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災難時刻(1 / 1)

全服首殺 年終 8983 字 6個月前

孟錦鳳在悅園住了許多年。

早年她做了個大手術,在兒子兒媳家休養。

那時候孟錦鳳的老伴沒了,兒媳家爹媽也早早離世。作為家裡唯一一個老人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的精神頭還算好。老人家不好意思給小兩口添麻煩,隻好積極地早起弄飯,做點家務。她沒事就翻著周圍的便宜小區,想著在家人附近買個小戶型。

A市房產保值,這樣等她死了,她還能給家裡留筆資產。

然而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兒子兒媳帶著剛上小學的孫子出去遊玩,一家三口當場死於車禍。孟錦鳳繼承了悅園的昂貴房產,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原本嘴碎的老太太逐漸變得沉默,又由沉默變得吵鬨。她的電視一天二十四小時開著,方便她和電視屏幕裡的人交談。

許閱就是在那個時間搬入悅園的。

說是搬入,其實孟老太沒發覺搬家。她隻是在業主群裡瞧到了這事,並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小夥子抱有一定敵意——701室還是套毛坯房,年輕人最喜歡折騰裝修,接下來幾l個月,她怕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然而裝修的聲音始終沒有響起過。

空蕩蕩的房間裡,孟老太翻著眼睛看天花板,活像等待它的判決。一天,一個月,701室沒有動靜,她也沒見過那個據說很忙的小夥子。

無論她什麼時段出門,走樓梯還是坐電梯,都沒有撞見過“許閱”。可是看業主群裡的聊天,“許閱”毫無疑問搬了進來。

孟錦鳳跑到701樓下看過,701的窗戶上裝了窗簾,但位置太高,她看不真切。

但是樓下的草地不喜歡她的偷看,它們用細細密密的眼睛瞥著她,還故意讓她聽見它們的竊竊私語。

孟錦鳳跑到701門口看過。701還是用了小區統一裝的門,門口沒有入戶墊。貓眼裡頭漆黑一片,門裡聽不見動靜。

但門兩邊貼了春聯,還都貼倒了。原本熟悉的字一經倒轉,看起來更接近鬼畫符。連原本正常的“倒福”掛法都顯得有些奇怪。墨跡滴滴答答往地板爬,蝸牛一樣爬出一條條細長的痕跡。

看來是住了人。如果沒人動過這扇門,統一安裝的貓眼內側不該有一眨一眨的遮擋。

年輕人就這麼住毛坯?孟老太衝那扇門噴了口氣,翻著眼睛走了。

行,起碼她知道這家有人,那個許閱早晚得裝修!

某天晚上,孟錦鳳像往常那樣瞪著天花板,她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沙沙、沙沙。

仿佛有人拖了裝滿重物的麻袋,在地板上艱難拖行。寂靜的夜晚,那聲音清晰到像用砂紙打磨耳膜。

客廳的電視聲都蓋不住那怪異的聲響。

沙沙、沙沙、沙沙。

聲音越來越清晰,針一樣往腦袋裡鑽。

那個新鄰居果然還是作妖了,孟錦鳳心想。三更半夜不知道搞什麼鬼,她得讓他好好安靜安靜。

孟老太穿著拖鞋就往外跑,直接穿過樓梯跑向七樓。樓道裡飄散著一股古怪氣味,像是墨水混上血液,有股淡而苦澀的味道。

誰家又亂扔東西了,孟老太想要罵人。

沙沙的聲音變得越發清晰,聲源就像紮根在了她的腦子裡。501與701隻隔著兩層,但是樓梯間七歪八扭、暗紅濕潤,非常不好走,讓孟老太想起過年殺豬的豬下水。

但她還是堅強地衝到了701門口,開始嘭嘭砸門:“乾什麼呢?乾什麼呢?半夜三更大家睡不睡了?”

她的尖叫快被那沙沙的磨蹭聲淹沒了,她不得不把嗓門扯得更大,敲得更用力。門上貓眼一眨一眨地看著她,門內傳來生肉擠壓的黏膩聲響,一道道影子從門縫裡流淌出來,撕咬著她的腳。

沒人開門。

倒是702室的住戶開了:“孟姨,怎麼回事?”

