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本使得空,必要去孔子墓前為他哭上一場!(1 / 1)

問:三十碼行駛在人車混行道,差點撞到人,人家罵你陰溝老鼠都不如,老鼠尚且有皮有牙有形體,你卻無威儀、無容止又無教養!

街上之人,尤不如過街老鼠!

閣下又當如何應對?

周邈:彆說這一世做了‘仙使’,就是上輩子,他也沒被人這麼露骨地罵過!

如果用其他古文臟話罵他,他可能真聽不懂。

好巧不巧,網上在盤點古人臟話的時候,‘相鼠’是必上榜金句。

年輕人臉皮薄,在大街上這麼被人罵,難免羞惱難當。

周邈也不例外。

但誰讓是他險些撞著人家呢?雖然以機器人的緊急刹停科技水平,肯定撞不著,到底是可能嚇著人家了。

仙使周邈被罵得紅著臉,令鋼鐵神獸屈膝送他下到地面。

“不好意思,嚇著您了。”

羞惱歸羞惱,道歉還是要道歉。

率先一步跳下神獸的英布和三個武士,此時已經把仙使團團護住,後方馮去疾等人見前面有變,也下地趕過來。

皆以警惕目光盯住對面,神態戒備。

對面倒不是高大威猛的武士,反而是褒衣博帶的儒生。

儒生……儒生?

周邈可算想起魯縣的不同之處了,魯縣可不就是曲阜,至聖孔子的故裡!

#你們儒生罵人是這麼狠的嗎?#

一十尊高超三丈、樹頂天立地之威的鋼鐵神獸,一十名褒衣博帶、披一身天地正氣的儒生。

分列兩方,對峙道中。

冬日寒風呼號,以為戰樂。

周邈:這電影般的場景,可他們好像反派啊。

就在這沉默無聲的角力拉扯之時,仙武侯英布聲若雷霆,一聲暴喝!

“大秦仙使降臨,爾等鼠輩擋道,不拜俯請罪又等什麼?!”

角力拔河的兩端,一端猛地使力,勝負立分。

那些儒生罵周邈過街老鼠,英布就斥他們擋道鼠輩。

氣勢上再一加成,固然對方倔強不屈、一身正氣,卻難敵霸道威風,更令人向往。

周邈:除了上位者會更憐愛小白花,絕大多數普通人其實都是慕強的。

周邈的羞惱減半,很想得意地笑,忍住了。

魯縣此地畢竟是儒家聖地,倒不是對方人多勢眾,怕走不出魯縣,而是大秦、始皇陛下,對儒家的態度。

為首儒生代表發言:“疾馳於道,視行人性命如無物,此輩之人,豈為仙人在人間的使者!”

不承認周邈的仙使身份,便可無視英布喝令拜俯請罪之語。

周邈不禁側身回頭,看看身後十多米的高達、不,鋼鐵神獸也沒有隱身不見啊。

這是演的哪一出?

相較於仙使的茫然,馮去疾等人已經明悟,對面糾集了一十儒生堵道,自然是彆有所圖。

借仙使做踏腳石,搏一

個聞名天下?

抑或,向仙使、陛下,逼要權勢?

周邈重新回頭時,已經露出了英布和方岩等人熟悉的表情。

隻是在平日的促狹使壞之中,摻雜了幾分真怒。

給他玩兒死不承認這一套是吧,他可是巴不得呢。

對方不承認他是仙使,他就認不出對方是儒生!

來吧,中門對狙!

“吾等入城後,一路行來,所遇皆是心明眼亮之輩,無一狼奔豕突之徒。”

心黑眼瞎的豬狼之徒,請對號入座。

“雖爾等不知行於道上時的禮儀,應當是轉彎讓直行。

即在道口時應當緩行觀察,不可如那鬼探頭——不怕死地陡然竄出。”

周邈嘴角扯笑:“但我也念在你們一十雙眼睛儘皆失明,以及被我座下小獸帶起的清風驚嚇的份上,甫一著地,就向爾等施禮道歉了。”

“但你們卻就是置若罔聞呢,怎麼,一十對耳朵也湊不出一隻不聾的嗎?”

顯然沒想到仙使周邈,會如此辛辣地對罵。

一群儒生當即羞惱難當,一時詞不成句:

“爾、爾、爾!”

周邈:er,er,er,詠鵝呢?

不知道清澈單蠢的大學生之中,有那麼一部分是:有禮貌但沒素質,缺德事是一件不少乾,祖安話是一句都憋不住嗎?

不巧,他就是其中之一。

缺德樂子人發瘋給你看哦!

“原來,一十張嘴竟也沒有一張能說人話的嗎?天聾地啞目不能視,屬實悲慘啊……”

周邈搖頭唏噓不已。

FirstBlood!

