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明宗掌門對穆棠的這個建議很有些心動。
但是看著底下的弟子和聽聞消息連忙趕來的一眾虎視眈眈的長老, 他又不太敢心動。
遠明宗和青山門不太一樣。
青山門成立的年頭挺久了,長老層數量十分龐大,掌門之位幾乎成了世襲, 整個長老層和掌門利益相關,掌門地位十分穩固。
但遠明宗不一樣, 他們成立還不到百年,掌門之位剛傳到第二代, 一眾長老和他都是親師兄弟姐妹, 按理說誰當這個掌門都很合適, 不一定非他不可。
而且他的這些同門們一個個的野心還都不小, 平日裡慣會收買人心, 就等著他犯錯把他擠下台來。
掌門幾十年如一日的戰戰兢兢,才防住了這群狗比。
而這次, 他毫不懷疑, 一旦自己同意了這個所謂的零零七計劃, 自己的同門們轉頭就會給自己按上十幾宗罪名,然後煽動弟子對他厭惡, 最後推他下台。
……雖然他對這個零零七的提議還是很心動。
但他當年能打敗一眾同門們上位,也不是吃素的。
舍棄了那點兒要命的心動,他動起了腦子,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問道宗和青山門才是鄰居, 她這次主動把青山門的計劃告訴自己這個競爭對手,事後青山門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們準備乾這一單生意之後就和青山門老死不相往來了,否則的話問道宗就算再怎麼蠢也該知道保密。
這次特意告訴他們……
除非問道宗確定青山門不會找他們麻煩。
而什麼情況下不會找他們麻煩呢?
比如,做完這一票之後, 青山門就沒力氣蹦躂了。
那他們遠明宗一直想做的是什麼呢?
讓青山門彆蹦躂。
掌門覺得自己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通訊符裡傳來一個聲音。
“掌門若是有疑惑的話,請掌門來問道宗一唔。”
說完,對面毫不猶豫的撕了通訊符。
掌門若有所思地抬起頭。
正對上底下一群長老們虎視眈眈的視線。
其中一個長老逼問:“掌門師弟,問道宗的那個提議,您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掌門心說我回答你個鬼。
這個時候,回答同意和不同意都是坑。
於是他隻平靜道:“我帶弟子去問道宗一趟。”
……
與此同時。
穆棠剛撕了通訊符,一個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她頭頂響起。
“你準備坑誰?”
穆棠攥著靈符的手猛然一緊。
她心裡把衛長偃這狗東西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波瀾不驚。
她平靜道:“這不是你一個鹹魚該問的。”
衛長偃好奇:“什麼是鹹魚?”
穆棠:“……就是像你這種整天躺平對生活沒有希望的人。”
衛長偃點頭:“好名字,很適合我。”
然後他扭頭就對下屬一號二號道:“從今以後,你們可以叫我鹹魚。”
兩個下屬滿臉的絕望。
穆棠也不管衛長偃是怎麼折騰自己兩下下屬的,盤腿坐在樹下就開始打坐。
衛長偃折騰了一會兒就覺得那兩個下屬的反應很是無趣,蹲在穆棠身邊,伸手戳了戳她:“說說。”
穆棠面無表情:“說什麼?”
衛長偃:“說說你想準備怎麼折騰青山門。”
穆棠睜開了眼。
她沒有反駁衛長偃的話,也沒有否認自己確實對青山門動機不純。
她想了想,道:“青山門德不配位,治下民不聊生,我輩人人得而誅之。”
衛長偃:“說人話。”
穆棠面無表情:“那青山門正好建在我們問道宗旁邊不遠,很是阻礙問道宗的發展,正好現在他門下的弟子怨聲載道,我準備助攻一波再削弱一波。”
衛長偃眨了眨眼,突然道:“這麼一想,我還是覺得第一個理由才是你的真心話。”
穆棠沒說話。
人人得而誅之太冠冕堂皇了一些,但她確實看不慣。
她上輩子也是平平凡凡一打工狗,她所在的世界,沒好到成為所有人的烏托邦,但也沒壞到徹底黑暗。
最起碼她這個孤兒也能自食其力。
老板是狗比不假,但也沒把人命當草芥。
所以她想,她可能永遠都看不慣這個世界某些修士那張拿人命當螻蟻的嘴臉。
她含糊道:“大概吧。”
衛長偃看了她半晌,突然一笑。
他懶洋洋道:“你倒是比那些嘴上說得冠冕堂皇的人順眼一些。”
穆棠轉頭看他,想看看他什麼意思,就見他頭一歪,似乎是又睡著了,又似乎隻是懨懨的沒精神。
很莫名其妙。
穆棠在心裡嘟囔了兩句,繼續打坐。
衛長偃似乎也沒再有什麼異樣。
但是身後兩個下屬對視一眼,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眾所周知,魔主最討厭正道修士那番濟世救人的論調。
他剛由道轉魔時,曾有修士跑到他跟前,勸他改邪歸正,然後差點兒沒把命留在魔界。
他剛當場魔主之際,有修真界大能邀請他做客,想緩解修真界和魔界關係,被魔主當場揭穿了他乾的那些隱私事,兩族關係迅速惡化。
現在魔主居然說穆仙子順眼?
