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1)

小夫郎他旺夫呀 長亭渡 19197 字 6個月前

人一多雪掃起來就快,院子裡的積雪很快被鏟成了一座座小雪包。

屋頂上的雪是宋老大他們上去掃的。

冰天雪地的,這梯子踩起來也容易打滑,他們不放心讓小輩兒上去掃。

雪掃的差不多的時候早飯也做好了。

今天天氣晴好,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把雪鏟了之後,下面很快就上了一層冰凍。

好在這會兒太陽才剛冒出個頭,地上雪水混著泥巴凍成的硬塊還沒有融化,等會兒到正午的時候,日光強烈起來,周遭的雪還有地上的泥水就會開始融化。

一旦融化,院子裡的地都是泥濘的泥水,從這屋到那屋都能踩到一腳泥。

宋聲提前在院子裡隔幾步就墊上了一塊相對平整一些的石頭,方便等泥水融化了之後踩上去走路用。

飯做好了,宋英出來喊吃飯。一家子在堂屋裡的桌子上吃的,桌子旁邊放了一個爐子,吃起來不那麼冷。

早上大家鏟雪也都累了,早飯做的粥食多些,還有饃饃也熱了不少,另外又煮了一筐紅薯,炒了一盤白菜一盤蘿卜,還有一盤雞蛋。

飯端上桌之後,陸清瞧見宋聲剛才因為掃雪,這會兒額頭上還都是汗珠,他從袖口拿出了個帕子給他擦了擦。

坐下後大家也都餓了,一人一個饃饃吃的狼吞虎咽。白粥熬了一大盆,誰想喝誰盛。

看其他人面前都盛了一碗粥,陸清想著喝碗熱粥可以暖暖身子,便給宋聲盛了一碗遞了過去:“相公,小心彆燙著了。”

堂屋的門沒關嚴實,要不然屋裡太黑了。宋聲喝了一口熱粥,抬眼朝門外看過去,發現不知何時太陽已經躲進了雲層裡,外面又開始落雪了。

如果今天還接著下雪,跟昨天晚上下的一樣急,那他們早上掃出來的路過不了一會兒又得被積雪覆蓋了。

好在一大早房子上的積雪都被清掃了一遍,不然照這麼個下法,房子的承重肯定受不了,有很大倒塌的危險。

宋家現在住的還不是磚瓦房,而是普通的土坯房。木頭做的橫梁,上面鋪的是紮的密實的茅草。

這是沒有遇見冰雹的天氣,不然這房子很危險。

宋聲琢磨著當務之急還是得等到開春的時候把房子給蓋了。

張杏花吃完了一個饃饃,喝了口熱粥道:“怎麼瞅著外面又下起來了?”

宋老大聞言也朝著門縫外面看了一眼,“看樣子下的還不小呢。得虧剛才起來趁著沒下雪的時候把房子上的雪給掃了,不然一直這麼下,這雪都沒法掃。”

因為天氣太冷,一說話就冒煙兒,宋英的兩個妞妞和大妞大毛在一旁覺得好玩,不停的往外吹氣。

大伯母林氏道:“今年入冬的雪來的早,但也沒這次下的大。感覺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許多。”

“還好今年咱們燒上了炭,這屋裡總算沒那麼冷了。去年的時候家裡沒點爐子,大妞跟大毛在屋裡凍得直哭哭。”趙氏道,雖然今年

冬天比去年還冷,但這屋裡可比去年要暖和多了。

張杏花也道:“可不是嘛,今年二郎媳婦兒懷著孕要少受不少苦,不然這冬天這麼冷,怕是身子都受不住。”

這幾年孫氏和李氏一直沒能再有身孕,張杏花一直盼著她們給家裡添丁已經盼很久了。這個時候懷上了,全家都高興,可不得仔細著點。

李氏也覺得她這一胎懷的有福氣,今年冬天趕巧就燒出來了炭,爐子點上之後,這個冬天都不用受凍了。

而且現在晚上屋裡燒的還是那貴的嚇人的銀骨炭,就說那鎮上的有些富人們有些也沒有這銀骨炭的待遇。

李氏臉上都是喜氣,她樂嗬嗬的說道:“今年可是托了三郎的福了,沒讓我肚子裡這娃娃受凍。”

