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章(1 / 1)

梁文昌最享受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對他恭敬順從又有些害怕的樣子,這滿足了他內心的一種自我陶醉感。

“起來吧,秋兒啊,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剛才也就是隨便說說,瞧把你嚇的。”

梁文昌說完坐起身來,把秋姨娘拉了起來,抱到懷裡一個勁兒的親熱起來。

秋姨娘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幽暗,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厭惡,嘴上卻嬌嬌媚媚的說道:“老爺您輕點。”

梁文昌就愛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把人摟到懷裡上下其手。

對於宋聲的事是特地沒時間想了,此時的他在這裡當了幾年的知府,內心膨脹自大起來,並不把宋聲這個新來的文弱書生放在眼裡。

殊不知以後的他會斷送在這個他看不起的文弱書生手裡。

……

宋聲他們從小河村出來之後先是繞了個路,畢竟他們跟老伯說是出遠門的,如今剛出村子就在朝著府城而去,怕引人懷疑。

他們馬車走之後,老伯一直在門口望著他們遠去的馬車背影,直到遠的看不見,這才回屋。

誰知他剛一進屋,就聽見兒子和兒媳婦又激動又高興的拽著他說道:“爹!你看這是什麼?銀子!真的是銀子,有好幾兩呢。”

老伯眼神一冷,雙手背在身後道:“哪來的銀子?跟你們說過了,再窮也不能去乾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咱們不要這種不義之財。從哪拿的?趕緊還回去!”

看自家老頭子越說越生氣,老伯媳婦兒趕緊說道:“你誤會了,老頭子,這是剛才在咱家桌子上發現的。”

老伯一愣,“咱家桌子上?誰放在這裡的?”

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兒這時候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應該是剛才來家裡吃飯的客人留下的。”

老伯當即就不樂意了,“你們怎麼能收人家的錢呢?說好了是我要請人家吃飯的!”老伯說到最後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

兒子跟兒媳婦此時也有些羞愧,中午的時候家裡又是殺雞又是做飯招待陌生的客人,他們其實是不大樂意的,但當時顧及著爹娘的面子沒敢說。

要知道他們家一年到頭吃肉的次數少的可憐,家裡喂了幾隻雞,都是留著下蛋的。要是關係好的親戚來家裡了,宰個雞招待一下他們也不說什麼。

可偏偏那幾個人是自家老爹今天才認識的陌生人,所以他們心裡才會那麼不樂意。剛才吃飯的時候雖然他們什麼也沒說,但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了。

現在想一想,他們好像都沒給人家什麼好臉色。此時再看看人家留下的銀子,心裡難免羞愧。是他們小氣了,人家也沒想著白吃他們家的東西。估計是怕當面給錢老爹肯定會拒絕收下,這才悄悄的放在桌子上的。

要不是自家媳婦去收拾碗筷,還發現不了呢。

老伯其實姓於,人稱於伯,此時他的大兒子說道:“爹,他們是哪的人啊?出手還挺大方的,一下子給

了五兩銀子呢。”

於老伯忍不住拍了一下兒子的腦袋瓜子訓道:“我哪知道他們是哪的人,人家當頭的那個人文質彬彬,說話又有禮貌,一看就像是個讀書人,可比你們強多了!”

於老大被訓了幾句也沒有不高興,今天能白得五兩銀,就是把他打一頓他也高興。要知道他們家那一隻雞就算是洗乾淨拿出去賣,那也賣不了一兩銀子。而他們家一年的收成,也不過十幾兩銀子。

如今一下子能得五兩,他怎能不開心?

於老伯心裡也感念著宋聲的好心,心裡還有些後悔,早知道中午飯就讓老婆子做的再豐盛一些了。

“爹,那個宋郎君叫什麼名字?回頭如果再遇見他了,我也好跟他打聲招呼。”

飯桌上一直聽他爹招呼對方稱為宋郎君,他們並不知道名字。

於老伯說道:“人家叫宋聲,哪個聲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叫宋聲。這樣的年輕人現在不多見了啊。”

跟他說話時對方會聽的十分仔細,仿佛你說的是什麼引人注意的重大事件一樣,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說更多。而且對方身上的氣度很特彆,反正在他們村裡他是沒見過像他那樣的人。

和對方相處起來十分舒服,而且聊起天來也投機,所以於老伯咋會這麼熱情的招待宋聲他們在家吃飯。

宋聲他們的馬車一路朝著府城行駛,宋聲坐在馬車裡,李如成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大人,咱們今天這樣是不是不大好啊?說是去微服私訪,結果卻到百姓家中做客了,人家還特地殺了隻雞款待咱們,要是傳出去了,說不定會說咱們故意下去蹭吃蹭喝呢。”

宋聲聽完還沒說話,春生先搶著說道:“才不是這樣的呢,走的時候大人讓我給了錢的!”

李如成有些意外,啥時候給的錢?他咋不知道?

