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捉蟲)(1 / 1)

小夫郎他旺夫呀 長亭渡 21170 字 6個月前

不過也不一定倒黴,都說山高皇帝遠,如果沒什麼野心,穩穩的做個土皇帝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這個王爺是什麼品性了,如果品性不好,那到時候受苦的還是這些治下的百姓。

“奶奶,你知道宮殿是在哪個地方修建嗎?等休假了我想去看看爹。”

縣學上十休一,月末休二,每個月宋聲都有幾天休息的日子。

每年服徭役的人丁是允許家人來探望的,但在平日乾活的時候家人隻能遠遠在外面看著,隻有飯點的時候才能過來說兩句話。

這個規定在前朝曆代都是沒有的,景朝修訂律法之後這一點通人情許多。

“這個我知道,今天裡正說了,是在城南十裡外的小雲亭。”

小雲亭不是個亭子,而是個村名。

宮殿建在這裡,距離宜州府城有一個時辰的距離,宋聲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宮殿要修在這兒,按理說不是應該距離府城近點才對嗎?

“那小雲亭的村民們都去哪兒了?”

“搬遷了,有親戚的就去投奔親戚了,還有的進城租了個小房,做生意去了。餘下的可能搬到彆的村兒了吧。”

這些事張杏花也不大清楚,說的含含糊糊。

吃過晚飯後時間已經不早了,農家收拾好碗筷基本上都上|床休息了。

宋聲把油燈點起來看書,油燈昏暗,光線並不好,但如今已經入冬,天幕黑的太快,白天的時間根本不夠學習。

白天在縣學主要是聽夫子授課,晚上回來得自己理解和鞏固。但也不能熬得太晚,不然影響第二天早起。

翌日宋聲依舊早起去學堂,早上吃了早飯之後,他便走了。

他走之後陸清就在家裡做繡活。

這幾天家裡面接了幾個活計,他這邊也分了幾個樣子要繡。

陸清正在屋裡的窗子下面繡花樣,宋玉過來了。

宋玉是個哥兒,年紀和陸清差不多,比陸清小幾個月,今年已經定親了,估計明年就要成親了。

陸清嫁過來後因為和他年紀相仿,共同話題也多,聊得來,日子雖然不長,兩人已經成了要好的小姐妹一般。

宋玉的繡活一般,他拿了個鞋樣子過來納鞋底。

見陸清興致不高,他道:“三嫂,你這是咋啦,怎麼瞧著不大高興,難不成是我三哥給你氣受了?”

陸清一聽忙道:“沒有,相公怎麼會給我氣受,相公對我可好了。”

“對你好你還不高興啊?”

“不是,我就是覺得相公最近讀書太辛苦了,我又幫不上什麼忙,覺得自己很沒用。”

“你怎麼沒用啦,每天起那麼早給他做飯,給他操持家裡,又是給他漿洗衣物又是給他做鞋子的,我看我三哥才是那個沒用的。”

陸清不大高興宋玉說相公不好,“玉哥兒,你彆這麼說,相公真的很好。”

玉哥兒總是聽他說宋聲好,忍不住打趣道:“三哥哪裡好啦

?是不是晚上那什麼也很好?”

陸清經不住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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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次的時候相公分明、分明對他有反應。

想起上次親密的場景,他臉紅的厲害,佯裝要打他:“你莫要胡說,你還沒成親呢,哪裡學來的混話?”

