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滿載而歸(1 / 1)

全服首殺 年終 10005 字 6個月前

最壞的局面。

不顧對面的對手,老公爵當機立斷發動回溯。怪異的魔法波動四下散開,一滴血順著諾爾的指縫滴下。它沒來得及落地,就驟然消散在空氣裡。

盜星索回歸了“漂移被發現”的時刻,它的意誌在老公爵體內再次蘇醒。作為代價,一條性命就此報廢。

對面身上有能夠操縱空間的青火,盜星索認識那道青火。它屬於早該死去的英雄德雷克,看來那家夥——或是那家夥的意誌——用了某種手段活下來。

根據當初的地點來看,應該是珀拉達特搗的鬼。

很好,又一條新的情報,盜星索舒了口氣。接下來他必須想方設法乾掉這兩個人,不,兩個人不現實,他必須儘快殺死諾爾……

蟄伏於陰影中的彼利再次躍起,纏繞詛咒的長劍直指諾爾毫無防護的脖頸。結果諾爾背後像是長了眼,一閃而過。

回溯。

攻擊,失敗,再回溯。

而後盜星索放棄了攻擊,試圖保住黃金劍的身份。

一條條性命燃燒著,諾爾眼中閃爍著令人心驚的嘲諷。

戰況瞬息萬變,老公爵的回溯在他的推斷之內。

老公爵的殼子裡隻能有一個意誌。那麼盜星索回溯的本質,是讓這個時間點的自己多出一段屬於“未來”的信息。巧合的是,諾爾此刻用的手法,與盜星索一模一樣——

【創造者】的視野裡,一段又一段注釋在增加。

【//黃金劍是盜星索的分身,盜星索曾殺了我一次。】

【//回溯發動需要兩秒以上的時間。】

【//回溯剛完成時,盜星索會有幾秒的迷茫期。】

【//為什麼每次都是老公爵發動回溯?】

……

“唉。”

老公爵垂下視線,他的面色與死人無異,皮膚上已經出現了細碎的裂紋。

黃金劍站在他身後,臉上仍然掛著熱情的微笑。

諾爾看不見阿爾瓦老公爵的殘餘性命,但他莫名能夠感覺到,老公爵的回溯機會所剩無幾。

這一次的回溯裡,諾爾沒有被長劍捅傷。蛛網般的金線裡,忒斯特鑽出黑暗。他站在諾爾身後,一隻手握緊“背叛者”,一隻手虛虛搭在諾爾腰間。

“您果然有記錄的手段。”老公爵搖了搖頭,下一刻,他的身體猛烈燃燒,當著諾爾的面化作虛無。

“遺憾,公爵的身份很好用來著。”黃金劍上前一步,手中的“屠龍者”閃著晦暗的光。

諾爾很確定,之前彼利身上絕對沒有這把長劍。想來也是,盜星索擁有一部分係統權限,大可以用係統空間收納武器。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就讓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黃金劍彼利的語氣非常平穩,絲毫沒有處於劣勢的慌亂,“盜星索,恩彼利克。”

房間屋頂破了個洞,冰冷的月光兜頭而下。海水從

破損處澆了進來,不少蠟燭因此而熄滅。越發黑暗的房間中,那些月光像極了舞台上的聚光燈。

聚光燈下。

彼利的眼罩不知所蹤,那雙煙灰色的眼睛恢複如初。昏暗的室內,那頭淺金色的發絲仍然紮眼。鬆散的領口處,露出環繞脖頸的黑色紋身。

他甚至行了個非常標準的貴族禮節。

就像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面。

奇怪,諾爾沒有動彈。現在老公爵變成了灰燼,如果他是盜星索,必定要再回溯一次試試看。神奇的是,彼利好像沒有這個想法。

說起來,彼利是盜星索的分身而非傀儡,難道“回溯”的形式不一樣?

“彆瞪我了,諾爾先生。我不會再進行回溯的——我承認,我的行動失敗了。我總得保留一點兒神秘感,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這套衣服還是我太太縫的,要是弄得太糟糕,我可沒臉回家見她。”他的語氣堪稱爽朗,就像他沒有試圖謀殺諾爾,而隻是輸了一次棋局。

“也就是說我們談完了,可以動手。”忒斯特發揮了卓絕的理解力。

諾爾伸出一隻手,攔在忒斯特胸前。

他還有需要確認的事情。

該死,他深知盜星索不是好東西。可是他記得阿爾瓦太太對他們笨拙而親切的援助,記得彼利帶著阿爾瓦商團的人協助魅魔族群。

阿爾瓦家的晚宴記憶還烙印在他的腦海裡,他記得那兩個孩子幸福地衝向父親,快樂地喊著“爸爸”。

現在的諾爾,自問能對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敵人下殺手。但對一個相識許久,了解過人生的人揮刀相向……他還是會做,但這讓他的內臟灌了鉛般沉重。

