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 章(1 / 1)

小夫郎他旺夫呀 長亭渡 14236 字 6個月前

宋聲被帶到了衙門,他本來以為會把他先關到牢裡,等等再審。

沒想到跟他想象的有些差彆,既沒有把他關到牢裡也沒有立刻提審他,而是把他帶到了後衙。

這間屋裡沒有人,宋聲進來之後門就被關上了。而屋裡面有些灰暗,窗子都沒開,光線很暗。

他一看門關上了,剛想打開問一下如今把他帶到這裡來是什麼情況,就看見屋裡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人,黑暗從他的臉上掃過,漸漸走到光亮處,宋聲才看清楚他的樣子。

此人正是梁文昌。

戲沒法往下唱了,索性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宋大人,渴不渴,不如坐下來喝杯茶?”

宋聲笑了笑,從容說道:“既是梁大人邀請,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梁文昌並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害怕的神情,心裡有些不爽。

這人年紀輕輕卻遇事處變不驚,的確是個為官的好苗子。怪不得到這裡沒幾個月就查到了他那麼多事,是個人才。

可惜了,雖然是人才,但若不能為他所用,那他也隻能揮劍斬英才。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早就準備好的茶水,宋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把杯子放下靜靜的看著梁文昌,並沒開口說彆的。

還真是沉得住氣。

梁文昌看他不說話,問道:“不怕我在茶裡下毒?”

宋聲臉上揚起一抹微笑,“大人若敢在茶裡下毒,就不會把我請到這裡來了,您說是嗎?”

身為一府通判,那麼多雙眼睛眼睜睜看著他被抓進了府衙裡,若是在這裡中毒身亡,梁文昌也不好對外交代。

“你倒是有些膽量。”

“大人過譽了。”

“請宋大人過來,不是什麼壞事,你也不用害怕。隻是一切還是要看你的選擇,若是選擇對了,剛才官差說的那些罪名,就全都是誤會。若是選不對,那本官也沒法子,還是要秉公辦理的。”

秉公辦理四個字聽在宋聲耳朵裡是莫大的諷刺,身為一府之長,想給他安什麼罪名就安什麼罪名,居然還說是秉公辦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宋聲還是耐住性子說道:“大人想要我做什麼選擇,不妨直說。”

梁文昌忽然笑了,“你這般爽利的性子還真是讓人喜歡,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繞彎子了。”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查到了不少事情,你若是識相,就把你手裡掌握的證據全都交給我。相信你是個明白人,懂得輕重利弊。若是你投靠於我,以後在這偌大的肅昌府,咱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何愁不能共謀榮華富貴。”

“我也是憐惜你是個人才,不忍心埋沒了你,這才好心勸說。不然也不會把你搶到這兒來喝茶,否則等待你的可就是牢裡的酷刑,而非這般好言好語那麼簡單了。”

宋聲算是明白了,梁文昌是想先用懷柔之策勸說他把手裡掌握的證據

交出來,說是投靠他以後能共享榮華富貴?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他這樣的人,如何能信?

怕是他前腳把證據交出去,後腳對方就卸磨殺驢。

即便他說的話可信,這證據也是萬萬不能交給他的,不然以後想要把梁文昌拉下台就更難了。

這邀月樓他已經查的有些眉目了,他手下的人包括孫師爺每年都打著各種各樣的旗號為他搜了不少年輕姑娘賣到了這裡。

通過各種手段逼迫這些姑娘屈服,把她們培養好了之後再送出去,有些個達官貴人就喜歡年紀小的,有了這種禮物,梁文昌也更好在這個位置待的更穩固,以後再往上升一升也不是難事。

得知這些消息,還要多虧了他們遇到了一個從邀月樓逃跑的小姑娘,當時很多人追著她跑,巧的是他遇到了正查探邀月樓的李絮。隨後人就被帶到了宋聲面前。

梁文昌也正是因為邀月樓的事情暴露,這才坐不住了,直接下令捉拿宋聲,還給他頭上安上了一係列的罪名。

聽完梁文昌的話,宋聲嘴唇緊抿,微微下揚,這般表情也意味著他此時的心情很不好,甚至有些憤怒,顯然已經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大人,景朝律例中可沒有屈打成招這一說。”

梁文昌眼神犀利的看向他,“在這裡,我就是律例。”

“大人莫不是怕了吧?怎麼,是覺得胡平會出賣你?還是覺得小萍姑娘會說一些你不想聽的話?”

