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吃飯。”曲泠放下筷子, 衝著葉韶歎氣。
葉韶隨口敷衍地應著,又摸起玉簡看了一眼,見到沒有新消息, 有些失望地放了回去。
曲泠“嗬”了一聲,挑起一邊眉毛看她, “這麼期待?”
“沒有沒有。”葉韶心不在焉道,一邊吸溜著粥, 一邊又伸手向玉簡。
一隻手搶先伸過來將玉簡蓋住,葉韶手落在曲泠手背上, 抬眼看他。
曲泠皮笑肉不笑,“吃飯。”
他拿筷子敲了敲盤邊, 今天小菜是他炒的雞蛋,黃燦燦熱騰騰看上去讓人食指大動,可惜靠近葉韶的那邊給她撥得亂七八糟, “你都瘦了。”
“這個運動量換誰不瘦...”葉韶下意識頂嘴, 見曲泠突然意味深長的笑容, 臉上一熱,氣得在桌子下踩他尾巴一腳,“還不怪你!”
這鍋他背得確實不冤枉,但曲泠堅決不改, 並給葉韶夾了一大筷子雞蛋,“多吃點。”
葉韶剛要吐槽他怎麼就和勸飯的幼兒園大媽媽一樣,就聽曲泠強作不在意卻又酸溜溜道, “不然你兩個好哥哥要心疼了。”
葉韶手一頓。
“謝哥哥, 葉哥哥。”曲泠越說越酸,“怎麼不見你喊我一聲曲哥哥呢。”
葉韶:...
“喔,你還要心悅人家謝映, ”曲泠在心裡打翻了一大壇醋,表面還雲淡風輕,“然後在他和宿棠月的愛河裡面上廁所。”
葉韶:。
她戴上了痛苦面具,“我就不該和你說這些東西...”
這些日子裡,她把係統連帶著她過來的任務都給曲泠慢慢講了,結果他如遭雷擊地在桌子邊上坐了半個多時辰,整隻狐狸都像是失去靈魂的褪色石雕。
葉韶過去戳他,曲泠盯了她半晌,歎口氣表示自己要靜靜。
葉韶也知道這件事對於純愛狐狸來說確實有些衝擊,拍拍他肩膀先去洗漱了。
沒想到她剛走兩步,曲泠就低著個腦袋過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老婆?”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葉韶換位思考一下覺得換成自己,也不一定馬上就能接受。
“天道這東西可以滅口嗎?”曲泠問。
葉韶啊了一聲,一下子沒想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問題。
曲泠很煩躁地撓了撓頭發,“我親你和...彆的事情,它不都看去了。”
氣死了。
思來想去,好像隻有滅口這個方案了。
葉韶:...
“平時基本上都是下線的。”葉韶說,“它被我煩死了,非必要不上線。”
曲泠臉色好看了些,但還是鬱鬱地切了一聲,“可是它一直在你邊上。”
他摟住葉韶,把腦袋埋到她頸窩裡惡狠狠蹭了兩下,悶聲道,“它憑什麼。”
“...大概因為它當時隻能這樣?”葉韶謹慎回答,“要是有機會能跑,它跑得比誰都快。”
“也是。”曲泠臉色放晴了一些,“還好現在跟著謝映他們——噢,是你的謝哥哥。”
他陰陽怪氣道。
“...老婆。”葉韶覺得這個展開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哭笑不得地推了開始啄吻她耳後的曲泠一把,“你的關注點怎麼在這裡?”
“你不應該當場黑化嗎?”葉韶學著電視裡男主角被背叛時痛心疾首的語氣,“該死的女人,你居然利用我!”
“嗬...你成功地惹怒了我。”她一邊壓低聲音冷笑,一邊悄悄觀察曲泠表情,“女人,你要為你的任性付出代價。”
曲泠舔吮她耳垂的動作一停,隨後變成了輕輕地啃咬,“阿音,我願意的。”
手掌不知不覺覆上葉韶腰側,曲泠隨意撥弄著她裙擺的係帶,“你隨便利用我。”
“哎。”葉韶覺得這個走向不太對,心裡警鈴大作,“等一下...”
