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苗佩安全進入自己的病房306, 踩在黢黑的地面上,腳好像突然燙了一下,他縮了下腳再踩其他地方還是很燙, 趕緊按照廣播,找到自己的床位坐下, 雙腳離開地面, 才算沒那麼燙。
苗佩看向自己的直播間, 發現裡頭的人數還在蹭蹭往上漲,心中難掩狂喜,隻道這網上賺錢, 可比……還簡單, 之前他真是可惜了, 為什麼就沒有發現這種好事。
不過之前能賺錢的遊戲主播大都是有點本事的, 且流量集中在大眾愛看的其他遊戲裡, 恐怖遊戲裡的主播,既要有實力, 又沒什麼人愛看,很少有沒有實力靠探險和作死就能出名的,也是這個北口鎮比較特殊,讓他趕上了好時候。
苗佩心中其實挺警惕剛來的尤金和姬興兩人, 這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怕是他此行勁敵,苗佩正要不動聲色地在直播間裡打聽打聽兩人的情況, 忽然, 一條從進入鬼屋後,就莫名刷到好幾次的消息又冒了出來。
【苗佩!彆以為你的惡事沒人知道,你會受到懲罰的!你早晚會死得很慘!!】
剛第一次看到, 苗佩心裡還突突跳了一下,不過現在他已經能冷靜視之,眉眼都不變一下,直接用意念將人封號踢了出去,他踢得太快,直播間裡幾乎沒什麼人注意到,但是還是有幾個注意到的多事提起來:
【咦,那個人是不是換號來好幾次了,就為了罵主播。主播怎麼他了?我感覺他好像和主播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是啊,好執著,如果那人和主播一起進這鬼屋,估計會被確診為偏執症。】
說到這裡,直播間又哈哈起了苗佩的病情來,【說起來,主播的病症是手指恐懼症,怎麼還有人恐懼手指的,就很神奇。】
【主播,你看我的手指,你會感覺害怕嗎?】
有人還把自己的手指發了上來,手指舞動在直播間裡晃來晃去,這讓苗佩驀地瞳孔收縮,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忙笑著回答起上一個他不想回答的問題,“我能怎麼人家,那人估計自己有什麼毛病,我都不認識。”
說到這裡,苗佩不小心碰了下床的鐵欄杆,又猛地“嘶!”了一聲,“這裡怎麼到處都這麼燙,我都被燙到好幾次了。”
床的支架鐵欄杆,都仿佛燒紅的烙鐵一樣,地面不能碰,現在連床架子都似乎被燒熱,隔著一床布滿焦臭味的被褥,能感覺到床鋪也是騰騰熱的,不過還勉強可以忍耐。
直播間的觀眾有人道,【這個廢棄的精神病院,到處都有煙熏火燎的痕跡,似乎是被燒毀的,主播可能是觸發了某種特殊狀態,其他主播那還沒怎麼見到。】
苗佩心中一喜,怪不得他這會兒直播間人數上漲了呢。
【主播,你還沒說,你為什麼害怕手指呢?】
苗佩聞言幾乎控製不住表情地皺了下眉,“這是遊戲裡隨便編排的病名,沒什麼特彆的意思。”
“你為什麼害怕手指?”
