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1 / 1)

下界總認為神界超凡脫俗,可如今看來,那裡同樣紅塵滾滾,庸俗不堪。所謂的“凡”與“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到頭來,誰都沒能超脫。神界隻是一個地位更高的圈子,神也不過是權勢更大的存在,於品德上毫無高的必然性。

不知樓起笙心中是否會與我一般有這許多的黯然感慨,總之他表面上主打一個直奔中心:“這新神名冊在哪裡?”

麒凱垂眸道:“歸墟。”

“當年,新神名冊突然現世,神界大為震動,驚慌不已。若讓名冊上的新神得知,並向名冊表順從接任之意,便會當即歸位,被取而代之的舊神則就此殞沒。於是眾神密謀過後,決意聯手毀掉這個名冊。”

“然而,此名冊乃是天道化作,眾神試過許多的法子,始終不能將之銷毀。最終,他們隻好將其扔入了歸墟。”麒凱慢慢地說著。

歸墟……這是一個在華夏傳說中很有名、極其神秘的地方,亦作:歸虛。它在渤海東面,傳說為海中無底之穀,全天下的水最終都會彙聚於此,而它不會滿溢,自然也永遠不會枯竭。

樓起笙看向我,說:“既如此,我們明日便啟程前往歸墟。”

嗬嗬,我看他心裡偷著樂呢,如此一來,就有理由拖延我去挖某死鬼遺骨的事兒了。

可我確實不好說先去挖遺骨後去找名冊。畢竟,死了的都已經死到投胎轉世又把我給搞了的程度,而麒冰活生生地等著我們集齊四大寶器把她救出來,我的綠茶丈麒也正眼巴巴……

我給了樓起笙一個極其微小的白眼,看向丈麒,柔聲寬慰道:“族長但放寬心,我們會儘早歸來,你與夫人也能早日團聚。”

他以前還會關懷一下他兒子能否擔當如此凶險大任,如今知道兒子是麒禦王轉世,就放飛自我,一點不攔著,隻說:“如此便都托付給你們,路上務必小心。我與大智者殿下在麒麟城靜候佳音。”

他這話音剛落,麒凱便說道:“其實,此行我計劃與母親等一同前往。”

彆說麒舒一愣,就連我和樓起笙都不料他突然來這麼一句話,都看了過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麒凱見狀便知我們驚奇,又說了一遍:“我是說,我要跟隨母親一行離開麒麟城,一同前往歸墟。”

這回輪到他話音剛落我就出聲:“不可!”

麒凱知我心意,懇切地對我說道:“母親不必為我掛懷。這些年以來,我一直在尋找能夠離開祭司殿的方法。若當真隻能永生永世被拘在這石頭房子所鑄就的牢籠之中,我……又何必生於世間。看過的典籍越多,知道的世間宇宙越廣,便越是向往,甚至生出不甘。”

“不自由,寧毋死”,這樣的心情,我自然能夠理解,可理解歸理解,真要面臨身邊人的自由與生命二選一的情境,我哪能選前者。若出去那麼遠的地方,他會精元儘失!

我正要開口,麒凱搶白道:“母親且先不要反對,聽我說完。”

“……”行吧,我先聽聽他怎麼說

我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說。

他沒急著開口,而是先低頭,挽起左手的衣袖,然後將手伸出,反轉,雪白一截的小臂內側上有一方大約成男兩個拇指粗大的疤痕,就這麼展露在了我們的眼前。

夜裡光線暗,我眯起眼睛,身體前傾,凝神去辨認,越看越覺得這疤痕形狀方方正正,有點像……印章?而那紅色花紋則是極古的符籙文字,顏色已經有些淡了,隱約能看出是……若我沒看錯……是“崆峒”二字?

我剛想到此處,麒凱就適時地說了出來替我解惑:“此乃崆峒之印。?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竟真是崆峒之印?!

我訝異道:“你從何處得來?”

他說:“是紫衣神君向太上老君借來此上古神器,在我手臂上蓋下一印。”

得知這是崆峒印時,我的眼神還停留在印記上,聽到此話,一瞬間幾乎忘了崆峒印,驀然抬眼看向麒凱的眼睛:“紫衣神君?!哪個紫衣神君?!”

他與我對視,說道:“就是真炁宮的紫衣真人,他當年得成大道,已是神君。”

當年紫衣真人下落不明,我們猜他是到了飛升的關頭,隻是不知最後成功與否,甚至隱隱懷疑他是失敗了,因為完全就是了無音信。

如今從麒凱嘴裡得知這個消息,我和樓起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欣慰。

麒凱繼續說:“紫衣神君飛升後被事所困,遲遲未能下界,待他得知下界變故趕來時,一切都已經發生。他在為你們難過之餘,見我被那仙丹所害,便艱難地借來崆峒印為我蓋上。崆峒印執之可廢立人皇,擁有極厚之澤,可保我在外出時的性命精元流逝緩慢許多……”