吃完飯之後孫氏和宋英忙著去洗碗了,陸清幫忙收拾了碗筷。因為暖和,家裡四個孩子一直圍著爐子轉悠。

就是隔壁王家時不時傳來幾聲孩子的喊叫聲,讓人聽得有些心煩。

也聽不大清楚隔壁在說什麼,但這一聽就知道是王嬸子在教育小兒子。

說起這王嬸子,自從她收拾東西回了娘家之後,一直等著王家的人來接他回去。

可她等了幾天,一直等到王大郎的病好了,也沒見王家有人來接他。

在娘家住的時間長了也不好,容易遭村裡人閒話。眼瞅著這兒一天比一天冷了,萬一過幾天再下大雪把路給封了,她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這麼想著,她果斷收拾了東西,自己悄悄又回來了。

回來之後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王大郎對她也愛理不理的,王嬸子好幾次想發飆,都忍了回去。

冬天天冷,村裡有不少,人家都點上了爐子。有很多都是來宋家買的灰花炭,這灰花炭一斤雖然要四十五文,但買個一兩斤回去燒著熬過最冷的時候就行,隻要不燒一整個冬天,也花不了多少錢。

今年不同往年,往年熬熬就過去了。今年尤其是這場雪下了之後,能感覺到外面的溫度更低了。

王嬸子的小兒子才八歲,在屋裡凍得哼哼唧唧了半天了。

王大郎心疼兒子,提議去隔壁宋家買兩斤灰花炭回來把爐子點上。

王嬸子一聽要到宋家去買,頓時不樂意了。

宋家燒出來銀骨炭的時候,她沒少說風涼話奚落人家,現在轉頭還要去人家家裡買炭,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她不願意,說道:“去年前年都忍了,今年就忍不了了嗎?不都是冬天,不過就是下了幾場雪而已,哪有這麼冷!不許去!家裡有多少錢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哪有錢買炭燒爐子?”

王嬸子一吼,王大郎本來是不高興的。不過他最後嘴唇動了動卻沒再說什麼,他倒不是顧及去人家家裡買炭太丟臉,而是心疼買炭的這個錢。

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乾脆不說話了。

王婆子自然也是想燒爐子的,但她也怕花錢,想著往年熬一熬都熬過來了,今年也不差這個冬

天了。

一聽到王嬸子不同意買炭燒爐子,小兒子不願意了,鬨了起來。

“可是我去鬆子家,人家家裡就燒著爐子呢,那屋裡可暖和了。娘,咱就花錢買點炭吧。”

王嬸子一看小兒子還在惦記著買炭的事兒,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一巴掌打了上去,“買什麼炭?你當咱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呀?一斤四十五文不要錢的呀?有空就多讀點書,彆整天跟著鬆子瞎混。”

王小郎被他娘說的心裡難受的不行,怒火一下就上來了,他倔強的看著王嬸子道:“跟著鬆子怎麼就瞎混了?鬆子家裡有爐子,咱們家可沒有!我要去鬆子家找他玩!”