一道問話聲再次傳來,剛回答完這個問題的苗佩,差點暴怒。
問問問,還他爹的問不停了!然而下一刻苗佩的怒氣驀然一僵,他發現,這道聲音竟不是直播間裡傳來的,而是耳邊,是隔壁床上伸出來一顆頭顱說的,他正在黑暗中幽幽地望著他。
苗佩渾身僵住,直播間裡的觀眾則是都興奮地觀望過來,【哦哦哦。】
苗佩:“我,我不……”
‘不,你不是害怕,你喜歡的。’
那道聲音變了,像是在笑,隻是笑聲高高低低,男男女女,聲音變得有些縹緲虛假,似乎摻雜了很多細碎難辨的混音。
‘喜歡碎裂的,冰冷的手指……’
苗佩左側的床鋪上,也冒出一雙眼睛來,幽幽地望著苗佩,語氣怪異,仿佛在咀嚼什麼。
‘喜歡屍體上被砍掉的手指……’
右側的眼睛靠近。
“你想要嘗嘗對嗎?也許會很好吃。”
上方的眼睛看來。
一道道聲音,一雙雙眼睛,從一個個黑暗的床鋪上冒出來,似笑非笑,看得苗佩心中壓力陡升,那一句句問話,似乎引起了他某種不好的回憶,苗佩心中叫著糟糕,沒聽說這恐怖遊戲還能窺測人的心理。
苗佩有些害怕,但是沒忘和直播間裡的人尬笑道,“這個遊戲還挺滲人的,我明知是遊戲,還是覺得好嚇人。”
直播間裡忽然寂靜,沒人吭聲,好像黑屏了。
苗佩正有些奇怪,忽然手碰到身後的床鋪,又嘶地痛叫了一聲,這時,他身下焦臭的床鋪似乎也被烙鐵燒透。
“啊!!”苗佩被燙地回頭看了一眼,然而這一回頭,他忽然嚇得大叫著跳起來,眼睛睜得極大,極為驚恐地倒退著跳離了身下的床鋪。
連滾燙的地面燒腳都顧不得了。
黑暗中,床上隱隱有雙熟悉到他想要遺忘的眼睛在看著他,那人渾身焦黑,手上的手指全被砍斷,目光陰冷如地獄裡的惡鬼。
似乎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苗佩忽然想起來,之前黑暗中排隊時,搭著他肩膀的那隻鬼手,似乎也缺少了四根手指,被燒得焦黑,當時他並沒有太在意,此時想來,竟好像怨魂搭背,來找他來了……
苗佩的冷汗慢慢流了下來,死去的回憶襲上心頭。
苗佩年紀不大時就家道中落,破產後為了還債,他們全家遷移到靠近垃圾星的窮困之地,隻是沒想到,剛到了那仿佛遠離文明的糟糕地方,喪失人性的父親就轉手把他和他媽都賣了,把他賣到了黑礦星上當曠工苦力,把他媽賣到了彆的地方去。
苗佩年少時的一個好友知道了他的經曆,不遠萬裡前來救他,隻是……
“哈、哈哈”苗佩看著黑暗中陌生又熟悉的陰冷目光,他強笑著,覺得自己可能受到這個遊戲的影響,“這隻是個遊戲,我看到的都是假的,這隻是個遊戲,是遊戲。”
腳下的地面燙得人滋滋冒煙,劇痛無比,苗佩的身體卻入墜冰窖,他手有些不聽使喚地有些抖,再次打開直播間,試圖讓直播間的人告訴自己這個遊戲是多麼的可怕,一切都是遊戲攻擊人心的手段。
這時,黑屏的直播間似乎又冒出了一句話來,這個自從他走進遊樂園,就突然冒出來的未知的號,【苗佩!彆以為你的惡事沒人知道,你會受到懲罰的!你早晚會死得很慘!!】
“啊!”
苗佩駭然看著那句話也變成了一張死不瞑目的臉,從黑暗的鬨鐘虛臨像衝出來衝向了他,苗佩嚇得後退之際一下跌倒在地,地面已經變得極為滾燙,仿佛沸騰的岩漿。
“嗞啦——”
苗佩手一接觸地面,立刻被燒出了一串紅色的燎泡,手掌仿佛瞬間熟了一半,疼得苗佩嘶聲慘叫差點沒直接暈過去,直接大吼著要退出遊戲,
“係統,係統,我要退出遊戲,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苗佩的大喊聲仿佛無人聽到,倒是周圍床鋪上的一雙雙目光在靠近他,四五個人,卻好像發出了數百種窸窣聲。
‘嘻嘻,熟了,好吃的……’
‘好吃的人肉……’
‘這個可以吃嗎?’
