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男二攻x富家少爺受(1 / 1)

下雨天路上濕滑,為了安全,司機開得並不快,昏黑的夜景緩緩帶過,反而更顯朦朧。

穆山顯隔著車窗,淡漠地望著。

謝景在雨霧中那樣不起眼,不是017提醒,他根本不會注意到。

距離3米,距離0米,係統提示——

您已偏離目標人物。

017歎了口氣,不忍再看。

然而下一秒,穆山顯微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停車。”

司機不明所以,慢慢靠邊停下。

係統都做好放棄的準備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峰回路轉的時候。它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職責,趕緊解說:“他在這裡等嚴正洲。”

穆山顯嗯了一聲。

自上次吵架之後,嚴正洲一直冷著謝景,直到半個月過去,在此期間他一直都沒收到對方的消息,這才想起忘了打頓鞭子後應該再給顆糖。

這天午休,嚴正洲終於有空給謝景打了電話,說想為那天吵架時的不理智和不冷靜道歉。

每次都是如此,他道歉時的語氣總是真誠,但並不妨礙他下次吵架時依舊冷漠。謝景很難受,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於是提出了見面。

他想和對方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如果努力之後依舊沒有好結果,那他也願意接受。

但嚴正洲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嚴正洲一會兒說明天要出差,一會兒又推脫要加班,不知道幾點才能結束。可謝景說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等他時,嚴正洲也沒有直接拒絕。

謝景從下午五點一直等到八點,咖啡店關門後,他無處可去,隻能在便利店的屋簷下躲雨。

但結局依舊讓人失望。

靠在路邊的汽車一直沒有走,謝景沒有察覺。

他有些冷,也有些餓,但是又吃不下東西,發給正洲的短信一直沒有得到回複。打車軟件上面顯示司機還有四公裡的距離,大概還要十幾分鐘才能到。謝景抱著膝蓋,看著滴答滴答的水潭發呆。

片刻後,那輛黑色的賓利打開了車門,一個中年男人打著傘下了車,匆匆地走了過來。

r />  那腳步沉重又帶著些許倉促,連帶著周圍的雨聲忽然更重。謝景側臉靠著胳膊,等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才疑惑地仰起頭來。

全然不知道自己凍得臉色蒼白。

陳司機看著都覺得可憐,說話的語氣也放緩了些,“天晚了,您早點回去吧。”

說著,又遞來一把乾淨的雨傘。

謝景微微一愣。

深灰色的傘面低調、乾燥,沒有被雨打濕的痕跡,還帶著幾分被車內空調吹暖的溫度,傘柄處印著尋常司機不會購買的品牌logo。

他沒有指名道姓,卻像是知道謝景是誰。

謝景下意識看向那輛車的後排座,可惜車窗嚴絲合縫地關著,夜幕籠重,難以看清。

他猶豫片刻,小聲問:“您是?”

陳司機笑了笑,“我是穆家的司機。”

穆家?

半個月前,他出車禍時不小心撞到的那輛車,車主好像是叫……

穆山顯?

謝景忽地抬眼,握緊了雨傘。但可惜這片刻的功夫陳司機已經回去了,那輛他剛才一直沒注意到的車停在路邊,車燈一直亮著,卻沒有立刻離開。

雨霧中,後車車窗緩緩降了下來。

他看到了那個人的眉眼。

穆山顯按下車窗,細密的雨裹挾著陰冷又新鮮的空氣,從外面飄了進來。

“走吧。”他說。

陳司機應了一聲,“是,穆總。”

·

從那晚之後,017的提醒就越發明目張膽了。

辦公室改方案的時候,突然跳出來提醒他謝景在3公裡以內的某家餐廳和朋友吃飯;穆山顯讓秘書訂票去外地出差的時候,提醒謝景正好也要去這個地方旅遊寫生。

就好像是在故意試探他的底線一樣。

最讓他難以忍耐的是,某次會議中,他正在發言,係統的電子音突然在耳邊滴滴播報:“謝景低血糖暈倒了!謝景低血糖暈倒了!”

於是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大老板突然卡住,神色晦明難辨,過了好幾秒才重新續起了話

題。

那場會議之後,穆山顯忍無可忍,直接打開了屏蔽模式,設置時長168個小時。

為了保護宿主的隱私,往往屏蔽模式會在洗澡或解決生理需求等場合自動打開,這種模式下係統是無法聯係到宿主的,也無法讀取到宿主的當前頁面,隻能等待宿主主動喚醒。

還有一種手動模式,適用於難以辨認當前情景的情況下,宿主可以自行選擇屏蔽和屏蔽時長,不過最長也就一個星期,以免發生意外。

在此之前,穆山顯從來沒有主動開啟過這個功能,隻當這玩意是個擺設。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聽不到係統聒噪的聲音後,心情都更加舒暢了。

