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商隊,總歸沒有官方使團更安全,更有話語權。
“如此一來,直接由朝廷配給馬匹——佩馬鞍、馬鐙、馬蹄鐵的良馬。”
鞍鐙馬蹄鐵的樣式保密一事,可以,但沒那麼重要。
隻要‘絲綢之路’一開,有朝一日必然會經由商人,傳至西方。
但就像匈奴、東胡等周邊勢力,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出來、配不配備得起,就另當彆論了。
周邈又想道:“再配上精鋼鑄就的刀劍兵械,調撥數十個武士護衛安全,便可萬無一失!”
以高爐煉鋼鑄就的精鋼兵械,尚僅供應鹹陽宮廷侍衛、大秦新式精騎,未曾普及至尋常士伍。
但使團應當配備,不僅增添一分安全保障,也能彰顯大秦鋒銳強盛。
燕看著面目明朗的仙使,心中五味雜陳。
最終化作暖意,融入心間。
燕鄭重道:“承蒙仙使看重,臣非出使功成,不能相報!”
“本來再過些年月,大秦也是要派使者出使西方、打通商道。如今不過是早了兩三年,沒甚區彆!”
周邈擺擺手,不欲邀功。
“或者說,還能更遊刃有餘些。”
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嘛。
燕也正是有此猜測——大秦或須出使西方,才謀算著搶先一步。
占了先機,總能得幾分功勞。
再者,仙使顯見地重視引入西方有用物種,一旦做成,也是一樁功勞。
她原本的打算,隻是搶占先機出使西方,待來日大秦出使西方時,她對西方已有了解,便成了優勢、底氣。
為充分利用這份優勢與底氣,她打算兩年便返回,以免失了時機。
——被授任大秦使者,官派出使西方的時機。
心緒流轉間,燕接著周邈的話道:“但當下贏得使者身份,確確實實,應當多謝仙使。”
她有想過仙使會讚同,或者資助她出使西方。
但不曾想到,仙使竟然屬意她直接擔任使者。
“燕你有能力,有決心,又有準備,擔任使者不是順理成章的嗎?”
但世間哪有那麼多順理成章?大多都是不公不正。
“有仙使這話,臣必要爭得朝廷使者身份。”
她出自六英宮,有仙使舉薦,足以彌補不公,爭得公正對待。
公正對待也不能從天而降,那從何而來?便要她自己的去爭了!
“臣明日便寫一封奏章,陳明計劃、厘清利弊,呈寄鹹陽,請求出使西方。”
周邈讚同:“很好!”
燕姐姐這樣積極、有乾勁,不能更讚同!
……
於是,又在西域東郡歇過一晚。
第二日,清早。
告彆送行城外的甘羅、呂娥姁和燕等人。
周邈開啟機器人的勘探功能,往北而去。
走了半日,方才到達規劃的大致路線的起點。
而後沿著盆地北坡山峰走勢,往東而去。
正式開始了萬裡長城的線路勘探任務。
勘探開始,‘雙層中巴(高鐵版)’的鋼鐵神獸跋山涉水,行駛於山野。
到了此時,自然不能像之前一般全速行駛。但山野了無人煙,不必閃避,隻需一往無前莽過去!
時速倒也可觀,隻是減半——變成時速一百公裡。
可又因為需要調整方向,糾正路線,時不時便要停下,速度再次減半。
這樣幾番減速,白天走、晚上歇,比當初騎馬勘探馳道線路時也隻稍快幾許。
但論舒適程度,那是成倍增加!
