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完麒鈴鈴的事兒,我們再度失去話題。
靜默了一會兒後,樓起笙和麒凱幾乎同時開口。
“沒彆的事兒我們先走了。”/“母親,數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您。”
我:“……”
難得樓起笙鬆緩了語氣還怪禮貌的,聽了麒凱這話頓時又不爽了,臉一變,瞪他一眼,拉我起身,顯然想走的心更急切了。
可這真是咱倆的崽啊。雖然是義子,但蛋是你親自孵出來的,跟親生的差彆不大!
“母親何不留在祭司殿一段時日?我有許多的話想和您傾訴。”麒凱懇切地說。
“他沒話跟你說。”樓起笙說。
我忙阻止樓起笙,然後對麒凱比劃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今天還得陪樓起笙去議事廳見族長。
麒凱顯然不舍,卻沒有強求,隻道:“您可以自由出入祭司殿,任何時候想來都可以。我……不能離開祭司殿太遠的距離。”
我驚訝道:為什麼?
他說:“自服下那顆仙丹之後,我一旦離開祭司殿,走得越遠,精元便流失得越快。”
我一怔,然後問:那你豈不是幾千年沒離開過祭司殿了?
“正是如此。”他說,“起初麒貝祭司領著我反複測試過百來回,覺察後果嚴重,我甚至會因此陷入昏厥與更嚴重後果,他再不敢試,此後我再沒離開過祭司殿。這麼多年來,我在殿中沒有多少消遣,隻能翻看您留下來的筆記與托麒從人世帶來的書,書讀得多了,便觸類旁通,較之旁麒多知道些東西,又因我是您的孩子,麒麟族敬仰您的智慧,逐漸將我稱作大智者。”
“……”
牛的。
這也能捱下來,不佩服不行。要知道他可沒手機電腦玩兒,甚至電視機都沒有。
這聲大智者是他該得的。
任誰天天看書看了幾千年,都得成為智慧的化身。不論什麼書都行。這麼說吧,哪怕是看了幾千年的顏色,都得成為顏色圈的活化石。
我同情地安慰他:多讀讀書也好,外頭沒什麼好去的。
他笑了笑,看我的眼神極為溫柔。
樓起笙一直虎視眈眈盯著我和麒凱,自然也看到了,立馬出聲強調存在感:“先走吧,霽寧雪在議事廳等我們,唯恐她被狡猾的麒麟哄騙到。”
像狡猾的樓麒麟哄騙我那樣嗎?
但我沒拆他台,隻是向麒凱道彆。
這回麒凱沒再說什麼,我就和樓起笙趕緊往外走。
麒凱跟在我們的後面,一直跟到了出祭司殿的最後一道門。
他一副完全不打算停下腳步、打算送我們出去的架勢,我急忙製止他:你剛才不是說離開麒麟店會對精元有損嗎。不用送了,我們記得路,而且還有麒風帶領。
說起來,之前他都跑到了橋上去迎接我,這可真是……
“無妨,這些年我專心研究,如今略微地離開一下祭司殿是可以的。”他說。
但我唯恐他在嘴硬罷了,再三推拒,讓他真的不必這麼客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我這話成功說服了他,他這才肯隻站在門口看著我們離開的背影。
我在橋上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忍不住略微駐足,回身去看。
麒凱仍舊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他挨著門框,隔得太遠就顯得小,他此刻看在我的眼裡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華服的寬袍大袖層層疊疊地裹住他,仿若蠶蛹束縛著他。
那枚仙丹,竟有那樣的副作用。
而仙丹起初是給槐玉吃的。倘若槐玉吃了,是否會和麒凱一樣終身受困於祭司殿中?
所以神族一開始就打的這種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