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1 / 1)

下午考數學,當我坐在考場上時,實在是對這件事沒有任何信心了。

一來,我從鐘旋的魔爪下被鐘齊昊救出並火速送到考場,險而又險,正好踩點,中間完全來不及吃東西,我坐在考場裡,卷子還沒發下來,肚子已經叫過一輪了。

老話說,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古人誠不欺我也。若是以前,不吃區區個中飯算什麼,兩天沒飯吃我都沒死。可最近飲食太規律、太好了,胃被養嬌氣了。

但我無法長時間集中精神、一不留神就走神的主要原因,還得是第二點:鐘齊昊。

我若說出來一定不會有人信:我可以發誓,用什麼發誓都行,哪怕是我的高考成績——但凡不是我精神錯亂出現幻覺,那麼,我就真的是被他帶著飛到考場附近的。

完全字面意義上的飛,不是坐飛機那種“飛”。

當時他非常反科學地一隻手就阻止了鐘旋那輛面包車的前行,單手把車推開了幾十米,然後英勇非常地把我救了出去,親了我的頭發……呃,這段兒暫時跳過,當它不存在呃呃呃咳咳咳……總之,然後,然後……然後什麼來著……

哦哦,想起來了。然後他看了下時間,皺起眉頭,一臉嚴肅正經(掩蓋不了他感情渣男的內味兒!彆人第一次親嘴就說是初吻,我頭發第一次被人親難道就不算初吻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嘴就一定比頭發高貴嗎?這個已經有相戀對象的人居然就因為救過我一條命就能問都不問一聲地拿走我的初吻嗎?這合理嗎?!)地說坐出租車也來不及了,把面包車搶過去自己開也來不及,隻能用飛的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摟住我的腰,然後我就特喵的騰空飛起來了,像武俠片、仙俠片裡一樣飛起來了。

我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他還在旁邊瞎誇我鎮定,這都不怕,不愧是……不愧是什麼他沒往下說完(估計是想說不愧是我要腳踏兩條船的人!),停頓了一下,繼續誇,說我有大將之風。

我:“……”

不呢親,我隻是震驚過度了呢親。啊呸,親屁親,不親。誰要跟一個出軌渣男親啊!

後來我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吃著滿嘴的風艱難開口:“我呼……我們呼……會被抓去研究的吧呼呼……”

沒辦法,天上的風太大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皮子都被刮得呼呼的直抖。

他卻儼然已經習慣,這麼大的風衝他臉猛吹,他依舊模樣英俊、姿態瀟灑,不跟我似的狼狽。如果不是花花公子該有多完美啊這個男人!我可真是替阿寶和我自己不值!

“不必擔心,”他淡定道,“他們拍不到我們,也看不到。即便確實看到,也不過是個如雲一般的影子,他們會自己找個科學理由的。我之前看到某地有人僥幸拍到龍,自圓其說是垃圾袋飛上天了。”

我:“……”

想反駁,但仔細尋思又覺得無從反駁。

接下來,我幾度欲言又止,偷偷瞄他,他注意到,安

撫道:“彆怕,我對你絕無惡意。”

“嗯……”

我小聲應了一聲。實際上確實沒往這方面想。

我隻是單純的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太玄幻了。

但不容我多想,他很快就把我送到了考場,我隻能暫且按捺種種迷惑不解,先進考場考試。

隻不過總是做著做著題,思路就跑偏……努力拉回來,繼續做題,做著做著又開始跑……如此循環。

好在,在我的咬牙堅持下,題目終究都做完了,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沒檢查出錯誤來。但這不代表就全對,事到如今,聽天由命……

不,我不能聽天由命。

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所有的忍耐和努力都是為了逆天改命。

想到這裡,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反複地呼吸了好幾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跳進入了平緩狀態,思維也終於平靜了下來,睜開眼睛,開始檢查第二遍。

第二遍,我查出了幾道題的錯誤,急忙在草稿紙上重新算了一遍,看了看牆上掛鐘的時間,趕緊修改答卷,屬於是生死時速了,好歹在監考老師要求我們停筆的前十秒鐘改完了最後一道大題。

這時候我的心跳又如戰鼓一般狂敲,隻是不再為了其他的事,而隻是為了考試。

能儘的人事我已經竭力儘了,這下子就徹底是真的隻能看天命了。

我再一次走出考場,這回鐘齊昊站在家長人群的最前面,我剛走出警戒線,他就一把牢牢拉住我的手腕往路邊他的車走。

上了車,他對我說:“還沒報案,明天你考完再去報,不要影響你的休息和心情。但你無需擔憂,我絕對、再不會那麼鬆懈。”

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簡直是在咬牙切齒,眉頭皺得緊緊的,眼中滿是陰翳,唇角死抿,面龐繃緊,拳頭都攥緊了。

我默然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該說點什麼的,可千頭萬緒,想問的太多了,反倒不知從何問題。

他興許是看出了我的遲疑,眉頭略鬆,放緩了一些神情語氣,說:“回去和你解釋。”

“……嗯。”我低著頭胡亂地應了一聲。

從考場到家並不遠,正常情況下隻需二十來分鐘,這會兒路上又沒堵車的狀況,可此刻這二十分鐘極為漫長。

就在我的頸椎要出問題的前一秒,終於到了。

我倆都沒怎麼說話,隻偶爾在必須時刻相互應答一兩句,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吃完飯,他說:“關於今日之事,我知道對你而言一時難以理解和接受,暫且我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你且放寬心考完明天,將來自會明白我的道理。”

“……”

就這?我等老半天你的解釋就這?

