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1 / 1)

總之,由於於振邦是個大廢物,所以他倆兒子都是廢物。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被鐘旋這個廢物硬生生拖到了後門的我確實也是廢物……

那輛萬惡的面包車正好一個急刹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上面火速下來一個身手乾練的不明人士協助鐘旋拽我上車。

我在掙紮中無意間看到手表上緊迫的時間,奮起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張嘴死命咬住鐘旋的手腕,這一口下去之用力,我自己都害怕!但這都是他逼我的!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考了!我這次高考又要失敗了!他可真該死啊!

……嗯?“又”?我為什麼會用上“又”這個字?

我怔了這一兩秒的時間,就被對方鐵鉗似的手卡住了下巴,被迫鬆開了牙齒。匆匆一看,鐘旋的手腕上血肉模糊。活該。

“放開我!我要回去高考!”我大聲叫道,“救命!救命!”

鐘旋一邊把我往車上拉,一邊吼我。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崩潰:“命都要沒了你還在這兒惦記高考,於彥你是不是魔怔了啊?!十次裡你至少有八次因為非要高考非要去讀那個破大學出事兒!你就不能不去高考不去讀那個破書嗎?!我都說了我能養你一輩子,要錢給錢要房給房,你隻要不要男人,要女人我都給你女人,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去讀那個破書啊!!你給我上車!”

到底誰魔怔了啊?!怎麼會有這種不讓彆人高考讀大學的惡魔啊!

“你放……你放開我!!”我竭力地對著他倆拳打腳踢,“救命!綁架啊!救命……鐘旋你這個王八蛋你放開我!王八蛋!”

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最終還是被他們生拽上了車,車門一關,窗簾一拉,車就開出去了。

我確實是瘋狂了,趁著鐘旋放鬆了下來,扭頭將他按躺在座椅上,用膝蓋使勁抵住他的胸口,掐著他的脖子衝著他像失控的猴子一般吼叫:“放我下去!我要去考場!不然我掐死你!”

他赤紅著眼睛瞪著我,卻突的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嘶聲道:“對……對,就這樣!你就這麼掐著我,就這麼恨我,恨我一輩子!每次看到我就想起這份仇恨,撲上來掐我打我要殺我!就這麼一輩子!”

“……”

對這種變態,我實在是沒有彆的應對方案,誰有我算誰牛,總之我不牛。我隻能被他氣到抬起手衝他臉上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旁邊他的打手急忙來製止、來拉扯我。

他卻露出愉悅無比的、越發擴大的笑容,用一種極其扭曲的、變態的語調說道:“彆攔他!彆管我們!讓他打!我就想看他這樣子!他平時特裝,裝瞎子,裝聾子,裝看不到我聽不到我!現在怎麼不繼續裝了?裝不下去了吧哈哈哈哈哈……於彥,我說過吧,我一定會讓你破防的,一定會讓你親手撕掉你這副裝逼的面具哈哈哈哈哈……”

“……”

啊啊啊啊啊死變態去死吧!

我簡直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不再掐他脖子

,騎在他身上揚起兩條胳膊朝著他臉上左右開弓,打得啪啪直響,連面包車行駛中的聲響都沒這響。

他一直在瞪著我咧著個大嘴巴哈哈地笑,兩邊臉都紅腫老高了,我手都打疼了,他還在那兒笑,笑得身體直抖,胸膛直顫。

之後他嘴角都出血了,被我的手掌帶到,直至他臉上、尤其是下半張臉幾乎都是血汙一片狼藉,他還是笑,越笑越得意,眼中那詭異的光越來越亮,簡直要變成鐳射燈了。

我都被他這副發癲的樣子給瘮到了,抽他臉的動作逐漸輕了下來,甚至是遲疑起來。

可就在我停下來的那一瞬間,他猛地抬手抓住我的手,變了臉色,厲聲嗬斥我:“打啊!繼續打!怎麼不打了?想跑?我不會讓你跑了!你再不老實聽我話,我就照那個鬼說的吞噬掉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神經病啊啊啊!

我是挺佩服旁邊那幾個打手的,他們旁觀著這極其詭異的一幕,還聽到了什麼鬼啊吞噬之類的怪話,愣是面不改色,開車的繼續開車,扒窗戶謹慎觀察外面情況的繼續扒窗戶觀察。

情急之下,我反過來用另一隻手抓住鐘旋的手腕,狠厲一扭,他悶哼一聲,我將他拽起來再度掐住脖子,衝其他人威脅道:“停車放我下去,不然我掐死他!”

