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1)

場面一時之間有點僵。

廢話,到這份兒上,不僵就有鬼了。

半晌,這位神智似乎不太清醒的大智者再度輕啟朱唇:“母親,我等待與您重逢的這一天太久了……”

兄弟你拖著不吃藥的時間也不短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攻擊你,你但凡是叫我爹我都開開心心認了!

我深呼吸著比我命甜多了的冷冽空氣,低下我本就卑微的頭顱,從我的時尚單品斜跨小包包裡掏出小本子和炭筆,開始寫字:這位

後半句的“是怎麼回事兒”還沒來得及寫出來,一股涼意自我臉皮經脖頸延伸至四肢心房。

我小心地轉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死魚眼。

不,這次的死魚在死之中還燃燒著陰沉憤怒の地獄業火。

我來翻譯一下哈,大致就是:

你給麒禦生了蛋!但你拒絕給我生蛋!這豈是一隻麒麟幼崽所能承受的精神重擊?!絕對不是!我要黑化了。將來彆人問我為什麼黑化,我就說因為我老婆不給我生蛋但給我前世生蛋,彆人肯定會嘲笑我三百年,但是沒關係,他們會連我老婆一起嘲笑,這就是所謂的要死一起死吧。

我拒絕。

我可以和他一起死,但假如是指社死的話,那他自個兒去就好了。

俗話說得好,夫夫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天有多高我飛多遠,比心.jpg

“母親……”

夠了!你叫我孫子都行,彆叫我媽!

我急忙扭頭對這奇奇怪怪的大智者擺手,然後刷刷寫字給他看: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他的情緒並無格外的波動,晴空一般的湛藍色透徹眼珠裡依舊一片寧靜,語氣溫和:“沒有認錯人,我的母親,我是您和最偉大的麒麟王麒禦的兒子,麒凱。”

我原本掛在臉上的尷尬訕笑一下子僵住了。

就在我恍若隔世地與對方四目相對時,被樓起笙拽了把胳膊。我回過神來,扭頭看他。

“他們麒麟族都不太正常,你彆被迷惑了。”樓起笙一臉嚴肅地叮囑我。

我:“……”

這可是你親自孵出來的義子啊親,而且親你也是麒麟族的一員,甚至是少族長。

我輕歎了口氣,暫且不去管他,轉而繼續看麒凱。

卻不知麒凱怎麼能活到如今,尋常麒麟壽元沒有這麼長,若有,那得是得道飛升了的,而麒凱這樣子不像。

而且,為什麼麒凱的面容與槐玉如此相似?又不是親生的。

哦,這個倒是好解釋,各靈族化人形,隻要法力不是特彆低,一般都能自我調整,所以醜的很少見,大家對於人族好看的外形的審美普遍在線。

麒禦能直接給自己整容,他義子也能。

有點羨慕。我想把我耳垂弄厚點,據說福氣比較多。對啦,我就是迷信啦,怎樣,我命這麼苦!

此刻

看著青年形態的麒凱,我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超級幼崽時的他,比起樓起笙這個中二病,那會兒的小麒凱多麼童真可愛啊。

尤其是我和麒禦一起逗弄他玩兒時,那樣的天倫之樂……

“母親……”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展示給他看。

他沉默片刻,然後狡猾地改變話題:“不妨進殿內詳說吧。”

哈?樓起笙親生的吧?

但他索性啥也不叫也好,總之好過叫我媽。

我便情緒穩定地點點頭,示意他在前頭帶路。

雖然數千年前這兒我堪稱二把手副城主,可時移世易,我這人很識相很自覺的。

現在的我不過是跟麒麟城關係微妙(偏向仇視)的少族長的對象罷了==

鑒於這位少族長的態度,搞不好我隨時要被卷走跑路==

麒凱上前兩步,朝我抬起繁重的寬袖下的手,然而剛抬到一半,被樓起笙啪的一聲脆響打在了手背上。

我和麒風和另兩隻麒麟青年同款表情:0_0!

場面非常尷尬,彆說空氣了,仿佛雪花都在半空中凝固了。

樓起笙擋到我和麒凱中間,將我從他背後拉到他另一側,握住我的手,很凶地對麒凱齜牙,發出喉嚨裡的低沉的威脅聲。

“……”雅蠛蝶啊!快雅蠛蝶啊!*這不是你情敵!是你兒子啊!你心心念念的兒砸啊!

兒子比轉世投胎的中二爹成熟穩重,這感覺誰懂啊!我怎麼一天到晚都在問誰懂啊!誰都不會懂!隻有我懂我有多難!

我急忙用沒被握著的另一隻手抓住樓起笙的胳膊,輕輕搖晃,試圖喚醒他的腦子。

他沒理我,繼續恐嚇麒凱。

麒凱並不畏懼他,平靜地與他對視一陣,語出驚我:“遠不如我父親。”

孩子這就是你那毫無血緣關係的親爹啊!你不要被他現在中二的樣子勸退!哪個幼崽沒有一個成長的過程呢?!

等等,兒砸你現在不是大智者嗎,還看起來在祭司殿混得風生水起,華服比大祭司的還隆重華麗,怎麼會不知道樓起笙就是麒禦的轉世?這很難算嗎?