像是知道李如成在疑惑什麼,春生壓根沒有回頭,一邊架著馬車一邊說道:“就是咱們吃完飯走的時候,那人交代我,把銀子悄悄放在碗邊了。等他們收拾碗筷的時候肯定會發現的。”

說完之後春生又不忘加了兩句:“我們家大人就是這樣一個心善的人,給了足足五兩銀子呢,夠他們吃好幾頓肉了。我們沒有白吃白喝,這都是付了錢的。”

李如成聽完之後笑了,這樣也好,就不會有什麼損害他們名聲的謠言傳出來了。與此同時,他的心裡不由得又對宋聲這個新上任的年輕通判高看了一眼。

“大人愛民如子,是我們肅昌百姓之福,真是讓下官敬佩。”李如成也自然地拍起馬屁來。

宋聲無聲的笑了笑,“李大人言重了。”

李如成在心裡搖了搖頭,他怕是還不知道上頭的那位知府大人有多麼懶政。跟他對比起來,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宋大人如今這番做派,是真的愛民如子了。

馬車裡安靜了一會,他們是吃過午飯後過了一會兒出發的,午後陽光濃烈,但好歹有微風,吹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宋聲和李如成都在馬車裡坐著,兩人都閉

著眼睛,李如成頭往邊上一靠好似要睡著,宋聲也在旁邊假寐,腦子裡想著回去之後製定一個初步的致富計劃。

忽然聽到李絮的聲音說道:“有人!”習武之人的耳目最為靈光,他本來也在閉著眼睛休息,結果聽到從旁邊草叢裡有什麼東西滾到了車前,趕緊出聲提醒。

但是已經晚了,春生壓根沒看見前面地上怎麼多了一個人,眼看著馬兒就要踏過去,他趕緊拉住了韁繩停車。

馬車噔的一下仰了起來,宋聲他們整個人都往後仰,馬兒長長的嘶了一聲,春生趕緊拉著韁繩控製住馬車,等到馬車平穩下來,宋聲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春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春生扭頭,聲音有些慌亂道:“大人,前面路上躺著一個人,不知道是活的還是死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李絮已經下了馬車蹲下身子查看情況了。

他把手放到那人的頸側探了探,回來走到馬車旁邊道:“還有氣,人沒死,隻是昏迷了。”

李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懂這麼多,讓他看一眼就知道情況,心想著也許自己從前多少懂一點醫術。

宋聲下了馬車,去查看情況。

地上側躺著一個穿著粗布麻衣,渾身臟亂的男人。男人大概四十幾歲,頭發淩亂,遮蓋住了半張臉,穿的是粗布短打,露出了半截胳膊和腳腕,上面都是傷,像是被人打的。

“把人扶上馬車,去城裡找個醫館給他看看吧。”

總不好在路上裝作沒看見,好歹是一條人命,宋聲來到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殺過人,在前世接受了人人平等生命第一的思想灌輸之後,如今遇到一個在路上昏迷的人,總會忍不住想幫忙救治一下。

他做不到完全的鐵石心腸,如果這個人是惡人,等到他傷養好了之後自有律法製裁他,如果這個人是好人,那他也不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他不信佛,但現在他也是有夫郎孩子的人,就當是為他們積福了。

把人抬上馬車之後,春生趕路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些,怕一路上馬車顛簸的厲害,車裡面的那個人傷勢加重。

卻沒想到馬車還沒走到府城,這人就醒了。

宋聲拿出車上的水囊讓他喝了幾口水,這人才緩過來一些,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給救了,心裡一陣感激,隻是感謝的話還沒說幾句,人就開始哭了起來。

宋聲仔細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人是欠了印子錢,換個其他的說法,也就是欠了高利貸。

“我本來家中也是有幾畝薄田的,隻是為了家中兒子娶媳婦,不得已賣掉了一些。後來我想把這些田給贖回來,就被一個遠房親戚騙著去借了印子錢。我當時哪知道這印子錢利息那麼高,他們當初也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拿到錢我去贖田,可是買田的人又跟我說這田漲價了,原先的價格他們不賣了,又讓我加錢。”

“一個月後,我湊夠了錢,準備把田地贖回來,結果借給我印子錢的人來讓我還錢。我本來想著這田要是對方還漲價,我就先不贖回來了,先把印子錢給還了。”

“可是沒想到,原先我借的印子錢,竟然翻了十倍!十幾兩銀子忽然變成了一百多兩,我哪有這麼多錢去還啊?”

男人越說情緒越激動,可到底還是無奈,隻能一個勁兒的擦拭眼角,想把這難言的淚水擦掉。

宋聲聽到這,有些驚訝,景朝民間有一些錢莊會經常借錢出去,一般都是九出十三歸。

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你去當鋪抵押東西,價值十兩的物品,當鋪隻給你折算九兩,這中間差的一兩,就是當鋪抵押的手續費。這個就叫做“九出”。

而如果是借錢,借銀十兩,三個月為期限,每個月利息為一兩,三個月之後就要還十三兩。這個叫做“十三歸”。

像剛才這個人所說,隻是借了十幾兩銀子,也不過一個多月,利息加本金一共翻了十倍,這已經不是常規的九出十三歸了,而是赤裸裸的高利貸,而且利息高的嚇人,幾乎一天三兩銀子。

這也太黑了些。

而且怎麼就這麼巧,好不容易借到錢要把田地贖回來,結果對方漲價了。

終於湊夠了,這日子也過去一個多月了,再去的時候,追債的人就找上了門,追著要讓還錢。

宋聲敏銳地嗅到了這中間像是有個連環鏈,田地漲價的這人沒準就跟放印子錢的人是一夥的。故意利用這個時間差利滾利,等到利息變高之後開始借機上門討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