即使行走在山野溝壑之間,也能像坦克一般碾壓一切,蹚出一條路來,卻不顯顛簸。
雖然再不能做到行駛途中,奶茶都不溢杯,也比後世的山地越野的顛簸感輕微數倍。
從山野,到草原,再到山野。
途中遇到章邯,為將率領一千騎兵,在匈奴西南部草原遊走。
或驅趕、或收服匈奴西南小部落。
他們這支勘探小隊,也不出所料,在草原上如入無人之境。
除了夜晚‘停車’夜宿,遇到野狼群在外面嚎叫,就沒遇到一個匈奴兵丁。
從西域東郡,到阿拉善高原以北草原,再到陰山以南。
重歸大秦現有疆域,進入九原郡。
在德水(黃河)北岸,見到了同樣數月不見的蒙恬。
“見過仙使。”蒙恬向周邈揖禮見過,又與英布見禮:“見過仙武侯。”
“信小郎君,籍郎君,多日不見。”也不忘仙使座下兩個童子,最後還向方岩和霞頷首示意。
英布、韓信、項籍、方岩和霞,皆回禮。
其中,韓信一張高傲臉更加高傲了:大可去掉‘小’字。
項籍:誰讓你矮~
周邈高抬胳膊,拍拍蒙恬肩膀:“蒙大將軍,快三個月不見,愈發英武了!”
小楊柳抽條一般,仙使他現在已經一米七!
——咳,四舍五入。
已經可以不必踮腳,隻用伸直胳膊,就拍得著蒙恬肩膀了。
蒙恬深諳仙使心思,也道:“仙使,多日不見,也愈發高大。”
“哈哈哈!”仙使很滿意,笑哈哈的。
今日在這滾滾大河邊偶遇,一如先前每月一輪賜福大典見面時,先輕鬆調侃寒暄一番。
寒暄過,又問過對方近況都好,才交流起信息來。
周邈:“你既已渡過黃河,陳兵在此,想來已收到陛下旨令?”
蒙恬給與肯定回答:“確實已經收到陛下旨令,令臣防備、驅逐匈奴,以保長城修建期間的安穩。”
“再等大半月,糧草軍械籌備完畢,臣便往北進入草原,拉開防線。”
十萬大軍北推,不是朝夕即可出發的,還
得待後方軍備跟上。
“穩紮穩打,相信自己!你可是‘卻匈奴七百餘裡’的蒙大將軍!”
周邈一朝身高增長,樂於拍人肩膀。
又拍拍蒙恬肩膀。
對於仙使偶爾就蹦出一句預言讖語,英布、韓信和項籍等人,已經見慣不怪。
此時預言入耳,眼睛都沒圓睜半點。
韓信還冷不丁地開口:“仙使豈不是看輕了蒙大將軍?”
蒙恬含笑:哈果然小郎君的稱呼,戳中兵仙崽了。
周邈懵然,“啊?”
韓信:“蒙大將軍領十萬大兵守上郡時,零散匈奴尚在德水以南肆虐,如今上郡全境,及至更北的雲中郡、九原郡,匈奴殘兵也都已得以肅清。”
“今又渡過德水,陳軍北岸,以待進兵草原。”
周邈仍舊疑惑:“對啊,這不是大秦對匈奴的局勢轉換嗎?”
韓信再次提示:“換算一番,自上郡治所,至此處,已有多遠了?”
上郡治所膚施縣,大約在後世延安附近。此處是九原郡治所九原縣,後世包頭附近,換算一下距離……
是不是有五百來公裡,即是一千餘裡了?
不管怎麼著,也超過‘七百餘裡’了!
蒙大將軍‘卻匈奴’早已不止七百餘裡,曆史成績已經達標。
周邈:……尷尬。
“虛指,虛指而已。”周邈意圖狡辯。
但想起要給兵仙崽樹立榜樣,便改口:“我絕無看輕蒙大將軍之意,是失誤失誤。”
“祝蒙大將軍卻匈奴數千裡!”
小幾千,大幾千,都是數千,空間很大!
韓信看著尷尬局促急忙找補的仙使,一時無言。
蒙恬:哈哈,誤傷了吧!
韓信本來是要陰陽怪氣他,結果卻為難了仙使。
兵仙崽於兵一道,確實天資超群,但用仙使的話說:情商堪憂。
年方十三,卻已與周邈一般高的項籍,則是東看西看,不懂現場尷尬氛圍。
方岩和霞恭敬肅立。
“多謝仙使美言。”最終還是蒙恬接話,並順滑地轉移話題:“匈奴固然似蠅蟲般惹人厭煩,東胡卻如豺狗,需要提防。”
周邈:“畢竟是‘月氏強而東胡盛’嘛。”
月氏無了,匈奴廢了,此消彼長,於是草原上就成了東胡獨大之勢。
“東胡有往西侵染之意。”蒙恬也接著道,“東胡原在遼東以北,後往西至勃海灣以北的漁陽郡北境一帶。”
“近日,已有小股胡人南犯代郡、雁門郡北境的消息傳來。”
周邈的足跡路徑,已在大秦疆土畫滿了圈,對大秦郡縣分布,早已熟稔於心。
聞言驚訝道:“雁門郡再往西,不就是雲中郡!東胡難道還想染指大秦的關中六郡不成?”
