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1 / 1)

全日本高等學校排球選手權大賽,通稱春高排球大賽,被稱為排球界的甲子園。

1月5日,正式開幕。

睡前兩顆膠囊下去,把感冒扼殺在了苗頭中,小林夕一覺醒來身上已全無不適,甚至還早早起來接收了搜查一課送回來的粉色碎花小電瓶。

彆說,阿笠博士核心科技就是耐用,昨晚那又摔又飛的一通折騰,它除了外觀是戰損版,其餘功能完全不影響上路,質量杠杠的。

因為住處通勤過於便利,小林夕暫時用不著它,便好好收了起來,隨後和音駒烏野兩隊踩著清晨太陽剛出來的點出門,順利抵達東京體育館。

所有代表隊聚集在後台準備開幕式入場時,還有其他地區代表球隊的隊員在一旁竊竊私語。

“宮城代表今年怎麼不是白鳥澤了,誰能打敗那個牛若啊?烏野?沒聽過這個名字,但裡面怎麼有幾個看著像是混社會的?”

“哇,和他們站在一起的是音駒吧?小道消息,聽說之前東京都代表決定戰的時候,好像是音駒的教練還是經理對名次不滿意,一群人直接在體育館動手打起來了,場面相當混亂,之後來了好幾輛警車,全隊都被拉到了警局!”

“音駒的女經理似乎很有背景,東京決定戰時的鷹眼設備似乎是她讚助的,上下學還有警車接送,最好離遠點,不要惹到他們,這兩隊都不是簡單貨色!”

沒有刻意偷聽卻被迫聽了一堆自家謠言的兩位隊長:“……”

越聽越扯,話說都不是一個地區的學校,這些人到底從哪兒聽說的傳言?

為此烏鴉和貓咪的隊長們在候場處皮笑肉不笑地互相陰陽怪氣了好幾句,而經理和教練們都坐在館內觀眾席上等待開幕式各地區代表隊入場。

小林夕提前打聽到了最佳攝影位,戴著紅綠配的帽子手套占好位置,邊調試相機邊和烏野女經理們聊第一場比賽的對戰分布會如何安排。

因為第一天有開幕式,賽程比較緊湊,即便行程時間表都被教練老師提前安排得井井有條,時隔五年才再次踏上全國大賽舞台的兩隊依舊有些緊張。

根據傳統,在去年IH中獲得前三的種子隊伍會在第一天比賽輪空,直接晉級第二輪比賽。

第一輪比賽,烏野音駒沒有碰上實力特彆強勁的奪冠熱門豪強,都是2比0獲勝晉級。

自個兒比賽結束後,幾個隊員就在場館裡亂竄買東西、看比賽,小林夕也跟風買了點周邊,不過不是日向木兔師徒倆買的那件“王牌的心得”T恤,而是排球吉祥物吧啵醬的背包掛墜。