“不許去!”王嬸子吼道。

因為小兒子經常去劉鬆家裡蹭爐子取暖,次數多了劉鬆她娘有點不大高興,鬆子娘旁敲側擊的已經跟她提過這事兒了。小兒子再去那就是打她臉,她不能讓人家看笑話。

王小郎一聽急了,連去鬆子家都不讓去了,開始坐在地上哭鬨。

王嬸子心裡本就存著氣呢,看他這個樣子,更生氣了。冬天衣服也不好洗,王小郎坐在地上把衣服蹭的很臟,更是難洗。

王嬸子氣得一巴掌打了過去,王小郎看他娘來真的,也怕了,哭的一聲比一聲慘烈。

王婆子一看媳婦兒打她孫子,不樂意了,一家子又亂作一團。

聽見隔壁傳來的哭喊聲,張杏花就嫌煩。

王家三天兩頭的就鬨一出,他們家不嫌煩,她都煩了。

雪連著下了一上午,屋裡的人都閒了下來,女人們都在自家屋裡圍著爐子做繡活。幾個大男人就圍著爐子在一旁嘮嗑,也沒什麼事做。

孫氏,李氏和宋英三個都在李氏的房間坐著,這爐子裡燒的可是銀骨炭,雖然她們每個屋都分了一斤,但大家都寶貝的很,舍不得燒。

隻有李氏這裡因為懷孕了得照顧好身體,就把這銀骨炭燒上了。

三個人圍在爐子邊上做衣服,孫氏給她的大毛做了個冬衣,李氏正在給還沒出生的孩子做小兜兜,還有小鞋子。宋英則是給她的兩個妞妞縫襪子。

宋聲跟陸清兩人吃過早飯後也回了屋,宋聲把爐子挪到了桌子邊上,他就在桌子上讀書寫字。

陸清拿著針線筐坐在他對面,從裡面拿出那了一半的鞋底兒出來,接著給相公納鞋底兒。

宋聲每天要走很多路,這鞋子便穿的費,再加上冬天雨雪天氣又多,路更不好走,這鞋子磨損的就更快了。

這次的鞋底他納了四層,因為相公上次說村前面那一段路石子兒太多不好走,鞋底兒太薄了硌腳。他便給加厚了兩層,這樣冬天穿著也能暖和一些。

這針線活靠的就是一個眼力和針腳,天色一暗就特彆的熬眼睛。還有這針腳,如果針腳不密穿起來容易透風,陸清一針一線都縫得非常仔細,就怕相公穿著覺得冷。

兩個人相互不打擾,一個在認真的看書,一個在認真的做針線活。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中午飯輪到大嫂

孫氏做,陸清也不用忙著站起身去灶房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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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吃的簡單,因為上午也沒乾什麼活,所以做的都是湯湯水水的,不過也有點葷腥。

上次買肉連帶了幾根大骨頭,孫氏中午把骨頭剁了一下加了點豆腐和蘿卜一塊燉了一鍋骨頭湯。

豆腐是上午的時候打著傘去村裡磨豆腐的人家買的,因為下雪,賣豆腐的還剩下不少。孫氏花了幾文錢買了一大塊嫩豆腐。

中午的時候切了一塊兒豆腐又混了兩個蘿卜和著骨頭熬了湯。

骨頭湯湯底泛白濃鬱,上頭還飄著一層油花,孫氏又在上面撒了一些蔥花,聞著就很香。

湯熬好之後她又揉了幾個面團,拿出擀面杖趕出薄薄的圓形出來,放在灶上的鍋裡,下面墊上黍葉,開始一層一層往上疊面皮。

把火加大之後等鍋裡的水沸騰,再悶一會兒,水烙饃便做好了。

把鍋打開,上面毛茸茸煎餅一樣的面皮可以一層一層的揭開,吃著又筋道又軟乎。

這種水烙饃卷著醃的蘿卜乾吃起來筋道爽口,再配著熱乎乎香噴噴的骨頭湯,一頓飯有滋有味兒。

下午的時候雪依舊下個沒完,瞅著這天色怕是要下一整天了。

吃過午飯後宋聲回屋裡讀書,陸清接著納鞋底。

宋聲忽然想起這一陣因為忙,沒有再教妹妹宋夏新字了。他道:“夏夏最近字練的怎麼樣了?我最近太忙了,沒顧得上教她。”

陸清笑了笑道:“夏夏知道你忙,說是等你閒了再接著教她新的,原先教的那些她都會了。”

宋聲點了點頭,他這個妹妹還挺聰慧好學的。不過接下來除了要教她多認識些字之外,他打算再教她一些簡單的數學算數,以後肯定都是用得著的。

“夏夏學會了,你學會了沒有?”宋聲道。

宋聲教宋夏識字的時候,也教了陸清。

陸清當時眼裡又驚訝又驚喜,一臉高興地看著他道:“相公要教我寫字嗎?”

等學了一些字之後,陸清就有些愁眉苦臉了。

這些字的筆畫拆開看著很簡單,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的,怎麼放在一起看著就這麼複雜。

可是又不能不學,相公說多識字就能多看點書,讀書多便能明事理。

一開始他學了好久,等掌握了門道之後,他學的變快了一些。

這會聽到宋聲這麼問,有幾分考校他功課的意思,他信心滿滿道:“相公教的我都會了!”

