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葉韶氣得大喊, 她無能狂怒拍著地板,“你跑了就彆回來!”
“剛剛那是小曲?!”宿棠月也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麼...”
“我怎麼知道他怎麼!我又不是他娘!”葉韶說,隨後意識到自己這通脾氣屬實不當對著宿棠月發,她深吸兩口氣,“...抱歉。”
周邊的魔氣肉眼可見變淡, 猙獰的魔物根據慕強的本能,追隨著入魔的狐妖離開。
漸漸的,煙消雲散。
本以為的一場無可避免的戰爭,竟然就這麼荒誕地結束了。
幸存下來的修士茫然地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否應該慶祝這樣的勝利。
直到有人困惑地發聲, “剛剛一個好強大的魔...逃走了?”
那面容妖冶的魔一眼都沒有看他, 就挾著不斷湧入他體內的魔氣,從他身邊掠過。
...
“他居然入魔了。”觀海峰裡的弟子宿舍, 謝映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背著手走來走去。
宿棠月噓了一聲,朝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映自知失言, 兩個人一起小心翼翼觀察葉韶的臉色。
葉韶渾身結了冰快到腰部,像一條鹹魚一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曲小哥把所有魔氣都吞吃了。”崔之風絲毫沒有在意宿棠月的提醒, 趴在葉韶床邊說, “不愧是他。”
“入魔都入得這麼有氣勢。”
葉韶艱難地翻了個身。
腦海裡的青丘法印盈盈生輝, 她輕輕地戳了戳那塊與曲泠性命相連的法印, 鼻尖莫名一酸。
門口有人敲門,是荒川派人來喊謝映,謝映起身去了。
“沒事的, ”宿棠月安慰葉韶,“也許是有什麼隱情呢?而且小曲也沒有傷人啊。”
“像之前楊柳,”她說,“入魔了不也救回來了嗎?要相信小曲。”
“...不是的。”葉韶把枕頭扒拉過來,將自己的臉埋下去。
“入魔了以後,他就不再是他了。”
如同青丘前主,一旦入魔,就逐漸被魔氣同化,最後成為被食欲主宰的怪物。
哪怕是入魔尚淺的楊柳,曲泠以青丘秘術喚她真名,也已經無法將她鎖住——因為她已經不再是楊柳。
吞噬了這麼多魔氣,曲泠...真的還是曲泠嗎?
“小九...”宿棠月試圖再說什麼,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她無法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上和葉韶說,入魔的話就像之前給楊柳驅魔一樣驅散就好了。
那浩如山海的魔氣被曲泠吸收進身體,能夠不被占據掉心神堅持到離開才算是一種奇跡。
“...這是他的選擇。”葉韶說,“我們沒什麼好為他費心的。”
“成年狐狸了,自己負責。”
自己選擇了隻身一人的英雄主義,那她也無從置喙。
“好吧。”宿棠月抿了抿唇,她轉移了話題,“我現在在熬治你身上寒毒的藥,一會兒端過來你試試,可能有些苦...”
“不用了。”葉韶抱著被子艱難地坐起來,葉向川眼疾手快幫她腰後塞個枕頭,“藥是沒用的。”
她垂下眼,複又抬起。
“這是我的選擇。”葉韶笑,“我活該。”
她比誰都知道應該怎麼樣才能夠解除寒毒的桎梏,那解鎖的鑰匙從最開始已經靜靜躺在了她的識海裡。
隻要她心念一動,那世間最強大的魔就會帶著那無邊魔氣,化作看不見的齏粉。
“...小九?”宿棠月聽不懂。
門再度被推開了,謝映走了進來,負手站在她的床邊。
葉韶抬眸看他,他彆開眼,唇線緊抿不吭聲。
“是師尊?”葉韶發問,“是不是叫你告訴我一聲,打算找個時間把曲泠做掉?”