……果然還是腦子壞掉了吧。
在兩個下屬的懷疑人生中,又過了兩天,遠明宗掌門帶著一群弟子高調進入了問道宗。
誰也不知道他們商量了什麼,但是遠明宗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大批補靈丹辟穀丹等丹藥,相當高調地回去了。
青山門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件事。
他們一邊罵遠明宗不講武德,一邊罵問道宗不講信用。
穆棠的回複也很光棍。
她道:“他們是自己找過來的,有生意不做,我也很難辦啊。”
但是現在,遠明宗已經高調和他們打起了價格戰,而且居然喪心病狂的搞起了零零七,他們青山門就算對問道宗再不滿,也隻能抓緊時間再定一批丹藥,決定日後再收拾問道宗。
誰也不知道,遠明宗的掌門是怎麼說服自家宗門那群難搞的長老的。
總之,青山門和遠明宗的價格戰正式拉開了序幕,一時之間轟動不小,有人看熱鬨,有人作壁上觀,有人想趁水摸魚。
隻有問道宗悶聲賺大錢。
因為生意太火熱,老黃牛一般的二師伯險些累死,鬨死鬨活的要罷工。
穆棠沒辦法,下山去了早教中心,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丹師散修,想先抓回來給二師伯用一下。
她一下山,就很轟動了。
因為但凡消息靈通一點的都知道,兩宗門之間的價格戰,都是從問道宗出去之後開始的,而問道宗現如今的主事人,仿佛就是眼前這個女修。
大家不得不好奇。
特彆是楚山城裡到現在還有點兒不服問道宗全方位入侵的僅剩的散修聯盟。
他們不知道這問道宗到底有什麼魔力。
他們在山下,眼睜睜地看著青山門一臉搞事地上山了,歡天喜地的以為問道宗要栽了。
然後青山門又歡天喜地的下來了。
他們又看著遠明宗高調入場,以為他們要找問道宗算賬。
然後遠明宗也歡天喜地的下來了。
散修聯盟裡有點兒威信的首領發出質疑:“他們問道宗難不成是什麼狐狸洞嗎?一窩狐狸精?”
有散修道:“這次正好那個叫穆棠的下山,我們可以派人試探試探虛實。”
首領覺得可行。
然後他們精挑細選,選了個頗有些實力的丹師過去。
丹師嘛,沒什麼威脅,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適合接觸對方。
丹師一臉嚴肅地去了。
然後再也沒回來。
有盯梢的人一臉迷惑道:“那丹師進了早教中心,似乎也見到了穆棠,但不知道那廝對他說了什麼,丹師居然就跟著人回問道宗了,我用特殊方式聯係了他,然後那丹師說……”
那人頓了頓:“丹師說,問道宗裡個個都是人才,說話也好聽,他超喜歡這裡,不想當散修了。”
眾散修:“???”
這就通敵了?
那丹師的師兄覺得面上無光,很難堪,主動道:“我去找阿棕回來,我就不信我這個師兄還找不回來他!”
這師兄也是個丹師。
首領感動道:“那就多虧兄弟了!”
於是他也去了。
半天之後,消息傳來。
師兄也通敵了!
他們師兄弟都不回來辣!
首領無能狂怒:“狐狸精!那問道宗就是一群狐狸精!”
於是首領決定親自去會會那群狐狸精。
他不是丹師,但他是個難得的刀修,十分擅長打群架。
他上門的時候,已經擁有了兩個丹師,暫時緩解了煉丹壓力的穆棠不怎麼稀罕他。
但是大師兄池舟大喜,抓住人就不放了。
他真情實感:“就是你!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開荒搭檔啊!”
於是問道宗建設小隊正式成立。
到了第二天,山下一眾散修就毫不意外地得知,他們首領也不回來辣!