‘可以吃。’
黑暗中,這些身影漸漸變得詭異,仿佛一道虛影,在慢慢張開,籠罩住苗佩。
“啊啊啊!滾開!!滾開啊!!”苗佩仿佛在荒無人煙的噩夢裡,惡鬼不斷地向他撲來,有些在啃食他小腿,有些在啃噬他的手臂,尤其是他好友那張臉,他這次是真的看到他了,好友正在岩漿裡啃著他被燒熟的手指頭,一根根地慢慢啃著,甚至眼睛直勾勾的一邊看著他,一邊啃他的手指。
苗佩精神直接崩潰:“係統,我不玩了!係統放我出去,我不玩了我要出去——”
苗佩的慘叫聲始終無人聽到,最後他身下的地面完全變成了鮮紅的岩漿,他被一道道啃食他身體的人影拉下了岩漿深處,很快聲音再無法發出。
“咕嚕嚕”
……
苗佩的直播間裡,觀眾面對突然的黑屏,也是一陣懵,眼看著苗佩正說著話呢突然大叫著從床上跳下來,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但是沒等觀眾們搞清楚,屏幕裡就沒有內容了。
【直播間怎麼忽然黑屏了?】
黑屏了,但是直播間還在,隱隱有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隻是嗚嗚渣渣的,跟雜亂的風聲似的,根本聽不清是什麼聲音。
【好像有聲音,又好像沒有,是不是直播間出故障了?還是苗佩是觸犯到什麼規則了?】
正當觀眾們疑惑間,忽然黑屏的直播間直接關閉,將眾人都踢了出去,觀眾們當即反應過來,苗佩這是下線了,死得真快啊,眾人不禁遺憾沒看到苗佩是怎麼死的,紛紛往其他還在的直播間聚集。
……
302號病房,童化聽到有人問自己時間,嚇得趕緊去看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還是之前剛進來時莫名被畫上的手表,上面顯示是2點45左右的位置,童化想到現在是晚上,立刻道,“現在是下午14點45。”
那個問話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糾正道:“是14點44。”
童化:???
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用意?
444,難道是預示著要殺他!?
正當童化以為自己這是報錯時間,要被嘎掉時,結果對床那道人影已經安靜了下來,並沒有要對他做什麼的意思。
呼。
童化鬆了口氣,剛要躺平繼續睡,忽然係統【叮】地一聲提醒,組隊同遊鬼屋的玩家人數變成了10人,已經有一人出局了。
竟然這麼快就有人出局了?
難道是規則沒記清楚?
確實字有點太多了,感覺有點過於為難玩家。
【叮。】
童化還沒腹誹完,忽然聽到係統又叮了一聲,又少了一人!
“我去!”童化差點沒直接彈起身來。
童化看著一行玩家哪個都比自己厲害,短短一會兒少了倆人?這讓他不禁焦慮起來,這遊戲還咋玩啊。
·
遊樂園已經平穩地運行了幾天,來了一波又一波玩家,貝雙以為不會出什麼問題時,隻是走神思索了下規則和交感術的關係,一轉眼,竟發現鬼屋裡轉瞬間死了兩個人。
貝雙呆了一下,隨即立刻出現在鬼屋內,出現在苗佩被淹沒的火海之上。
這人的狀態,竟比上次崎山還慘,碎得貝雙都找不到他的靈魂核心在哪了,直接救都救不回來的那種,另一個死在401的也一樣。
遊樂園不聲不響的,一動起手來,竟然比小紙人利落得多,它接連吞掉了兩個人,貝雙也沒聽見係統叫著暗能量,要來殺毒的聲音,而且遊樂園本身非常穩定,既沒有上次小紙人動手時的扭曲之態,也不像小紙人那樣大量從周邊吸收能量,它仿佛隻是在做一個副本該做的運行任務而已。
所以它都沒有引起係統的絲毫注意,仿佛在係統,看來那兩個人隻是遊戲過程中自行下線了一般。
貝雙皺眉:“遊樂園,你都乾了什麼?”
嚶。
黑暗中一些細碎的文字出現在貝雙面前,跳躍著仿佛邀功一樣在貝雙面前組成了一行字,‘我殺死了兩個壞蛋。’
遊樂園似乎很活潑歡快,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嚴重的事,也沒意識到貝雙的不悅,它發現貝雙到自己的肚子裡來,周圍的牆壁都不禁蛄蛹起來,仿佛一心隻想要和貝雙貼貼。
“嗯?”貝雙不解,“他們乾了什麼?我不是說過,在遊戲裡乾了壞事的,把他們遊戲裡的□□殺死就行了嗎?你怎麼把他們的靈魂都吞了,還能把他們吐出來嗎?”