玉哥兒看他沒有剛才那麼悶悶不樂了,這會便老老實實認錯,“我錯了我錯了,好嫂嫂,彆打我了。”

陸清知道玉哥兒對他好,這會兒便將心事說了出來,“玉哥兒,明天你陪我進城一趟吧,我想把手上的這些繡樣賣了。”

除了張杏花交代的這幾個繡活,陸清自己還繡了一些彆的,這些天他攢了不少,準備一塊拿去賣了。

宋玉因為已經定了親,平日裡在家也就幫忙喂個雞鴨之類的,做些縫補漿洗的活,不用去田裡乾農活,時間上還是很自由的。

“好啊,我陪你一起去。剛好明天我也要買些彩線回來,上次的嫁衣還有個蓋頭沒繡好,我再補補。”

兩人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便去了城裡,他們沒跟宋聲一塊走,宋聲早上走的太早了,宋玉起不來。

宋玉和陸清是早上五點多的時候起來的,倆人簡單吃了個飯,一人背著一個竹筐走了。

冬日的風越來越凜冽,刮的人臉生疼。宋玉和陸清兩個人把布巾圍著脖子繞了一圈,又把半邊臉給包上,仍舊透風,還是冷颼颼的直打顫。

宋玉有些佩服他這個三哥了,每天雷打不動起得比他還早頂著這麼冷的天兒去上學,卻從沒有喊過冷。

玉哥兒道:“怎麼感覺今天比平日裡要冷上許多,這風刮的跟刀子似的。”

“看這天氣,估摸著沒幾天就要下雪了。”陸清抬頭看了看天,天空霧蒙蒙的,有些灰暗。

“嫂嫂,我現在算是能體會到我三哥的難處了,往日裡冬日我是從來不出遠門的,誰想到這風也太冷了,等咱們進城了我得先去喝口熱的暖暖。”

“嗯,等進城了請你喝湯。先彆說話了,涼氣灌進嘴巴裡更冷。”兩人一說話,嘴裡全冒熱氣。

陸清也心疼相公,他打算今天把繡樣換了錢就買兩匹厚實點的布給相公做一身冬衣穿。

兩個人的腳程比宋聲要快許多,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就到了。

進了城,宋玉本來想喝口熱湯的,但是想到兜裡的錢不多,便不打算喝了。

陸清不答應,說好了要請他喝湯的。

城西的餛飩鋪子還開著,兩文錢一碗。兩個人要了兩碗餛飩,因為便宜,裡面的餛飩並不多,但湯上飄著一層油花,一碗下肚,渾身熱乎乎的。

兩人吃完之後就奔著城西的布莊去了。

這家布莊叫七彩布莊,陸清阿爹習慣到這兒來買布,但陸清很少過來。

名字叫做七彩布莊,實際上賣的布匹顏色卻十分暗沉,鮮亮的色彩很少。

受製於染布技藝的限製,在整個大景朝,色彩亮麗的布匹有十分昂貴,更彆提染出來其他混色有圖

案的了。

陸清在店裡面看了看,布料越細密擋風性就越好,保暖性更強,價格也更貴一些。

他左右看了看,相中了一匹暗青色的布料,就是價格有點貴。

不過他越看越喜歡,覺得這個顏色很襯相公。

宋玉在他旁邊拽了拽他的衣角,低聲說道:“你先彆看了,快把你的繡樣拿出來給掌櫃的看看能賣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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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上手摸了摸,布料確實很好。

他問道:“掌櫃的,這布料怎麼賣?”

“你看上的這匹布料是九稯布,一匹三百四十文。”

陸清拿著手裡剛賣繡樣得的三百文錢,今天出門的時候,他總共帶了十文錢以備不時之需。

吃了兩碗餛飩,十文錢還剩下六文。

他摸了摸剩下口袋裡僅剩的六文錢,加起來一共三百零六文,不夠。

宋玉知道他看上了這匹布,很想幫忙,但他出門的時候也隻帶了二十文錢,今天主要是來陪陸清賣繡樣買布料的,他隻需要買一些彩線。

而剛才買彩線已經花去了十五文,怎麼著也湊不夠三百四十文。

陸清問道:“掌櫃的,能便宜一點嗎?以後我的繡樣都拿到你這裡來賣,你看可以嗎?”