這個吉祥物模樣就是一顆排球長出手腳和五官,跟工藤新一送小蘭的海參男手機吊墜有異曲同工之妙,都醜萌醜萌的。

傍晚整隊回臨時住所時,烏野和音駒正好十分心有靈犀地從兩邊出口一起冒頭,立刻在寒風中挨在了一起。

雙方隊長仿佛見面就會觸發被動技能一樣,“友好”地問候了一番,聽語氣像是在陰陽怪

氣,實則是在互相打趣緩解彼此焦慮。

根據今早公開的對戰分布表,隻要兩隊明天也能獲勝,就能在第三輪比賽相遇,完成“垃圾場大戰”的約定。

所以明天的比賽至關重要,而他們的對手不會像今天那麼好對付了。

看著兩位隊長“言語問候”完轉頭消失的笑容,小林夕很能體會這倆領隊人內心的忐忑不安,但……

要是問候完兩隊就在夕陽映照下轉身相背而行離開體育館,那個畫面就會格外有緊張、壓抑的氛圍感,令人心頭一揪。

可隊長們似乎忘了,他們目前出於“同居”狀態。

所以挑釁完調侃完,一扭頭剛想要告彆,結果還是得結伴並肩回住所,黑尾和澤村臉上嚴肅的表情都要繃不住了,簡直尷尬又好笑。

小林夕腦海中浮現一句話,很能形容此刻的場景:骨科,就是分手了還要回家在同一個桌上吃飯。

烏鴉和貓咪,彼此啄一啄、撓一撓,最後還得被教練趕回一個窩裡洗澡睡覺。

也許是比賽累狠了,那幾個活力笨蛋沒再像昨天那樣跑上跑下,吃完飯便洗洗睡了,顯得整幢小洋房異常安靜,居然令人有些不適應。

拎著兩袋垃圾去街道指定的垃圾處理處時,小林夕瞄到烏野的田中和宮城女子代表球隊新山女高的主攻手在前面聊天,便悄悄繞了個路。

扔完垃圾伸了個懶腰,她點亮電子表屏幕,垂眸盯著顯示的日期沉思了會兒,吹聲口哨喚來小山雀。

垃圾處理處周圍的野貓和烏鴉特彆多,滾圓又蓬鬆的毛團子一出現在這兒就不是一個畫風,果不其然遭到了鴉群的驅逐。

飯團半點不怵,輕飄飄地停在主人肩頭抖了抖絨毛,仗著鴉群不敢攻擊人,毫無殺傷力的撅著腦袋“啾啾”反擊。

雖然小林夕聽不懂它們“嘎嘎”“啾啾”在叫什麼,但聽語調感覺應該罵得特彆臟。

烏鴉的叫聲尤其嘶啞難聽,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一樣刺耳,相當擾民,小林夕自己也受不了,主動避讓走遠了些,那些此起彼伏的“臟話”才逐漸平息。

飯團蹭著柔軟圍巾撒嬌,就差從“啾啾”叫變成“嚶嚶”叫了,也沒見主人心軟,依舊把它托在手心掂量兩下。

隨後一雙杏眼沉默地與黑豆眼對視: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減肥,怎麼貌似還重了一點點?

小山雀羞澀躲閃視線,輕輕叨了一下綠毛線手套,讓她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趕快把任務交給啾。

“昨天的字條送到了嗎?”

飯團當即驕傲地扇了扇翅膀,表示它昨晚是親眼守著江戶川柯南讀完字條後燒毀才離開的。

接著十分戲精地表演出小偵探當時臉上複雜的精彩神情,憨態可掬的模樣看得小林夕沒能壓住嘴角的笑意,然後在心中回溯元旦後與弘樹的討論分析,細細斟酌。

半晌,掏出手機搜索某個地址,把導航路線給飯團看一遍,“你今明就守在這兒,發現異樣馬上通知我,可以嗎?”

儘管不能百分百確定會出事,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飯團往前蹦了蹦,蹲在纖長的指尖,貼在手機屏幕前歪著腦袋看導航路線,眨巴黑豆眼時認真又專注,啾了一聲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小林夕有被可愛到,低頭親了口毛茸茸的頭頂,隔著手套搓了搓小鳥的胸口絨毛,又囑咐了一句:“……把你那些鴿子朋友找來,順便幫我捎帶樣東西過去。”

——

翌日早上七點,一輛車停在東京郊外某墓園門口,鬆田陣平和伊達航開門走下車。

一個連夜開車抵達東京提交這幾天在外地搜集到的證據,一個剛熬夜結束了跟監,到警視廳交接班後今天就能休息了,但兩人都沒有直接回家睡覺,而是驅車前往墓園給幼馴染和同期掃墓。

因為工作太忙沒時間準備,他們在墓園門口各買了一束花和佛串,本以為已經算來得最早的,卻看到萩原研二墓前有人先一步擺上了鮮花,祭拜的香爐中也有殘餘的香灰。

伊達航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是他們嗎?”

“他們”代指誰不用多說,鬆田陣平也瞬間領悟到了。

他把花束輕輕放在另一側,單膝抵地下蹲,摘下墨鏡,掃了眼那束種類繁多、分外好看的鮮花,總覺得這些花的配色與曾經hagi衣櫥裡那幾件花襯衫相當貼合。

伸手摩梭了下其中一朵的花瓣,指尖又沾了點香灰嗅了嗅,鬆田陣平輕嘖一聲,簡短回答:“不是。”

根據這些鮮花的狀態,起碼在室外放置了六小時以上,那會兒墓園還沒開門。

倒不是說那倆家夥不會半夜翻牆進來掃墓,而是這束花有許多略貴的溫室品種,並非路邊小店能買到的,想耗費精力配好這麼一束花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還是在臥底假死期間給警校時的同期掃墓,太過張揚了,不符合他們謹慎的作風。

香也是,那兩位目前明面上從事餐飲業的同期如今連古龍水都不會噴,洗滌劑沐浴乳都選擇非常大眾沒有特點的牌子,但這香點燃後檀香味較重、附著性強,鼻子稍微靈點的都能聞出來。