我終於正眼看他。他卻在接觸到我目光時一秒移開了視線。

我倆就維持著這樣我看他、他看牆的僵持狀態,屋內十分安靜。

一會兒之後,我問:“今日鐘旋那是什麼?你……是道

士嗎?”

“……不是。”他猶豫了一下,說,“我是麒麟。”

“啊?”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麒麟。”他輕歎了一口氣,目光移回我的臉上,很認真地說,“傳說中與龍、鳳並稱的麒麟。”

身為正常人的我第一反應自然是這人是不是間歇性精神病。結合他的生長背景這不難理解。

所以說當年那個孩子親曆慘案確實是腦子出問題了?隻不過不是癡呆而是精神病了?

“我說了,對如今的你而言這很難理解和接受。”他顯然看出了我的質疑,並不惱怒,情緒穩定地說,“所以你無需多想此事,隻要知道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保護你就可。”

“……那,那個阿寶,是你的醫護人員嗎?”我忍不住還是問了。

“……不是。”他否認道。

確實不應該是。醫護人員和精神病人發展關係違反道德的。但具體是不是誰又知道呢……

可不管阿寶道不道德,我不能不道德。不能因為彆人做了不對的事情,我自己就因此心安理得地也做明知不對的事。

我岔開了話題,問:“那,鐘旋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精神病。”他言簡意賅道。

“……雖然我也覺得是。”我小聲道,“可是他都能刮陰風了……巧合麼?他還說了鳳凰什麼的。也是妄想症嗎?”

所以今天是倆妄想症在那兒病友相遇集體發作?我這什麼體質啊……啊不,應該是三個妄想症。我也妄想症,妄想出了自己在天上飛。

操,神經病開大會?

“不完全是。他確實有妄想症,但鳳凰和刮陰風是真的。”

鐘齊昊不急不緩地解釋道:“鳳凰是我好友,來到此處有其他事要忙,我前幾日才與她會合。巧在她如今的身份正好住在鐘旋同一個小區,今日若無她的幫助,恐怕我不能輕易進去,隻能動手,引來天雷譴責,事情就難辦多了。”

“哦……哦哦。”聽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唉,隨便吧,愛咋咋吧,我的初吻和心都被渣男給奪了,世界毀滅都與我何乾了。絕望。無論渣男是麒麟還是精神病患者,我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抹淚。

於是我就沒再說什麼了,點了點頭,然後去洗澡準備休息。

當我洗完澡坐在床沿上時才開手機,頓時湧出來來自鐘旋的無數條未接來電和消息,我懶得看,繼續發呆。今晚得把呆發完,彆等到明天考試再發。數學生死不知,我得好好搶救理綜。

第二天順利地考完了,下午鐘齊昊接了我,帶我去備了案。

對於能利用昨天那件綁架案作為摁死鐘旋的把柄,我沒有天真地抱有希望,但能給他添一些堵總是好的。

何況,主要是要把事情鬨到他姥爺知道。

他姥爺不會讓外人動自己的人,可家法還是有的。主要是怕如果不管,這家夥將來玩一波自己攬不住的大的,坑死自己。

果然,不到倆小時鐘齊昊就接到了鐘家渣老爺子的電話,對方已經完全知道了除玄幻因素外的一切發生過的事。

渣老頭裝模作樣地各打五十大板,把鐘齊昊也給說了一頓,讓他不要為了於彥,也就是我,跟親妹妹的兒子鬨僵了關係,家和萬事興,等等。

這種老渣滓是這樣的,以為自己還在清朝呢,搞三妻四妾還能家宅和諧。

結束通話後,鐘齊昊問我明天想跟我媽去哪裡玩,他陪我們去。

嗯,我媽已經到了,傍晚到的,我們備完案就去接她了。剛三人一起吃了一頓飯,然後鐘齊昊讓她先在酒店裡好好休息一晚。

接到的時候,沒有發生電影一般的潸然淚下的母子重逢的場面,我媽確實是紅了眼圈,但情緒還算穩定,甚至沒跟我說幾句話,和我好像不太熟。“考完了就休息休息”這句話是她嘴裡出現頻率最高的。

她看起來並不打算問問我為了這次的考試都經曆過什麼、付出過什麼,也許她並不關心,也許她並不在意,也許她認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雖然好像確實也是這個道理,可我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矯情、越委屈,垂著頭一直沒說話,臉色肯定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