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你的蛙蛙仙使送回來一張明信片:河西郡輿圖.jpg#(1 / 1)

周邈:“月氏王是品格卑劣低下,可他體格魁梧高大啊,你身形纖細力氣弱小,假使一擊不成,又被反製,那多危險!你要如何全身而退?”

“力量大固然強,而技巧精湛亦可取勝。既要成事,冒險也是應有之義。”

燕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婉,隻一角泄露出強大魄力。

昭示隸妾燕,在溫婉女子的外殼包裹下,不甘平庸的壯誌與野心。

周邈:“那是普通冒險嗎!?萬一那月氏王是虛晃一招,根本不等你近身就出手,你不更危險?何況一擊之後,萬一他臨死反撲誓要帶一個陪葬,你不虧了!?”

以區區隸妾之命,換月氏王一命,竟覺得是她虧了嗎。

燕笑容明媚幾分,卻不再爭辯,隻是保證道:“仙使言之有理,若有下回,妾絕不再魯莽行事。”

“先前也是我反應不夠快,乾脆直接抬手射他丫的!”周邈話一出口,卻又沉默下來。

因為若真將連發袖箭用到月氏王身上,那後來混亂起時,冒頓見機或許就逃出生天了。

而若非燕猝不及防兩刀帶走月氏王,宴上月氏貴族們一時混亂,顧此失彼,他們必定要在帳中糾纏更久。

或者除賊沒能除王,未能點燃炸藥包,月氏兵力圍攏,多添傷亡。

所以燕出其不意動手,他們一鼓作氣衝出王帳,竟是最佳選擇。

甚至不用燕殺死月氏王,傷到對方,引起混亂也一樣。

但那樣,其間燕不就危險了?

周邈看向燕,對方雙目通透,表情淡然。

她也應該是知道這些的吧?

周邈倏地後悔內疚,“早該在察覺到異樣時,就不跟著去月氏王庭的。”

燕卻是一笑:“妾雖不知詳情,但那個冒頓太子,想來是個危險人物。一旦錯過時機,放虎歸山,豈知來日猛虎下山,不比今日更危險?”

周邈沉默不言,因為現在答案隻有他知道。

如果大秦不再二世而亡,而是得以延續傳承,那大漢面臨的匈奴之患,大秦也必將遇到。

來日冒頓單於一統草原,控弦三十萬大軍,南下中原。豈知不比今日更危險?恐怕更危險數百倍都不止!

今日雖驚險,卻是成功達成目的了。

燕又道:“今日自應邀赴宴時起,之後種種——去時路不走直,宴上點破仙使餐食習性,借右丞相及廷尉貶低大秦上卿,並自比始皇帝陛下。皆證明,月氏王確實心藏陰謀。”

“叫仙使駁斥後,又借索要妾,以辱慢仙使。可知今日月氏王意圖所指,恐在擄掠、扣押仙使。

如此情況,已無轉圜餘地。

於是張郎君欲嗬退月氏王,言明武城侯陳兵邊境,隨時可西進,卻無果。隨即長公子亦代表大秦和陛下,問責月氏王,亦無果。”

“至此,便可知月氏宣戰大秦之意已決。如此情形,月氏王再次索要妾,妾自當見機行事了。”

那月氏王狗膽,竟還敢出言戲褻仙使,叫他多活一口氣,都是他們為臣之失!

“況且,妾也不算是纖細弱小的小女娘。妾袖藏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取月氏王賤命,亦有六七成勝算。”

說六七成其實多了,實則五成把握。你死我亡,一半一半而已。

燕觸摸著袖中匕首,很有霸氣冷酷的氣韻。

燕…姐?

燕姐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女死士?!

燕:???

周邈方才在宴上被形勢推著走,哪及細想分析,隻憑先天敏銳直覺行事。

最後也是向張良眼神確認,才決定殺出重圍。

這會兒L燕這麼一複盤,才發現——哦!原來如此!

剛聽明白呢,又被燕的霸氣言行震撼到了。

試探問道:“燕,你多少歲了?”

“今年仲秋望日,剛滿十八。”燕著實不懂,雖然成功消解了仙使的內疚。

但怎麼突然問到年齡了?

八月十五的生日,剛滿十八歲。

按這具身體年齡來講,那是要叫姐。

周邈確認過,就對上了燕姐的疑惑眼神,忙擺手:“沒事沒事!隨口一問。”

立即轉頭去詢問智腦張良:“子房,早上你是從哪裡看出月氏王有不對的?”

難得仙使在宴後也稱他字:子房,張良卻是神色凝重:

“仙使,容臣事後再答。按先前部署,此時援軍當看見煙花信號彈後,趕來會合了。”

草原易迷路,來赴宴途中,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一個持信號彈的士伍悄然停下。

在王庭放出第一個信號後,沿途的士伍便會一個接一個發射信號,如此就能迅速傳信營地來援。

“可現在還未見到援軍影子,恐怕是遭遇敵軍了攔阻。”

敵軍多半來自匈奴。

“啊!?”周邈想到營地的兩千騎兵可能遭遇了圍攻,趕緊一轉馬頭:“章將軍,你帶上一千精騎回去支援!我們有仙武侯帶一百武士護衛,隨後就到,無需擔心!”