所以不會是那對幼馴染。

伊達航乾脆去問墓園管理員有沒有看到人,對方卻擺擺手,說半夜巡邏時還沒有這束花,早上掃落葉時冷不丁瞧見,還以為是有人趁著剛開門他打掃另一頭時擺上的。

也不是萩原千速,她還在神奈川執勤,要下午才能趕來給弟弟上香。

“奇怪,那還能是誰?”伊達航咬著牙簽撓撓頭,隻能猜測是萩原研二以前認識的人,便看向鬆田陣平,覺得他作為幼馴染應該更有頭緒。

鬆田陣平的確猜到了一點,可直覺這和兩位同期、怪盜辛蒂瑞拉身後的龐大案件有關,戴回墨鏡沒說什麼。

兩人忙活灑掃一番,又靜靜上香祭拜了片刻,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才收起佛串離開,臨走前鬆田陣平瞥了眼邊上的樹,扭頭嗤笑,倒也沒拆穿。

等人走後,飯團才從枯黃的樹葉後面跳出來,頗為自

得地挺起小鳥胸脯。

嘿嘿,沒被發現,啾真棒!

……

與此同時,東京體育館春高B、C場地,男子第二輪第一場比賽正在進行中,參加第二場比賽的音駒和烏野正在分配的體育館中爭分奪秒地熱身。

烏野在第二輪對上的是IH亞軍稻荷崎高中,這支種子隊是本次春高奪冠的大熱門,光是熱身就有種身經百戰的氣場,把穀地仁花緊張得不行,二十分鐘跑出去四次看前面比賽的進程。

協助完自家隊員熱身後,小林夕擔心她的小心臟會因為過於焦慮而心律不齊,把人拉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按摩,“放鬆點,沒什麼可害怕的,你作為經理要淡定,氣勢上不能輸掉!”

穀地仁花的後背原本很緊繃的,可音駒女經理手法太好,宛如擼貓一般捏了兩下,她舒服得不由喟歎一口氣鬆弛身體,過了一會兒才猛然反應過來回應,“好、好的!”

前方場地一顆排球被拍飛,稻荷崎的主將北信介小跑著去撿球,抱著球返回時和小林夕對上了視線,腳步一頓,停在原地很正式地點頭示意,隨後才歸隊繼續熱身。

而拍飛那顆排球的宮侑隔著幾十米就看到了小林夕,回憶之前在京都稻荷大社的那次吃癟,他宛如被燙著尾巴的狐狸似的鑽到雙胞胎弟弟身後,生怕北學長“觸景生情”想起這件事。

直面對手點頭的小仁花驚恐,張望四周,“稻荷崎的主將剛才是不是朝我們這邊點頭了?他在看誰?!”

小林夕也不藏著掖著,坦然道:“我們家裡有一點合作關係。”

日向翔陽換好第二套隊服,橘色腦袋湊過來,“合作關係?那是什麼?”

“我在兵庫縣有一片農田,與當地農副產品協會有合作,幫他們開拓銷路與打響品牌,”見小橘子似乎沒聽懂般露出豆豆眼,小林夕想了想,“簡單直白點說就是,你們這兩天吃的便當裡的大米和蔬菜,絕大部分都是從稻荷崎主將北學長家鄉進貨的,可能還是他親自開的進貨單。”

穀地仁花震驚,這、這聽著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能談成的合作啊!

感受著搭在肩膀上那雙柔軟溫暖的手,她忽然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讓才貌雙全還有錢的學姐幫忙按摩!差點往前一撲又跪了,還是小林夕把她按了回去。

日向翔陽的腦回路格外不同,他滿臉興奮:“哇,我們和豪強吃同樣的大米蔬菜誒!難怪那麼好吃!”

小林夕:其實農副產品質量沒有太大差彆,主要是諸伏景光手藝好。

熱身完畢,他們回到各自隊伍前往比賽場地準備上場,一推開主場館的門便是撲面而來的人聲鼎沸,觀眾席上全是各個學校的應援團和觀眾,可比地區決定戰時熱鬨多了。

小林夕扛著倆運動包來到C場地,音駒的第二輪對手是早流川工業,很湊巧的是,對方教練是音駒男排隊的畢業前輩,也是貓又教練的得意門生,因此很了解音駒的球風,應該已經準備了針對二傳的戰術。