小萍姑娘就是從邀月樓裡跑出來被李絮救了的姑娘,宋聲給她特地安排了彆的地方待著,也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

“宋聲,你不要不識趣。你知道我在問什麼,你隻需要回答我,是選擇交出證據,以後乖乖聽我的話,唯我馬首是瞻,還是冥頑不靈死不悔改。”

宋聲搖搖頭,“大人此言差矣,我這怎麼能是冥頑不靈死不悔改呢,大人,我這明明是在幫你啊。”

“幫我?”梁文昌冷哼一聲,“你不要在這兒耍嘴皮子了,還說幫我,要是真想幫我,就把手上的證據交給我,我保你安安穩穩的坐這肅昌府的通判。我在這肅昌府的知府位置上坐太久了,沒準哪一天就挪動了,這知府的位置你不想做嗎?”

宋聲又搖了搖頭,這次他乾脆果斷,“不想。”

梁文昌十分生氣,他好言好語說了這麼久,結果對方仍舊這樣一副臭脾氣,根本不聽他的勸,讓他就算想留下這個人才,也沒法留了。

所有對他造成威脅的人都該死。

山高皇帝遠,彆看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知府,可肅昌地方大又十分偏遠,他在這裡經營了幾年下來,儼然成了這裡的土皇帝,他是不可能允許有人動搖他的地位的。

“既然你不聽話,那我就換個聽話的來。”梁文昌道。

說完之後他又衝著門外道:“來人呐,宋通判膽大包天,為了一己私欲,私放印子錢,草菅人命,暫且收押,擇日升堂。”

證據還沒問出來,梁文昌不會讓宋聲就這麼死了的。隻是也不會讓他好過

罷了,監獄裡的酷刑有那麼多種,他就不信對方能扛得住。

宋聲則是一臉淡定的出去了,門口過來聽命行事的兩個官差早就習以為常了,他們都是梁文昌的人,聽命辦事,直接押著宋聲朝著衙門的牢獄走去。

宋聲出去之後,梁文昌揉了揉額頭,這事要趕緊解決了。他最近查宋聲的時候打聽到他當初在京城的時候頗受皇帝寵信,這個人本為一介布衣,卻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考上狀元,甚至三元及第,這般百年不世出的人才如今揪到了他的小辮子,他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

梁文昌打算先把人扔到牢獄裡受一點酷刑,磨一磨他的性子,等他願意交出證據與他合作了再升堂審理此事。

然而不等他讓底下的人施展酷刑,衙門口的鳴冤鼓就響了起來。

來敲鼓的人是陸清。

他身邊跟著宋曉和鄭昀,都是今天陪他一塊來的。

宋聲臨走之前跟他小聲交代過,如果半個時辰之後他沒有回來,就讓他去城外十裡處荒廢的道觀裡找一個姑娘,把事情與她說清楚,帶著她到衙門前敲響鳴冤鼓。

陸清一刻不敢耽誤,宋聲這邊剛被帶走,他就抓緊時間出門了。

剛才在後衙房間裡的時候宋聲故意與梁文昌說了那麼久的話,很大一部分就是在拖延時間。

這會兒鳴冤鼓響起,他唇角忽然揚起一抹微笑。

梁文昌不知道是何人在擊鼓,他壓根不想審理,但對方敲響的是鳴冤鼓,他作為知府,本該出堂審理。

但他一向懶散慣了,想拖著讓下面的人去審理,可能幫他審理案子的通判剛被他抓到了牢裡,沒人替他了。

梁文昌不得已把人請到堂下,一看這人竟然是宋聲的夫郎,他頓時眉心一跳。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要述?”