“月氏無了,匈奴廢了,東胡覺得他行了?”
周邈不理解
,也沒受震撼。
仔細回想,東胡不過是冒頓單於劇目裡的小反派而已,如今也想當回主角了?
蒙恬雖也不覺得東胡能對大秦造成威脅,但是:“仙使之後東行,夜間歇宿、日間用飯,一應需要停下、離開神獸的時候,都需小心。”
“以防萬一,遭東胡擄掠了去。”
“明白。這次不像上回還帶了三千精騎,即便落入月氏、烏孫王庭,也能有反戈一擊之力。”
周邈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還聽勸。
英布作為此次護衛仙使出行的唯一將領,更是謹記在心。
若不離鋼鐵神獸,即便是東胡大軍圍困,找準時機,也能全速脫困遁去。
但若在神獸之外,仙使被捉去,僅靠他與項籍和二十名武士,就頗有風險了。
……
告彆蒙恬,周邈一行重新‘上車’,沿著陰山山脈往東而去。
擦著雲中郡北境,進入雁門郡。
然後果真開始見到東胡人的蹤跡。
零散小股的東胡兵馬,南下劫掠大秦邊境處的村落。
大秦黔首兩千萬,分布在疆土上,可謂地廣人稀。
邊境就更加杳無人煙了。
蒙恬才驅逐九原郡和雲中郡肆虐的匈奴兵馬,邊境已是千裡無人煙,幾乎唯餘蒙恬的十萬大軍了。
而往東的雁門郡北境,也大差不差,少有村落人煙。
難得遇見一縷人煙,就有東胡人在劫掠!
因為蒙恬勸誡在先,周邈不敢深入追擊,便在碰見東胡人劫掠時,派項籍和英布帶領十個武士,下去援手。
精鋼兵械,加上大秦頂尖悍勇的武將、武士,摸進村落劫掠的東胡人,就像瓜菜一樣被砍倒。
戰鬥結束,在寬闊地帶遠遠等著的周邈,立即‘開車’去接。
“謝仙使、仙武侯和項郎君,還有諸位武士援手!”
周邈看著還在燃燒的房屋,血流不止甚至永眠的亡者,心中如何都鬆散不了。
而這些陌生面孔上,有悲痛憤恨,有感激狂熱,但也有……木然不驚?
什麼樣的生存環境,才能讓他們對胡人劫掠、對流血死亡,都習以為常了。
從援手到離開,周邈心中一直壓著一塊大石。
再按照既定路線,往東走。
所經之地,但凡沒有天塹阻隔,山有缺口、或直通草原的地方,就都有胡人劫掠的蹤跡。
之後見到的村落人煙,有已經被洗劫一空,隻餘地上血跡的。
也有打退了胡人,但以命換命,兩敗俱傷的。
周邈他們能做的,不過是些許事後撫恤,留下一些黃金或布匹。
正遇到劫掠現場的,就派人下去援手。
如此一路過雁門郡、代郡、上穀郡,並在漁陽郡遇到了一支有三百兵馬的胡人隊伍。
這支隊伍是劫掠歸來。
衣不蔽體的三四十個黔首
,被一條麻繩串連著,如牛羊一般牽著走。
“對方人多,不宜妄動!”英布趕緊勸住仙使。
周邈最終選擇無聲後退,重新隱於山丘林中。
也虧得機器人是宇宙時代產物,行駛時無聲無息,剛出山林掩體又回撤,才沒被對方察覺。
“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救下那些被俘虜的黔首呢?”