謝映一驚,有幾分錯愕地看著她。
沉默也是一種答案,葉韶默了默,隨後笑著搖頭,“沒有辦法的,很正常也很負責任的一個決策。”
荒川作為世間第一人,不可能放著這麼一個定時炸彈不管,肯定要趁著現在還沒完全被魔氣同化的時候,一鼓作氣將他討伐。
“...小九,你彆怪師尊。”謝映安靜許久,終於憋出幾個字。
“我沒有。”葉韶說,“她不這麼做反而比較奇怪。”
宿棠月與謝映望著出奇平靜的少女,欲言又止,最後化成一聲長長的歎息,“知道了。”
他們寧願葉韶現在大吵大鬨,像她平時鬨脾氣一樣張牙舞爪,而不是此刻理智平和到像一個無關的局外人。
“我累了。”葉韶閉上眼睛,“眾愛卿退朝。”
很無聊的玩笑。
等人都走了,葉韶才無比艱難地把自己蜷縮起來,喉頭發出幾聲壓抑著的嗚咽。
隨後,滾燙的熱淚落在自己冰冷的膝頭,卻無法融化堅冰半分。
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無力。
淚眼朦朧間,她聽見係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宿主,我想和你講一個故事。】
葉韶吸了吸鼻子,沒有吭聲。
【你不罵我,我還有些不習慣。】係統說。【你現在在冷暴力我。】
葉韶把臉埋到枕頭裡不理它。
【上一世的曲泠,和這一世的曲泠一樣,是主動入魔的。】
葉韶一怔,埋在枕頭裡的杏眸睜大。
【入魔後,他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然後...把雲華他們一劍斬碎。】
【濯月劍鋒銳無匹,連魂魄都可以斬。】
【三千世界,輪回反複不儘,然而魂魄隻有一個。他們再也無法進入輪回,也永無來生。】
【在最後的關頭,他們用自己的殘魂捏合在一起,造出一個怪物...也就是我。】
【他們重啟了這個世界。】
想要拯救千萬生靈隻是係統的一腔情願,而它最初的創造者,僅僅是為了再獲得一世能夠翻盤的時間。
【我與曲泠一起觀看他上一世的回憶,】係統說,【在最後,他將劍尖朝向了自己。】
青丘年輕的主君,至純粹也至極端,在最後愛恨兩極拉扯的關頭,他做出了他的選擇。
相比被好友背叛,被長輩誅殺,以及他信任的二人是滅族仇人後輩的苦痛與仇恨,曲泠選擇了不讓降臨過青丘的浩劫再次屠戮大地。
那暴虐的魔氣止步於他的身軀,結束於他的劍尖。
...
“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葉韶悶悶地發問,床單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皺。
【說你傻你也真的不聰明。】係統難得頂嘴,隨後也笑起來,【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話音剛落,葉韶難以置信地一打滾坐起來,腿腳上冰霜逐漸消退。
【冒著被大道誅滅的風險,】係統咬牙頂著寒毒的侵蝕,【這次輪到你救老婆了!】
葉韶都沒來得及聽完它的話,洗星已經劃著一道弧光飛過,葉韶躍上洗星,轉瞬就投入了夜色。
夜風劃過她的耳畔,葉韶按著砰砰欲出的心跳,“沒想到你也是個好同誌!”
“果然是叔魅力太大了。”她陶醉道。
係統乾嘔一聲,隨後也忍不住笑,【這才像話。】
它說過的,它永遠選擇站在生命的那一邊。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係統莫名也熱血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葉韶笑。
夜色中,少女眸子灼灼生輝。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配合自己識海中的青丘法印,在空中憑空畫了一個複雜的陣法。
隨後,空氣微微波動起來,山林的氣息從半空傾瀉而出,一座秘境大門漸漸生出。
【臥槽...】係統看著半空中矗立的青丘秘境石門,【你怎麼會這招...】
“早他媽說了,我是個天才。”葉韶說,隨後禦劍上前,將自己的額頭抵上石門,“這個世界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少女斂目,語氣溫柔又堅定,“讓我進去。”
下一秒,石門移動的聲音響起,秘境深處傳來山林樹濤的浪潮聲,一聲又一聲,像是在呼喚著她。
葉韶毫不猶豫,禦劍而入!
青丘的夜風不知止歇,大地依舊乾涸龜裂,入目的都是指向天空的枯樹,剛剛的樹濤聲似乎是她的錯覺。
在這麼大的地方找一隻狐狸,係統都替她捏一把汗。然而葉韶神色不變,無比堅定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葉韶...】係統正要提醒她,卻突然噤聲。
入目的是一片碧綠。
焦黑的樹樁上,生出一棵蒼翠的新枝,最高處的樹枝上,係著一根迎風招展的紅綢。
紅綢如火光灼灼,其上二人姓名繾綣依偎。
而樹樁邊,靠著一位白衣少年。
葉韶突然止住了劍。
而少年也若有所感,抬頭看她。
殷紅魔紋綴在眼尾,暗金色妖瞳警惕又排斥,死死地望著半空中的不速之客。
幾乎是本能的,他身側魔氣翻湧,毫不猶豫地襲向葉韶。
係統驚呼起來。
然而葉韶站在原地不動,魔氣挾起的風掀開她的額發,又慢慢落下。
陰冷的魔氣停在她面前一寸。
葉韶抬手,無比嫌棄地揮散魔氣,“收收味兒,小同誌。”
曲泠茫然地看著她,他腦海裡一片混亂,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但是面前那個少女在一片猩紅混沌的世界裡,像是發著光一般。
想要。
“聽不懂人話是吧!”葉韶嘖了一聲。
曲泠確實也快聽不懂了,但是身子的本能讓他收了魔氣,呆呆地看著葉韶施施然降落,反手將洗星劍收入自己體內,大大咧咧在他身邊坐下。
“你怎麼不叫人了?”葉韶漫不經心問他。
曲泠困惑地盯著她,朝她呲了呲牙。
葉韶不忍直視,“好蠢。”
還好臉帥,犯蠢還有幾分可愛。
【宿主!】係統突然發聲,【我撐不住了!】
下一秒,那冰霜禁製重新回到葉韶身上。
葉韶身子一重,控製不住往前撲去。曲泠下意識抬手,把她抱在懷裡。
做完這個動作他自己都呆住了。
媽的,他可是魔啊!
