許印象。

是,許少梁的新婚妻子吧?

【他姓謝,你可以稱呼他謝醫生。】

他記得,堂哥是這麼介紹的。

上次堂哥掛斷他電話後,他還以為沒下文了,冬和玉雖然也在金海,但也不會閒著天天沒事打探穆山顯的感情狀況,免得外面造謠他們要結婚。至於其他人,就算清楚些什麼也不敢明說。

穆遠川知道的就更加少了。

"對了,"少將想到什麼,補充道, "前陣子穆上將失眠,找了個醫生幫他調理開藥,多夢的症狀好了不少。那位醫生好像就是這次的目擊者。"

穆遠川挑了挑眉。

堂哥睡眠不好這件事他是知道的,自從全球進化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身邊的人也是。他們就像是墜入了一個掙不脫的噩夢一樣,夢裡鎖著沉重的心事。這些,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擔多大責任,天賦越是超群,肩上的擔子就越重。

這種情況,睡眠質量不好再正常不過了,橫豎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才顯得穆山顯舉止奇怪。

這麼點小毛病,還刻意請個醫生..

穆遠川想了想,抬拳擋住笑意。等到少將茫然的視線跟過來時,他又變成了一副深沉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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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說得頗有深意。

穆山顯和許少梁在同一個軍營,雖然不是直係上下級關係,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有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亂傳謠言,那就不好了。

"是。"

少將神色一凜,抱拳退了下去。

謝景忽然驚醒,餘光瞥到身後一抹暗影,驚叫了一聲,嚇得差點彈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掙脫,身後的人按住他的肩膀,輕聲安撫: “是我,彆怕。”手掌底下的那片肌肉緊繃著,像是一團被風吹乾的硬面團,等過了片刻,又泄氣似的軟了下來。

謝景眨了眨眼睛,來來回回地確認了好幾遍,確定對方不是什麼變異種的偽裝後,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穆、穆上將。”

穆山顯嗯了一聲,把人攙扶了起來。起身時,謝景渾身都沒力氣,差點摔倒,穆山顯半抱著把他扶到一旁的折疊床上,讓他抓著床邊的扶手,有個支撐點會好受一些。

謝景茫然地抬起頭,這是一條長長的蒼白的走廊,看上去是病房外的走道,每扇門都緊閉著,格外安靜。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都是臟兮兮的腳印,遍布各個方向,雜亂無章。

"這、這是哪兒?"

他神色恍惚。

"這裡是安全所。"穆山顯遞給他一杯剛接的水,聲音寧靜,帶著一種能讓人安心的魔力, "你太累了,被人發現暈倒在路邊……軍區醫院傷患太多,我便讓他們把你接到這裡來休息。"

安全所還有另外一個通俗的說法,就是“精神病院”,凡是徹底陷入混沌狀態、精神圖景已經分崩離析的哨兵都會被送到這裡來。

雖然他們的精神域崩潰了,但是□□還活著,這種情況比植物人還要糟糕,活著,但又不算活著。有些家人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就會把那些哨兵送到安全所裡來。

這裡足夠安靜,有醫生、護士幫忙照顧病患,隻是因為氣氛太過凝重,總感覺蒙著一層死亡的氣息,所以很少有人來。

穆山顯剛邁進電梯,就聽到走廊裡一陣淩亂匆忙的腳步聲,他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陷入混沌狀態的哨兵肢體是不會動的,醫生、護士也不會在這種地方狂奔亂跑,那答案就隻剩下一個。

等他快步走出

來時,謝景已經因為驚厥而暈倒在了地上。謝景掌心按住了額頭,聞言,緩緩抬了起來。

"……抱歉。"他試圖回想什麼,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很難受,嗓子像是被什麼梗住似的,堵得他呼吸不暢,“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這次的變異種毒性很強,你雖然沒有被咬傷,但是被抓傷的地方還是滲入了輕微的毒素,這種毒素會侵害你的大腦,擾亂你的神經係統,這段時間你會出現一陣混亂的情況,是正常的。"

穆山顯握著他的手腕,輕柔地放了下來, "不過現在已經配置出了解毒劑,陳醫生給你打過針了,休息兩天,等毒素代謝掉就好。"

謝景呆呆地看了他兩秒,慢慢點頭。

原來是這樣….

