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金燦隻來得及看見陸大少這麼輕聲說了一句,下一刻,眼睛一暈,就已經人事不省。
再次醒來,她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
面前的是一具雙人大棺材。
棺材是黑漆的,上面空著什麼都沒畫,棺內躺著陸紹元,旁邊的枕頭上放著鎖煙兒的骨灰罐。
“醒了。”陸大少對她笑笑,“這麻藥藥勁大,你這會能動,但是舌頭還僵直著,想要罵我,得喝一盅茶才解。”
金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瘋狂呼叫係統。
可係統此時卻像死了似的,一點動靜沒有。
陸大少好心提醒,“你不用費心聯係了,這裡是那個高人設計的房子,牆壁是鉛混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能隔絕你和你那個世界的人任何聯係。”
金燦驚的瞪大雙眼,陸大少連這個都知道?
他說的高人到底是誰?
“你不用怕,”陸大少神色溫和在她旁邊坐下,“本來,不該是這麼發展的,那個高人說,鎖煙兒的屍體是該留下,我好用她屍身畫下換運的棺材畫,斜著下葬,我陸家便能世代興旺。”
換運的棺畫?
有這種東西?
金燦疑惑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是什麼?
仿佛看出她心中疑惑,陸大少好心道,“你不知道也正常,這是高人獨創的棺畫,不是傳統的畫樣。”
他嘖嘖歎息,“你要是不來多好,要不是鎖煙兒的屍體被你火化了,高人也不用被逼離開,這棺畫就是他來畫了,我也不用非要綁著你逼你畫了。”
他走到金燦面前,手指輕輕挑起金燦下巴 ,“你要是答應給我畫這副棺材,我就放開你,不然,咱們就一起死在這裡好了。”
“哦,還有,你要是死了,你那位心上人,可就沒救了。”
心上人?
成嘉樹嗎?
他為什麼要被救?他要死了?
不可能,成嘉樹可是望舒星的中將,怎麼看都不像快死的人。
陸大少端起一盅茶,給金燦灌進去。
喉嚨裡一陣冰涼,金燦的舌頭一下恢複自由。
“你胡說!”
陸大少也不急著和她爭辯,“我想想,你那位心上人是不是膚色蒼白的……”他朝著棺材內三弟的屍體努努嘴,“像我三弟此時似的,而且,還沒有心跳。”
金燦驚的後背直冒冷汗。
他怎麼知道成嘉樹沒有心跳!
成嘉樹原來真的沒有心跳!不是自己當時聽錯了!
臉色……她以為成嘉樹天生皮膚就是那種顏色。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
金燦聲音顫抖著問出聲,“你是說……成……他不是活人?”
差點脫口而出成嘉樹的名字,幸好反應快,話到嘴邊被她吞住。
她不知道陸大少到底知道多少未來的事情,就算他真的知道成嘉樹的存在,說不定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陸大少羨慕不已,“連他的名字都不說,可見你真的對他用情至深。高人曾說的情深者之咒唯有情深者能解,看來真的不假。”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問你呢,他不是活人嗎?”
金燦真的無法接受這件事。
和一個活死人在一起那麼多天,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這對她的職業簡直是奇恥大辱。
什麼愛不愛的此時根本不重要,若是老爹知道她竟然在這上面打了眼沒看出來,絕對會把她打個半死。
陸大少皺眉,“活死人是僵屍嗎?我不清楚,高人不肯多透露,不過嘛,既然高人當初用了救這個字,可見你那位小情人就還是有救的。”
他嗬嗬一笑,“畢竟,要是像我三弟這樣躺在這裡不喘氣了,也用不上救這個字了。”
說完,陸大少從懷裡摸出一塊表看了看,問金燦,“怎麼樣,要不要畫這副棺材?時間差不多了。”
畫不畫……這是個難題。
畫了,自己就成了陸家百年詛咒的幫凶。
不畫,她今天就死,陸家的詛咒也不能解決,可能還要順便搭上一個成嘉樹。
怎麼看,都是畫了更劃算。
她忍不住給自己一巴掌。
怎麼就這麼手欠呢。
明明已經決定了什麼事情都不乾涉,隻做看客的。
怎麼就非要手欠的替人收屍,把人家火化。
這下好了,高低還是出亂子了。
如今,總不能真的就把命丟在這裡。
活著一切皆有可能,死了就什麼都完了。
想到這裡,金燦一咬牙,“我畫!”