曲泠趕快一把葉韶推開,葉韶往後一倒,曲泠心裡一跳,尾巴比他腦子還快,繞著她的腰將她安放在了樹樁邊上靠著。
他有些苦惱地看著葉韶,搞不太清楚這是個什麼情況。
他血脈裡流淌著暴虐的殺意,但是眼前的少女雖然陌生,偏偏讓他感覺到平靜。
就像是樹上的紅綢一樣。
要不把她吃了吧。
“咦?”葉韶發出了有些疑惑的聲音,低頭去看自己被曲泠觸碰過的地方,冰霜逐漸消融。
她微怔,隨後忍不住笑起來。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命運確實就是一個圓圈。
“老婆。”葉韶眨眨眼睛,朝曲泠伸出手,“快點抱我,不然我就死掉了。”
少年愣愣地盯了她半晌,才猶豫地將她攏過去。
冰霜消融的同時,葉韶嘶了一聲——曲泠不自覺溢出的魔氣灼燒著她,某種程度也在不斷地提醒她,面前的少年已經不是她熟悉的狐妖,而是吞噬了所有魔氣的魔。
曲泠意識到葉韶本能的抵觸,莫名不滿起來,掐著她腰的手用力,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口。
“疼疼疼...”葉韶說,隨後可憐巴巴地喊他,“老婆,你魔氣弄疼我了。”
曲泠煩躁極了,要抱的又是她,喊疼的也是她,到底想要怎麼樣!
突然,臉頰上傳來濕潤的觸感。
曲泠呆住,暗金色眸子緊緊盯著剛剛用嘴唇碰了他臉頰的少女。
好想發脾氣,但是發不起來。
於是他威脅性地朝她呲牙。
然後臉頰被用力一捏,葉韶橫眉立目,“還敢呲牙了?”
曲泠悻悻地合上嘴,在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從入魔開始就燒灼不已的心臟漸漸變得平和,神智也慢慢變得清明。
“你可以輕輕抱我。”葉韶說。
隨後也不等曲泠琢磨出來“輕”到底是個什麼程度,她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姿勢窩在他身上,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
曲泠不滿地用尾巴撓她,被葉韶一把抓住,警告性地揉了揉,“睡覺。”
魔不用睡覺,魔隻會不斷體驗著魔氣裡的痛苦,所以魔才會想要將這痛苦帶給整個世界,一起陪著他沉淪。
但是葉韶叫他睡覺。
曲泠忍不住扁了扁嘴,覺得自己做魔有點憋屈。
“眼睛閉上。”葉韶說。
曲泠嚇了一跳,趕快去看少女的表情,發覺她眼睛合著。
“我閉著眼睛都知道你在乾什麼。”葉韶翹起嘴角,“快睡。”
曲泠乖乖巧巧合上眼睛。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洗星劍光輕柔地亮著,一點點消除他身上的魔氣。
漫長的一覺,曲泠睜開眼睛,莫名覺得自己好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從入魔開始,他全身上下都煩躁地過分,看什麼都不順眼想咬一口,隻有回到這裡,才能獲得片刻安寧。
他下意識蹭了蹭懷裡少女的頸窩,熟悉的花果香氣撲了他滿懷,他滿意地深吸一口——
等等。
曲泠僵住。
阿音?
他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往後一仰。
“睡個覺跳廣播體操啊!”葉韶也被吵醒了,一臉困倦地罵他,隨後對上曲泠難以置信的眼神。
葉韶:...
曲泠:。
葉韶眯起眼睛,嗤笑一聲,“老婆?”