她盯著研磨的小身板,

希望自家二傳的耐力在她的訓練下,能比原作好上一些。

邊沉思邊擺好水壺,似是對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有所察覺,小林夕驀地抬起頭,和不遠處上方觀眾席第一排懶洋洋撐著下巴的警官先生相視。

原本後者見她正抱著十幾個水壺忙後勤工作,沒打算出聲乾擾,結果這家夥居然主動發現看過來,抬手打了個招呼。

小林夕的杏眼一下睜圓了,因為確實是意料之外的人,明明前天深夜他還在外地辦案,今天那麼一大早就坐在體育館看比賽了,怎麼算都感覺時間不太夠用,除非他壓根沒睡幾個小時。

她快手快腳做好經理的工作,趁比賽還沒開始,得到貓又教練首肯後走到觀眾席下方,“鬆田警官什麼時候回東京的?”

鬆田陣平睨了眼腕表,“四小時前。”

“不回家睡覺?”小林夕篤定道,“你現在黑眼圈絕對超重,難怪室內也不摘墨鏡,這樣能看清比賽嗎?”

“……還好。”

小林夕不太信刑警口中的“還好”,目光移至他下巴處泛青的胡茬,嗓音相較平時也透著一絲疲憊,但衣著相對整齊,應該是去過墓園後再來的。

她微微蹙眉,捂住了隊服外套口袋。

鬆田陣平挑眉:“怎麼?”

“怕因為我說破了你織出兩隻右手手套的事實惱羞成怒,找過來把手套要回去。”小林夕抿唇誠實回答。

“……”

鬆田陣平動了動嘴,想說他是這樣的人麼?

然後一摸兜,發覺這句話很沒有底氣,於是沒說出口。

他拳頭抵唇,略微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掏出一隻與那雙綠手套同色、同材質、同花紋的手套,唯一不同的是,這隻是左手的。

“交換總可以吧。”

小林夕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詐出一隻手套,警官先生這麼暗戳戳地隨身帶著,難不成還想趁她不注意來個偷梁換柱?

她杏眼一彎,笑道:“好啊。”

然後示意對方把手套扔下來,到手後作勢去掏口袋。

鬆田陣平隻見她把口袋裡的東西往上一拋,看顏色形狀就知道不是手套,但雙手下意識往前一伸接住,入手居然很是溫熱。

定睛一看,是一盒牛奶。

“我也沒說要和你交換的是什麼啊,”小林夕心滿意足地收好手套,“鬆田警官都已經困到能被我糊弄了,乖乖喝完牛奶就回家睡覺吧。”

她臉上表情有種得逞後的狡黠,語氣卻像是在哄小孩子,自信道:“比賽結果我也可以提前告訴你,一定是我們音駒贏。”

鬆田陣平沒法坦白說一看她壞笑就知道又要戲弄人,可還是順著意思任她調侃,這話說出來就感覺很蠢。

但小林夕叉腰仰著臉綻開笑容的模樣神氣又鮮活,連她站的位置都仿佛比旁邊亮一點。

“小林——”

黑尾在場地邊喊她,小林夕不耽誤事兒,邁開步子的同時不忘叮囑(

威脅):“如果第一局結束鬆田警官還不走的話,我就天天戴兩隻右手手套出來!”

威脅很可恥,但有用。

小林夕在和隊員們討論戰術時偷空瞄了一眼,鬆田陣平正一戳吸管,面色不爽地靠在座椅靠背上,跟咬著煙似的喝長高高牛奶。

等第一局進行到一半,鬆田陣平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小林夕鬆了口氣,最近過勞死的社會新聞那麼多,對一個至少熬了兩夜的刑警來說,她是真不覺得看球賽能比補充睡眠重要。

尤其是……

她輕瞥觀眾席,C場地音駒這側靠左的位置,衝矢昴和江戶川柯南坐在前排,他們到的時候球賽已經開始,便低調地往空位上一坐。

最後排,諸伏景光靠在牆邊,世良真純掩在出口處,標誌性的漁夫帽很明顯。

C場地早流川工業那側靠右的位置,安室透和一個留著黑色長發、戴眼鏡的斯文男人倚靠在觀眾席第一排欄杆前,前者好歹還扣了貝雷帽和墨鏡口罩遮掩一下,後者則完全沒有偽裝,津津有味地圍觀球賽。

小林夕雙臂環抱輕哼,假裝對男人鏡片後穿梭過一整個球場、落在自己身上饒有興趣的目光毫無察覺。

男人的目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赤.裸裸,帶著一絲審視與好奇,自上而下地慢慢打量站在場地旁認真觀賽記錄的音駒女經理,猶如毒蛇的視線劃過獵物,天然具備高高在上的輕視。

小林夕被看得一陣不適,要不是安室透就在邊上她得儘量維持普通女高中生的人設,真想翻個白眼瞪回去。

看看看,組織成員尼瑪那麼囂張,還跑小排球片場來了,這根本不是你們的主場吧,真會給自己找存在感!

