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你身上有彆的味道,我……(1 / 1)

“阿音, 讓我咬一口。”

這話入耳,葉韶大腦一片空白。

角落狹小昏暗,她的臉被按在曲泠胸膛, 耳側恍惚能聽見曲泠沉重狂亂的心跳。

“就一口,”曲泠的聲音沙啞,又像繃緊的弦,“阿音。”

他的手按在葉韶後頸, 指尖不自覺摩挲著她頸側跳動的動脈, 灼得葉韶呼吸也變得急促。

葉韶想要抬頭去看曲泠的表情, 卻被曲泠以下巴壓在她的發頂,撒嬌一樣蹭,“阿音。”

葉韶心尖不自覺發顫,“你先讓我看你。”

曲泠猶豫片刻, 稍微鬆開了點手,讓葉韶得以仰頭望他。

入目的是緊盯著她的暗金色眸子,葉韶呼吸一頓。

曲泠傷得不輕,蒼白皮膚上全是縱橫血痕,看起來像個即將破碎的精致瓷器。

但是偏偏他的骨與肌肉是堅硬的, 血是灼熱的,體格沉沉朝著葉韶壓下來, 連擁抱都像是蓄謀已久的捕獵。

蝶蠱。

葉韶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但此刻無疑讓他倆陷入了一個狼狽的境地。

“你...你是想吃我的肉?”開口瞬間,葉韶才發覺自己有點結結巴巴。

和方才熱血上頭的戰鬥不同, 此間一隅隻有他們二人,捕獵者與獵物親密相擁著,佯裝友好地在周旋。

曲泠垂眸,指尖還在不自覺地按著葉韶的頸側, 沒有否認。

葉韶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舔了下乾澀的唇,“忍不了嗎?”

曲泠視線情不自禁追著她探出又迅速縮回去的舌尖,喉結滾動了一下,“嗯。”

葉韶強迫自己冷靜,“那...嘶。”

她猛然閉上了嘴,以食指擋住曲泠湊過來的唇,尖銳的犬牙硌得她發痛。

少年被阻止了,一雙暗金色的妖瞳垂下看著葉韶,神色竟然有幾分委屈。他臉貼得離葉韶的唇極近,說話時嗬出的熱氣與葉韶的鼻息交纏,“阿音,真的就一小口。”

這都什麼事啊。

分明是你說要吃我的血肉,怎麼還用這麼無辜的眼神。

葉韶大腦一片空白,血液在耳側隆隆轟鳴,帶走她也變得混亂的理智。狐妖形狀精致的長眸,像夜色中璀璨的燈火,蠱惑著她靠近,卸下一切防備。

青丘之狐,豔冠天下。

鬼使神差般的,葉韶點了點頭,“來吧。”

猛然得到準許,曲泠卻像是難以置信一樣望著葉韶,注意到少女有些空茫的眼神,身子驟然一僵。

身後無意識纏在葉韶腰身與四肢上的九尾也跟著僵住。

停頓片刻。“算了。”曲泠說。

尾巴如潮水般收回,他用力彆開頭,說話一字一句像是從牙根裡咬出來的,忍住內臟火燒般的絞痛,“不稀罕。”

“哎。”猝不及防的,他的尾巴被少女抓住。

曲泠驟然回頭,對上葉韶明亮漆黑的杏眼,“真算了?”

不等曲泠說話,葉韶拉開自己衣領,在鎖骨上方柔軟皮膚上以指甲用力一劃。

甜腥的血氣一下子彌散開來。

下一瞬,葉韶被灼熱的力道往後一推,腦後被手掌護住,脊背抵在粗糲的岩牆。

鎖骨上劇痛傳來,葉韶忍不住“嘶”了一聲,一點也不客氣地抓住曲泠的頭發,“輕點!”