掌櫃的看陸清兩人年紀不大,像是誰家剛成親不久的夫郎,說道:“也罷,我可以給你便宜十文,三百三十文你拿走,這是最低價了,那你這個價錢我都賺不著幾個錢。”

然而即便是便宜了十文,陸清兜裡的錢依然不夠。

他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掌櫃的,我再看看彆的布料吧。”

掌櫃的人很和氣,開門做生意,這樣才能長久。

見陸清買不起那批貴的布料也沒有瞧不起人,他熱情的介紹其他的布料。

“這種是八稯布的布料,二百三十文一匹,你們要不要看看?”

“如果還是覺得有點貴,可以選擇粗麻布。我們這的粗麻布一百二十五文一匹,很便宜的。”

布八十縷為一稯,八稯布自然沒有九稯布細密,保暖性自然

也沒有九稯布更好。

粗麻布就不用說了,平常老百姓身上一年四季穿的都是粗麻布,因為要下地乾活,粗麻布耐臟耐磨。穿壞了也不值幾個錢,犯不著心疼。

陸清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買了一匹天青色的八稯布,掌櫃的給便宜了五文錢,他一共花了二百二十五文。

走的時候看到角落裡讓這一對細碎的邊角料,沒人要,陸清跟掌櫃的說了一聲,都拿回去了。

這些邊角料可以用漿糊拚接起來,乾了之後是一塊硬布,當然不能用來做衣服,不過可以用來納鞋底兒。

陸清想著,相公每天走那麼多路,鞋子穿的要費一些,還是得多做幾雙鞋。而且天氣也冷了,鞋底兒要拿得更厚一些,不然一走路腳就容易凍僵。

從七彩步行出來,陸清兜裡隻剩下大概七十文錢了。

宋玉感歎道:“這錢可真是不經花,你這才掙了三百文,轉眼就快花完了。”

張杏花是知道陸清出來賣多餘的繡樣的,不過他也當著其他人的面都說了,陸清自個掙的零花錢不用上交,留著給他和宋聲花。

家裡的人都沒什麼意見,畢竟人家從嫁妝裡拿了八兩銀子出來往家裡邊贖徭役,隻是一點零用錢而已,沒什麼值得計較的。

兩個人從布莊出來已經差不多快要中午了,陸清想到在學堂裡的宋聲這個時候差不多快到吃中午飯了,有點懊悔,早上出來的時候怎麼沒有給相公帶點飯。

宋聲自己是帶了飯的,但一般都是帶的乾巴巴的餅子,陸清想給他帶的飯是熱乎乎的面飯,裡面加蛋的那種。

算了,下次吧。

“玉哥兒,你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玉哥兒搖搖頭,“沒有了。”

“那咱們午飯就不在城裡吃了,直接回去吧。”

上午兩人剛來的時候,吃了小碗的餛飩,已經花了四文錢了。這個時候還不餓,趁著太陽當空,風也息了不少,天氣暖和許多,還是趕緊回去的好。

“嗯嗯咱們趕緊回吧,出來太久奶奶他們會擔心的。”

下午陸清一直待在屋裡沒出門,今天買的布料他得趕緊給相公做一身衣服出來,瞧著這天氣要不了幾天就會下雪,相公沒什麼厚衣服,到時候還要趕路去縣學,若是凍壞身子了可怎麼好?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宋聲走在路上都要跑一會兒走一會兒,讓身體暖和一些。

晚上回到家吃過晚飯回房之後他照舊開始抄書。

宋聲抄書已經好幾天了,連續熬了三四個晚上,宋聲眼眶熬的有些紅。

陸清心疼相公讀書辛苦,勸道:“相公,都這麼晚了,今天早點睡吧,明天再寫也行的。”

宋聲道:“你先睡,我把這本書抄完就睡。”