腹誹歸腹誹,這位組織新上任三個月的乾部——西哈,拉著不熟的酒廠同事波本跑到體育館來看球賽的理由,沒有人會比小林夕更清楚。

因為作為前神本教二把手,當初西哈接受朗姆招攬時的條件就是,要找到在百貨商場拆除他所設置的聯動次級炸.彈,並自稱兄妹的一男一女,然後讓他玩個夠。

炸.彈狂魔口中的“玩個夠”,聽起來就不怎麼美妙。

當年在用暴力手段控製百貨商場後,西哈一直安逸地待在廣播室裡傳教,挑選“祭品”是由下屬去做的,並沒有看到兩人的長相,後來神本教一夜之間傾覆,估計也來不及轉述。

小林夕能確定西哈之前是不知道他倆身份的,證據就是這家夥自從來了日本後就開始擺爛,明明是自己想要報複,卻把搜查報複對象身份的工作都推給了組織優秀的情報人員兼怪盜辛蒂瑞拉的合作夥伴——波本,理直氣壯地表示這是和組織約定好的,總不能把他挖進來的直屬上司人沒了就翻臉不認吧。

——是的,組織其他高層還在尋找朗姆的蹤跡,他這個直屬手下已經默認上司人沒了。

再加上波本內心是想保住小林夕的,於是對加塞到手邊的調查工作隻是象征性地去琴酒那兒陰陽怪氣了幾句,“迫不得已”接住了這

個燙手山芋。

然後磨洋工磨了大半個月,主打一個你不催我就當作沒這回事,反正連琴酒都不待見新同事,這工作完成度肯定不納入組織的KPI,那還趕什麼?

但兩年前神本教案子的卷宗裡,小林夕作為未成年人身份信息受到保護,可調查到鬆田陣平並不是難事。

何況神本教挑選的“祭品”年齡要跟西哈和他妹妹相對應,一個看起來國中還沒畢業的女學生,和已經上班工作了的成年男人,任誰看都曉得後者才是拆除炸.彈的主力。

於是西哈見波本沒有動靜,便貼心表明他已經確定了男人的身份,隻要順藤摸瓜找到那個女學生就行。

磨洋工計劃被迫中止,波本面不改色地提交了一份名單,裡面列了起碼有上百個符合條件的女學生,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個個查過去要查到猴年馬月。

這不叫渾水摸魚,這叫嚴謹。

誰讓西哈自己也說不清特征,他廣撒網有錯嗎?

可不知道西哈究竟是什麼手氣,一挑就點中了小林夕,讓多疑的波本一度懷疑他早就查到了,那一通折騰是在溜人玩兒。

而小林夕翻著“諾亞方舟”智能係統發來的西哈行動軌跡信息,簡單概括就是——

周一:和妹妹煲電話粥。

周二:和妹妹煲電話粥。

周三:西哈啊西哈,現在這個組織都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你怎麼還能沒有緊迫感,必須要找下家準備跳槽了,趕緊催一催新同事把那兩人的身份查出來,花光經費來一場盛大的爆.炸,榨乾他們最後一滴價值!

周四:和妹妹煲電話粥。

小林夕:嗯,想多了,這個變態死妹控!

至於一下就點中她這個正主,大概是江戶川柯南來看比賽,柯學世界意誌構建“與組織新成員相遇”劇情時所造成的巧合。

此前,小林夕和弘樹推測過西哈的行動,大致分為兩種可能。

一是掌握鬆田陣平的信息後,在1月6日幼馴染祭日這天設計先炸.死他,殺人誅心,再去慢慢把剩下的女學生找出來。

二是確定兩人的身份後再行動。

設定第一種可能的前提是小林夕了解原作劇情,知道鬆田陣平在沒有受到蝴蝶效應的結局就是在1月6日被炸.死,擔心世界意誌出現代替原作炸.彈狂且能力更強的西哈後會自動修複劇情,所以才讓飯團去墓園守著以防萬一。

相比之下,她和弘樹更傾向第二種可能,因為經過觀察和查閱往年神本教的犯案記錄,西哈應該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每次送“祭品”上路“往生”前還要裝模作樣地念一段禱告詞,讓神能更好地收到禮物、賜下恩惠,為妹妹續命。

因此按照他的思路,既然一不小心讓“祭品”逃走了,那就要完完整整地抓回來一同赴死,畢竟這兩個“祭品”可是分彆代表了他和妹妹,一個一個送走不就意味著他們兄妹倆會分開麼!