貝雙看了一眼,死去的兩個玩家,一個是被鬼屋診斷出手指恐懼症的苗佩,一個是高速恐懼症的斯維爾。
兩人都是剛來北口鎮,也沒有去西山墳地挖墳掘墓,也沒有像崎山那樣推到神像,小紙人都沒有受到刺激,怎麼遊樂園卻突然受到了刺激,將人殺死。
貝雙面前邀功的文字一變,‘消化呢,不能吐出來。他們在遊戲外乾壞事。’
最後這行文字還給貝雙扭曲地比了個心形。
貝雙:???
你還能管到遊戲外?我都管不了。
貝雙心中覺得離譜,讓遊樂園給自己看看,這兩人到底都乾了什麼,讓它這樣大動乾戈。
很快貝雙仿佛搜魂一般,直接看到了遊樂園給自己傳遞來的畫面。
手指恐懼症的苗佩,恐懼的不是手指本身,而是他當初從好友屍體上,斬下一根根手指,去向好友父母勒索錢財的卑劣的自我。
苗佩遭遇坎坷,被親生父親賣到黑礦星,他一個少年好友不遠萬裡跑去想要救他,但是失去所有的苗佩心性大變,看著曾經還不如自己的好友光鮮亮麗,自己卻仿佛陰溝裡的老鼠,在破落地方受儘欺淩,因為一頓飯被拳打腳踢,和蟲豸為舞,不由得惡意滋生。
可能是因為遠離了文明的束縛,可能是沒有了各種機械警察和智能監控,尤其苗佩好友還沒什麼防備地對苗佩說,他是瞞著家人來的,沒有人知道他來這裡……
苗佩聯合礦星上一個欺負過他的小頭目,綁架了對他毫無防備的好友,準備問好友家裡人勒索錢財,但是期間因為受不了好友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失手將好友殺死。
好友死後苗佩有些後悔,覺得他沒想要把好友殺掉,隻是受夠了偏僻窮困的日子,且不相信天真的好友有能力把他救出去。
但是這後悔並沒有阻止他卑劣的行為。
苗佩把好友的手指剁了下來,寄給他的父母,借著冷凍保存的一根又一根手指,偽裝好友還活著的跡象,從好友父母那勒索來了不少錢財,最後在得了好處後的礦場小頭目幫助下,苗佩改頭換面得到新身份離開了那黑礦星。
而苗佩那個熱血心腸的好友,也在無人知道的地方,被礦星的小頭目一把火油燒成焦灰,在那個他父母怎麼哭求付錢也找不到的黑礦星,屍骨無存。
貝雙看得皺眉,然後又去看另外一人。
那是個叫斯維爾的玩家。
高速恐懼症。
相比苗佩,這個斯維爾的過往稍微簡單了一些,他是開飛車時開太快失控,差點造成自己時空紊亂,為了保命,他直接撞向了附近一所學校的防護罩,將自己攔了下來。
不過因為衝擊太大,學校防護罩被他撞破,門口一對剛接了孩子放學的父子被他生生撞死,然後又陸續撞死了十來人。
因為死的都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斯維爾家裡也有些勢力,所以斯維爾很容易地就找人將消息全面壓了下去,又推出了人給自己頂罪。
他給了願意閉嘴的人一些錢,潑汙水給不願意閉嘴的受害者,後來導致那一些受害者家裡僅剩的親人自殺,徹底閉嘴。
星際世界彆看表面上千好萬好,文明和諧,但是科技高度發達之下,隱藏的是權力者對科技和輿論的全面掌控。
斯維爾家相比烏海家,那是連邊都摸不著,都不配相提並論的小勢力,但是欺壓起普通人來,照樣能將人欺負得死死的,一點水花都不讓興起。
貝雙看完這兩人的經曆,也不禁有些感慨,哪怕到了星際世界,人類似乎也和任何一個時代沒有多少差彆的樣子。
好人有,壞人亦不少,做了壞事得不到報應,更多如牛毛。
這讓貝雙想要嘗試救兩人的心都沒了,這種垃圾,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遊戲係統都沒有發現。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這兩人。
貝雙看向似乎越發變異起來的遊樂園。
貝雙試探道:“遊樂園,你覺得我寫得那些規則,是讓你做什麼?”