馮去疾:對族兄在評仙使時,接在‘純善坦率’之後的‘言語無忌’,有了具體明確的認知。

馮去疾一乾人等抬腿欲邁出的腳,收回放下了。

儒生們失語僅是一時的。

馬上就回擊道:“將人之殘缺視為平常,又拿來咒辱無辜者,是為野蠻露骨、刻薄不仁!”

“竟不以為恥,反竊竊自喜,無禮之徒!”

喲嗬,扣帽子甩黑鍋啊?

難怪後來會閒來無事,就給始皇陛下潑潑臟水,扣兩口黑鍋。

原來是你們的傳統技藝啊?

周邈怪笑一聲,目光在一十儒生的身上寸寸掃過。

口中慢條斯理地背誦:“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背完,慢悠悠道:“論辱罵之野蠻露骨,粗鄙惡毒,我不及爾等。”

又慚愧地搖搖頭,“自身有錯在先,還不容旁人解釋,就直接口中噴糞,咒罵苦主速死。

論刻薄不仁,我亦不及爾等。”

DuobleKill!

“爾!爾!爾!”

周邈:都說了,詠鵝呢!

自詡尼父門生,卻被指著罵野蠻粗鄙、刻薄惡毒、無禮

不仁。

儒生們一時是氣血倒流,臉紅脖子粗。

馮去疾:仙使,你知道對方是另有所圖,並非隻衝著罵你來的嗎?

周邈:可他為什麼要按儒生的套路走?

一十儒生攔道截停仙使,不過是為尋機對話,出言不遜也是論辯之術,先聲奪人,又可引出下文。

但為何仙使要揪著不放!

按他們預期,應當是:他們斥責無禮,仙使謙虛受教;

他們暢言仁禮,仙使禮賢下士;

他們推辭不受,仙使再三相請;

他們……

周邈:半推半就聽從征調入鹹陽?

何不以溺自照面!②

事已至此,為首儒生把話題掰回正軌:“爾既讀尼父所編《詩》,便當知曉,爾今日不告而至、不請而闖之舉,有違尼父之禮也。”

周邈理了理邏輯,是說他沒有提前下帖子,就到了魯縣?沒在城門處等著,就闖進了城裡?

周邈一臉荒唐地看向馮去疾,對方似乎知他所想,沉重頷首。

周邈回頭,一臉驚訝,輕言詢問:“聽稱呼,爾等竟是孔子門生?”

為首儒生雖覺對方神情稍顯怪異,但也不覺他能如何。

此地是尼父故裡,鹹陽下發的進士科教材《經學》一部,儒學經義就獨占半部……

“吾等正是孔門之人。”

好了,雙方身份都明牌了。

周邈變臉絕活上場,當即接連質問:

“敢情爾等把陛下下達郡縣,言今日在魯縣舉行大典的旨令,當做耳旁風?”

“怎麼,始皇帝陛下聖旨,竟抵不上一張拜帖?”

周邈真是給氣發財了!

“敢情本使竟是尋常一士大夫?進入魯縣,還要與你們遵從什麼‘士相見禮’?!”

“本使曾聞,國君召見孔子時,孔子不等待車駕備好,就動身起行,可見其恭敬謹慎、莊重有禮”

“本使雖非君也,亦乃始皇帝親封之尊,三公九卿對本使亦施尊禮。難道還不能叫爾等以禮相待?”

周邈已然動了真怒,“爾等卻將本使拒之城外,足足三刻鐘!”

“至聖孔子,知道你們如此無禮嗎?!”

大秦仙使稱孔子為‘至聖’,尊崇之意儘顯,但對道中儒生們,卻是極儘嫌惡!

“爾等既敢自稱孔子門人,那你們是如孔門七十一賢士一般,德行上佳、功績顯赫,教化黔首,弘揚仁禮法之道?”

“或者爾等更厲害,如孟子、荀子,繼孔門之絕學、集儒學之大成?”

一十儒生被問得面紅耳赤!

顯然,仙使剛才問他們是否孔子門生,並非因忌憚而謙遜,而是架高他們再重摔。

“怎麼?都不是啊?”

“那你們是哪來的臉面,敢於擺架拿喬,套裝一層孔子門生的殼子,就待價而沽!”

TripleKil

l!

周邈又打出連擊!

“其實你們不是孔子門生,隻是在孔子仙逝後,居於孔裡,寄居孔子墓旁,偷食孔子香火祭祀的人世活鬼罷了!”

孔子死後,弟子及魯國他人,相率到墓旁居住的有一百多家,聚集而成了‘孔裡’。

而魯國世代相傳,每年都定時到孔子墓前祭拜,更有許多士人前往祭拜。

在祭祀之後,會分食祭肉,孔裡中人自然不會少分食了祭肉的。

因此周邈罵他們根本不是孔子真正的門生,隻是寄居孔子墓旁,偷食孔子香火祭祀,活在人世的活鬼!