陸清想到被抓走的相公,膽子都壯了幾分,他口齒清晰按照相公的交代,一字一句道:“我是通判宋大人的夫人陸清,今天敲響鳴冤鼓,要狀告彙通錢莊的老板胡平!”

一聽是狀告胡平的,梁文昌心裡突突的更厲害了。胡平這些年開著彙通錢莊私底下發了不少印子錢出去,這東西來錢快,他們這些人討債的方式又多,這幾年賺了不少錢。而這其中一大部分全都送到他這兒來了,也算是他的小金庫。

“大膽!你狀告胡平,罪名幾何?可有證據?”

“我要壯告胡平通過彙通錢莊放印子錢,私設騙局,討債不成強搶民女,毆打百姓,草菅人命。”

陸清說的這些罪名,正是今天梁文昌讓人去抓宋聲到時候給他頭上安插的罪名。

衙門外面圍觀的人擠了不少,先前官差去抓宋聲的時候事情就鬨得挺大的,有很多百姓都知道這事兒。這會兒聽到陸清說的這些罪名,都感到十分奇怪,怎麼罪名還有一樣的,到底是誰私放印子錢草菅人命了?

圍觀的百姓面面相覷議論紛紛,梁文昌臉色不大好看,他著實沒想到陸清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這麼一出。

“肅靜!”梁文昌冷著臉道,“你可有證據?”

“有!”陸清道。

他從懷裡掏出了幾張借據,“這些都是胡平放的印子錢,上面有彙通錢莊的專屬印記。我還帶來了一個人證,他可以作證胡平放印子錢向他收高額利息,並且討債不成毆打他致殘,就連家人都不放過。”

梁文昌聽完之後臉色更差了,這幾張借據他剛才看了一遍,的確是從彙通錢莊裡傳出來的,這個胡平做事怎麼這麼不仔細,還留下了把柄。

“傳人證。”

外面百姓都看著呢,梁文昌不好糊弄,隻能讓人先把人證傳進來,見機行事。

外面早已候著的王兆聽到傳人證進去,他緊張的抖著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堂下。上次辛大打他打的太狠,讓他的雙腿落下了殘疾,現在傷好了,但走路卻一瘸一拐的。

王兆進來之後直接跪下行禮,不等梁文昌問話,就一五一十的說起了自己前段時間悲慘的經曆,一邊說一邊掉眼淚,說完之後還哭著讓梁文昌這個知府為他做主。

梁文昌面色雖然難看,但仍舊裝模作樣的忍著說了句他知道了,讓他先下去好好歇著。

等他下去之後,梁文昌又道:“向王兆追債的人是辛大,可惜辛大已死,這事兒你怎麼能認定是胡平在背後指使?”

陸清早有準備,他拿出李絮在辛大家中那棵樹下挖出的東西,說道:“大人,這是辛大與胡平交易往來的賬本,上面清晰的記錄了每一筆他幫胡平討的債,還有打死的無辜人命。”

梁文昌沒想到對方手上竟然有這麼多證據,呈上來一看,稍微求證一下就知道這的確是辛大的東西。

證據確鑿無疑。

“傳胡平。”

胡平一直在家裡縮著,這幾日都沒敢出門。這會兒突然接到官差的傳喚,瑟瑟縮縮的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到了公堂之上,梁文昌將剛才陸清呈上來的證據以及王兆所說的證詞都與他複述了一遍。

胡平兩眼發紅,否認的乾脆利落:“大人,他們說的這些都是假的。那些事兒都是辛大乾的,跟我無關呀大人,這都是他們蓄意栽贓陷害!”