周邈有自知之明,真飛馳趕路時,他就是個拖後腿的。

想到什麼,又回頭:“項小籍,你如果想要去,也可以跟著。”

至於信崽,不僅年幼才十一歲,身量也小。

“信崽,你衝陣殺敵,為時尚早。”

“是。”韓信並無異議,沒有爭強好勝也要回援殺敵。

“我去!”項籍躍躍欲試。

“那就去。但需聽令行事,不可莽撞冒進,也彆受傷了。”

“是!”

“章邯領命!”章邯終究未勸,在馬背上揖禮領命。

英布亦是一聲號令:“爾等聽仙使之令,隨從章將軍回援!”

“喏!”

整齊劃一的應令聲直衝雲霄。

指揮權暫時轉移,章邯一聲令下,帶著一千精騎,如離弦之箭飛

馳離去。

“走,我們也趕回去!”周邈一揚馬鞭,驅馬向前。

眾人驅馬跟上。

至於反攻身後的月氏王庭?現在後方有變,保險起見,還是回援會合後再從長計議。

反正月氏王已死,月氏最頂層的那群翎侯貴族們,隻要在宴會上的就算沒全滅,也沒幾個全乎的了。

十二響‘大禮花’啊,王帳炸飛是肯定的,犁地三尺也並非不可能。

雖然過程曲折出乎意料,但他們到月氏王庭對的主要目標達成了。

……

等周邈和扶蘇、張良等人趕到戰場不遠處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勝負天平傾斜明顯。

“仙武侯,你也去幫忙?”

英布未動,“臣之首務是護衛仙使,且勝負已分。”

短短兩句話的功夫,披發襤褸好似野人的一方,已由敗勢儘顯到全線潰逃。

那些驏騎馬匹的‘野人’們,又怎麼跑得過有鞍鐙的大秦精騎?

追擊出去一二裡地,就將奔跑潰逃者或斬或踏倒在地,將騎馬者斬於馬下,隻有零星十之一二者,得以幸運逃遠。

但章邯在收束隊伍之前,仍命令四支小隊,四路追擊,至五裡地後乃還。

開始打掃戰場,周邈一行前往會合。

“如何?”

“稟仙使。”章邯迎上前來,“來襲者為匈奴人,其數約有三千。”

周邈回想一下,“匈奴騎兵有三千?”

“此處並非初次交戰之地,我大秦精騎且戰且遊走,初戰之地在東邊三裡地外,故而此地匈奴屍首隻有數百具。”

章邯知道仙使疑問為何,“三千匈奴人並非皆是騎兵,步卒騎兵各半,馬匹殺傷約近百,更多已驚走,少數由匈奴兵潰逃時騎走。”

也對,現在的匈奴還是鬆散部族,是月氏和東胡之間的小可憐,並非後來那個冒頓單於統一後全盛時,控弦三十萬兵力的匈奴。

既眼下不是第一戰場,“那我們騎兵的傷亡如何?”

戰爭總是伴隨傷亡,即使戰勝方也一樣。

就在眼前倒地不起的,也能看到零星幾個大秦騎兵穿戴。

在場皆知仙使仁善心性,章邯卻也未隱瞞:“未曾清點傷亡人數,然預估亡近半百,傷近二百。”

“雖早有所戒備,然以兩千對三千,正面廝殺,刀劍無眼,難免有所傷亡。”

真實的冷兵器戰爭,即使大勝,即使有馬匹和兵械的絕對優勢,也不可能零傷亡。

周邈是知道這個殘酷事實的,“戰後收尾我也不懂,但是屍體得處理,以免滋生疫病。”

“匈奴屍體就搬了摞到一堆,一把火點了。犧牲的我大秦兒L郎們……總要入土為安,就挖坑群葬吧,若來得及,把墓坑中所葬者人名刻於石碑上。”

“後人來祭奠時,也知道葬於何處、所葬何人。”

是英雄碑,也是後人祭拜指路的墓碑。

“唯!”章邯鄭重領命。

“另外,把傷亡名單記錄完善,到時帶回鹹陽去。”

若有撫恤錢糧下發,也有個名單依據,若無錢糧,其父母妻兒L也能憑此名單享受軍屬優待。

“唯!”

“章將軍先去忙吧。”末了,周邈還是忍不住道:“重傷騎兵包紮處理後,也好吃好喝養著吧,若能因此好轉活下去,也是一條命。若不能,也不是餓著走的。”

就是和平年代,癌症絕症放棄治療的都不在少數,何況缺衣少食的公元前,重傷者斷食斷水才是常事。

“唯!”章邯仍舊領命。

“臣下令火頭營,將斬殺傷匈奴馬及戰亡馬匹煮肉燉湯,以供騎兵們吃肉喝湯。”

戰亡及傷重難治的馬匹,按例當剖皮割肉,風乾醃製,留作儲糧。

如今分出一部分給全體騎兵吃喝慶功,同時眷顧傷兵,則不會引起多數反對。若還有異議者,便可懲治一番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傷兵和好兵一樣吃喝更好。

“嗯,這樣很好。”

扶蘇在一旁望著仙使摯友的言行,不禁心道:說他扶蘇仁善,豈不知仙使你才是真正的仁善。

他又何曾如此周到地想過安頓傷亡兵卒呢?