他像個被喊一二三定的木頭人,行動遲緩,完全看不出當天晚上行動果決、條理清晰的痕跡。這其中有部分毒素的原因,再加上疲勞導致體力不支,病情加重;但直接造成現在狀況的,是哨兵隊伍在下水道附近發現了殘肢和血肉碎屑。

經過對比DNA後,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是露希婭。

謝景趕過去時,看到的已經是被打掃過後的現場了,哨兵們把那隻卡在下水道縫隙口的變異種拽了出來,切斷了它的脖子,從它的牙齒裡取出了一隻變形的銀戒。

……那還是謝景幫她在飾品店裡挑的。

露希婭是個愛美的女孩子,即便工作原因不能戴飾品,但是她總會放一隻在她隨身的包包裡,一到下班時就戴上。總有人調侃地問是不是結婚戒指,但她沒有男朋友,也沒有選定的哨兵,隻是覺得銀戒套在無名指上尺寸剛好,又漂亮,便把戒指留在了這根手指上,沒有特殊的含義。

隻是喜歡而已。

後來的事,穆山顯並不清楚,謝景脫離主角身份後,再也無法使用主角特有的回放功能。按理來

說隻要是宿主指定的目標都可以,但或許因為他是bug,所以這個功能徹底失去了作用。

總之,穆山顯再查看謝景的消息時,才知道他病倒了。高燒不退,甚至差點引發心衰,好在最後終於搶救了過來,隻是昏迷的時候他躺在床上一直喃喃自語,誰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軍區醫院裡到處都是人,

為了讓他好好養病,穆山顯就把他調到了安全所。安全所裡除混沌狀態的哨兵外,還收容了一大批沒有確認身份的屍體,顯得略微有些陰森。

謝景目光望向一旁的房間,透過房門上的玻璃,他看到一個年輕的哨兵躺在病床上,他身上蓋著薄薄的白色被單,呼吸面罩蓋在他臉上,看不清具體的面孔,但莫名有種蒼白的感覺。

他就那樣躺著,一動不動。

"我好像見過這一幕。"謝景忽然說。“什麼?”

他抬起手,隔著玻璃輕輕點了點。

"你見過嗎?植物人,安安靜靜地睡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喃喃地說, "其實是會動的,他的手指會動,眼睛也會眨。植物人其實和真人沒什麼區彆,是活的,會呼吸,就像睡著了一樣。"

穆山顯沉默。

大概是剛醒過來,再加上連日的打擊,謝景的語言係統難得地紊亂了,沒有邏輯。

過了半晌,謝景好像漸漸清醒了。

"……嗯,我看過。"他收回了目光, "大概是以前查房的時候看到過吧,抱歉,大概那個毒素還沒有完全清除,我現在可能有點不太正常。"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跟穆山顯說起植物人,甚至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在胡言亂語,說些傻話,但是他控製不了。

"沒關係,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穆山顯抬手,溫熱的指腹捧住了謝景的側臉。他個子高,手腳也大,輕輕一捧,就遮住了謝景的半張臉。

醫院冷氣打得很足,謝景身上穿著單薄的條紋病號服,這點薄薄的布料並不足以抵禦吹下來的冷氣,觸到熱源,他下意識地縮了縮,但很快,又忍不住往穆山顯暖熱的掌心貼了貼。

好暖和。

他模模糊糊地想。

"在幾號病房來著?行,等會兒你先回去吧,我留下來就行。"

若有若無的聲音從一旁電梯縫裡傳了過來,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許少粱按著藍牙耳機,快步從裡面走了出來,沒走兩步又猛然頓住。

他身後的同事沒留神,差點撞上。

走廊裡一片寂靜,隻剩下電梯

默默等待、過了兩秒後緩緩合攏的聲音。穆山顯眸色淡淡,把掌心緩緩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