“他家吵死了!”孟錦鳳踢踢踏踏地甩掉腳上的影子,無視702住戶越來越青的臉色,“半夜在地上叮叮咣咣拖東西,還一股子味道!我睡不著,你們不管我管。”

“我沒聽見聲音,也沒聞到味道。”702室青著臉說,“這種高樓頭頂有動靜,不一定是樓上的動靜,這太晚了,明天我幫你找物業?我家娃兒明天還要上學……”

孟錦鳳敲門的動作停了,她熟練地翻起眼睛,趿著拖鞋下了樓。

次日,沙聲依舊響個不停,她揪著物業上去敲門。大忙人許閱似乎不在家,物業敲了半天門也沒人回應。

物業工作人員當著孟錦鳳的面聯係許閱,果不其然,這位無辜的年輕人正在公司上班。孟錦鳳不依不饒地抓著物業到了自己家,指著時不時沙沙作響的天花板。

“你自己聽!”她橫眉豎目,特地關了電視。

物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阿姨,這挺安靜的。”

這些人肯定在糊弄老人,孟錦鳳氣不打一處來。這聲音多清楚啊,樓道裡那股怪味都飄進自己家了!

面對孟錦鳳持之以恒的投訴,物業開始還來管,後來直說讓她報警。可是警察過來以後,得出的結論和物業一模一樣。

這裡很安靜,樓道整潔,沒有怪味。

而701的房門,自始至終沒有被敲開過。又幾l次孟老太氣得踢門,警察讓許閱本人過來處理,結果許閱每次都在出差,巧得氣死人。

再後來,孟老太也懶得去叫警察了。她找到了新愛好——手裡搬個馬紮,每天一睜眼就坐在樓梯口叫罵。

她非得罵到樓道安靜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努力有了成效,701沒了窗簾,她在窗邊看見一隻眼睛。

就算孟老太的眼神不算好,她也能看到“那東西”的大體輪廓。

青紅色的粘膜從中間裂開,一隻巨大的眼睛貼住玻璃。眼球瞳孔像雨花石那樣變形融合,幾l乎占滿整扇落地窗。粘稠的黑藍色液體順著窗縫流下,逐漸消失在空氣裡。

沒有一隻鳥願意接近這

裡,樹木瑟瑟發抖,草坪嚇得尖叫不止。蚯蚓排著直線跳入水池,螞蟻繞著正圓瘋狂走動。

孟錦鳳知道,它在看她。

她可算見著許閱了!這小子果然躲在家裡偷看,孟老太罵得更加起勁。

許閱根本沒有去上班。周一到周日,每一天他都在。

說謊的鄰居,討厭的鄰居,從不出門的鄰居。孟錦鳳跟小區的老人說,跟門衛說,跟物業和警察說。可是沒人願意相信她。

春去冬來,隻有那顆碩大的眼球壓在窗前。

她好像不是唯一一個發現許閱在家的人。

8號樓家的小女孩在7號樓前玩雪,不知道為什麼被701吸引,抬頭瞧701的窗戶。孟錦鳳親眼看見女孩與那眼睛視線接觸,那隻眼眯了起來,小姑娘則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救護車都來了。

那孩子住了好久的院,許閱連道歉都不知道道歉,誰讓他把眼睛長那麼大的?一點兒都不講禮貌。

孟錦鳳等著更多人瞧見他,再一起去物業抗議。一年又一年,她等了又等,始終隻有她和那個小姑娘發現不對。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換個辦法反對噪音的時候,災難突如其來。

夜晚的天空突然血紅一片,燃著火焰的巨石從天而降。孟錦鳳漠然地看著漆黑一片的電視屏幕,爆炸的窗玻璃炸穿了她的面頰,變形的防盜門砸上地板,悅園仿佛墜入燃燒的煉獄。

要死了,沒事,這世上她最不怕死。

天花板上的沙沙聲終於停了,多好啊。

下個瞬間,有什麼從破損的門洞衝了出來。房屋內充滿煙氣,孟錦鳳隻能看出個大概——那是隻青紅色的畸形鉤爪,鉤爪關節處微微裂開,露出眼球似的結構。不知道為什麼,它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像是縫補過無數次的布偶。