他們瞥我一眼,瞥又變態笑起來的鐘旋一眼,移開目光繼續乾自己原本的事。

“……”艸。

我不信他們真不關心鐘旋的死活,掐住這死變態的手逐漸用力,眼看著這死變態的臉色從脹紅變為烏青,氣息越來越微弱,那惡心的笑容也開始無力維持。

看得出來他想擺出遊刃有餘的裝逼姿態,可他終究隻是個人,對於生理本能的控製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終於放棄了笑,皺起了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在這一刻,我竟然有那麼一點共情了他。說實在的,當我恨到癲狂時,看到他這副模樣,確實很爽。

他的手虛虛撲騰了幾下,好不容易抓住了我,順著一路攀到我的手臂上,最後抓住了我的手,努力試圖掰開它們。

“放……手……”他從嗓子眼兒裡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救……”

那幾個打手這才動手,不知道掐了我哪兒,我兩條手臂猛地被一股巨大的麻痹力衝擊,下一秒,他們就把我從鐘旋的身上扯開了。

我被一個打手牢牢架著,冷眼看著鐘旋佝僂著腰拚命咳嗽,兀的笑了起來。

他聽到我的笑聲,一邊咳,一邊側眼充滿恨意地瞪著我。而在這恨意之中,我看到了一絲微弱的懼怕。

我笑得更大聲了。這下子風水輪流轉,輪到他怕我了。

“不是你讓我繼續打你嗎,不是越狠你越爽嗎?怎麼現在讓人救你?孬種,隻會嘴上說。”我將脖子有多長伸多長,刻意地以高姿態輕蔑地用眼尾睨他。

“……”他深深呼吸,然後抬起手衝我肚子上就是一拳。

我悶哼一聲,咬緊了牙。

他沒繼

續動手,隻是陰森森地盯著我。

我緩過來那一下,張了張嘴,用微至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什麼。

“……你說什麼?”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你怎麼不去死啊!關你屁事啊!

鐘旋噗的笑了起來。夠寒磣的,滿臉滿嘴血在這兒笑。

我不忍直視地移開了目光,他開口道:“你可真——”

話沒說完,猛地車一個急刹,我們各自亂撞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們,反正我被座椅惡狠狠地撞了下胳膊,特疼,不知道脫臼沒,我眼淚花子都差點兒出來,趕緊憋住,不能在這時候丟了陣勢。

鐘旋估計也不好受,大聲罵司機。

司機低聲說:“有人突然衝出來攔車。”

我們下意識地朝前車窗外看去,這一看,我愣住了。是……鐘齊昊。

這條路離主乾道很遠,處在郊區僻靜的位置,又是這個時間點,此刻周圍沒有彆的車經過,鐘齊昊就這麼定定地站在這條單車道的路中間,一臉冷酷地看著這輛車。

他周圍並沒有彆的車,誰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趕過來的。

司機抬眼從後視鏡裡看鐘旋的意思。

鐘旋磨著牙,充滿恨意地說:“撞過去,他不讓開,那就是他活該。”

司機聞言,面不改色地放開手刹,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鐘齊昊!”我急忙用儘全身力氣喊道,“讓開!讓開!鐘齊昊——讓開!!!住手……停車!停車!鐘旋你讓他停車!你瘋了!真撞上去你就是殺人犯!鐘旋!”

可是我的掙紮和喊叫半點都改變不了鐘旋的殺意,他甚至因此再度愉悅起來,原本從烏青轉為慘白的臉皮上都浮現出了些異樣的潮紅,重新笑了起來,欣賞著即將到來的血腥一幕。

“……鐘齊昊!讓開!鐘齊昊!”

我隻能這麼徒勞地衝著前車窗外的那個人這麼力竭聲嘶地吼叫。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實際上都隻在短短的數秒之間,面包車已經直直地衝著鐘齊昊撞了上去。

在這一刻,我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像是靈魂都被全部抽走了,癱坐在椅子上,絕望地看著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他。

“……鐘旋,我恨你。”

我喃喃地這麼說著,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從臉頰滑過,落到了嘴裡,鹹鹹的。興許是淚水吧。

就在撞到的那一瞬,我不由自主地闔上了眼睛。

“對不起……”我囁嚅著這麼向鐘齊昊道歉。如果有來世……如果真的有重生……下一次彆再救我了,不要碰我,會過走我的黴運。

這不到一秒的時間仿佛比一個世紀還要長……不,好像是真的不止一秒鐘。

我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剛剛車子撞到了什麼……我知道那是什麼……猛地震了一下,隨即

就停住了,遲遲沒再啟動。

車廂裡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但不應該啊,至少鐘旋應該像個猩猩一樣興奮地大喊大叫,或者車子趕緊逃逸。

可現在卻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

如果時間真的能夠靜止……靜止在撞上去之前,那該多好……

許久過後,一切依舊僵持,直到我聽到一個打手略微顫抖的聲音:“那是……是什麼啊……?”