小林夕:就跟華夏夫妻分梨子就是分離的

諧音梗一樣,這死妹控講究真多!

順著這個腦回路,小林夕甚至理性地預測了自己的死期,假設她和鬆田陣平被西哈逮住,對方仍然會在妹妹的出生時間點——3月1日零點三分將他們炸.死。

ツ本作者冰美式炸雞提醒您《我在柯學世界當房地產大亨》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換句話說就是,放心,樂觀點,3月1日之前估計不會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瞬息萬變的世界意誌利用巧合硬生生創造出了第三種可能性。

掃了眼不知何時從小蘭身邊離開,戴上兜帽、外套反穿變裝後繞了大半個場館,此刻坐在和兩位組織成員隔了幾排外座位上的江戶川柯南,小林夕抑製不住地冒出想法——

她跟八爪魚似的跟各方籌謀了幾個月,臨到頭不會被老同學截胡吧?

畢竟原作中的新酒要麼很牛逼,要麼是臥底,要麼識破主角馬甲因為劇情殺噶了。

但西哈……認不認識工藤新一都有點懸。

小林夕思索眼前的三種可能性,心想這該死的祖傳三選一,世界意誌沒有條件也硬要創造條件啊!

晃晃腦袋,把煩人的選擇題甩出去,她定神分析球場上的賽況。

早流川工業的教練不愧是貓又教練一手帶出的得意門生,很會玩戰術,又和戶美那種搞人心態的戰術不同,他們是明明白白針對音駒大腦孤爪研磨的陽謀,不得不叫人佩服。

小林夕盯著場上氣喘籲籲的自家二傳,研磨的技術很好,但體力在所有參加春高的男選手中排得上倒數,這會兒還沒到累垮的程度,可腳步已經沒剛開始那麼有力了。

她不由扶額,對比其他隊伍,音駒對二傳手的確能稱得上是“嬌生慣養”。非常到位的一傳減少了二傳手的跑動和體力消耗,增加大腦思考的時間,使在場隊員能應變自如。

但自家人打自家人,弱點就太明顯了啊!

小林夕不是沒多給研磨體力訓練,但也隻是卡在了個差不多的尺度,畢竟對方並不是日向那種全身心熱愛排球的人,強迫加訓就沒意思了。

球場上的研磨一個魚躍救球,直接飛撲臉刹,但球安全過網,被早流川的隊員接起打出了個高吊球,落點很接近球網,稍微偏音駒那方一點。

山本猛虎從趴在地上的研磨旁跑過助跑起跳,搶先對方的主攻手一步重扣球,大力打在網對面的雙人攔網上,排球一下子彈飛了,啪地打在西哈雙臂搭著的欄杆下方牆壁上,差半米就能砸中這家夥的狗頭。

“哇~”西哈笑著拍手鼓掌,扭頭衝新同事感歎,“真刺激,明天我們還來唄!”

“……”安室透拒絕回答,深呼吸壓低帽簷,免得看到對面討厭的家夥嘲笑自己。

場上的研磨顫顫巍巍爬起來,在喊停休息時擦了把汗淋淋的臉,小林夕左看右看,“幸好沒流鼻血,但後面比賽要小心點。”

列夫驚呼:“剛才孤爪學長的臉‘刺啦——’一下從地板滑過去了,跟動畫片聲效一模一樣!好厲害!”