梁文昌有意偏袒,“胡平說的也不無道理,這辛大已死,你所呈上來的這份手書已然作不得數,誰能證明這是他親自所寫?”

陸清氣得臉頰發紅,這狗官真的是有意偏袒,門外頭圍觀的百姓們也覺得梁文昌這個知府評理評的不公平,開始有人罵他睜眼說瞎話。

畢竟胡平是個什麼樣的人,附近被他們追債的老百姓也都看在眼裡,平日裡因為害怕都躲著他們走,現在這會兒有人站出來狀告他,他們自然要幫著說話了。

可惜沒有什麼用,梁文昌才不會聽他們的,隻當沒聽見。

陸清想起宋聲的交代,退一步說道:“那麼大人,按照您的意思,覺得這些事都是辛大做的,跟胡平沒有關係,對嗎?”

還沒等梁文昌開口說話,胡平搶先一步道:“

對對對,這些都是辛大乾的,跟我沒關係。他那個所謂的手書賬本都是為了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好嫁禍給我,這些都是他給自己找的退路,他這是誣陷!”

梁文昌瞪了他一眼,語氣冷淡道:“本官認為你所呈上來的手書真假無從辨認,這事隻能暫且認到辛大這裡,與胡平無關。”

辛大是為彙通錢莊做事的,他通過特殊手段能夠拿到彙通錢莊的印鑒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陸清拿了這幾樣證據上來,胡平顯然慌了神。梁文昌還算淡定,隻能暫且把事情全都歸結到了一個死人身上。

看梁文昌也認同了他的說法,陸清這才接著說道:“既然大人也認為以上那些罪名都是辛大做的,事情也算查清楚了。那麼我相公,肅昌府的通判大人宋聲,被大人以相同的罪名抓了進來,是不是說明他是無辜的。大人可以把我相公放出來了吧?”

陸清的意思很明白,這也是宋聲走之前跟他交代的事情。

既然梁文昌把辛大所做的那些事情羅織了罪名安到他頭上,那麼隻要狀告胡平,把這罪名牽扯出來,梁文昌一定會為了保胡平把事情都推到已經死了的辛大身上。

如此他就能被放出來,或者說,可以對簿公堂了。

讓梁文昌把宋聲放了那是不可能的,他前腳才把人抓回來,後腳就要把人放了,那他的威嚴何在?

“此事還有疑慮,本官還未查清,宋大人有沒有與辛大勾結還未可知,宋夫郎還是切勿心急。”

“既然大人覺得我家相公與這件事還有牽扯,那不如把他請出來,一起對簿公堂,也好助大人查明此事。”

他這話一出來,外面圍觀的百姓都紛紛說著“對啊!把人請出來!”

誰對誰錯各有分辨,外面的百姓鬨騰的厲害,按照律法,涉及到同一件事情,宋聲作為嫌疑人,按照規矩是要當堂提審的。

這府衙下面還有各種官員看著,梁文昌隻能硬著頭皮讓人把宋聲帶了上來。

宋聲剛被帶到牢裡面,還沒來得及綁上繩子施刑,就又被帶上來了。

這會兒他心裡已經有數了,看來清清沒有辜負他的交代,反而做得很出色。

他要的就是如今對簿公堂的局面。

宋聲一站到堂下,梁文昌額頭就開始突突直跳。

按照規矩,他先是簡潔的說了一下傳喚宋聲的前因後果,宋聲本來就是被冤枉的,梁文昌是在給他身上潑臟水。

辛大人已經死了,梁文昌覺得把這事兒強摁在宋聲身上,他也沒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然而宋聲並沒按照他想象的方式去分辨自己是否有罪,反而道:“梁大人,不知下官可否敲一下鳴冤鼓。”

梁文昌額頭的青筋跳的更厲害了,“你要乾什麼?”

