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清傍晚從學校門口出來,沒有看見顧景若。
顧景若每天都會來接他,
從未缺席,
現在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付月年來了。
蘇白清打開手機,他現在登錄的是小號微信,上面是筆勻春色的消息。
“我到容城了,你下課了嗎?“
蘇白清回複:“下課了。”
筆勻春色問:“現在見面可以嗎?”
蘇白清想了想,先沒有回複,而是切到微信大號。
付月年:“我到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但蘇白清知道,付月年已經到他的學校附近,車就停在老地方。
付月年不是不想親自來學校門口接人,而是蘇白清不讓他出現。
顧景若與付月年都在線下活動出現過,顧景若有辦法圓,他以前就和蘇白清關係不錯,但要是付月年出現,蘇白清網上的身份立刻會暴露。
“我今天有事,你不用接我了。“閔昀與付月年之間,蘇白清更傾向於見閔昀。
付月年問:“什麼事?”
“見一個朋友。”
蘇白清剛打出這句話,正準備發出去,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閔昀與付月年到容城的時間,是不是差不多?
九月初的天氣還很熱,蘇白清不願被人看到身上的燒傷,上學都是穿長袖長褲,剛才在外面站了一會,就出了不少汗,臉曬得發紅。
但是現在,蘇白清如墜冰窖,大熱天出了身冷汗。
蘇白清這一年來明顯感覺到,付月年越來越克製不住。
起初付月年愛撫他布滿傷痕的身體,隻是忍得太過,不小心發生的意外,到後來成為了常態。
要是付月年知道,蘇白清利用他們互相牽製的同時,還在網上勾搭彆人,與彆人確立了交往關係,就算是假的,蘇白清也不會被饒恕,有十層皮都不夠扒的。
蘇白清刪除輸入框裡的文字,回到微信小號,對比了一下付月年與閔昀發消息的時間。
不是差不多。
閔昀到容城的時間要早不少,付月年應該是坐車,而閔昀是坐飛機來的。
蘇白清鬆了口氣,原話發給付月年。
付月年過了會才回複:“那你去見朋友。”
*
閔昀把玩著手機,等待自己的女朋友過來。
具體來說,應該是假冒的女朋友。
服務員把水端上來,放在閔昀身上,然後一時沒有離開。
閔昀感覺到,服務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於是本能抬頭朝她笑了笑。
服務員臉色微紅,擔憂問:“你身體很不舒服?”
閔昀微怔:“沒有。”
“可是你的臉好白。”服務員說,“額頭還有點汗。”
閔昀抬手想摸一摸自己的額頭,結果目光不經意落到面前的水杯,伸向額頭的手中途轉向,用力捂住嘴巴。
他再度產生了反胃感。
等反胃感稍微緩過來,閔昀重新朝服務員露出笑容:“我沒事。”
服務員離開後,閔昀就靠住椅背,望向門外。
付月年已經發消息告訴他,蘇白清要來見朋友。
小蘇打與蘇白清之間的巧合太多了,閔昀已經無法說服自己,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所以當戴著口罩的蘇白清進來,走向他的桌子時,閔昀沒有絲毫意外,隻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太好笑了。
他本來還在看朋友的好戲,結果蘇白清換了個身份,把他也給騙了。
他終究也沒逃過。
在學校裡,蘇白清已經能做到完全不戴口罩,在外面還是喜歡戴,來見閔昀,他也沒有換女裝。
蘇白清沒被認出是白貓,主要就是男裝的原因,一旦他穿上女裝,看上去就和白貓比較像了。
無論男裝還是女裝,都會被閔昀認出來,所以沒必要換。
不止閔昀眼裡沒有意外,蘇白清看見他也是一樣。
“你早知道是我。”閔昀說。
“我們在去年的線下活動見過。”蘇白清說,“微信交流的時候,聽見你的聲音,我就認出來了。”
“那你怎麼不說?“
“為什麼要說。”
蘇白清理直氣壯的樣子,把閔昀氣笑了。
“我真的不懂。”蘇白清坐下來以後,閔昀定定看著他,蒼白的臉上啼笑皆非,“你有什麼必要直播。”
“因為我喜歡。”蘇白清隻是說,“很好玩。”
“你會玩死自己的。”閔昀還是沒克製住,聲音裡流露出怒氣,他從不會對異性發火,但面對同性會。
兜兜轉轉還是沒逃過這個人,成為被這個人欺騙的戰利品之一,閔昀何止是憤怒,還有惱恨與後悔。
以及自己不願意承認的眷戀與痛苦。
蘇白清不解:“你反應怎麼這麼大。”
在蘇白清看來,他們隻是假冒的交往關係,本質上是利益合作,隻要蘇白清能當閔昀的擋箭牌就可以。
閔昀意識到了這一點,驀然僵住。
“你喜歡顧景若嗎?”蘇白清說,“或許換句話說,你喜不喜歡夢光景?”
閔昀強製讓自己眼裡,浮現正常的好奇:“你怎麼問這樣的問題?”