布丁頭貓貓:……

小林夕沒忍住,低頭撲哧笑出了聲,被布丁頭幽怨的眼神一瞥,勉強恢複正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呼吸,你的思維就不會缺氧,對方沒有按照劇本走也很正常,畢竟名師出高徒嘛~”

所有人看向貓又教練,老爺子也挺驕傲的,對方棘手說明自己當年教得好啊。

黑尾活躍氣氛,故作感動:“但研磨拚命魚躍救球的身姿實在罕見,那個臉刹我會記一輩子的。”

研磨:……倒也不必什麼都記一輩子,小黑。

……

漫長的拉鋸戰後,男子第二輪C場地第二場比賽結束,音駒2比0獲勝。

研磨在累到極致後煩躁炸毛,連啃幾根香蕉補充糖分,打破了自己的食量記錄。

小林夕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兒都怕噎到,把水壺打開遞過去,結果自家二傳在把嘴裡東西咽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對面觀眾席上……有人一直在看你。”

對視線格外敏感的研磨察覺這件事,小林夕並不感到意外,因為西哈的眼神幾乎可以用露骨來形容。

孤爪研磨抬頭,過長的金發下,一雙金色豎瞳難得與她對視一瞬,又很快閃躲開。

作為兩年一直同班的前後桌,兼同社團的二傳與經理,研磨與小林夕的交流不算少,也默默觀察過很多人看她的眼神。

而這些眼神包含的情感,同學是喜愛,摻雜數量相當可觀的男生及小部分女生的愛慕,男排部是信任,警視廳那些警官們則是期待。

但沒有一個如同對面那個男人一樣,表面看似乎是欣賞,卻令研磨本能地感到危險與悚然。

客觀來說,男人的長相不錯,銀邊眼睛給人斯文的第一印象,可惜神情隱隱透著瘋狂,除去淺淡的相貌皮囊,隻留下了醜陋的欲.望組合體。

要具體描述的話……有點像他對翔陽的興趣?不過略有不同。

用遊戲形容,他對翔陽的感興趣來自對能力值的未知,希望不斷刷新將這隻BOSS打通關,獲得經驗值後升級,等徹底通關後估計就沒興致了,因為“排球”這款遊戲重複刷BOSS無法再次領經驗值,除非能不斷更新版本。

可這個男人對小林夕的興趣,就像是冒險遊戲的商人撿到一把上古寶劍,迫不及待地想要獻給國王以獲得金錢名望。

在遊戲中,這隻是職業目標的區彆,沒有孰優孰劣。

但這是現實,小林夕不是寶劍,是不能進行交換的。

研磨垂眸簡略說了自己的想法,小林夕覺得沒毛病,冒險遊戲的國王NPC拿到寶劍會供起來,在西哈眼中她這個“祭品”可不就是要上供給神明麼。

看著聰明過了頭的孤爪研磨,小林夕總算知道有些家長為什麼會擔心自己的孩子慧極必傷,這家夥的敏銳已經快打破漫畫壁了,導致她現在就很想把三花貓在危險邊緣來回試探的爪爪塞回去。

不過被關心了她還挺高興的,起身收拾運動背包,“沒事,我很紮人,他想撿的話也得看看自己夠

不夠皮糙肉厚,免得被我戳死。”

“走吧,去看烏野比賽。”

音駒的隊員連同教練,在休整收拾完後都心照不宣地挪到隔壁球場觀賽。

小林夕一摸口袋,才想起牛奶給鬆田陣平了,再加上周圍全明星陣容的保護/監視讓她有點繃不住,便出去找自動販賣機。

“哐當”,小林夕蹲下取出一罐咖啡牛奶,餘光瞄了眼身後跟著的人,故意往人群最擁擠的地方走,想順勢把小尾巴甩開。

現在還沒到動手的最佳時機,給彼此一個台階下不好麼。

結果對方不領她的情,反而跟得更緊了,緊追不舍的像個變態跟蹤狂,耳力很好的小林夕甚至能聽到男人激動的呼吸聲在身後時遠時近。

倒襯得她真像是想要擺脫捕殺,被耍著玩消耗體力的、處於恐懼狀態的弱小獵物。

小林夕腳步一頓,調轉方向朝人少的那側廊道走去,邊蹦蹦跳跳的到處逛邊喝咖啡牛奶,好似在探索拓展【東京體育館】這個未知地圖。

西哈如同被蠱惑了一般跟上去,波本想攔都攔不住,咬牙切齒地瞪著已經在對面大樓架好狙的赤井秀一,示意他不準隨便開槍!

他們的身份都不適合暴露在人前,就江戶川柯南來去比較自如,連忙跟上去。

大概是牽扯到了普通市民,安室先生之前少見的沒有當謎語人,明說了這位組織代號成員與小林夕之間的恩怨。

但這得是多大的恩怨,能讓西哈一眼確定小林夕就是當年反殺他的人,一刻都等不了似的想要報複。

江戶川柯南屏住呼吸跟在後頭,幾個仿佛套娃般跟了一串,還能個個專心致誌盯著眼前的人,絲毫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眼見女高中生拐進了場館偏僻處無人的樓梯間,西哈追過去,卻沒看到人影,冰冷的台階靜悄悄的,哪怕一根針落地都會有回音,這麼個大活人卻眨眼間消失了。

“你是在找我嗎?”