側腰一涼,在葉韶惱羞成怒的抗議聲中,曲泠隨手將扯下來的係帶繞到葉韶腕子上。
葉韶瞪圓了眼睛,看見她這幅表情,曲泠就知道這次他綁對了。
終於學會了帶子的正確用法的曲泠輕笑著吻吻葉韶的臉頰,“但你總得補償我的。”
哪有總要狐狸跑,卻隻喂它七分飽的道理。
......
這一喂就沒個節製,曲泠本身精力就旺盛得過分,心裡又憋了股勁,更是火上澆油越燒越旺。
不管不顧的做派搞得葉韶這段時間一看見曲泠就腿軟,死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苦口婆心勸人家要有點高級趣味,不要老搞黃色。
偏偏曲泠食髓知味後像是潤了水的玉石,眼角眉梢生出狐妖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冶豔與風情,黏黏糊糊纏著幾句話就把葉韶哄得暈乎乎的,再次回過神來已經又被壓著吃得一乾一淨。
邊上的狐狸還彎著眼睛衝著她笑。
這樣下去她遲早死於馬上風,葉韶揉著自己近日飽受考驗的老腰,對謝映他們拜訪的日子翹首以盼。
——再怎麼樣,那幾天都能放個假了吧!
這種裡番式的劇情不要啊!哪怕是這種設定,也應該考慮一下全年齡讀者的身心健康啊!葉韶淚流滿面。
在葉韶盼星星盼月亮中,今天終於到了謝映他們過來的日子。
當天葉韶就難得起了個大早,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看得曲泠不停冷笑,嘴裡陰陽怪氣的話一句接一句。
我要把他們都鯊了!曲泠陰暗爬行。全都給我掛青丘的城牆!
“吃飯!”曲泠又給葉韶夾了一筷子菜,惡狠狠道,“多吃兩口少不了你謝哥哥幾塊肉。”
葉韶:...
看把孩子氣的,都敢和她大小聲了。
曲泠越說越憋屈,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平時三催四請不起床,現在兩個好哥哥過來,覺都不用睡了。”
“不愧是男主角。”曲泠酸死了,“當時還說要嫁給謝哥哥呢。”
葉韶吃飯的手微微顫抖。
“不記得了?你在江城說要借著機會嫁他一次。”曲泠學著葉韶的語氣,酸溜溜道,“抱一絲啊,是我礙著你圓夢了。”
“我小心眼還冷酷無情愛黑化,”曲泠回憶著她的描述,不由再度被氣得笑出聲音,“真是委屈阿音了,你克服一下。”
他嘴裡絮絮叨叨,說著說著發現葉韶許久沒接他話,猛然有些心虛地抬頭望她。
是不是我說得有些過分了...?
沒想到葉韶正托著下巴看著他,見曲泠坐立不安地打量自己臉色,隨時準備滑跪偏偏又梗著一口氣下不去的糾結樣子,微微彎了彎眼睛。
清晨的陽光燦爛,濃綠的樹蔭與碎金似的光點落進木質窗棱,披在少女的身上,淩亂的碎發都被攏上一層暖融融的金光,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曲泠微微一怔,青丘的風適時從窗外吹進來,葉韶眨了眨眼。
在他越發響亮的心跳聲中,葉韶輕笑著歪了下腦袋。
“小泠哥哥。”
...
曲泠呆了幾秒,隨後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站起,在原地轉了幾圈,很崩潰地捂住了臉。
“老婆?”葉韶也被曲泠給嚇了一跳,起身去看他的情況,“怎麼了?”
剛靠近他,就被狐尾繞住手腕,給強行固定在一個不遠也不近的距離,曲泠捂著臉不敢看她。
“怎麼了怎麼了?”葉韶心裡更慌了,用了點勁擠過去,曲泠把臉捂得更嚴實了,仰著下巴避開她的視線。
葉韶頓了片刻,終於明白過來,壞笑著摸他的尾巴,“老婆,害羞了?”