宋聲看著他的可愛模樣,笑著說道:“是嗎?那我可要考考你,來,把你的名字寫給我看看。”

陸清不會拿毛筆寫字,就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他的名字。

雖然寫的有些歪歪扭扭,但寫對了。

宋聲誇道:“我們家清清真聰明,寫的很棒!”

陸清被誇的臉紅到了耳朵根,這兩個字他當時學著寫了好多遍才學會

而且看著歪歪扭扭的,

一看就不好看。但相公卻誇他寫得好,他忍不住臉紅。

考校完陸清之後,宋聲又教了他一些新的字,讓他接著學。

陸清這會兒手裡的鞋底兒也快納完了,便湊過來跟著宋聲學寫字。

他是第一次用毛筆寫,握筆都不會,宋聲就把他抱到了腿上,手把手教他握筆。

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對,就是這樣,這個手指要放在這兒,另外一個手指要搭在上面,小拇指從這裡繞過去,手腕要穩,來,寫一個試試。”

在宋聲的幫助下,陸清扭扭歪歪的寫了兩個字出來,正好是宋聲的名字。

“原來相公的名字是這樣寫的!”

“嗯,以後多練幾遍就好了。”宋聲道。

陸清笑了笑,說知道了。

隻是他現在這個姿勢有些不大好,相公說話靠在他的脖子邊上,說話的熱氣擦著脖子上升到了耳朵根兒,救命,好難熬啊。

感覺到相公的身上隱隱有抬頭的趨勢,他趕緊從他的腿上下來了。

如今可是白天,做那種事情不大好,還是等晚上了再說吧。

宋聲知道他的小夫郎是害羞了,念著他臉皮兒薄,就沒再調侃他,剛好他等會也有事要做。

平複了一下身體上升的熱氣,他起身道:“你先在屋裡呆著,我去看看夏夏。今日正好有空,我再教她識些字。”

宋夏如今是跟張杏花在柴房住著,要比正屋更冷一些。不過好在屋裡有個爐子在,倒也沒那麼冷了。

宋聲過去的時候宋夏正在跟著張杏花學著繡帕子,以後出嫁了,這嫁衣上的花樣可都得她自己繡,這是他們鄉底下的規矩。

張杏花看到宋聲過來,有些驚訝道:“怎麼這個時候沒在屋裡看書,過來我們這屋了?”

宋聲蹲在爐子旁邊烤了烤手,這天氣真是冷的,尤其是還沒有什麼棉衣羽絨服之類的禦寒,一出門就凍的不行。

張杏花這屋裡有沒有其餘的凳子,他隻能蹲在爐子邊上蹭著熱氣。

“剛好今天在家有空,我來看看夏夏的功課。”

張杏花一聽,皺眉道:“一個丫頭家有什麼功課?還是快彆耽誤你時間了,你讀書寫字要緊。”

宋聲搖搖頭,不讚同道:“雖然是個丫頭,但還是要多認些字好。以後就算是出嫁了,遇見什麼地契,房契之類的,也能看得懂,不會被夫家忽悠,有用著呢。您再想想英姐,因為不識字,就算看見程度給彆人寫的情書都不認識,吃了多大的虧?”

這話一說,張杏花馬上就被說服了。

“你說的有道理,還得多識些字的好。”

“奶奶這樣想就對了,等明年大妞大毛再長大些,還有英姐的兩個妞妞,到時候我一塊給他們開蒙,讓他們都開始讀書寫字。”

張杏花一聽,忍不住擔憂道:“這會不會很費精力費時間?三郎啊,你的時間和精力是最寶貴的,可彆耽誤了你讀書呀!”