陸大少對她的選擇很滿意,“你是個識時務的人。”
說完,把一應畫棺需要的工具都給她端上來。
又小心翼翼打開一個木匣子,取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張遞給金燦。
想必這就是那位高人留下的畫樣子了。
這紙張入手微微發硬,不到一分鐘卻已經軟下來,滑膩爽膚,實在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紙。
突然,金燦想到一種可能,嚇的嗷一嗓子,差點把手中的紙張扔了。
“這這這……莫非是……”
陸大少哈哈一笑,“是豬四層皮,你想多了。”
金燦這才拍拍胸口打開了畫。
接著就驚訝的瞪大眼睛。
實在是由不得她不驚訝,這棺畫……她根本就不像個棺畫,看上去倒像是一種什麼符籙之類,道士畫的東西似的。
但是倒是的符籙一般壓腳會寫敕,或者……急急如律令等。
這符籙似的東西壓腳收筆的地方卻是畫的一股風或者一口吹氣之類。
棺材四面連同蓋子底子家首尾共八副,寫的清楚都分彆畫在哪裡。
有的像是一條河流,有的像是一片樹林。
總之實在是和棺畫一點都不搭邊。
她心裡沒底,看看陸大少催促的眼神。
隻好慢吞吞的開始調配顏色。
邊調配顏色,邊和陸大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說話。
“陸大少,你這棺畫我實在看不懂,你不怕那高人騙你嗎?他到底怎麼忽悠你的,你就肯什麼都不顧的下這種手。”
金燦覺得陸大少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也並不像那種喪心病狂的人,說不定好好聊聊,慢慢滲透思想,能給他掰正過來,改邪歸正呢。
大概是知道金燦此時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陸大少此時倒是有問必答。
“嗯,那高人說,將來我陸家百年內代代出官員,無論文官武官,都是會出吃官家飯的人。”
根據資料來看,這個確實是。
他們陸家後來還真是沒少出當官的,就算金燦來的時候,那位病的快死似的陸家後人,他也是做過五臟鎮秘書的。
可是,他們家的女孩兒可就太慘了。
“不知這條可應驗了?”陸大少不急不徐的問。
金燦無奈點點頭,“應驗了,隻是你們家的女孩家就比較慘了,代代女孩未嫁橫死,死的原因五花八門的。”
陸大少點點頭,“應該的,換運之法本來也是這麼說的。高人說過這事,”他說著推推桌子上的筆墨,“彆光顧著說話,動筆啊。”
金燦沒動筆,不解的問他,“你知道,你還答應這種歹毒的事?”
陸大少比她還不解,“女兒家而已,要是能讓家中子孫輩輩居官,犧牲幾個姑娘家,這難道不是天大的便宜嗎?”
尼瑪!
金燦忍不住心裡大罵。
敢情,在你這個畜生眼裡,你家女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唄!
她不想畫了,想打人。
想把陸大少揍個稀巴爛。
陸大少見她不動筆,面色一沉,片刻好轉,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高人說過,你們畫棺人一旦動筆就要封口直到畫完才說話,若是中途開口說話,於事主不吉。”
“嗬嗬,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
陸大少卻突然叫來兩人,逼著金燦吞下一粒紫色藥丸。
藥丸不知道是什麼做成,入口即化。
且入口後,金燦就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了。
陸大少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放心,也是高人留下的,怕你故意中途說話,懷我陸家的事,等你畫完了,自然給你解藥。”
“知道你還一肚子疑問呢,放心,你畫著,我都講給你聽。”
金燦這個氣啊。
陸大少此時簡直像個惡魔,他已經瘋了!
畫吧畫吧,不畫還能怎麼的。
金燦賭氣的提筆,照著畫樣一筆一劃畫起來。
陸大少喋喋不休的開始講述。
“從哪說呢?嗯,從我那不爭氣的三弟說起吧。”
“當初,高人來的時候,我三弟還隻是去蒔花院去的勤快,我當時隻以為他就是玩玩,也沒太往心裡去。陸家家大業大的,也供得起一個敗家子。”
“後來,家中忽然來了個高人,我自然是當成個江湖騙子來看,可他卻一下子料準了第二天家中哪個人會乾什麼,誰會摔一跤,誰吃飯會噎著,說的分毫不差。我自然就信了。”
“之後,就是他和我說了未來的事,以及你的存在,和你的存在可能會改變的事情。”
講到這裡,他認真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是真的儘力勸三弟了,要是他能聽話,不娶那個窯姐兒,不要讓陸家蒙恥,我真的不會做這些,也不會管陸家百年後怎麼樣。”
金燦白他一眼。
陸大少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