曲泠:咳。
“你誰啊?”他決定先裝傻。
“我是你未來的老婆。”葉韶說,“互為老婆,這件事很合理吧。”
曲泠哽了哽,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是身上的魔氣提醒他,這不是在做夢。
“你不要慌啊小夥子,”葉韶似笑非笑地托著臉,“你看我這張臉怎麼樣?”
曲泠飛快地把臉轉向一邊,“不怎麼樣。”
葉韶笑意不減,“啊,可是未來的你可是喜歡得很呢。”
無比熟悉的對話,一切都仿若昨日。
曲泠臉頰慢慢紅了。
“彆裝了,再來抱抱。”葉韶說。
曲泠轉頭看她,慌亂的大腦終於平靜下來,他光速意識到,他已經是魔了。
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失去自我的魔。
“你快走。”他冷下臉色。
葉韶慢悠悠一挑眉。
“真的,你快走,”他硬著頭皮說出很帥氣的台詞,“看在我們以前是好兄弟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
葉韶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曲泠心裡發慌,趕快加重語氣,“我亂殺起來六親不認的。”
“哦。”葉韶說,隨後手腕抬起來,給曲泠看自己被狐尾繞得死緊的腕子,“那你倒是先鬆開。”
曲泠哽住,狐尾剛要鬆開,又被少女攥在掌心。
葉韶笑吟吟地摸著他的尾巴毛,然後湊到他跟前,“老婆啊。”
曲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以為你隻有一根尾巴在我身上嗎?”葉韶笑。
曲泠艱難視線下移,發覺自己其餘的尾巴不知不覺把葉韶給纏了個密不透風。
他大窘,“不是,阿音...”
葉韶笑著抱住他的脖頸。
人類的手臂比起狐尾還要柔弱,卻讓他無法掙開。
“不是,阿音,我現在是魔...”曲泠急眼了,試圖讓葉韶理解一下情況,“我殺人不眨眼的。”
葉韶啊嗚咬了一口他的脖頸,叼著那一小塊皮肉抬眸看他,像一隻狡黠的狐狸,“那你試試看。”
曲泠不敢動。
哪怕周身魔氣叫囂著殺意,他也絲毫不敢動彈。
“我要幫你驅魔。”葉韶說。“叫係統來幫忙。”
曲泠“啊?”了一聲。
“啊什麼啊。”葉韶瞪他,“你以為我能夠像外人一樣幫你驅魔?”
“多割了一塊肉我都心疼的。”
她喊了幾聲係統,卻毫無回音。
葉韶:?又消極怠工?
“阿音。”曲泠提醒葉韶,“你的玉簡一直在亮。”
葉韶掏出玉簡,發覺是宿棠月給她發消息,看了兩眼之後忍不住失笑。
那係統居然溜了出去,跟著宿棠月打下手去了,帶著謝映一起離宗遊曆去修複重建被魔氣破壞的區域。
“好吧。”葉韶搖搖頭,對上曲泠困惑的眼神,她親了親他的唇。
“那麼我們隻好一直在一起了。”她說,“等到你的魔氣被我消乾淨為止。”
回應她的是一個有力的擁抱,曲泠悶悶地在她耳側開口,“不要這麼說。”
“這樣我會一直不想魔氣被消乾淨的。”
“你試試。”葉韶說,拽了一下他的發尾。
少年抿抿唇,很小聲地喊她名字,側眸看她,“阿音...”
葉韶看得心顫,入魔之後曲泠更顯妖冶,眼尾紅痕勾得她心癢癢。
“阿音,”曲泠說,“一直在一起。”
要當大英雄還要在一起!葉韶心裡還在生悶氣,抿著嘴不理他。
“阿音、阿音。”曲泠觀察著她的神色,黏黏糊糊地喊她,趁機輕吻她的臉側,“好不好?”
葉韶被纏得暈暈乎乎,鬼使神差地回答,“知道了。”
曲泠滿意地笑了,眼尾像是開出花來。
他抬手勾了勾掛在樹枝上的金紅綢帶,“果真是有用的。”
曲泠這一生,一直在失去,但也一直在得到。
時至今日,他依舊無法理解這人間紛繁複雜,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選擇將魔氣封入自己的身體,又在最後關頭始終無法放棄葉韶。
但是沒關係,阿音在。
葉韶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突然反應過來,“狐狸精!”
你勾引我!
“嗯。”曲泠笑起來,按著葉韶的腦袋親了上去,“是狐狸精。”
他想,他活得很開心。
“阿音呢?”曲泠咬著葉韶的唇角,含混地問道。
“嗯?”葉韶有幾分茫然,然後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忍不住彎起眼睛笑。
“我也很開心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