“不會的奶奶,我隻是教他們學寫字算數,等後面有機會了,就把他們送去私塾上學。不會浪費我多少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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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杏花驚道,“三郎,咱們家雖然因為燒炭稍微好了些,但也沒有這麼多閒錢花呀。”

宋聲卻道:“奶奶且放寬心,到時候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不會讓您為難的。”

這話要是旁人說,張杏花竟然是不信的。但換成宋聲這麼說,她就信。

“行,你心裡有數就好,送家裡娃娃們讀書是好事,這事兒我支持。”

宋聲再次覺得張杏花這個奶奶想法相當的開明,一點都不貪圖眼前的小惠小利,就比如這送家裡娃娃們上私塾的銀子,她完全可以說不同意,到時候把這錢省下來存著。

但她卻沒有,家裡頭不論男娃還是女娃,她都同意送去上私塾,想法十分開明。

如果她不是一個農家的寡婦,而是生在一個高門大戶,說不定會是一個十分有魄力的當家主母。

跟張杏花說的這些話,一旁正在繡花的宋夏也聽見了,聽到以後說不定能去上私塾,她心裡十分高興。

宋聲這個親哥哥在她眼裡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許多。

從前這個哥哥對她態度很冷淡,可自從成婚了之後倒是對她親切了許多。

知道她想學寫字,還特地為她準備紙張和筆,現在還提出建議說以後要送家裡的孩子們去上私塾,她這個哥哥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樣了。

她喜歡現在的哥哥,希望哥哥一直保持著現在這樣,不要再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宋聲考校了一下宋夏,發現之前教給她的字確實已經都學會了,誇讚了幾句之後,又教了她一些新的字。

教完了字之後,他道:“夏夏,我教你一些算術吧,就是一些簡單的算學知識。”

宋夏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道:“是能夠算錢的知識嗎?”

“對,以後如果你出門買東西的,既要會看稱,又要會算錢,這樣那些小商販們就不會騙到你了。”

“那我要學!”

宋夏教了她一些簡單的加法和減法,準備等她學會之後,再教一些簡單的乘除。這樣以後買賣東西,她就能自己算錢了。

宋夏顯然很高興,沒想到除了能夠學識字,還能學算術。這裡可是有好多人都不

會算呢,每次家裡一有貨郎來收東西,就要請人家會看秤會算錢的人過去看著,省得被人家騙了。

等她學會了以後她買賣東西就不需要找彆人了。

教完這些之後,宋聲就起身準備回房了。

張杏花看他要走,起身從屋裡出來送他。

平時他去找張杏花,出來的時候她都不曾送他出門,畢竟走幾步路就到了,外面又冷,一般就待在屋裡。

這會兒看她起身出來送他,宋聲覺得奶奶大概是有話要跟他說,但是又不太方便讓妹妹宋夏聽到。

從柴房出來張杏花一路送他到了宋聲的房門口,跺了跺腳,抖抖雪,張杏花才進屋裡來。

屋裡陸清正在爐子旁邊學寫字,看到張杏花過來,他趕緊放下手中的筆站了起來。

“奶奶怎麼過來了?”他道,然後起身拿著爐子上的水壺給張杏花倒熱水。

張杏花擺了擺手說不用了,她坐一會兒就走。

陸清還是給她倒了碗熱水,讓她端著暖手。

關上門,張杏花道:“三郎,有件事,奶奶想跟你商量一下,問問你的想法。”

“您說。”

“這前幾天,王媒婆上門了一趟。來咱家找我,說是給咱們家夏丫說親的。”

“給夏夏說親?”

“是啊,夏丫今年已經十四了,等翻過這個年頭,虛歲就十五了。人家有的十三四就已經定親了,夏丫也到了定親的年紀。但我一直沒尋摸著合適的,便拖到了現在。”

“王媒婆前幾天上門給說了一家,人家家裡是在鎮上做生意的胡家,條件也不錯,家裡頭是兄弟倆,上頭有個姐已經出嫁了。老大已經成婚有娃了,王媒婆說的就是他家裡的這個老二。”

“說是性格憨厚老實,年紀也合適,正正好十六,比夏丫大兩歲。”

宋聲聽著張杏花說這些話,字裡行間都在說王媒婆給說的這門親事人家家裡條件不錯,人也可以,他問道:“那人家家裡條件這麼好,能看得上咱家?”

張杏花道:“王媒婆說了,人家能看上夏丫,是因為聽說有你這個好哥哥。不僅是童生,還得過縣太爺的誇獎,現下又燒出了炭,這才找王媒婆來咱家探口風的。”

“既然這樣,那奶奶是啥想法?”