這是他前幾天借來的書,是經義中的一卷,買的話要二兩銀子一本,二兩銀子也就是兩貫錢,也就是兩千文,頂他半年的束脩了。

一看這麼貴,他乾脆自己抄了。

這書白天彆人要用,他隻能晚上熬夜抄書。

好在以前他練過毛筆字,現在拿起筆寫字來還算順手。

之前他也想過抄書掙點錢,但是筆墨紙買起來都費錢,而且抄一本書耗費時間也長,他每天有幾個時辰都要花在路上,壓根沒什麼時間抄書。

陸清勸不動,相公不睡他便也不睡,拿起一旁的布料坐在宋聲旁邊,借著微弱的油燈做繡活。

陸清的繡活很好,針腳細密,秀出來的圖案栩栩如生,在七彩布行賣的很好。

宋聲看他在燈下做繡活,微微歎了口氣,然後放下手中的筆,將他拉到腿上坐著,“大晚上光線不好,你彆繡這個了,傷眼睛的緊,乖乖去睡覺好嗎,我今天抄完明天就不抄了,聽話。”

陸清冷不丁被相公拉到了腿上,還是面對面雙腿|分開的坐著,羞的他臉紅到了耳朵根。不敢看宋聲,他將腦袋埋到了宋聲的肩窩處,磕磕絆絆道:“好、好的。”

陸清這麼坐著覺得有些羞,但相公一直不動,他便也沒動。

隻是兩人就這麼一直坐著,過了好一會兒,相公也不說放他下來,是不是困的睡著了?

他隻好將埋進去的頭抬起來,掙紮了一下想要下來,卻被宋聲的掌心握住了腰側,冬天的衣服雖然穿的厚實,但像宋聲這樣的人家,最多也就是多套了幾層單薄的外衣。

棉麻粗布做的衣服孔隙大,透風,宋聲的掌心滾燙,陸清覺得像是有一團火在燒著。

“相公?”陸清輕聲喊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陸清動了動,用力稍微大了點,想要下來看看宋聲怎麼了。

結果剛動一下就被宋聲的手給按住了,而且按的更緊,將他整個人貼的更近了。

陸清這次明顯感覺有異樣的東西在變化。

因為陸清的動作,宋聲剛才抄了半頁的紙染上了墨點。

這頁隻能重抄了。

然而宋聲的思緒根本不在這頁紙上,他心緒緊張且滾燙,一股抑製不住的熱氣蹭蹭的往上漲,讓他整個人都在發熱發燙。

“彆動,讓我抱抱。”他聲音有些低壓沉悶,像喝了陳年的桂花釀,說出的話帶著一絲絲蠱惑的意味。

陸清不動了,就老老實實坐在宋聲的懷裡。

他這麼坐著,眼睛剛好到宋聲的下巴處。他抬頭看了宋聲一眼,宋聲眼裡一片漆黑,眼底像是泛著洶湧的水浪,繞的他要跌進去。

陸清總覺得相公下一秒要俯身親上來,他難為情的低下頭,不再盯著宋聲看。

隻是不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一低頭看到的卻是他的喉結。

陸清思緒混亂,大腦已經轉不動了,忍不住在想,相公的喉結好像比他的喉結要大一些,就連下巴上面剛長出一點點的胡茬都要比其他人好看。

兩人靠得那麼近,陸清能清晰的感受到宋聲的心跳。

陸清忍不住想,相公的心跳的也太快了些,是他太重了嗎?才會壓得他心

跳加快喘不過氣?

“相公,你——”

陸清一開口就被宋聲的唇堵住了,天知道他忍耐了多久,懷裡的人一直盯著他看,看的他身上的火燒得越來越旺,像是有隻火舌在他身邊不停舔舐噴發,讓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囂著湧上去,遊進那片水花。

陸清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他雙手推拒著,感覺自己要在這片火海的濃煙中窒息了。

“呼吸。”

不知什麼時候,宋聲鬆開了他。

他的小夫郎笨的可愛,接個吻都能喘不過氣來。

宋聲把他打橫抱起來走到床邊把人放上去,陸清再笨也明白了他想做什麼,他自然的伸出胳膊朝著宋聲抱過去。

晚上下了一場雨,大風像惡魔咆哮般嘶吼著,雨淅淅瀝瀝,掩蓋了屋裡不太結實的木床吱呀吱呀的聲音。

窗戶雖然關得緊,但依然透風,宋聲沒寫完的那張紙在鎮紙下壓著,隨著風呼啦呼啦響。風聲和雨聲交織混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般形成狂風驟雨。

