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男二攻x富家少爺受(1 / 1)

畫展雖然已經結束了,但謝景卻沒閒下來。

前一陣他和師兄張曉正在籌辦創建個人工作室,老師聽說後就聯係了他們,說是想給他們介紹一個展館的文化宣傳類的工作。

錢雖然不多,也比較辛苦,但是跟著能學點東西拓寬一些人脈,是件好事。

油畫專業本身在國內的就業方向就比較窄,和其他熱門的設計類相比,招生年年都困難,也是畢業即失業的典型代表。

謝景家境優渥,哪怕他再籍籍無名,家裡人也供得起他。但張曉就不一樣了,他父母隻是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原本家裡還有些閒錢,隻是自從前幾年家裡人生了一場大病後,儲蓄漸空,養家糊口的重擔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謝景和師兄這幾天天天跑展館,根據主辦方的設計要求,草稿畫了一版又一版。有時候忙到忘記洗手,回到家後才發現手和衣服都臟兮兮的。

嚴正洲這兩天倒是熱情了一些,見不到人就短信電話不停歇,有一次還特地做了謝景愛吃的飯菜,興衝衝地直奔他家。可惜當時謝景正在工作室,手機靜音沒接到他的電話。

次數多了,嚴正洲也會不滿,說些“再忙也不能忘記吃飯”,“這麼晚才回家又辛苦又不安全”這類的話,謝景回到家累得動都不想動,還要跟他好聲好氣地解釋。

嚴正洲知道他有主意,不會輕易改變想法,便轉移話題說起投標的事。

謝景支著胳膊靠在沙發上聽他長篇大論,要是睡著了,還要被嚴正洲晃醒,抱怨他敷衍。

等到晚上,嚴正洲就走了,沒留下過夜。

大抵談了多年還沒結果的情侶都是如此,吵完架後彼此冷靜一段時間,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些情緒和矛盾沒有消失,也沒有和解,隻是因為害怕失去,所以被暫時鎖進了魔盒。

就這樣一點點的積壓,直到分崩離析。

·

星期五這天,穆山顯收拾完東西從辦公室裡出來,助理看見,有些意外,“穆總,您這會兒是要回家了嗎?”

穆山顯腳步一頓,“怎麼了?”

助理抱歉地說:“陳叔

跟我請了假,說是要帶女兒去看病,估計還有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陳叔就是穆總的司機。

往常即便是周五,穆總也會加班到八九點才離開,司機原本想晚上七點回來也是來得及的,隻是沒想到穆總今天下班這麼快。

“你讓他好好照顧女兒,等有空了再過來。”他看了眼表,也差不多到時間了,道,“你也下班吧。”

“好。”助理點點頭,又問,“那您呢?”

自從上次的車禍之後,穆山顯就沒再碰過方向盤。平時司機在的時候,不是必要情況,開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發生意外。

“沒事。”穆山顯道,“我自己開。”

017也沒在意,還以為他是和往常一樣交給自己來操控。但等到了停車場,穆山顯坐到駕駛座上綁好安全帶,儼然一副要自己上手的模樣,它頓時驚了。

“宿主,您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在此之前,穆山顯和眾多宿主一樣都會選擇自動駕駛模式,係統會幫他們選定最優路線,全程不需要任何操控,再省心不過。

當然也有一些宿主喜歡賽車,這純粹是個人愛好,但顯然穆山顯並不在其中,尤其他還是因為車禍身亡,所以從來不碰這些。

“有什麼問題?”

穆山顯話音落下,汽車的輪胎碾過平滑的地面,加速向前駛去。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自己開車了,剛才掛擋的時候,手腕還有些僵硬。但是車輛一啟動,潛藏在他腦海中的肌肉記憶好像立刻複蘇了。

格外熟悉。

他的車速不慢,直到駛出停車場後,墨黑色的車身加入下班高峰時潮水一般的車隊後,車速才緩緩降了下來。017原本想疏散一些周圍的車輛,但看他已經輕車駕熟,也沒有再動作。

“您怎麼突然對這個有了興致?”它問。

“也沒什麼。”穆山顯左轉轉入另一條車道,不知道想到什麼,輕輕笑了笑,“隻是想起快回去了,所以提前熟悉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他的世界裡,還沒有017這樣先進的科技。

017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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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它才問:“如果您能回去的話,想做些什麼呢?”

穆山顯沒有回答。

他綁定快穿係統後,經曆了大大小小上百個世界,體驗過太多全新的事物和職業,早已經失去了新鮮感,他隻想早些回去,早點找回自己的身份。

在這裡待得太久,他已經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沒過一會兒,他的車緩緩停在了餐廳門口。

這個點來來往往的路人格外多,再加上是周五的晚上,一路過來馬路兩旁人群泱泱,主廳裡也已經坐了不少客人。

穆山顯推開包廂,裡面的人已經等候很久了,他身形清麗俊秀,坐姿挺拔,帶著一種難得的溫柔又堅韌的氣質。包廂的頂光落在他身上,都顯得格外溫柔明亮。

謝景聞聲抬頭,看到是他,站起身迎接。

“穆先生,”他溫聲說,“晚上好。”

說著,他主動伸出了手。

謝景的指節白皙修長,指尖修得圓潤乾淨,格外漂亮。穆山顯微微垂眸,和他相握時,碰到了謝景指腹上被畫筆被磨出來的繭。

一觸即分。

“晚上好。”他緩緩道,“謝景。”

·

“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意點了一些。”謝景遞給他菜單,解釋道,“這些都是店裡的招牌菜,我之前吃過,味道還不錯。”

他接過菜單,放在一旁,“按你點的來吧。”

“好。”

穆山顯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襯衫,卷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結實的手臂。等他回過頭來,謝景手裡忽然多出了一個禮物袋,手臂微彎地遞向他。

他挑了挑眉,“給我的?”