貝雙懷疑它是否有什麼理解錯誤的地方。
東山遊樂園是活的,貝雙之前就有這種感覺,卻沒想到它還會自己成長,自作主張,而且如此危險。
文字窸窣半天,先給貝雙寫出了一個‘玩’字。
然後很快它似乎覺得這樣不夠認真,嘩嘩又擰出了一行文字,‘讓惡鬼和人玩,考驗人性,約束惡鬼的行為,激發人之善行,將做惡之人化為惡鬼,留在樂園永遠折磨!’
‘遊戲裡作惡,在遊戲裡殺死;遊戲外作惡,在遊戲外殺死!’
小文字們寫得鏗鏘有力,頗有些嫉惡如仇要寫小作文的架勢,看得貝雙腦袋一懵,心道自己寫得規則裡,好像也沒有這些啊。
“呃,你是不是有點理解過度了?”貝雙試圖勸勸它,感覺遊樂園似乎將她胡亂寫得一堆為難玩家的遊戲規則,當成了某種高考閱讀理解來做,而且還是那種作者自己都做不出來的閱讀理解。
就很離譜。
‘沒有!’
聽到貝雙這樣說,這些小文字似乎還有些生氣了,一副自己沒有理解過度,你就是讓我這樣乾的樣子。
文字們頓時咯噔噔滑梯一般站成一排,仿佛變成了一個棍子,當當地敲敲自己的副本設定頁面,打開來讓貝雙自己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她寫了什麼規則她自己能不知道嗎?
貝雙原本是很有自信的,畢竟遊樂園裡的那麼多項目,亂七八糟的規則她寫了一堆,主要都是圍繞遊戲和玩樂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懲惡揚善之意。
貝雙翻了翻後,才發現不是遊樂園的‘遊樂規則’出了問題,而是她當初的副本‘設定規則’出了問題。
副本背景中她寫過,【這遊樂園……一開始……就招來了惡鬼……大量遊客在遊樂園斃命。】
惡鬼。
【所有來到遊樂園的遊客,都仿佛在和鬼玩耍……東山遊樂園遭到了詛咒,有惡鬼在其中作祟。】
惡鬼。
看著看著,貝雙的瞳孔忽然放大,發現之前她寫的那些凡怎麼怎麼作惡就怎麼怎麼受罰的條目後,當初省事畫上的省略號,現在後頭竟然被小文字們直接寫出了一句總結,給填充起來,【凡作惡者,逃脫報應懲罰者,將經受恐懼、厄難,及惡鬼的折磨,迎來身體和靈魂的雙重死亡。】
【東山遊樂園,這是一個惡鬼的領域。】
“喀拉!”
這時,貝雙眼前的那些小文字又聚合起來,黏到牆上變成一張如同真實般的大嘴,還興奮地衝貝雙露出嘴裡沾血的獠牙,似乎在向貝雙彰顯自己惡鬼的風采。
貝雙隻覺得有點頭大。
讓她緩緩,她得先緩緩。
·
貝雙走出鬼屋,剛剛發現她不見後,立刻抬了轎子來找她的小紙人就吱呀呀停在門外,看到貝雙出來,頓時開心地飄上前放下轎子,要迎著貝雙上轎。
小紙人們越來越有儀式感了,它們看起來倒像是見不得貝雙更關注遊樂園,急忙忙跑過來爭寵一般。
聽話的小紙人,果然還是更可愛一些。
貝雙欣慰地坐上了自己小紙人的紅轎子,讓它們抬著自己走出遊樂園。
遊樂園簡直像是把自己當成什麼對付惡人的刑具了。
“17個遊樂項目……還差一個,它都能自己組建18層地獄了。”貝雙吐槽似地嘀咕著,然而剛嘀咕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她的笑容忽然微微一頓。
貝雙回頭看看這東山遊樂園裡的,各種遊樂項目。
叮鈴鈴轉動的旋轉木馬,此時貝雙看著它,仿佛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石磨,之前不少玩家行差踏錯,直接在這裡被研磨而死——石磨地獄?
至於轟隆隆而去的過山車,各種腰斬切割——刀鋸地獄?
海盜船,杵臼搗死——舂臼地獄?
然後鬼屋精神病院……那一地岩漿,恰好是下油鍋那味了,也正可以對應上油鍋地獄。
這麼多死法,湊齊18項,竟然還真能湊出個18層地獄來。
貝雙雙手捂頭,沉默中越發沉默,越想越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