017在小黑屋裡關了一個星期之後,出來明顯老實了許多,沒敢再挑戰宿主的權威。

但是這幾次試探下來它已經發現了,在宿主空閒的時候,他對自己發出的提醒容忍度會較高;但當他生活忙碌的時候,那麼就算謝景當著他的面跳樓,穆山顯也不會多給一眼。

對他而言,謝景就像他路過叢林時偶然發現的一株新鮮漂亮的花,他記得的時候會出於觀賞的目的,過去看兩眼,順手澆上水。

但前提得是他記得。

這天,穆山顯正在核對賬目的時候,秘書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穆總,”秘書的聲音帶著些許遲疑,“我這裡收到了一份邀請函,是寄給您的。”

這類的商業信件不少,穆山顯沒有在意,直到他聽到秘書的後半句,“是一位姓謝的先生。”

穆山顯筆尖微微一頓。

耳邊傳來一陣嘀嘀的電子音,017聞到八卦的氣息立刻從休眠模式蘇醒,隻是不敢輕舉妄動,好奇地觀望著宿主的反應。

從傳送到這個世界後,滿打滿算,穆山顯隻和謝景有過兩次正面的接觸。其他時候,大多都是穆山顯從他這裡旁觀到謝景的動向。

穆山顯按兵不動了一個多月,係統都要悶得熄火了,沒想到最後先主動的竟然是謝景。

這就是主角的行動力嗎!

此刻017腦海中已經鑼鼓喧天、鼓炮齊鳴,然而實際上的辦公室依舊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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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山顯沉默片刻,“送上來吧。”

他雖然沒有主動製造過相遇,但也沒有刻意隱瞞過自己的身份。謝景猜到他是誰並不稀奇,但按捺了這麼久,突然用這樣的方式跟他聯係,確實有些出乎他意料。

看著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秘書很快把那封邀請函送了上來。

棕咖色的主色調,複古又優雅。信封握在手中,稍微彎折手腕,可以看到隱隱流動的暗光。裡面的邀請函是凹凸印刷,信紙的版面設計像一枚古典船票,紋絡是一隻手繪的梅花。

那印子很淺,卻格外淡雅、出眾。

裡面的內容也十分簡單。

謝景野梅個人畫展

展出時間:10月11日-10月15日

展出地點:金輝街379號藝術中心

落款還手寫了他的名字。

穆山顯回憶起那日宴會中那張淚水滑過、眼睛紅腫的臉,再看筆下飄逸靈動的字跡,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將他們聯想成同一個人。

017小聲說了句:“謝景很有才華。”

在原本的劇情中,謝景是個自由畫家,他對光和色彩的運用總是有著獨特的見解,風格也是濃烈的外光派,筆觸卻自由灑脫、生動活潑。

嚴正洲起初也是被他的才華吸引,但是步入社會後,他逐漸發現謝景的職業並不能給他帶來助力。慢慢地,謝景在他眼中就變成了不務正業,是需要他去體諒包容的家裡蹲對象。

他一筆筆算著戀人為自己帶來的利益,卻沒想過,謝景從來沒拿這些要求過他。但凡謝景有挑挑揀揀的想法,怎麼可能輪得上他?

穆山顯指腹輕輕劃過信紙,忽然覺得有些粗糙,翻過來才發現背後還貼了一張小小的信箋。

[穆先生,謝謝您那晚的幫助,我已經將您的傘整理乾淨,等待歸還。如果有機會的話,也希望我能為上次的事故當面給您道歉。

期待您的到來。]

最後標注的日期是昨天。

謝景身體不好,從小就有心臟病,他家裡人擔心有後遺症,就讓他在醫院裡多住了幾天。他父母原本想要補償車禍的損失,但是回過神時,

那位車主卻已經離開了。

謝景去護士台查詢,卻也隻知道一個名字。

穆山顯。

017也沒想到,劇情兜兜轉轉地竟然還繞回了主線,在原本的走向中,謝景為車禍的事向他道歉,“穆山顯”對他一見鐘情,又在晚宴上遇到了楚楚可憐的主角受,倍加憐惜。

從此,才有拯救主角出泥潭這一說。

但現在……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進行下去。

“宿主,”017小心翼翼地問,“您會去嗎?”

穆山顯收起那份邀請函,隨手放在了抽屜裡,目光落在一旁的日曆上。

“不會。”

017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11號到15號都被圈出了圈,那是他下周出差的日子。

時間撞上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他們當天趕回來,畫展估計早就已經關閉了。更何況,穆山顯不會放棄工作去赴一個無足輕重的邀約。

這是顯而易見的。

它歎了口氣,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滋啦滋啦兩聲,隨後消了聲,也沒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