它一把抓住孟錦鳳,啪地捏碎了她的身體,如同捏碎一枚腐敗的漿果。

老人破損的頭顱墜向地面。沙沙,沙沙,熟悉的摩擦聲在她耳洞裡回蕩,是許閱,許閱闖進了她的家。

真是個壞心腸的鄰居。

這個不長不短的敘述,就是“孟錦鳳對於許閱的全部印象”。

現在講述結束了。

晨光徹底填滿了不大的房間,“旁觀者的舌頭”從孟老太爪子上脫落。忒斯特揪起蠕動的舌頭,隨手把它扔回罐子,罐中咕咚一聲輕響。

孟老太旋轉臉龐,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嘻嘻,可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她尖著嗓子笑道。

諾爾安靜地坐在扶手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孟老太。忒斯特則挨著諾爾坐下,托腮瞧著身邊人。

諾爾的判斷十分正確。

珀拉達特的庇護還在生效,現在他對“許閱”的信息有著天然隔膜,就像聽彆人的故事。另一方面,語言能傳達的信息有限。

有這樣的雙重防禦,隻要諾爾不去親自回憶,第三方描述不會觸動諾爾的記憶封印。

“旁觀者

的舌頭”。從目標記憶中取出,由係統製作的“絕對旁白”。忒斯特和孟老太的精神可能不正常,但他們的客觀記憶無法作偽。

諾爾握緊了椅子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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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的理解,您孤身一人在那個房間裡創造了‘塔赫’。”忒斯特嘀咕著感慨,“以某種,嗯,我們目前不太理解的形態。”

“忒斯特。”

“而且您確實殺死了這個瘋老太婆,不過,我相信您有自己的理由。”

“忒斯特。”諾爾喃喃。

“嗯?”

“剛才描述裡的藍黑色液體,很像我們帶回的‘原液’。”諾爾摩挲著下唇,“它製造的‘追補妖藥劑’,效果和‘墜亡者’技能十分類似。”

“如果‘原液’真的來自於‘我’,盜星索又手握大量原液,它絕對在物理層面插手了悅園的事情。”

忒斯特有點驚訝地看著諾爾。

他以為諾爾會有一點點動搖,但他的諾爾現在隻是面色有些蒼白,語氣堅定異常。

“假設我隻是想毀滅悅園小區,順序應該是殺光所有人,再以我為中心進行破壞。天空變紅,火隕石從天上來,我再在破壞過程中殺人,未免太不自然了。”

諾爾說,“就算我真的瘋了,也不會用那麼奇怪的手段。”

“的確。”忒斯特湊近,“而且我總覺得狀況有點眼熟……啊!”

忒斯特拳頭拍手心,那雙金眼睛愉快地亮了起來。

“狩獵之夜裡,您用過這一手——環境崩毀的瞬間,將頭顱收集起來,連上您的血肉,變成非常美麗的褻瀆造物。”

生怕說明不夠詳儘,忒斯特伸出手指,指尖黑暗湧動。它們在空氣中飄蕩成線,勾勒出忒斯特的記憶一角——

彼時諾爾背負著巨大的骷髏半身,血肉之網保護著副本幸存者的頭顱,逃離湮滅中的副本。

“我當時就想,您怎麼會有這樣奇妙的主意呢?要是您做過類似的事,潛意識有印象也不奇怪。”忒斯特指尖一挑,圖案幻夢般散去。

“但那之後,我立刻給那些人上了大回複術,他們是在同一片地方蘇醒的。我的鄰居們卻在不同地方醒來,還變成了怪物。”

諾爾沒有立刻否定。

“皮爾那小子曾經瀕死,您可沒有立刻為他上大回複術。為了救他的命,您把他封印在了係統裡,等待恰當的時機。”

忒斯特搖搖手指,“至於您的鄰居為什麼會以怪物之身醒來,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一點,就現在看來,您的初衷應該是救人。”

諾爾抿起嘴唇。

那些違和的細枝末節逐漸串聯而起。

為什麼隻有鄰居們以“非玩家”身份出現在塔赫?

為什麼救助皮爾的時候,係統能夠調出“係統托管”這種和遊戲不沾邊的既有方案?

為什麼盜星索說,已經殺過他一次了?

給整個悅園降下毀滅之火,目標肯定不是無辜的鄰居們,而是被禁錮在701室的怪異造物主。

那隻怪物興許知道自己連累了無辜者,也知道很難在地星救回爆炸中的人類。於是它以自己的方式,帶著所有人逃到它創造的世界。

諾爾伸出雙手,輕輕捂住眼睛。

說得通。最初的猜想變成了現實,鄰居們確實是被他連累進來的。

如今隻剩兩個要命的問題——

盜星索做了什麼?

……自己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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