宋聲走到外面敲響了剛才就響過一遍的鼓,大聲道:“本官要告肅昌府現任知府梁文昌,與胡平聯合開設彙通錢莊私放印子錢,殘害百姓,搜刮錢財,指使平安縣孫師爺借助河伯娶親

一事搜羅少女,送進邀月樓培養成瘦馬,送往各地籠絡上官。其心可誅,其行可恨!”

宋聲細數著這些十日查到的一樁樁一件件梁文昌的罪行,外頭圍觀的百姓們都傻了眼,怎麼回事?不是要提審通判大人說這個印子錢的事兒嗎?怎麼一轉眼就告知府去了?

然而越聽下去他們越氣憤,虧他們還以為這個知府雖然平日裡不太管事兒,但還算是個好官。沒想到他跟前任通判一樣惡毒,不僅搜刮錢財草菅人命,甚至還拐賣少女,說的好聽點是瘦馬,說不好聽那不就是把人賣進窯子裡去了嗎?

外面一下子炸鍋了,紛紛喊著狗官下台。

梁文昌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後鎮定下來打了一下驚堂木,吼道:“住嘴!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本官從來沒做過你說的那些事,況且本官是這肅昌府最大的官,你要告本官?真是笑話!”

雖然他是通判有監察上官之責,但他實際上是沒有權利直接處置有不當行為的知府的。隻能寫奏折上述,上面會派人來調查此事,把事情報上去之後有更高一級的巡撫進行判決。

“那如果是告給巡撫大人那呢?據我所知,巡撫大人近日正在西平縣巡查,此事前幾日我已經寫折子上報給他了,你說他這幾日會不會已經到了這裡?”

梁文昌臉上依舊淡定,絲毫不慌,反而說道:“宋聲,即便是巡撫大人來了,本官依舊會這麼說。你如此汙蔑本官,實為不敬之罪,本官一定會如實告知巡撫大人,讓他為本官主持公道。”

宋聲笑了笑,“梁大人,你一直在讓人私底下找的小萍姑娘找到了嗎?真是巧了,我前兩日剛好遇見了小萍姑娘,相信外面圍觀的父老鄉親一定有認識小萍姑娘的吧,正好,今天我讓我家夫郎把她請過來了,大人不如聽一聽她的證詞。”

小萍是陸清提前去那個破舊道觀裡請過來的,宋聲讓她出堂作證還說服了她好久。

小萍家裡之前被辛大他們追過債,自己家裡無力償還債務,隻能把她賣了抵債。

她被帶到了邀月樓,裡面有很多她這樣的姑娘。除了因為賣身抵債過來的,還有一些是河伯娶親的姑娘。邀月樓的媽媽會讓人專門來調/教她們,學一些取悅男人的花樣。

不想學就會挨打,但又怕打的太重了會給她們身上留疤,每次都是用針紮她們。針孔細小,不會流血,傷好之後也不會留疤,隻能乖乖聽從他們的安排。

學好之後她們就會被送往各種地方,她算是裡面比較機靈的一個姑娘,悄悄打聽過,被送出去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去了一些達官貴人府上。

景朝律法規定朝廷官員不準狎妓,他們便以這種方式給他們提供便利。梁文昌就是這個牽頭的人,這些年他也沒少往上面送銀子,但有些人不差那點銀子,就是有點特殊的癖好。

梁文昌就是抓準了這個,才乾起了這些可恥的事。

小萍越說梁文昌越惱怒,他臉色漲紅的喝道:“你住口!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汙蔑本官,說,你是不是跟宋聲是一夥的,

其實早就已經被他收買了,這會兒站出來指正本官,不就是受了他的指使嗎?”

“宋聲,本官知道你覬覦本官這個知府的位置,但你不能行如此下作之事,這樣指使彆人汙蔑本官,你可知道該當何罪!”