“是,但也不是。”謝景笑了笑,“前段時間我舅舅看到了這套不錯的青花釉裡紅,拍下來轉送給了我。但是我對這些一竅不通,聽說穆老爺子喜歡鑽研茶道,這東西放在我那兒也是浪費了,還不如我借花獻佛……”

穆山顯挑了挑眉,“獻給哪尊佛?”

明知故問。

“獻給穆老爺子,”謝景回答得

也很有情商,“希望他老人家能原諒我撞了穆總的車,還害得他孫兒住了院,我在這裡先賠罪了。”

穆山顯輕笑,沒再為難他,“知道了,他老人家不會跟你計較的。”

過了一會兒侍者推門進來,開始陸陸續續地上菜。兩個人都不是熱鬨活潑的性子,聊天時氛圍也是安靜平和的。

穆山顯不是很餓,等對面的人吃的差不多後,就放下了筷子。

謝景感覺到了什麼,也跟著默默放下。

“其實今天我來找您,還有另外一件事。”說著,他從包裡拿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標題宋體加粗,即便外面包著一層封膜都能清晰看見內容。

穆山顯面色平靜,已經預料到了。

他抬起手要接。

但謝景卻沒有遞過去。

“正洲說希望我能夠把這個帶給您,”他緩緩說,“雖然我對做生意一竅不通,但也知道私下裡接觸投標人是違規違法的,屬於串通評標。”

穆山顯怔了一瞬。

直到剛才他都還遊刃有餘,但是謝景的這番話卻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我不能害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違法。”謝景垂下目光,他的指尖按著投標書,手腕明明那麼纖細,但卻堅決有力,“穆先生,謝謝你今天能來,也謝謝你拒絕我。”

回去後他會如實跟嚴正洲說,他在給招標書之前說了這些話。但凡對方不是個傻子,都不會跟他們再有任何私下的協商。

謝景這一步格外果斷,直接把嚴正洲所有退路都斷了。

穆山顯定定地看著他,好像到現在為止才真正看清了謝景的眉眼,眼前的印象也逐漸取代了腦海裡那張模糊的帶著淚痕的五官。

半晌後,他才道:“知道了。”

“謝謝你。”謝景這才露出一個笑,“穆先生。”

·

從餐廳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雲層密密厚厚,看不見一點星光。

謝景伸出手,在空氣裡感受風的存在。

017悄悄彈出了一個提示框,十分鐘後會下雨。宿主一向不喜歡下雨天,誰知道積雨雲剛好吹到了這片天

空。

穆山顯收回視線,餘光裡看到謝景把那把墨黑色的傘遞給他,“穆先生……”

“你留著吧。”他說,“會用到的。”

謝景看了眼陰沉的天色,沒有再拒絕。

金鈴市日落得早,市民們也沒有夜生活的意識,雖然才將近9點,但是街上車輛已經少了很多,隻有幾輛轎車和電動車偶爾經過。

“那——”

謝景剛想跟他道彆,手機就嗡嗡地響起。

穆山顯正好站在他身邊,正好掃到來電人的名字,默不作聲地移開了視線,走到一旁。

他猶豫了兩秒,還是接了起來。

穆山顯沒有窺探彆人隱私的癖好,謝景的聲音也壓得很低,但風一吹,那些零碎的字句還是隱隱綽綽地傳了過來。

“出來了,現在在門口。”

“嗯……知道了,我等會兒打車回去。”

“好,晚安。”

謝景掛斷了電話。

穆山顯站在屋簷下的陰影裡,手裡夾著一根還沒點燃的煙,光線被一旁的銳利的牆擋住,傾斜地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察覺謝景的視線,他也望了過去。

“結束了?”他問。

謝景臉色有些許不自然,嗯了一聲。

從鈴聲響起到掛斷,滿打滿算都沒有一分鐘。

好在對方沒說什麼,把煙重新塞回了煙盒裡。謝景默默地看著他整理,過了片刻,他忽然穆山顯說:“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謝景迷茫地抬起頭,那雙眼在柔和的暖光下格外乾淨清澈,皮膚都白皙平滑,絨絨的。

“你和嚴正洲,現在還是戀愛關係麼?”

話音落下的瞬間,氣氛沉寂,連風聲都停了下來。穆山顯定定地看著他,神色晦明難辨。

這個問題確實很冒昧。

謝景沉默了很久,才道:“穆先生,這個對您來說應該沒那麼重要。”

“看來不是了。”

“不是那樣的!”謝景臉上難得露出些許不平的情緒,他微仰著視線,胸口起伏,這一幕從遠處看就像是被

人欺負了一樣,十分可憐。

“我們隻是在冷靜期——”

話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餐廳的光從側面打來,謝景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臉,隻知道穆山顯站在跟前,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幾乎將他完全遮住,壓迫感十足。

穆山顯面色平淡,“什麼是冷靜期?”

明明是問句,但卻聽不出任何疑問的語氣。

謝景沒有回答,他偏過頭,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很快語氣也恢複了平靜。

他低聲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