“你的家人是怎麼回事?”諾爾語氣平板地開口。

“我深愛著他們,我還能說什麼呢?”恩彼利克露出標準的“好爸爸”微笑,“哪怕是神,也需要一點陪伴。您肯定能理解這一點。”

“送去你的死訊時,我會好好補償他們的。”諾爾咬牙切齒。

彼利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見了有趣的笑話。他喘了會兒氣,摸摸鼻子:“您真是成長了不少啊,原來的您可不會說這種可怕的話。”

“聽起來你對‘原來的我’很熟悉。”諾爾語氣越來越冷,“你說你‘殺過我一次’,那是什麼意思?”

【動手。】

同一時間,他給忒斯特送去指示。

這個問題確實很重要,但諾爾也非常確定,盜星索不會蠢到真把答案給他。他此前刻意營造了一個“平靜談話”的氛圍,希望能對偷襲有用。

金線收緊,忒斯特化作一縷銀風,刹那間閃向彼利。彼利笑眯眯地站著,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他隻是手腕一抬,丟出了什麼。

忒斯特的劍尖剛剛見血,彼利就憑空消失在了那片月光裡。

沒有前兆,沒有發動回溯的魔法波動。他就那樣消失了,而且並不是某種障眼法——諾爾用【創造者】

的權限也沒能發現端倪。

而就在他們被這事實震懾的那一瞬間,彼利丟出來的東西啪嗒嗒掉落在地。

糟糕。

忒斯特試圖攔到諾爾身前,諾爾試圖把忒斯特扯到身後。兩個人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扭成一團,然而……

……什麼也沒發生。

“非常優秀的煉金炸彈。”導師指尖環繞著魔法光輝,假裝沒看到兩人的怪異姿勢,“就差那麼一點點,兩位就要下海撈我的殘骸了。”

【專家級拆解】,高級煉金師職業的罕見技能,能讓一切自己能夠製造的煉金道具短暫失效0.5秒。

導師顯然抓準了炸彈啟動的時機。

諾爾:“……”

這位的關注點一如既往清奇,一般來說,玩家不該被他們之間的戰鬥吸引注意力嗎?

“我對阿爾瓦老公爵的藏品非常感興趣,就這麼炸掉太可惜了。”導師撿起那顆失效的煉金炸彈,“這個給我吧。”

諾爾:“……您請。”

他和忒斯特如同兩條扭在一起的耳機線,花了好幾秒才平穩分開。

“那家夥居然逃了,還真是惜命到懦弱。”

忒斯特響亮地嘖了聲,一劍戳進柔軟的沙發,聽起來十二萬分的不滿,“‘殺過你一次’是什麼意思,諾爾?”

“不知道。”

諾爾虛脫似的坐上沙發,咯吱咯吱嚼著僅剩的砂糖塊。方才的戰鬥好像持續了一億年,高度緊張的神經一朝放鬆,他整個人虛得要飄起來。

忒斯特有些不滿地瞧著他,臉上寫滿了“我很在意”。

“盜星索說的話不能全信,不要被他挑撥。”諾爾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先不說這個,你剛才……”

忒斯特大步走近,站在諾爾面前。他雙手撐住沙發背,臉上仍然掛著不滿:“您是在轉移話題嗎?”

他湊得更近了,周圍金線閃爍流光。

諾爾非常確定,瘋修士的詢問不會是綿軟心疼的,這家夥的語氣快向審問靠攏了。

於是諾爾思考幾秒,湊上前去,吻了吻忒斯特的嘴唇。瘋修士被偷襲了個正著,本能地退後一點,臉上的不滿稍稍淡去一點。

空氣裡彌漫著茶水和海浪的氣息,諾爾在嘴唇上嘗到了砂糖的甜味,他猜忒斯特也同樣。

“彆著急,我和盜星索的一切對話,包括我對付回溯的方法,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你。”

諾爾雙手抓住忒斯特的腰,言辭懇切,“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先把你劍上的血肉收集起來——我們還得去跟珀拉達特交涉。”

他們和珀拉達特約定好了,剝取盜星索的一塊血肉,珀拉達特就答應坦白核心所在。

橫豎祂沒明說要多少血肉,幾克也算血肉。再者,把彼利身上的血肉交出去,珀拉達特還能幫他們第三方鑒定一下,彼利是不是……是不是真正的盜星索分身。

想到其樂融融的黃金劍一家,諾爾的情緒又有點低落。

他說不清此刻的心情——他多希望盜星索撒了謊。如果彼利僅僅是一個傀儡,那意味著恩彼利克·阿爾瓦這個人類存在過,有著獲救的可能。

哪怕這次交上的血肉不算數,他都不會因此失望。

忒斯特:“諾爾……”

“我沒事。”諾爾勉強笑了笑,“希望珀拉達特不介意我們之前的,嗯,推搡行為。”

忒斯特的語氣更加複雜了:“親愛的……”

他有些不自在地動彈了兩下,“您能不能把我放下來?您知道我現在不是貓嗎?”