事情做到一半的時候陸清想起來相公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堂,聲音斷斷續續的不成句子還在提醒他早起,卻被教育的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後,宋聲在他耳邊小聲道:“明天學堂休假,不用起那麼早了。”

最後陸清累的說不出話來,在外面風雨最為猛烈的時候睡著了。

因為下了一整夜雨的緣故,第二天早上醒來屋裡明顯低了好幾度。

陸清迷迷糊糊想起自己該起來給相公做早飯了,絲絲寒意凍人。

他從被窩裡探出手來,好冷,又把手縮了回去,翻了個身,覺得身體像是散架了一樣,好累啊。

等碰到旁邊躺著的人,大腦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昨晚他跟相公,圓房了!

後來相公說什麼來著?今天學堂休假,不用早起上課了。

那他今天早上就不用早起做飯了。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陸清臉紅到了耳朵根,慢慢將身體下沉,整個頭都埋在被子裡。

雖然成親前關於房裡的事阿爹隱晦的跟他說過一些,但畢竟沒經曆過。

如今經曆過後,覺得也沒像阿爹說的那般難受,他記得後來還、還挺舒服的。而且他後來,好像還主動把腿纏了上去。

羞死人了!

陸清剛醒的時候宋聲就醒了,他覺淺,陸清稍微一動他就醒了。

看到陸清的小動作,他隻覺得太可愛了。

宋聲伸出一隻手把陸清頭上的被子拉下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說道:“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陸清搖搖頭,臉紅的不像話,“還、還好,雖然一開始有些疼,不過很快就好了。”

他一說這話,宋聲想起昨晚上他一開始的表現。

這輩子加上上輩子他都是一個沒開過葷的男人,第一次難免有些不足,這是男人都會有的現象,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隻是

從他的小夫郎口中聽起來,好像顯得他有些不中用。

他點點頭,一臉肯定道:“我覺得你說的對,是有些快了。不過沒關係,多練練就好了。”

陸清一呆,多練練……是什麼意思?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逗你了,快起來吃飯吧,二嫂應該已經做好飯了。”

今天是李氏做飯,天氣格外的冷,又因為下了一晚上的雨,家裡的男丁們早上都沒有出去田裡乾活。

這便導致家裡人都坐上桌開始吃飯了,宋聲和陸清還沒起來。

李氏也沒生氣,半開玩笑道:“一看這兩口子就是剛成親,乾什麼事都不知道節製一點。”

張杏花一聽也說道:“可不是,你跟二郎剛成親那會兒也差不多。”

李氏都成婚好幾年了,聽到這話臊紅了臉,趕緊把飯端過去道:“奶奶,說什麼呢!”

張杏花可不害臊,她道:“大妞也三歲了,你跟二郎努努力再生一個,給我們老宋家再添一個香火。還有大郎媳婦兒,你也是,趕緊再跟大郎生一個,多子多福,咱們老宋家人丁興旺才是福。”

李氏笑了笑,說知道了。

她何嘗不想再生個兒子,可這肚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生了大妞之後到現在都沒動靜。不過奶奶和公婆都沒催她,待她跟以前一樣,她安心不少。

一旁的孫氏也應了聲知道了,她雖然第一胎就生了兒子,但隻生一個還是有點少了,而且她這比二弟妹隔的時間還久,已經四五年了沒有懷孕過了。

好在宋平對她這方面沒什麼要求,這幾年也沒說過她什麼,但她知道丈夫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想多生幾個兒子的。

農家的夜晚沒什麼事做,一到晚上兩口子就造人去了,結果這這幾年卻一直沒動靜。

一開始孫氏還以為自己是生兒子的時候傷了身體,還專門去醫藥堂把了把脈。大夫說她的身體沒問題,她這才放心不少。

張杏花的話讓孫氏和李氏心裡都默默歎了口氣,她們也想生,可就是懷不上啊!