曲泠一僵,然後收回尖銳犬齒,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舐,將血珠全部卷入自己口腔。

不痛了,但是這種濕潤的觸感更煎熬。

葉韶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想些彆的東西,不去聽二人心跳危險又囂張的轟鳴。

過了許久,曲泠最後戀戀不舍地吮了一下,抬起臉,“好了。”

之前病態的蒼白與興奮消退了不少,少年清俊的臉上泛了些紅,“阿音...”

葉韶張開眼,盯了曲泠一會,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流氓!”

你這是咬嗎!你這個咬正經嗎!詳細描寫的話它能過審嗎!

曲泠毫無防備地打了一耳光,臉往邊上一偏,半邊臉迅速變紅。

停頓片刻,他沒惱,反而笑得十分燦爛地轉回來,摟著葉韶的腰身不放,“阿音。”

葉韶呆住。

壞了,他不會被我打傻了吧。

曲泠抱著她,把腦袋擱在她頸側蹭來蹭去,撒嬌一樣含糊地喊她。

“啊?...啊?”葉韶徹底麻爪,整個人站著也不是,動彈也不是。

剛剛還一副馬上就要被蝶蠱折磨發瘋的危險樣子,現在又甜甜蜜蜜地撒嬌。

黑化男二,恐怖如斯。

“你身上有彆的味道,我不喜歡。”曲泠含含糊糊地說著,尾巴繞上葉韶的腰與小腿,“我要蓋住。”

葉韶深吸一口氣,“你給我正常點啊。”

彆逼我揍你。

曲泠十分委屈地看了葉韶一眼。

葉韶:。

“行。你蓋吧。”葉韶自暴自棄。

她算是理解紂王了。

曲泠黏糊的狀態持續了快小半柱香,才漸漸恢複正常。

洞穴那段隱隱傳來喧鬨聲,大約是作為陣主的白藥身死,陣法效果逐漸減弱,讓謝映他們得以掙脫。

葉韶鬆口氣,推了下曲泠的胸口,“差不多得了啊。”

曲泠卻沒有鬆手,他的聲音已經不是之前的甜啞,變回了一貫的清冷。

說出的話卻不是很正經,“再抱一會。”

葉韶:。

真當自己是妲己了是吧?

曲泠把狐耳和尾巴收了回去,狹小的縫隙少了毛茸茸的九條狐尾,一下子不再擁擠。

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過葉韶鎖骨上的齒痕,“疼嗎?”

葉韶翻白眼,“你覺得呢?”

她又沒有特殊癖好。

“抱歉。”曲泠眼神帶了歉意,認認真真幫葉韶拉好衣領,“一時情急。”

葉韶沒說話。

想著之前白藥與葉嬌提起蝶蠱的神態,總覺得它除了讓人渴望血肉之外,還有點彆的作用。

又想到如果不是曲泠替她喝了那杯蝶酒,現在受折磨的就是葉韶自己。

糟糕,剛長出來的良心有點痛。

“第一次自己用劍斬妖,害怕嗎?”曲泠卻提起了彆的話題。

葉韶想了想,“還可以,主要業務不是很熟練。”

仔細複盤一下,剛剛其實處處驚險,但凡棋差一著,現在魂飛魄散的就是她了。

但不知為何,在少年溫暖的懷抱裡,似乎回想起來就沒這麼嚇人,反而有種後日談的鬆弛。

“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曲泠不太熟練地安慰了她一下,“我第一次出門打架的時候也很緊張的。”

葉韶抬起眼睛盯著他笑,“真的嗎?”

曲泠不是很自然地信誓旦旦,“真的。”

想了想,他還是補充一句,“但還是比你好一些。”

其實完全不是,他爹剛允許他離開青丘時,他可興奮了。就像是被撒開韁繩的小狗,拎著劍四處討打,被揍了也挺開心。

揍不過就鼻青臉腫回去養傷,養完了接著上門邀戰,吵得周圍所有妖都不得安生。

他爹銳評,“逆子欠揍。”

好像和他勸慰葉韶的話完全不一樣...曲泠更心虛了,緩緩挪開視線。

葉韶沒有點破,笑眯眯地應了,“好哦。”