梁文昌說的振振有詞,甚至有些義正言辭,倒是讓圍觀的百姓們一時之間分辨不清楚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馬蹄聲紛雜,幾息之後停了下來,緊接著門外傳來了一聲“巡撫大人到——”。

百姓們紛紛跪下,他們肅昌這個小地方,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巡撫大人前來。

“參見巡撫大人。”

不僅是百姓們下跪行禮,就連府衙裡面的眾人也都紛紛下跪行禮。

宋聲和梁文昌也都跟著行禮了,要知道巡撫的官職要比知府大上兩級的,地方官上的最高職位了。

“大家請起吧。”魯連暉道,“這麼熱鬨,梁大人,這是在審理什麼案子?”

梁文昌剛才就已經把主座讓了出來,魯連暉順勢坐下。

他一副可憐的語氣說道:“巡撫大人,您可算來了,您要為下官做主啊!”

宋聲是第一次見這位巡撫,剛才他說寫折子給巡撫其實是假的,也是為了嚇嚇梁文昌,同時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卻沒想到這個巡撫大人來的如此及時,這個時候趕到,他很難不覺得這是來給人撐腰來了。

魯連暉道:“梁大人快請起,有什麼冤屈儘管說,本官巡查到此地,就是為了給百姓們申冤的。你若是有冤屈,不必瞞著,本官自會為你做主。”

他這句話一說,梁文昌仿佛找到了靠山,三言兩語把宋聲剛才說的話簡要說了一遍,重要的地方一筆帶過,反倒是對自己所受的委屈加以放大,用來博取同情。

魯連暉聽完之後一臉嚴肅的看著宋聲,“大膽宋聲,你身為一府通判,等能越級告自己的上峰?難道不應該先行寫折子告知本官,由本官來斷案嗎?”

宋聲一看這種情況,就知道這個巡撫大人今天大概率是來給梁文昌撐腰的了。

想起先前辛大因為討債打死了一個人,他接到有人到衙門報案,那幾天忙的連軸轉查案,卻不見梁文昌的蹤影,說是下縣裡巡查去了,難不成當時就去見了魯連暉?

所以這才沒空管這件事,弄的胡平狗急跳牆,先下手為強殺了辛大滅口。

宋聲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能釣出來魯連暉這麼一條大魚。

身為巡撫,負責幾個州府的治安,那麼大的官,竟然跟梁文昌有勾結,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他原先得到消息說巡撫來到了肅昌的地界,虧他之前還想過借助巡撫的權利查辦梁文昌,自己手裡的尚方寶劍或者金牌禦令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容易招來彆人的嫉妒,做人做事還是要低調一些為好。

可如今這番形勢怕是容不得他低調了。

魯連暉直接發難,宋聲又把剛才的那些證據和說辭羅列了一遍,他聽完之後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說的證據有待查證,本官累了,把這些人先行收押,擇日再審。”

收押之後難免不會屈打成招,原來魯連暉打的是這個主意。

宋聲不可能再進一次牢獄,而小萍和王兆也經受不住他們的嚴刑拷打。

“慢著!”

魯連暉看他不聽,喝道:“大膽,你要違抗本官的命令?!”

宋聲壓根沒被他嚇道,反而從胸口衣襟裡拿出一塊令牌,高舉過頭頂,以更大的聲調喝道:“金牌禦令在此,見此令如見聖上!”

這塊令牌一直在他身上帶著,他本來是想等把梁文昌所做的事情公諸於眾之後,再用尚方寶劍行辦案之權便宜行事的,沒想到半路出來個魯連暉,不得不逼他掏出了金牌禦令。

金牌禦令是用來保命的,尚方寶劍才是行便宜之權的,現下尚方寶劍還在家中,隻能先拿出金牌禦令。

令牌一出,魯連暉驚得直直的盯著他的令牌看,這東西做不得假,他嚇得趕緊跪了下去。

他這麼一跪,梁文昌也懵了,緊跟著跪了下去,裡裡外外的官差衙役全都跪了下去,俯首喊著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