過了一會兒宋聲和陸清起來了,張杏花招呼他們過來吃飯。

飯桌上,房間在宋聲隔壁的宋成一邊吃飯一邊道:“三哥,你屋裡的床是不是該修了,你翻個身晃的比有外面的雨聲都大。”

今天早上宋聲和陸清起晚了,家裡人都知道怎麼回事。隻有宋成這個鐵憨憨在飯桌上說起了這個事,陸清臉紅悶頭吃飯不吭聲,宋聲聲音頓了頓,說道:“嗯,對,床是該修了。”

宋成道:“改天可以讓二嫂的大哥過來給你修修。”

二嫂李氏的娘家大哥是做木工的,之前一直當學徒,今年才出師,手藝還算可以。

宋成還想接著說什麼,被他娘踩了一腳,又給他碗裡夾了口菜,說道:“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宋成一開始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看他娘的態度,他這才轉過彎來。

他低頭扒著飯,悶聲道:“有什

麼了不起,等明年我就有媳婦兒了!”

張杏花看他這惦記媳婦兒的樣子,樂嗬嗬道:“行行行,明年就給我們四郎瞧摸個媳婦回來!”

這麼一說宋成反倒紅了臉,不吭聲了。

吃過飯後宋聲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前就定好的,等他休息日就去小雲亭看他爹。

張杏花擔憂三兒子在冬月裡服徭役太難熬,就讓宋聲帶了一份面糊糊並且用黃油煎過的餅子,還有一罐酸辣蘿卜,又穿了兩個煮雞蛋。

宋聲將餅子跟煮雞蛋都放在懷裡暖著,醃好的酸辣蘿卜絲在布袋裡包著。

除此之外還給他帶了一身衣服,雖然不是厚衣服,但多穿一層總會暖和一些。

因為前一天晚上剛下過大雨,氣溫又低,第2天早上路上的水坑都結冰了。

本來因為下雨泥濘的道路也都被上了層凍,雖然踩上去硬硬的,但在太陽出來開化之前,不會因為汙泥把鞋子弄臟。

出村子的這條路一直沒修過,此路不是官道,官府不管,若想要修,隻能靠村子裡面的人集體出錢出力來修。

但宋家村的百姓都不富裕,彆說家裡沒個閒錢了,即便是有個閒錢,也不會拿出來修這個路,他們並沒有要想富先修路的思想,手裡有點錢隻想著怎樣能多吃點肉。

好在因為下過一場雨,停了之後泥濘的路被凍得硬硬的,倒是方便人們出行了。

陸清是陪宋聲一起去的,小雲亭在城南,宋家村在北邊,意味著穿過鳳坪縣後還要再向南走二十裡。

“相公,累不累?累的話咱們就停下來歇會兒。”

宋聲確實走得很累,雖然他已經連續走了十天去學堂,每天的運動量也挺大的,但從宋家村走到小雲亭的路要比他去學堂走的路多一半。

兩個人停下來在路邊歇了會兒,出來的時候在水饢裡灌了水,兩人一人喝了一點。

歇的差不多了又接著趕路。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宋聲才到了地方。

他不知道曾經的小雲亭是什麼樣的,但如今放眼望過去,原先村子的痕跡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堆積了一層層的石頭和木頭,還有已經頗具規模的半成品宮殿。