諾爾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雙手抓著忒斯特的腰,舉得對方微微離地。忒斯特偏偏還比他高大一點,整個畫面顯得尤其滑稽。

“抱歉。”諾爾趕忙鬆手,方才的感傷迅速消失。

“如果你們親熱完了,來看看這邊。”

導師稍稍放大聲音,語氣裡多了點兒揶揄,“老公爵的藏寶室開了。”

他手裡拿著一個玻璃罐,罐子內盛滿透明液體,一根人舌似的肉塊在其中懸浮。諾爾愣了幾秒,看標簽上的字跡,那東西是“旁觀者的舌頭”。

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

【特殊NPC任務“失落回憶”任務失敗】

【已達成條件:保證恩彼利克·阿爾瓦存活】

【未達成條件:潛入阿爾瓦商團,協助恩彼利克·阿爾瓦查清“失憶事件”】

【您將無法獲得任務報酬】

【※期待再次與您相見】

夜色之中,任務彈窗公正地亮著,字跡端正清晰。諾爾注視著任務最後的備注,這任務果然是盜星索做的手腳——那句備注比起係統提示,更像盜星索的留言。

以盜星索的性子,下次相見時,他們必定會你死我活。

啊,他也很期待下次相見。

諾爾果斷關閉了彈窗,抬起頭。透過破損的房間頂部,他看到了讓人煩躁不已的滿月。

這還是第一次,他想。

第一次任務失敗。

第一次在戰鬥獲勝,他沒有感受到絲毫滿足……

……才怪。

十幾分鐘後,諾爾的嘴角壓不住了。無他,老公爵的藏寶室實在裝得太滿,其中八成以上都是係統出品的珍貴武器和道具。

最棒的是,阿爾瓦商團拍下的“至高祝福”也在其中。這可是能夠祛除一切已知詛咒的道具,要是運用得當,它能成為很好的助力。

諾爾果斷把它揣到了兜裡。

忒斯特則敞開腰包,哼著小曲愉快掃蕩。他們把珍貴的煉金製品讓給導師,防具和武器一律收走,迷失塔的鄰居們會需要這些。

果然,拿獎勵永遠是最開心的環節!

“導師先生,您和我們一起去趟迷失塔吧。我想,我們需要向您解釋一些事情。”諾爾抱著一大堆道具,艱難地探出頭。

至此,諾爾已經摸清了塔赫的玩家勢力情況。

三大公會首領之中,熱灰太過年輕,又急著歸鄉,隻適合間接利用。多蘿西理智過頭,加上她本身也非常想要回家,合作中說不定會出現利益衝突……他們會維持合作,但很難做到完全同步。

導師則不一樣。

導師雖然戰力有限,勝在腦子靈活,並且腦袋不太正常,最適合當做切入點來動員玩家。

“當然。”導師吸塵器一樣收納煉金物品,“對了,說起來,這東西你們還要嗎?我對它不太感興趣,可要可不要。”

他晃了晃“旁觀者的舌頭”。

那條舌頭在液體裡輕輕搖晃,散發出讓人不舒服的詭異氣息。

“我們當然不……”話說到一半,諾爾突然停住。

“旁觀者的舌頭”,可以講述使用者特定的記憶,哪怕是被破壞過的記憶,它也能將其還原,每人限用一次。

這是恩彼利克的說法。盜星索狡猾歸狡猾,它沒必要在係統道具的功能上說謊。

“請把它給我。”諾爾做了個深呼吸。

“您該不會想要自己用吧。”忒斯特從他身後幽幽冒出。

“不,相信我,它有更好的用法。”

諾爾接過罐子,審視著逐漸變空的寶庫,“對了,費舍呢?”

忒斯特思索了半秒,才想起還有“費舍”這個人:“以防萬一,我派他去召集海洋生物了。”

“很好,讓那些海洋生物送船隊回去。這裡是無儘海中央,船隊需要向導。”

諾爾把冰涼的玻璃罐放入挎包,將“旁觀者的舌頭”和“至高祝福”、“恩彼利克的血肉”放在一起。

費舍不在也沒關係,他們可以自己找。隻要再拿兩樣東西,大家就能夠回去了。

盜星索臨走時,想用炸彈毀掉一切。那家夥惜命的要死,不會輕易冒險多做攻擊,這一手絕不是為了銷毀珍稀道具。

神賜下的“原液”和“血劑”。

它們一定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