既然這會兒奶奶張杏花能過來找宋聲商量這件事兒,說明她應該沒有一口應下來,肯定是有其他顧慮的。

張杏花道:“我還沒應下來,跟王媒婆說考慮考慮。我是想問問你有什麼想法,覺得這門親事咋樣?畢竟夏丫年紀還小的時候就沒了娘,你們爹又是個不管事兒的,這剩下的事兒呀,都得我操心。”

其實張杏花猶豫著沒應下來,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宋聲。

宋聲明年就會下場參加考試,萬一這次真的能考上,那可就是他們宋家村唯一一個秀才公了。

他們家肯定也都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候給夏丫說親可選擇的餘地也就更多,說不準能給她挑個更

好的。

但明年三郎能不能考上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沒考上,

那夏丫就十五了。到時候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說不準還找不到比現在更好的。

宋聲道:“如果人好家也好的話,也不是不行。隻是這婚嫁之事雖然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以後過日子的是夏夏,咱們要不問問夏夏的意見吧。”

其實宋聲還是覺得這個時候就給宋夏說親太早了,在他的觀念裡,十四歲的女孩子還正在上初中,都還未成年。

但在這個時代,如果到了十五還沒定親,那就要有個不好的名聲了。若是到了十八還未成婚,那就是老姑娘了,很難再嫁出去。

所以他才委婉著提議說問一下宋夏的意見。

其實他能看出來,妹妹宋夏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平日裡在家雖然默不作聲的,但卻很喜歡讀書寫字,跟一般的姑娘家確實有些不太一樣。

張杏花本來覺得婚姻大事,用不著過問一個小丫頭的意見。

但宋聲這麼一提,她想起了宋英的婚姻。

宋英的親事當初就是她選的,如今落到這個地步,張杏花每每想起來都有些自責。

現在輪到宋夏,她反倒不敢這麼武斷了。

琢磨著宋聲說的話,張杏花道:“行,那我回去問問夏丫是咋想的。”

從宋聲這裡走了之後,張杏花回了柴房。

柴房沒有桌子和凳子,床是張舊床,晚上在上面翻個身都唧唧嚀嚀的響。

宋夏正坐在床沿上,靠著牆根在床頭的櫃子上練習寫字。

相比於繡花來說,她更喜歡讀書寫字。可惜她生來不是男子,沒有去讀書參加科舉的機會,隻能在家裡幫忙做些家務,空閒的時候學學繡花,等到了年紀嫁出去。

可今天哥哥說明年有可能送他們去上私塾,等她上了學,多識些字,多讀些書,把算學好好學一學,到時候是不是也能去鎮上或者城裡當個賬房?甚至以後當個女掌櫃?

她不想一直窩在小山村裡,四四方方看不到天,一輩子隻能在家種地,以及相夫教子。

宋聲不知道宋夏的想法,他要是知道,一定會感到驚訝。

宋夏的想法在這個時代看來多少有些叛逆了。但在他生活的前世,有許許多多的女子跟宋夏都有著一樣的想法。

宋夏的想法不能說是另類,隻能說是前衛。

張杏花進屋後看到宋夏在寫字,一雙渾濁的眼睛湊近看了看,誇道:“咱們夏丫這字寫的真俊。”

張杏花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字寫的好不好,那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宋夏這字在家裡也沒少練,平時一下雪,她就拿著枯樹枝在雪地裡練字。有時候在灶房燒火,也會拿著裡面燒完的木芯在地上寫。

所以這字寫的還真就挺不錯的。

宋夏聽到奶奶誇她,年少的小臉上展開一個笑容,“謝謝奶奶。”

張杏花斟酌了一下,道:“夏丫,你今年也不小了

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前幾天王媒婆過來,

就是給你說親的。”

說到這兒她看了看宋夏的神色,放在其他的姑娘身上,聽到說是給她說親,要不就是害羞,要不就是難為情。

到了宋夏這裡,她剛剛還在微笑著的小臉瞬間繃的嚴肅了。

“那奶奶是如何想的?要給我定親嗎?”宋夏一臉淡定的問道,完全沒有小女兒家的害羞和不好意思。

張杏花歎了口氣道:“還沒定呢,這王媒婆說的人家,就是鎮上的胡家,家裡是在鎮上做生意的,條件也都不錯,他說的就是這胡家的老二胡元,今年十六,比你大兩歲。”

張杏花沒跟宋夏說她心裡的顧慮,而是接著道:“我剛才去找你哥說了這事兒,你哥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夏丫,你是什麼想法?”