我腹中的疑問又多了一個。

懷著重重疑惑,我的臉色嚴肅起來,稍稍使勁兒捏了樓起笙一把,等他皺著眉頭轉頭看我時給了他一個眼神。

他思忖片刻,依舊掛著一張凶臉,好歹沒再喉嚨發聲。

我轉向麒凱,做了個請的手勢。

麒凱欲言又止,眼中似有點難過於我的生疏。

對不起了兒砸,你這怎麼回事兒你媽、啊呸,你爹我還不太清楚,但總之樓起笙這對象確實是我親對象。

無論如何,樓起笙和麒凱終於暫時收起發癲的多餘默契,一起走入了祭司殿中。

數千年過去,祭司殿中似乎連最細微的變化都沒有,甚至鮮花都是那時的品種,仿若一切都在昨日

眾所周知,

絕大多數植物會一代一代地自我或被動地進行改良,

比如鮮花,後世的通常都會比以前的更大更豔麗更美麗。

祭司殿中擺放的鮮花品種並不珍稀,就是尋常綠化品種,麒麟城內城裡現在就栽種著許多,我們剛剛一路過來便見著了,確實比起當年都正常進化了。

然而祭司殿卻保留著那個時候的花種?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暫且不說,一路走來,隻見到了幾個相對小些的祭司,沒見著大祭司。

雖然我無論大的小的都不認識,但這很好認,靠衣服。

我什麼都沒問,麒凱主動解釋起來:“大祭司等去元老會了。”他說著,看了眼樓起笙,道,“議論有關麒嵊之事。”

樓起笙頓時冷笑了一聲。

待我們走入會客廳入座,麒風與另兩隻麒麟送來茶水就退出去了,還給我們把門關上了。

這門剛剛合上,麒凱就叫我:“母親……”

我情急之下來不及寫字,下意識打手語:說了叫爹!

打完我反應過來,正要改而寫字,麒凱道:“我能看懂。”

OK。雖然不知道為啥一個個都能看懂手語,這可能就是玄幻世界觀的奧義吧。

一說到這個稱謂的問題,麒凱就狡猾狡猾滴換話題:“我知道您一定有很多疑慮,能說的,我都會告訴您。”

可以問問你為什麼對叫我媽有這麼深的執念嗎?

算了,彆浪費時間問這種尷尬的問題。

可能確實對著麒禦那肌肉壯漢也是叫不出媽吧……emmmm……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

嗐!我在想什麼呢!邪氣邪氣,一定是邪氣。說起來我覺得我最近腦袋裡的廢料越來越多一定是因為那個邪氣侵體。

本身的我雖然不至於是唯一純白的茉莉花,但至少也不是小□□吧。PS沒有說小□□不好的意思。

我正在內心習慣性吐槽,麒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之所以會活到如今,是您給了我這麼長久的生命,我敬愛的母親。”

“……”

假如你敬愛的母親希望你彆叫他敬愛的母親,你會聽嗎,我叛逆的兒子。

“我那時還小,在您的……葬禮之時,舉城悲慟,祭司殿十分忙碌,麒貝祭司有事暫且離開一下,不便帶著我,將我獨自放在殿內。”

他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姿勢非常端正,正垂眸望著自己搭在膝上的手,語速很緩慢,這令他的聲音更有質感,或者說是歲月感。

雖然他的面容看起來是那麼的年輕。

“彼時我神智未開,尚在懵懂之中,卻隱約感知到了失去您的痛苦……我跌跌撞撞地去到您靜靜躺在棺中的身體,想喚醒您。”

我:“……”

麒貝你為什麼要在關鍵的時候這麼不靠譜?哪有把一個小孩扔在他爹屍體旁邊的?

算了。估計當時麒貝自己也是挺難過的,心神恍惚,就顧不得太全面了。

開玩笑的時候是說麒貝肯定煩死我了,但槐玉和我都知道槐玉與他的情誼不是假的。

“我用角輕輕拱您的身體,四下試探,您卻始終不願醒來。”他低聲道。

“我十分難過又很害怕,哭鬨起來,無意中打翻了放在您枕邊的錦盒,裡面掉出來一顆丹藥,我不知這是什麼,它發著幽幽的金光,我本能地伸手去將它抓住,正要細看,麒貝祭司回來了。”

“我害怕他責罵我,慌亂地要將我剛弄亂的您的衣衫整理好,卻越急越亂,竟在忙中將那顆丹藥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吃掉了。”

我:“……”

好吧,小孩兒。

尤其是這孩子,小時候是有點兒腦子……咳,比同齡麒發育得慢。

他說到此處,緩緩抬起頭來,重新看著我。

他的眼中依舊一片寧靜。

之前我其實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裡並不是尋常的平靜,而是有著深海一般的了無波瀾的深邃感。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顆仙丹,服之可使生靈壽元萬年。”他說道,“您為父親之死鳴不平,鬨出過一些動靜。神界為平息此事,將此枚仙丹贈予您,作為補償。您接受了,卻並未服用,而是試圖用它來複活父親,後來發現不能,您亦不願服下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