面對同盟們的質疑,首領很誠實道:“沒辦法,我也不想的,但他們給的太多了。”
眾修士:“……”
明白了,原來問道宗真的是一群狐狸精。
有了兩個丹師的加入,二師伯壓力驟減,煉丹的效率直線上升。
於是壓力就給到了正在打價格戰的青山門和遠明宗身上。
問道宗的丹藥供應上了,兩個正打價格戰的宗門就得把靈符跟上。
於是一時之間,這一帶市場上的靈符價格被壓到奇低。
低到兩個宗門的競標對象長劍宗都被驚動了。
長劍宗是一個數千人的大宗門,能驚動他們的事情,寥寥無幾。
就比如,他們就從來沒想過,兩個競標的小宗門能擾亂市場。
長劍宗一個長老招來弟子打聽消息。
弟子打聽了一番,就把問道宗補靈丹的事情如此這般地說了。
那長老聽得滿臉臥槽。
他思索著:“是個人才啊,有空我得會會這群人。”
莫名的,弟子打了個寒顫。
而與此同時,穆棠在宗門裡搶錢。
一個放靈石的箱子在中間,穆棠按著這頭,青月真人按著另一頭,兩個人同時發力,誰也不讓。
青月真人十分堅定:“不行!咱們宗門這些年的全部積蓄都在裡面,我絕對不能給你!”
穆棠毫不留情:“咱們宗門這些年能有什麼積蓄,不還是這段時間賺的嘛,師尊,你聽我一句……
她緩緩發力:“為了宗門的未來,你就給我吧!”
錢箱被拉走。
兩個這些天被壓榨得狠的結義兄弟冷眼旁觀,沒有一個幫她的。
青月真人痛不欲生。
她深吸一口氣:“你想拿錢做什麼?”
穆棠微微一笑:“你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是兩個宗門正式競價的日子。
打了這麼多天的價格戰,萬眾矚目之下,是個人都覺得他們今天對長劍宗的訂單勢在必得。
青山門自己也覺得。
投入這麼大成本,他們勢必要拿下訂單。
哪怕這筆訂單不賺錢,但是他們拿到了長劍宗的合作啊!
這是人脈!
他們帶著這股信念,競價開始了。
價格被迅速壓的很低,遠明宗像匹狼一樣,緊咬不讓。
價格低到一步步接近青山門的底線。
但青山門上了頭,這個底線又被迅速壓低。
等他們終於反應過來,再低下去,他們可能要接受不了時……
遠明宗毫無預兆地放棄競價了。
青山門:“???”
青山門:“!!!”
我都壓到了這裡,你說放棄就放棄?!
現在,訂單如願以償地落在了他們身上。
青山門掌門卻一點兒都不高興。
太低了,他們不僅一點兒賺不到,甚至會賠。
但是這是長劍宗,他們反悔不得。
更棘手的是,這些年宗門被蛀空的厲害,明面的賬上根本沒有幾個錢,錢全都在掌門長老們手裡。
他們發愁事情該怎麼收場,青山門的弟子就聚集在了門外。
為首的一個微笑道:“掌門,既然堵不上虧空,那不如把您新買的那個院子賣了吧。”
“還有那把法器。”
“我記得長老新買了一艘靈舟。”
“峰主的寶庫。”
賣了!賣了!都賣了吧!
你們賣的越多,對自己削弱的就越大。
宗門已經廢了,你們乾脆一起廢了吧!不破不立,他們要一個乾乾淨淨的宗門!
總之,都得死!!!
於是幾日之後,穆棠和遠明宗帶著錢齊齊下手,從市場上撿漏了一大批從青山門出來的房子、地契、商鋪、田地、以及法器。
整個問道宗連弟子帶師長的錢全投了進去。
外加兩條金大腿的慷慨解囊。
穆棠將其中一批暗中還給了青山門的弟子,並立了欠條。
於是一時之間,青山門的格局頓時被打亂,弟子方面的實力大增。
攪局的穆棠深藏功與名。
衛長偃看了一通熱鬨,饒有興致道:“原來你和遠明宗那群人就談了這些。”
他再次感歎:“你真的很適合魔族。”
穆棠:“……”
算了,她就當這是誇獎了。
……
布局了這麼多天終於收網,穆棠自覺勞心勞力,縱容自己今天多睡了一個時辰。
暮色深沉,外界的風雲驚擾不到這裡。
穆棠卻睡得很不安穩。
某一刻,她一陣心悸,突然驚醒。
與此同時,996焦急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宿主!快醒醒!有邪魔攻擊楚山城,男主就在城裡啊!”
穆棠瞬間坐起!
她聲音冰冷:“仔細說!”
996急促道:“楚山城圍城了,男主和你大師兄進城幫你大師伯的忙,還沒回來!”
穆棠聲音更冷:“我讓你仔細說邪魔實力如何,人數多少,城中情況怎麼樣!”
996被她的聲音驚了一下,呐呐道:“邪魔約莫有三百餘人,實力都在金丹以下,城中散修正在苦戰。”
穆棠抓起外套就走。
三百個金丹以下的邪魔,對城中的散修來說很棘手了。
她一路走出去,一路叫醒了宗門所有人。
她言簡意賅:“楚山城邪魔圍城,師尊隨我去看看,江月坐飛舟去長劍宗求救,剩下的人守衛宗門,他們要發現這裡了,能打就打,打不了帶著村人跑!”