這是宋聲第一次看到百姓服徭役的場景,宮殿的面積並不小,征調的民夫有好幾十隊人,每一隊差不多三十來人,有的扛木頭,有的搬石頭。

石頭是用來鋪地面的,木頭則是用來搭建宮殿的。

這用來鋪路的石頭倒還好,兩個人挑著籮筐,差不多就能搬動。

再沉一些的就四個人挑一個籮筐,也能挑動。

這木頭就不一樣了,又圓又長,也不知道是砍伐了長了多少年的樹,年輪一圈又一圈十分粗長,兩頭一邊各兩個人都不管用,十人抱一木才能緩緩將木頭運過去。

就在旁邊不遠處還有幾個差役盯著,手裡拿著鞭子時不時揮舞一下,嘴裡還吆喝著快點。

但凡有人稍微走得慢一些,一鞭子就挨在身

上了。

宋聲站在這裡看了沒多大會兒,就看到有好幾個民夫身上挨了鞭子。

這就是古代的徭役,殘忍無情,卻又不得不服從。

見宋聲和陸清站在這一直看著也不走,剛才拿鞭子正抽的起勁的差役表情不善的走了過來,將手裡的鞭子繞了兩圈兒纏在手上,看宋聲書生的裝扮,說道:“這可不是你們讀書人該來的地方,沒事就趕緊回去,這裡雜亂的很,可要當心磕著碰著了!”

說完緊了緊手裡的鞭子。

這種差役你想吃軟不吃硬,你若是沒什麼背景,跟他橫隻會下場更慘。

宋聲早有準備,從袖袋裡掏了幾個銅板出來給他們塞了過去,嘴上說道:“兩位大哥好,在這裡當差甚是辛苦,這點心意就當是差爺的辛苦錢。”

拿錢好辦事,這是徭役期間家屬前來探望的潛規則。

見著銀錢,兩個差役的態度立馬溫和了許多,說道:“讀書人前來學習徭役工事的也有很多,那你們就進來吧。不過先說好,隻能站遠點看,若是這上面的石頭木棍砸下來,你們磕著碰著了,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聽清楚了嗎?”

宋聲笑著答應了。

陸清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他心裡惦記著,今天是來看公爹的,眼睛一直在那些乾活的民夫身上,尋找哪一個是公爹。

沒成想公爹沒找著,他竟然看到了小舅舅。

莫不是他眼花了不成?

他明明記得上次他問過阿爹,阿爹說小舅舅被分到了修建河堤的啊?

難道是阿爹記錯了?

修河堤可比修宮殿好受多了,最起碼不用抬木頭,隻需要抬石塊。而且河堤之上平坦,可以用原木滾著石頭運過去,省時省力,比在這裡修宮殿要好一些。

可是為什麼小舅舅會在這裡?

等到兩個差役走之後,陸清拉了拉宋聲的衣襟,低聲道:“相公,我好像看到我小舅舅了。”

……

宋聲今日一大早去小雲亭探望他爹的同時,壯漢樓泰則是去了城裡賣皮毛。

他本來應該昨天去的,但昨天他娘的病不好了,他便帶著他娘去隔壁的村大夫那裡賒了點藥材。

今天安頓好他娘,樓泰便按照宋聲交代的,去了縣令府上的後門。

他從來沒來過縣令府上,還是一路打聽過來才知道在哪的。

到了後門之後,他壯著膽子上前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一個門房的小廝出來了。

小廝見是一個山間打獵的鄉野村夫,籮筐裡裝著的好似是野獸皮毛,不知道他上門來做什麼,便說道:“這位壯士,你若是有冤情找我家老爺,去縣衙正門擊鼓鳴冤即可。我們老爺向來廉潔公正,是萬萬不會收受賄賂的。”

樓泰一聽知道他誤會了,趕緊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來送禮的,這是我昨日獵來的雪狐皮毛,做冬日的圍脖衣領都好看,想問問府上的夫人有沒有興趣買下?”