西哈抬頭,小林夕利索地從視覺盲區的死角——門框上跳下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順手關門。

這瓶酒能在人流密集的體育館追著自己不放,那之後散場了豈不是更囂張,萬一跟著回臨時住所怎麼辦,裡面可是住了幾十個柔弱的教練、經理和男高,她不能拿那麼多人的安全冒險。

確認樓梯間的攝像頭正好對準自己,小林夕抱著雙臂,等待對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她低估了變態的精神狀態。

西哈毫無要解釋的意思,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變態,他飛快逼近,迫使小林夕下意識後退靠上門板,俯身湊過來,仔細打量女高中生的臉型與五官,露出驚喜與癡迷的神色。

甚至上手順著額角的烏黑碎發劃過,緊薄手套撫摸她白皙細膩的臉龐,貼著脖頸嗅了嗅。

“像……真像,雖然還遠遠比不上她,但眉眼……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個如此相像的人,”西哈高興得笑出了聲,不斷自言自語碎碎念,“如果是你,可能

……不,是一定!神一定不會那麼快帶走她!”

若真是一無所知的普通人,聽到這番稀碎的言論隻會一頭霧水。

小林夕飛快地根據背調情報把話語重新拚湊組織起來,得到以下結論:她和西哈的妹妹模樣有幾分相似;西哈認為妹妹的體弱多病來源於神的眷戀,想要妹妹早點去天堂陪伴神明;西哈想搞替身文學,覺得把她送上去了神明就暫時不會念著妹妹,能給妹妹多續幾年命。

以及,從上百人的名單中一眼挑中她不算巧合,因為小林夕2月29日出生,西哈妹妹3月1日出生,西哈很喜歡這種與妹妹出生日期相近的祭品⒔_[(”,所以來看看。

結果看中了大驚喜。

小林夕忍著惡心,倒數十下,抬眼微笑:“摸夠了嗎?”

不等回答,本來也沒打算等對方回答,猛地高抬腿,往西哈腹部往下幾寸的部位狠狠一踹!

小林夕原本也不是多麼小心的人,隻是披了幾年怪盜馬甲,又悄悄與各方勢力合作,這才漸漸學會了謹言慎行。

她深刻的明白“怪盜辛蒂瑞拉”強大且神秘,同時也意味著無窮無儘的麻煩,所以要將怪盜與女高中生的身份分割得清清楚楚。

為了不打草驚蛇影響後續計劃,西哈明目張膽地視jian,她忍;西哈肆無忌憚地跟蹤,她忍;甚至直接莽到她臉前,想想也能忍,大不了之後討回來。

但摸她臉還把她當替身??

小林夕腦中緊繃的那根弦在一瞬間,斷了。

忍不了,一點也忍不了!

她踹的那一腳毫不留情,估計西哈已然雞飛蛋打,在一旁冷眼看著男人踉蹌著爬起來,抄起拳頭就又把他打趴下,每砸一拳都在心裡罵一句才解恨。

佐藤美和子沒把高木涉當替身,小蘭沒把怪盜基德當替身,服部平次也沒把和葉當成京都寺廟下驚鴻一瞥初戀的替身。

你算什麼東西,把我當你妹妹的替身?!

兩年前差點炸.死我和鬆田陣平的賬還沒跟你算,居然還敢貼上來摸我臉,yue!

送上門來的,不暴揍一頓都對不起我自己!

江戶川柯南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小林夕對西哈拳打腳踢的一幕,頓時有些大腦死機。

小林夕每一拳下去都能聽到骨骼不堪重負發出的巨大聲響,一顆沾著血沫的牙齒飛到鞋邊,他吞咽口水後退半步,不敢上前。

雖然、雖然很痛快,但這好歹是有代號的組織成員,真的不會打了小的來老的,把琴酒給招來麼?

“呼……”小林夕也明白不能真把人打出事情,見好就收,揪住西哈的領子往外托,隨手抹掉濺到側臉的一滴血,“柯南。”

“在!”小偵探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

“麻煩幫忙把高木警官請來,可以的話也聯係一下妃律師,”小林夕指了指樓道裡的攝像頭,嫣然一笑,“我要告他性.侵未成年人。”

趕到門口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他們都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