那些黔首被東胡擄掠去,隻有做奴隸一個結局,總要救回來才行。
“像之前遇到北羌潰逃餘部時一樣,一個走位漂移,攔在他們面前?嚇退他們,讓他們把人乖乖交出來!”
韓信直接否決:“上次馭使的是四尊高三丈的鋼鐵神獸,眼下僅一尊,高隻一丈,又似是廂體馬車一般,恐不足以嚇退對方。”
先前的鋼鐵神獸高大無匹,有人形法相,更具威懾力。
“即便初時驚異,稍緩片刻,就會覺得是神異些的‘馬車’,恐怕非但不能嚇退,還會激起貪欲。”
周邈隻是病急亂投醫,其實也心知肚明。
就像當初的烏孫昆彌,知曉他大秦仙使的身份,反而專門來擄掠挾持他。
如今要說東胡不知大秦有仙使,是絕無可能的。
以東胡的行徑,貪心不足,或許也存著和曾經烏孫一樣的心思。
好嘛,這會兒衝出去,說不定直接是送貨上門。
韓信也知道,以仙使性情,絕無可能見死不救。
那便要想些辦法了。
“也不難。”韓信很快又道,“漁陽郡治所漁陽縣太遠,求援不及。可先就近去往一縣城,令縣尉帶兵來援。”
周邈:“可漁陽太遠,最近的縣城卻也不近啊,等援兵趕到至少也要一天了,這些胡人早就遁入了茫茫草原”
要不胡夷之患如癬疥之疾,難以斷根呢,來去無影,根本抓不住啊!
莽上去剛不贏,可能還要羊入虎口。找援兵來不及,等你人到了對方早就跑沒影兒了!
實在可恨!
項籍一整個暴躁:“乾脆衝上去,趁他們驚駭之時,搶了俘虜就跑!”
對此莽撞之舉,英布堅決反對:“下去搶人,恐怕是有去無回。”
“而且那些俘虜有三十餘個,加上我們,神獸如何能裝得下?”
“莽夫之言,可閉嘴罷!”韓信更是直接,狠懟項籍。
韓信繼續被打斷的話,“求援附近縣城,是為收尾善後,接應、安置被俘虜黔首,不為衝鋒陷陣。”
周邈聞言,沒再打斷。
雖然謀聖張良沒跟來,但眼前可是兵仙崽啊!或許他有辦法呢?
也就是這次因為途經地方多在大秦境內,又輕裝簡從,沒帶炸.藥包,否則高低將他們炸上天!
韓信轉而問:“如今天色雖才日跌時分,還有近兩個時辰才天黑,但仙使想想附近地形,他們最可能在哪裡駐紮過夜?”
規劃的長城東段路線,基本與東北段馳道相走
向相同。
因此不說本就看過‘九州秘藏’,就是走了這麼多趟,他也早已對附近地形了如指掌。
“如今冬十月的氣候,夜裡駐紮,應當儘可能在背風處……最可能在往西北八裡外的小山坳裡!”
觀胡人撤退方向,牽著俘虜限製的速度,以及天色早晚,還有附近地形,最可能在那處小山坳裡!
雖然四個小時,不可能隻走八裡路,但再往西北去,天黑之前就都是無遮無擋的地界了。
冬季吹西北風,那個小山坳能稍擋一擋高緯吹來的寒風。
“對,既然知道他們的落腳點,便不必擔心在明早之前,丟了他們的蹤跡。”
“而在此之前,可馭使神獸去附近縣城請援。再在下半夜黎明前,神行至小山坳。”
黎明前,是人睡得最沉之時。
……
第二日,黎明。
月黑星稀。
請援返回的周邈,駕駛機器人來到小山坳外。
果然見到山坳中有火光閃爍,這是燃了篝火,用來驅逐狼群野獸。
“依計行事!”
車門打開,英布、項籍帶了三名善潛行的武士,摸入山坳。
分作兩隊,一隊潛入拴馬的地方,割斷韁繩。
一隊摸到拴著俘虜的地方,割斷麻繩。
期間有俘虜醒來,見來人穿著體態,又拿著好刀,皆不敢出聲。
有那村中老者,見那精鋼刀,便知是遇著了救援的貴人!