小廝這才明白,原

來對方是上門來兜售東西的。

他家夫人可是清河崔氏出身,不缺好東西。不過往日裡他們沒遇到過這麼寒冷的天,帶來的冬衣都有些薄。

小廝看著樓泰籮筐裡的皮毛,又想到夫人的喜好,說道:“麻煩你稍等一下,我進去通稟一聲。”

“哎,好的好的。”樓泰搓了搓手取暖,這天太冷了。

宋老弟說的果然沒錯,縣令府上的小廝一點也不害怕他臉上的傷疤,也沒有仗勢欺人的囂張跋扈。

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在一個丫鬟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崔夫人剛好在家坐的難受,想出來轉轉,就碰見小廝說有一個賣狐狸皮毛的上門了,閒著也是閒著,她便索性過來轉轉。

“我看看是什麼雪狐毛皮,叫你誇的那樣好看。”

這話明顯是對剛才的小廝說的。

小廝道:“夫人,剛剛我瞧了,那皮毛雪白雪白油亮亮的,您可以做個圍脖或者袖套,天再冷也暖暖和和的。”

樓泰一聽,原來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就是縣令夫人,腦子短了半拍,待意識回穩之後,就要下跪磕頭。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跪下去,就被崔夫人製止了。

“不用拘禮,你剛剛說的皮毛呢,拿過來讓我瞧瞧。”

樓泰趕緊把籮筐裡放著的雪狐皮毛拿了過去,崔沉晚看著這毛皮的成色十分油亮,沒想到鳳坪縣這小地方竟然還有這種好東西,著實有些驚喜。

“這皮毛怎麼賣的?要價多少?”

樓泰你看她有興趣,趕緊比了個五。

市價差不多就是五兩,他打聽過,狐狸皮毛本來就貴,而這雪狐皮就更難得了。

“五十兩?”一旁的丫鬟驚訝道,這對方怎麼還獅子大開口呢?

樓泰趕緊說道:“不是不是,我是說五兩。”

五兩價格對於清河崔氏出身的崔夫人實在算不得多少錢,她看了樓泰一眼,樓泰臉上雖然有一道疤,但站在那兒十分局促,衣服還是粗布麻衣,因為冬日的風吹得有些乾燥,嘴角已經泛白起皮了。

這人應當是十分缺錢的。

即使缺錢,也沒有向他們獅子大開口,品性倒是個憨厚老實的。

最近天氣也冷,百姓日子相比不太好過,這個時候上山打獵,想必日子過得十分艱辛。

崔夫人道:“你今天帶來的所有皮毛我都要了,我給你十兩,你可願意?”

樓泰一聽十兩,開心壞了。他連連點頭,“可願意願意,夫人真是心善,宋老弟說的沒錯,我果真是來對了。”

崔夫人有些驚訝,她剛才就瞧出來了,面前這個壯漢看著憨厚老實,一點都沒有精明的樣子,怎麼還知道到她府上來賣皮毛,原來背後是有人指點。

“我可否問下,你口中這個宋老弟是誰?他怎麼跟你說的?”

樓泰是個沒心眼兒的,見這位夫人心善,便把宋聲跟他說的話大概講了一遍。至於宋聲是誰,他隻知道對方在縣學讀書。

崔夫人聽的訝然,沒想到一個出身鄉野寒門書生,竟然還有如此見識,隻是賣個毛皮,就分析的頭頭是道。

下午盧縣令從縣衙回來,崔夫人還特地跟他講了這件事。

盧鈺聽完後說道:“如今寒門崛起,不要小瞧了這些寒門仕子,可大有人才呢。”

“嗯,妾知曉。夫君彆皺眉了,我與你說件稀奇事,可不是為了讓你發愁的。”

盧鈺歎了口氣,“夫人,我不是聽完你說的話發愁,我是為了徭役的事情愁。”

“徭役?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陳王殿下的宮殿就建在鳳坪縣南邊,本來這次安排的是一百二十名徭役去修宮殿,誰成想陳王得知後不滿意,硬是又撥調了一百個修河堤的民夫去修建宮殿,這麼一弄,去修建河堤的民夫都不夠用了。”

崔氏替他揉了揉額頭,寬慰道:“夫君彆擔心,回頭我叫舅舅去參他一本,讓他收斂收斂。”

“算了,舅舅在朝中也不容易,這事還是我另想辦法解決吧。如今陛下重用寒門士子,就是因為士族給陛下的壓迫感太強了。舅舅在朝中位居高位,本來就有不少人盯著,可不能什麼事兒都麻煩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