眾人雖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楚山城的事的,但情況緊急,他們紛紛點頭。
穆棠拉起師尊就走。
走出幾步,她看到了站在樹下的衛長偃。
她一頓,問:“要去救人嗎?”
衛長偃:“我對救人沒什麼興趣。”
穆棠平靜:“哦,那我先走了。”
她毫不猶豫地離開。
衛長偃在身後看了一會兒。
然後口口聲聲毫無興趣的魔主跟了上去。
下屬下意識:“大人……”
衛長偃回頭看了過去。
他聲音冷淡,“這次的邪魔,是人族的邪修和我魔族修士,回去查一下,是誰的手下這麼不長眼。”
兩個下屬趕緊低頭:“是。”
他們一動不敢動。
穆棠一點兒沒管身後的衛長偃,一路疾馳到了楚山城外,內心焦急無比。
但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們到的時候,城門已經關閉,升起了防禦陣法,邪魔都被堵在了城外。
而說起來,這個防禦陣法還是穆棠從青山門手裡低價買回來的,安在了問道宗早教中心。
這時候居然成了楚山城的屏障。
穆棠憑借著對陣法的熟悉溜了進去,看到城裡的情景,鬆了口氣。
有人受傷,但幸而沒人死去。
散修們在城樓上嚴陣以待,大師伯見她來了,鬆了一口氣。
他聲音沙啞道:“是謝蘊師侄最先發現的邪魔,幸好他發現的早,不然……”
不然什麼,誰都沒有說出口。
穆棠對大師伯點了點頭,拔劍就上了城樓。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原著裡,男主拜師之後又離開宗門應該就在不久之前,而原著裡宗門被邪魔滅門,就在今天。
穆棠一直很疑惑,問道宗這麼隱蔽,人又少,逃也很好逃,怎麼會被滅門呢?
而現在看來,這群邪修不是想滅門,而是想屠城。
但是鹹魚問道宗沒有袖手旁觀。
穆棠登上城牆時,身後的衛長偃平靜道:“除非你死,否則我不會出手。”
穆棠輕笑一聲:“你覺得我會死在這群雜碎手裡?”
衛長偃唔了一聲,欣然接受自己的族人被叫做雜碎。
穆棠買的防護法陣撐了兩刻鐘,也快撐不住了,她拔劍,第一次對發起衝鋒的人出手。
揮劍,血落下。
說實話,很惡心。
穆棠有點兒想吐,但很快調整了過來。
身後的衛長偃見狀,又把手收了回去。
身旁,自家大師兄池舟哆哆嗦嗦地走了過來。
他自己連雞都沒殺過,卻鼓勵穆棠道:“師妹你彆怕,這就和我們開荒耕地一樣,一閉眼就過去了……”
其他的穆棠沒聽見,但是聽見“開荒”這個詞,她突然眨了眨眼。
衛長偃的話回蕩在她耳邊。
力道收斂……
靈力運行……
寬背劍……
適合群攻!
她突然轉頭,看向身後一個劍修。
他背上背著一把裝飾用的寬背劍。
穆棠直接把劍一扔,抽出修士的劍,“劍借我用一下。”
修士一臉懵逼。
她握著無鋒寬劍,深吸了一口氣。
轉變靈力運行方式,收斂力道。
衛長偃並沒有告訴她怎麼轉變靈力運行方式,但她覺得可以試一試。
比如,先一次性釋放出所有靈力!
她提劍一揮!
全身的靈力隨著這一劍瞬間爆發!
下一刻,就像是犁地一樣,城下的邪魔直接被穆棠的劍氣犁了一遍。
靠前的胸口一痛,直接倒下,其後的迎面被衝擊了一下,面色不怎麼好。
有邪修面色難看的叫囂著:“你靈力空了,我看你怎麼辦!”
穆棠不怎麼辦,她直接抓起補靈丹磕了起來。
然後又揮劍,又磕。
邪修:“……”
怎麼會有人拿補靈丹當糖豆磕!
身旁的師尊“咦”了一聲,“還能這樣?”
她直接依葫蘆畫瓢!
邪修們又被犁了一下。
師徒兩個對視一眼,決定把這套劍法從開荒劍術命名為犁地劍法。
於是乎,等江月帶著長劍宗的掌門緊趕慢趕趕過來的時候,就見城下的邪修已經被犁地劍法犁了一遍又一遍。
城下的邪修不服,死前還堅強道:“最起碼,讓我知道我死在什麼劍術之下……”
穆棠:“犁地劍法。”
邪修:“……”
被名字這麼不體面的劍法送走,他一口血吐了出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