又連忙輕喝眾人噤聲。
英布便也輕聲道:“暫且不動,稍後異響一起,便不顧一切,往山坳外跑。”
在旁望風的武士,此時靠近輕聲道:“該撤了。”
雖然他們力爭潛行無聲,俘虜又視作牛馬一般被扔在馬廄處不遠。
可也有守夜的胡人,即便黎明之前警覺下降,甚至有混沌瞌睡的,他們來時一路還割了好幾顆頭顱。
似乎還是引起了篝火後,帳前守夜的東胡士兵注意。
“爾等先聚做一堆,遮掩住麻繩!”英布最後叮囑一句,趕緊貓腰撤出。
在往山坳口撤出途中,項籍與另兩名武士也撤退前來會合。
英布借著昏暗夜色,隻看見項籍身上有大片暗色!
“受傷了?!”
項籍齜出一口白牙,“沒有,我殺了一匹馬!”
“有同類的死亡和血腥氣,稍後異響一起,會更易驚逃。”
英布顧不上多說,回頭一看,帳前守夜的士兵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正驚疑不定地往外查看。
“xu籲!”英布屈指含住,吹出一聲尖利哨音!
“嗚哇哇哇!”
“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一時間,震天怪音劃破黑夜!
這個小小的山坳,儼然是一個天然的回音壁、擴音器,混亂尖嘯的怪音炸響、回蕩,充斥雙耳。
猶如妖魔鬼怪,衝陣而來!
而且那陰森尖利的混邪怪音,還遊走不定,一時在東、一時在西,倏忽在北,刹那在南!
這猶如妖魔侵襲的震天魔音,霎時將深眠之中的胡人吵醒。
猝不及防間,耳膜震動、心臟鼓噪,驚駭欲死!
不止胡人,異響初起時,那些被俘虜的黔首也都嚇得尖叫連連!
所幸老者一聲厲喝:“異響已起,出逃之時已到!快走!”
嗬斥著村人出逃時,途經馬廄。
馬兒也已驚得連連尥蹶子,因為馬韁被割斷,馬兒有竄逃之勢。
老者當機立斷道:“青壯者,騎一匹馬走!”
“剩下的馬,紮傷馬股!”
在周邈關了照明燈,指令機器人在山坳的三面山坡上全速遊走,並和韓信、方岩、霞一起湊在‘麥克風’前,尖利怪叫時。
山坳裡,已經亂成一團。
人逃馬奔,篝火被撞倒踢散,帳篷被點燃,黑夜之中,恍如末日地獄。
而在混亂之中,英布、項籍和二十名武士重返山坳內。
黑暗之中,吹毛斷發的精鋼刀劍,無聲收割著顆顆頭顱!
隨著更多人倒下,好似厲鬼收割人命,恐懼蔓延,混亂再次加劇。
周邈想起當初濟水橋魘咒案時,天沒亮正睡得沉呢,係統的警報突然響起,將他嚇得心臟狂跳,整個人冷靜全無!
也能想象到,山坳裡那些胡人,如今是個什麼慌亂驚駭的狀況了。
天光大亮,塵埃落定。
三百胡人葬身山坳內,俘虜的黔首得救。
而周邈一方,一名武士重傷,十人傷不及性命。
給重傷武士用了止血藥,仔細包紮過,令其靜躺養傷,希望能挺過生死之關。其餘傷者也都由旁人包紮妥帖。
“拜謝仙使救命之恩!”老者帶領眾人跪拜道謝。
一番道謝推辭,周邈說起:“看你們竟敢騎受驚的烈馬,在此之前又想得到紮傷馬腿,使驚馬混亂更亂了,著實難得。”
老者回道:“仆等世代生於邊境,早已見慣生死,陣前便能更冷靜些。”
頓了頓,終究繼續實話實說:“且仆等曾追隨…故趙武安君,也曾殺過匈奴人,練出幾分膽識。”
故趙武安君……那不就是李牧!
周邈猛地反應過來。
隨即又隻覺唏噓。
“你們且結伴往家去罷,途中應當能遇到前來接應的縣中士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