曲泠指縫裡幾乎要冒出滾燙的熱氣,整隻狐狸就像是燒開的蒸籠,滾動著喉結不出聲。
葉韶被曲泠逗得直樂,壞心眼地圍著他轉,一聲聲地捏著嗓子喊他,“小泠哥哥,小泠哥哥...嗚啊!”
清光一現,巨大的白狐狸不管不顧撲過來,撞進了她的懷裡。
葉韶往後跌去,九條狐尾一繞,她像是跌進了毛茸茸的雲,隨後溫熱的鼻息和舔舐肆意落在她的身上。
“曲泠!”葉韶被舔的一個勁往後仰,癢得又氣又笑,“不許舔臉!”
停頓幾秒,葉韶氣急敗壞道,“彆的地方更不許!”
...
“感覺小九瘦了。”幾人在青丘門口見面的時候,宿棠月冒出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葉韶瞪了一眼曲泠,罪魁禍首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宿棠月心疼地把葉韶翻來覆去看,嘴裡不斷歎息道,“看看,這肩胛骨都硌手了。”
【沒事,宿主不會委屈到她自己的。】係統幽幽道。
剛說完話,就見葉韶一挑眉,小光團嚇得躲到了謝映背後,老父親的寬闊的脊背對每個逆子來說都充滿了安全感。
這邊老父親也握拳放在唇邊咳嗽幾聲,相比葉韶與宿棠月,兩位男性同誌對於感情都比較內斂一些,此刻竟然有幾分近鄉情怯。
“你魔氣怎麼樣了?”謝映憋了半天,終於憋出硬邦邦一句。
“隻有一點點了。”曲泠也硬邦邦回答。
“哦。”謝映說,為了避免冷場,他無比自然地接著發問,“怎麼除的?”
曲泠僵住,求助地望向了葉韶。
他哪裡敢說啊。
葉韶也戴上了痛苦面具,求助地望向了宿棠月。
宿棠月猛然接收到求助的視線,醫者的直覺在葉韶身上一掃而過,突然悟了。
俏臉一下子漲紅,宿棠月深呼吸幾下,“阿映,不該問的彆問。”
謝映:“啊?”
“這是人家青丘的小秘密。”宿棠月說。
謝映:?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宿棠月說。
不是,我還沒說話。謝映默了默,很滄桑地換了個話題,“師妹的修為倒是上去了。”
曲泠又支棱起來了,搖著大尾巴很嘚瑟地瞥葉韶,我就說我很補的吧。
“是啊。”葉韶說,“我這幾天日日夜夜勤勞操練,就是為了讓師兄刮目相看。”
謝映:。
倒也不必,總覺得背後涼涼的。
“師尊也挺掛念你的。”謝映說,“她說你這是以身飼虎,應該給你一朵小紅花。”
葉韶:...
像是荒川說得出來的話。
“...我哥呢?”葉韶眯起眼睛,這次來得怎麼隻有謝映與宿棠月。
“阿映心急,禦劍飛得快。”宿棠月捂嘴笑道,“把你哥哥和小崔給甩在後面呢。”
“你這麼想我們啊?”曲泠下意識發問。
“沒有。”謝映光速反駁,隨後咳嗽一聲,“天氣熱,飛得快比較涼快。”
在幾人心照不宣的憋笑中,謝映不自在地彆開眼,拍了拍曲泠和葉韶的肩膀,“你們辛苦了。”
葉韶搖搖頭,“不辛苦。”
她牽住曲泠的手,曲泠若有所覺側頭看她,看見葉韶朝他明亮地笑。
“我想要的東西都可以得到。”葉韶說,“我什麼都做得到。”
曲泠也笑,“嗯。”
他想要的所有已經無聲無息來到了他的身邊,其中最美好的正與他十指相扣。
...
“咳。”這時,謝映忍無可忍地重重咳嗽一聲,“曲泠。”
曲泠哎了一聲,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你三百多歲。”謝映捏緊了男主角正義的拳頭,“你是怎麼好意思騙人家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