殺敵歸來,一身血跡的項籍,旁觀了仙使言行,此時並不曾有何感觸,或立下什麼決心準則。

但來日再上戰場衝殺、善後時,其行徑又怎知不是已受過仙使仁善熏陶過呢?

而同樣見證的,還有英布和韓信這兩員未來必將領兵的武將。

【秦帝國時,將軍少屠城,少棄傷卒,是為仁將,蓋因邈也。

——某將軍言】

……

等重新坐下來時,已經是入夜天黑之時。

營地中燃著數堆篝火和許多火把,驅趕狼群隻在遠山嗥叫,不敢近前。

營地主帳中,卻隻點著孤零一根蠟燭。

周邈、扶蘇、章邯、英布、張良、韓信和項籍,以及方岩和燕,都齊聚帳中,共商大事。

“諸位以為,接下來當如何?”

走到河西就被月氏和匈奴夾擊,傷亡二百五,損失慘重,但眼下更緊急的是商討出個後續應對辦法。

(月氏&匈奴:!@#¥%&*)

匈奴先不說,月氏現在王庭大亂,現成的果子不摘就可惜了。

張良沉默不語,章邯亦未作聲,英布隻管護衛仙使。

在與國大事上,自當是由長公子扶蘇開口:“首先連夜快馬傳信回去。”

“然在月氏一事上,時機不等人。隻是我並無應對之法,還要聽諸位見解了。”

章邯:“臣亦無妙法。”

其他人亦然。

周邈:“子房?”

張良結束沉思,措辭開口:“應對之法有三。一是連夜快馬傳信回鹹陽,以待旨令;二是大秦精騎趁夜奇襲王帳,

或得全勝;三是,明日重返月氏王庭,長公子與仙使共立河喜王子為月氏新王。”

“emmm……”周邈沉思片刻,瞄一眼張良的方向,“子房啊,我覺得都不太可誒。”

“法一,如扶蘇所言,時機不等人。當然等一等也能行,隻是要麼月氏國內分裂,或許就遠遁了。要麼有人為承王位,登高一呼替先王報仇,直接組織兵力反攻我們。”

反攻也無所謂,近三千精騎,打不贏也跑得掉,大不了跑回鹹陽去嘛。

就是那也太不劃算了。

“法二,月氏王已死,月氏貴族亦傷亡大半,再趁夜奇襲王帳或可全勝,但不過是屠殺月氏牧民。”

在月氏正亂的時候,趁夜奇襲,確實多半能大勝,讓月氏完全喪失反攻之力。但奇襲時,傷亡難免,也不太劃算吧?

而且占地占的不是地,是土地上的人和資源,屠殺平民不可取。

“法三嘛,我覺得哈,或許不立新王,到時直接建郡?”

西域那塊地方太過廣袤,後世一省便占全國面積的六分之一,大秦現在要完全控製說實話很難。采取羈縻政策,冊立藩國就可以。

但河西這塊地方,東西交通要道,與隴西郡相鄰,距鹹陽不算太遠。立什麼藩國?直接建郡不好嗎!

昏暗的光線下,張良看了上首一眼,其實早有預料。

“那就三法並行,首先連夜快馬傳信兩封,一封送鹹陽說明原委,一封傳隴西邊境的武城候,讓其即刻來援。然後,明日一早,整軍前往月氏王庭外,停駐在可進可退的三裡地外,威懾並對峙。”

有那般驚天動地的絕密武器,足可威懾一時,等來武城侯援軍接管月氏。

“最後,與月氏河喜王子對話,以仙使信譽許諾,不傷月氏平民,不屠月氏王族,並如六國王族一般待遇。

若河喜王子同意,便可借他五百大秦精騎以作助力,暫時控製月氏國。”

周邈怕帳中光線昏暗看不清,特意高高地給張良點讚!

“妙啊!”

不愧是你謀聖留侯張良!

……

星夜快馬急信,第二日午後,王離便收到求援。

按照陛下先前旨令,接信便直接開拔支援,同時傳信鹹陽即可,不必呈報鹹陽後再等待命令。

於是當即開拔!

鹹陽,章台宮。

間隔兩個時辰,嬴政先後收到周邈送回的稟報急信,及王離的率兵支援的說明。

周邈:#這樣那樣後於是我們決定去月氏王庭刀掉冒頓單於!

但月氏王心懷不軌邀我們赴的是鴻門宴!

忍無可忍之下燕直接就刀了月氏王,殺出重圍後並一發十二響把月氏王帳炸上了天!#

#陛下陛下!我們一致覺得相比藩國還是一個河西郡更實在!#

王離:#陛下!臣支援仙使去也!#

大秦君臣:……

李斯:“所以,仙使這才走到半路上,就給陛下捎回一個河西郡?”

#從未見過如此大手筆的手信#

#你的蛙蛙仙使送回來一張明信片:河西郡輿圖.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