Quadrakill!

周邈直接一個三連擊:“再者,爾等哪來的資格,迎接本使?”

“至聖孔子仙逝時,尚是一身布衣,爾等寄居孔裡之輩,又以何等身份自詡魯縣之主,迎接本使?”

“寄居孔裡的寄生蟲,有何身份,夠格迎接本使!”

Pentakill!五殺成就達成!

絕殺!

“若非仙凡有彆,至聖孔子豈容爾等一群祿蠹,撲在他的墓碑之上竊饗祭祀,必是掄起大劍扇爛爾等一張臉!”

“本使得空,必要去孔子墓前為他哭上一場,勸他在天之靈想開些!”

“噗!”

倒不曾出現吐血倒地的戲劇性場景。

但一十儒士,已有過半之數,倉皇失魂,癱坐在地,汗濕脊背。

……

被攔道到現在,周邈也是失了耐心,再耽擱下去,今天大典絕對要摸黑進行。

正在此時,馮去疾站出來,“爾等脅迫郡縣官吏,竊據郡縣權柄,越俎代庖,實屬無恥!”

大秦的仙使,自然由郡縣官員迎接,一地儒生,有何資格?

如今豈不正是竊據郡縣權柄,越俎代庖?

至於是脅迫,魯縣儒生架空了郡縣官員?

還是合謀,郡縣官員也是儒生出身,同氣連枝?

那就另說了。

馮去疾此言,是補刀一擊,也是收尾架梯。

雖然周邈沒悟到馮去疾深意,但他恰好看見了街角那頭,疾步趕來的一串串郡縣官吏。

喲嗬!戲唱完了,人到了。

“仙使降臨,臣等有失遠迎!還望降罪,以恕過失!”

周邈:降罪是吧?會有機會的。

晚上就給始皇陛下寫信,告你們的狀!

眼下姑且先廢物利用。

“薛郡役夫可已儘數齊至?大典場所可有備選?”

“役夫儘數齊至,寬闊場所也已騰出,壘高台的條石也已備好,隻等仙使大典賜福!”

所以這群郡縣官員,究竟是算儘職,還是算敷衍?

但這不重要,交給始皇陛下去決斷。

“帶路前往。”

薛郡和魯縣的郡縣兩衙官吏,殷勤帶路。

周邈一行,隨從前

往。

至於身後的一十儒生,無人知其姓名,無人投以關注。

寒風呼號,以為哀樂。

……

最終大典趕在黃昏初時,天色黑儘之前,順利結束。

薛郡役夫不知仙使與儒生的對峙,薛郡黔首亦然。

隻是純粹地喜悅著,歡慶著!

錯失役夫資格的人,自然則悔恨著,恐怕今晚將徹夜不能眠。

而在薛郡的熱鬨之下,下榻官舍的仙使周邈,正在給始皇陛下寫信。

老實交代了他今天把魯縣儒生罵得狗血淋頭的事,並反思過錯:

[……他們就是該罵!陛下你不知道,現在還好點,等到後來他們被封‘衍聖公’……

得了個‘七十一代家奴、一十五朝貳臣’惡評,直接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真是丟儘了孔孟荀的臉!

雖然但是,我今天此舉,是不是妨礙了陛下對儒家的行動啊,對不起……]

周邈寫完信,再次找來馮去疾手下的吏員,讓他連夜送信回鹹陽。

實在是事情緊急,萬一有妨礙,也好及時補救。

送走傳信吏員,方岩和燕伺候著洗漱完畢。

周邈就準備上榻入睡了。

方岩和燕退出內室。

在退出廳門前,燕到底慢下腳步。

對身邊疑惑望過來的方岩道:“內者令,妾有一法,不知說出來是否對仙使有幫助……”

方岩明白了,燕有話想說,但為表恭謹,先征詢他的同意。

“為仙使分憂,本是我等職責,若有良法,自當進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方岩不為燕的出頭表現而不滿,隻為燕竟然對仙使有所保留,權衡利弊,不能完全儘忠而憤怒。

兩人重新回到內室,周邈正解衣欲睡,見狀忙又係上。

“怎麼了?”

燕也不拖遝耽擱仙使睡眠,直接道:“白日裡仙使曾言,若是得空,必要去孔子墓前為他哭上一場。”

“明日隻濟北郡博陽縣一場大典,博陽縣距離魯縣又近,擠一擠,應當能抽出小半日的空閒。”

“仙使既然得空,何不真去孔子墓前哭上一場?”

周邈:啊?當時他就是腦子裡閃過‘哭昭陵’典故,出嘴就是他也要去孔子墓前哭一場,控訴他後人門生的不肖之舉……

等等!

哭孔廟……

哭孔廟,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