我猶豫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與離我不到兩三米的鐘齊昊的雙眼對視。

“……”

他並沒有變成三頭六臂,此刻就站在車頭前,一如平時的樣子,好端端地站著,臉上、潔白的襯衫上,都沒有任何血汙,表情淡淡的,一隻手插在西裝褲的褲兜裡,另一隻手扶在車頭前蓋上。

鐘旋也終於回過神來了,自欺欺人地質問司機:“不是讓你撞上去嗎!”

司機喃喃道:“我撞了……油門都踩到底了……他……他把車子按住了。”

“這可能嗎?!剛才熄火了!”鐘旋罵道,“這破車……繼續踩!發動車子!撞!撞死算我的!”

司機都要哭了:“我一直踩著油門,現在車子明顯就是在運行,車輪一直在打滑你們應該也能聽到吧!”

確實,車輪一直在原地打滑的動靜非常明顯,司機也確實一直把油門往底死死踩著。

但車子就是紋絲不動。

就在車上眾人面面相覷之時,鐘齊昊的聲音傳來:“放於彥下車。”

“你、做、夢。”鐘旋的聲音並不大,比起回應鐘齊昊,不如說他在自言自語,兩隻眼睛直愣愣的。

說完,過了兩三秒,鐘旋好像如夢方醒,探著身子去推司機,大聲叱罵著讓他滾開。司機不得不狼狽地鑽到副駕座去。

鐘旋立馬從後座鑽到駕駛座,安全帶都顧不上係,握緊了方向盤,發瘋似的狂踩油門,車依舊隻是原地打滑,氣得他猛拍喇叭,發出接連不斷的嘈雜的喇叭聲。

最後他衝著鐘齊昊尖叫起來:“滾開!滾開!去死!去死!”

鐘齊昊依舊隻是用那副遊刃有餘的、冷漠的、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眼角微垂,眸光輕蔑,像看一個螻蟻,一個根本不配被稱作對手的對手。

鐘旋自己鬨了一陣,脫力了,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鐘齊昊終於有了新的動作。

他忽的手臂一振,用力一推,一直無法前進的面包車往後一路滑行,我和打手們都愣愣地轉頭看著車窗外後退的路旁景色,進一步懷疑人生。就連鐘旋都忘了踩油門。

雖然說起來很荒謬,但很可能這確實就隻是靠鐘齊昊的力氣推動的車子,車子靠慣性滑行,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停下一兩秒後,鐘旋反應過來,馬上又要踩油門,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隻見路面上不遠前方的鐘齊昊身形一閃——絕對不是人類能有速度,就算奧運冠軍來了都不可能有這個速度。

鐘旋又愣了一下。而就在他愣神的這一眨眼間,鐘齊昊已經來到了車門旁,硬生生地拉開了從裡面反鎖住的車門……

大概是物理意義上的拉開,因為我們都聽到了門鎖碎裂的聲音,更是眼睜睜地看著車門微微變形了……

他打開了車門,伸手抓住一個嗷嗷慘叫的打手,就像丟雞似的直接拖出去往路邊溝裡一拋,那打手就嗷嗷地飛溝裡去了。

然後他面無表情地按住一直架著我的這個打手的肩膀,伴隨著骨碎的聲音和新的嗷嗷慘叫,暫時失去了雙手活動能力(不排除永遠的可能性)的打手被迫鬆開了我,也被扔溝裡去了。

我一下子活過來了,在這一瞬間居然比他的動作還要快,他的手還沒碰到我,我已經撲到了他懷裡,緊緊地抱住他。

“鐘齊昊……”我顫抖著聲音叫他,已經分不清是為了我自己還是他的劫後餘生而害怕和慶幸。

“彆怕,我在。”他單手攬住我,聲音瞬間柔和起來,低聲這麼說著,側頭親了親我的頭發。

我頓時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