兩人又湊在一起隨便閒聊了幾句,曲泠問地,葉韶答天,居然也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聊了起來。

精神放鬆之下,葉韶又聞到了曲泠身上的氣息,像是深林的味道,溫和地攏在她周身。

她打了個哈欠,曲泠一直輕捏著她後頸的動作又實在催眠,她幾乎要睡著了。

“葉九?”半夢半醒間,冷硬急切的男聲從縫隙邊傳來,然後看清裡面擁抱著的二人後一哽。

他身後的宿棠月也緊跟著探出腦袋,也哽住了。

葉韶困倦地朝他們揮了揮手。

謝映的聲音聽起來要發火了,“你們覺得這樣合適嗎?說話!”

他原本看見一片狼藉的洞窟和遍地鬼魂與血,差點要擔心死了,結果這兩個小屁孩在這裡偷偷摸摸搞早戀!

“你彆嚇他們!”宿棠月趕快拉了謝映一把。

老父親憤怒地瞪著曲泠...和已經睡著的葉韶。

曲泠挑眉,不知為何有點得意的樣子,將葉韶打橫抱著帶出來。

“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看見葉韶體力不支昏迷過去,謝映放輕了聲音,但還是有些不滿,“她自己沒有腳嗎?”

“阿映!”宿棠月又插起了腰。

謝映噤聲,但眉眼裡寫滿了“我很生氣”。

“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他們。”宿棠月歎口氣,朝曲泠招手,“小九是靈力透支了,剛剛如果沒有被曲道友扶著,早就摔地上了。”

他這是扶嗎?就差把人家小姑娘鑲在身上了!老父親忿忿不平,被宿棠月柳眉倒豎瞪了一眼,忍氣吞聲去查看那些渾渾噩噩的少女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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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韶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從指尖到頭發絲都叫囂著精疲力竭,整個人身體沉重地過分。

她臉一側,對上了虎目含淚的葉向川。

葉韶:。

她果斷閉眼。

“妹妹!!你堅持住!!!不要死!!”

葉向川的哭喊聲響徹了葉九的閨房。

聽見動靜,謝映幾個人都快步走進來。

曲泠對著葉向川一向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讓葉韶驚訝的是,謝映打量葉向川的眼神也有點嫌棄。

跟在後面的宿棠月小聲給葉韶解釋,“你哥他...本來為了讓你休息,是誰都不讓進你房間的。”

“但你哥哥,”宿棠月非常微妙地頓了頓,“急哭了。”

抱著門神一樣的謝映的褲腿哭的,把他的褲腿都哭濕了一大片。

沸宵的劍柄差點被謝映給攥斷。

葉韶:...

似乎那個畫面不難想象,她忍不住撲哧一聲。

“笑得好傻。”曲泠無比自然地坐到葉韶的床頭,一抬頭就被謝映和葉向川的眼神給震住了,“怎麼了?”

怎麼兩個人看他的眼神都這麼不友善?

宿棠月趕快把曲泠從床上扯下來。

見葉韶已經沒事了,而謝映幾人明顯有正事要說,葉向川也識趣告辭,忙著去給他的寶貝妹妹張羅補品。

“他對每個妹妹都這麼好,時間夠用麼。”曲泠忍不住嘀咕道,“還得抽時間出來掉眼淚。”

“莫要在背後議論彆人。”謝映說。

曲泠:“你前面洗褲子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謝映拳頭硬了。

宿棠月用力咳嗽了一聲,謝映立馬正色,“劍修不逞口舌之快。”

曲泠抱臂嗤笑,見葉韶又露出倦意,連忙催促謝映,“我們說正事。”

謝映:?你小子。

“小九,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千萬不要害怕。”宿棠月握住了葉韶的手。

葉韶笑,“我想到了高興的事情。”

宿棠月:?

葉韶喝了口茶潤了潤嗓:“不,沒什麼,你繼續。”

“好。”宿棠月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沉重,“那個蝶蠱,是夫妻間閨房之樂的道具。”

葉韶把茶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