宋夏本來垂著眸子就要認命了,忽然聽到張杏花這麼問,眼裡忽然又蹦出光來,她道:“哥讓您來問我的意見?”

“嗯,三郎說,嫁人的是你,以後過日子的也是你,這門婚事還得你願意才行。”

宋夏心裡頓生感激,沒想到這個家裡最懂他的人竟然是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哥哥。

從前她還以為這個哥哥是不喜她的,不然也不會對她那麼冷淡。可現在看來,是她錯怪哥哥了,哥哥一直都很為她著想,就連婚姻大事也讓奶奶來征求她的意見。

既然來征求意見,說明她的想法還是很重要的。

宋夏直接了當道:“奶奶,我不想嫁人。今天聽哥哥說,明年他有辦法讓我們去上私塾讀書,我想跟著哥哥多讀書識字,以後出去當個賬房,如果有可能,我還想當個女掌櫃。不想待在咱們這個山溝溝裡在家相夫教子。”

張杏花聞言十分震驚,沒想到這個平時默不作聲的孫女,心裡竟然有這麼大的打算。

她道:“夏丫,你可知道,若是過了十五再不定親,在咱們這兒那可就是半老的姑娘了。等以後你再想尋一個好人家就難了。”

宋夏雖然年紀小,但說話很有條理。她道:“奶奶,我知道,可是您口裡的那些好人家,嫁過去就能過得好嗎?當初英姐不也是歡歡喜喜的嫁過去,在那程家過的日子受了多少磋磨,可您看她回來之後,日子過得有多舒心。”

宋英的事情張杏花心裡一直都是個疙瘩,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一直為她擔憂著。

雖然宋家家裡的氛圍很好,婆媳之間幾乎沒有鬨過什麼矛盾,但這隻是少有的人家。

宋夏自小便見慣了村裡人家裡面的雞飛狗跳,一個女人在當媳婦兒的時候被婆婆各種挑刺兒磋磨,等到多年熬成婆婆之後,將積累的怨氣發泄到兒媳婦身上,像是死循環,一代一代往下傳。

宋夏不想成為這個媳婦,也不想多年以後熬成這樣的婆婆。

她想,作為女子,就不能有彆的出路嗎?

宋夏的想法實在太令人過於震驚,張杏花道:“夏丫,女人相夫教子是天經地義的事,那是順從天理,你現在的想法有悖綱

常。罷了,你若是不想要這門親事,奶奶再給你尋摸尋摸彆的便是,但這種不想嫁人的想法可萬萬不能有,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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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郎也知道過來宋家人肯定沒什麼好臉色,但這跟他要買炭相比算不得什麼。

他賠著個笑臉道:“是宋成侄子啊,我是來買兩斤灰花炭的,你看你能做主不?”

宋成一聽原來他是來買炭的,心裡雖然與他置氣,但這上門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他道:“買炭啊?可以,兩斤是吧,一斤五十文,兩斤就是一百文。你看你要買不?”

王大郎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道:“不是一斤四十五文嗎?”

宋成道:“之前確實是四十五文,但是你也看到了,現在都下雪了,這炭自然是要漲價了。我們家這炭已經是很便宜了,你去城裡問問,人家那炭更貴。”

宋成說的也是實話,即便他是要五十文一斤,這下雪天,也比城裡的價格低上不少。

王大郎知道宋成是故意問他多要的,明明早上他聽見村裡的周家來買炭,那就是四十五文一斤。

現在宋成問他要五十文一斤,定然是因為他們兩家的恩怨。

王大郎也想開了,人家隻是一斤多要了五文錢而已,也不算過分。最起碼人家還願意把炭賣給他。

他本來也想過去村子裡的其他人家先借一斤炭回來燒著,但村裡人一向節儉慣了,買炭從不多買,夠用就行。

如今這下雪天,家家戶戶這炭都不太夠用,都讓他去宋家買,沒人願意借給他。

還有人是顧忌著他跟宋家的關係,也不願意借給他。王大郎無法,這才親自上門買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