我安靜且仔細地傾聽著。根據麒凱所說,這印記能讓他外出,隻不過時間限製,用完就失效,印記也會隨之消失,就像沒存在過一樣。所以他平時輕易不用,很珍惜。

如今印記已經消退了一些,但他仔細算過,若是從麒麟城出發去歸墟,路上不過多耽誤時間的話,最多最多也就是半年,完全夠用。

可我依舊擔憂,這萬一路上有個閃失……

麒凱見我勸阻,歎了聲氣,道:“其實,我此去歸墟,並非是任性隻為沿途遊曆,而是因為紫衣神君曾說過,我身上詛咒的解除之緣地或許正在歸墟,但需我親自前去。”

他說著,看向麒舒,道:“我心知,若我說出此事,曆任城主都必然會鼎力支持,不僅不會阻攔我,更會派精銳一路護我。”

麒舒點了點頭,承認道:“自然如此。”

“所以我一直沒說。”麒凱道,“麒麟城鎮守於此,日夜都要防備魔族,有時魔族來勢洶洶,本就自顧不暇,若因我這一事削弱了麒麟城的護衛力量,令魔族趁虛而入,造成禍患,我必然悔恨終身。”

麒舒張了張嘴,想寬慰他,卻又不知從何寬慰起,畢竟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各有各的難處。於是麒舒把嘴給閉了回去。

麒凱轉向我和樓起笙,臉上帶著信

賴的笑意,說道:“如今你們都在,又原本就是要去那裡,順帶上我,我心裡便好受許多。也因此,我才會甫一得知新神名冊的下落就迫不及待前往雪梅潭找你們。”

他這麼一說,我思來想去,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反複幾次,最後化作長長的一道歎息,然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不勸你了。”

“多謝母親。”他說。

“不要說這話,”我說,“是我害你如此。”

若當初我在臨死前把那顆仙丹毀掉,麒凱就不必承受這千年的痛苦了。這孩子懂事,性情溫厚,並不多說自己的艱辛,可我能從那同樣因偶然而得以長生的咕咕草精身上窺見其中一二。

咕咕草精至少還能在北荒峽道裡轉悠,可活動面積比麒凱的大多了,而且他隻是膽小才被困在那,若真想離開,馬上就能離開,隻要他低調些,而且不往魔的地盤裡跑,被殺概率其實很小。

麒凱卻不一樣,若沒有崆峒印的短暫護持,麒凱出門就妥妥是找死行為。那麒凱的心理壓力肯定比咕咕草精更大。

麒凱卻一點也不怨恨我,反倒聽了我這話之後露出很不讚同的神色:“母親若說這話,麒凱無地自容。”

嗐,何必搞得這麼凝重。我忙道:“好了,我們都不說這個。”

他乖順地點頭。

樓起笙一直沒吱聲,我和麒凱達成一致後,看向他,他這才開口,道:“我沒意見。”

他沒意見,麒舒也沒意見:“若是如此,我也暫且放心。隻不過,大智者殿下頭一次出遠門,要不就還是帶上幾隻麒麟,至少把麒風和……”

麒凱打斷他的話:“我知族長拳拳愛護之意,可是有母親他們在,實在不必為我擔憂。”

麒舒不死心,又勸了一陣,見麒凱心意已決,這才不得已放棄。

我們約定好翌日晌午出發,就各自散了。

回到住所,我簡單洗漱過後,正要休息,剛坐到床沿上準備脫鞋,某麒麟就期期艾艾地挨過來坐下,嘴裡道:“阿寶,你今夜在雪梅潭旁看我的眼神有一瞬的訝然……”

“沒有,你想多了,睡覺。”我低頭繼續脫鞋。

他卻按住我的手:“阿寶,你可還愛我?”

“不愛,睡覺。”我掙開他的手,繼續脫鞋。

他又一把按住:“這話肯定是詐我的。若真不愛我了,以你性情,不會如此輕易說出。”

我求求你了大哥,戀愛腦收一下吧,你現在要去救你媽、救你崽,順便救全世界,你到底背著大家在乾什麼啊,啊。

他趁我腹誹,湊過來吻我:“阿寶……那家夥……那老東西極其陰險霸道,我無力阻擋,不得不讓他融入,可我還是我,你彆因為討厭他,就不愛我了。”

什麼老東西?我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麒禦的殘魂。

麒禦死的時候正值壯年,並不老。但凡他是老死的,槐玉也沒那麼意難平。

不過話說回來,在雪梅潭時,我看樓起笙那一眼,確實是為了這事兒。因為我在那個時候意識到,麒禦的殘魂已經與樓起笙的魂魄順利融合了,樓起笙的言行中隱隱開始體現出來麒禦的影子。

……就像我完全覺醒槐玉的記憶之後,最近已經對肉沒什麼興趣了,就愛喝水和曬太陽……

這是很微妙的一件事,我甚至並未融合所謂槐玉的殘魂,我從來就是槐玉的一整個完全的魂魄,但擁有那段記憶前後,又確實會受到一些影響。就好像記憶是有實體的。

譬如說,我被一鞭子抽到手,我還是我,但被抽到的地方會留下傷痕,與之前的我就有了自然而然的不同。而樓起笙與麒禦的殘魂之間,大體與此相似。

我回過神來,樓起笙還在黏黏糊糊,簡直了。

我提醒他明天就要出發,趕緊睡吧,早點起了還能在臨彆前再去看看你媽。他這才收斂許多,卻依舊拉著我的手不放,說今晚要和我就這麼牽著睡覺。

我:“……”

你小學生啊?!小學生都不牽手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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