“要是你喜歡顧景若,我可以幫你,我也可以穿女裝幫你拒絕追求者。”蘇白清說,“隻要你幫我擋住付月年,也不要讓花璽洲來容城。”
這樣一來,蘇白清才方便對顧景若下手。
閔昀意識到:“你與我交好,是希望我牽製那兩個人?”
蘇白清點頭:“我們互惠互利。”
閔昀自嘲笑著搖頭,蘇白清還真是徹頭徹尾的利用他。
他拒絕道:“我們的關係是假的,這點我會解釋給付月年,以免他怪你,我們虛假的關係,現在就結束了。“
這是拒絕蘇白清的意思。
不會染指朋友喜歡的人,這件事閔昀說過不止一次。
更重要的是,蘇白清身邊的水太深,他不想也不能淌進去。
閔昀也不知道,蘇白清為什麼覺得他喜歡顧景若,還要撮合他們,正準備問出來,閔昀呼吸一窒。
說了不少話,蘇白清有些口渴,摘掉口罩喝了口水。
正在時候,店門打開。
付月年剛好找過來。
看見蘇白清的臉,付月年面上浮現驚異,黑瞳縮了縮。
他大步過來,問蘇白清:“你的臉,什麼時候好的?”
蘇白清臉色大變。
他會見閔昀,被付月年抓包了。
蘇白清起身就要跑,被付月年輕而易舉抓住手臂:“解釋。”
“暑假快結束的時候。”蘇白清垂頭喪氣回答。
付月年的面容因為惱怒,而愈發森寒駭人:“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
蘇白清小心翼翼道:“我想給你一個驚喜。”這麼長時間過去,蘇白清也積攢了些哄付月年的經驗。
然而,付月年的臉色並未轉好,他這次氣得狠了。
“你和我的朋友約會,才更讓我驚喜。”付月年嗓音冰冷。
第一次看見蘇白清的真容時,付月年感覺到了落差。
但是現在,蘇白清的臉痊愈,付月年除了替他高興以外,自身並沒有多麼喜悅。
這些天以來,蘇白清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過,第一眼看見蘇白清痊愈模樣的人,也不是他。
連閔昀都在他前面。
想到這裡,付月年陡然看向閔昀。
閔昀正對著蘇白清的臉出神,付月年沉下臉:“出去。“
閔昀猛然回神。
蘇白清的臉居然痊愈,而且比當初化妝的樣子,更加奪人眼球。
他的兩個朋友撿到寶貝了。
而這個寶貝與他無緣。
閔昀看出付月年占有欲嚴重發作,他再待在這裡,好友恐怕要發怒,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但心中的不甘令閔昀無法站起身,他的手指用力按住桌沿,顯出黛青色的筋絡。
忽然間,閔昀的手機響起。
是一個女明星遇到了麻煩,向他求助。
這通電話喚醒了閔昀的神智,他閉了閉眼,在付月年冰冷的審視下離開。
“看見了嗎。”付月年對蘇白清說,“他就是這樣的秉性,女人一通電話就能把他叫走,和他在一起隻會受傷。”
*
開始追求蘇白清後,付月年就在容城置辦了住宅。
房間內沒有開燈,僅有些許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傾灑進來,落到蘇白清布滿燒傷的瘦弱軀體上。
付月年從上到下親吻著傷痕,俊美的五官在光影襯托下愈發立體,冷白皮膚在月光映照下,產生了近乎透明的質感。
他雖然年過三十,但忽略
上位者的氣勢,看起來其實非常年輕。
“你數一數,自己都招惹多少人了。”付月年一字一頓,“還不知悔改,變本加厲,你就是欠收拾。“
他知道蘇白清受不了這樣,這是給蘇白清的懲罰。
然而付月年黑色襯衫淩亂,領口的口子解開了兩顆,衣領大開,露出淩厲的鎖骨,上面帶著撓出的紅痕,原本冷淡的雙眼,早已被欲望浸泡,緊緊鎖定著下方的人,又不像懲罰,更像在滿足自己的私欲。
蘇白清傷痕以外的蒼白皮膚浮現緋紅,蜷縮著身體想要躲避親吻,但怎麼都躲不開,受不了地用哭腔說:“我們的關係是假的。”
付月年知道。
閔昀之前打電話向他解釋了。
“但是我翻了翻你的,應該是直播錄像。“付月年的面上也浮現紅色,布滿克製,黑發被汗水貼在面頰與額頭,”你勾引直播間觀眾,是真的。”
蘇白清無從辯解,隻能用含著水霧的眼睛,裝出可憐的樣子看著付月年:“你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然而,他求饒隻是令付月年眼裡的墨色愈發濃鬱。
蘇白清的臉緩緩爬上驚恐,慌忙要坐起來,付月年按住他的手,低聲說:“彆擔心,結婚以前,我不會對你過分。”
看上去像是恪守古板的規矩。
可實際上,付月年已經相當過分。
趁付月年不注意,蘇白清爬到床邊,拿起手機。
蘇白清的腦子成了漿糊,隻想找人救自己。
能與付月年旗鼓相當的就是花璽洲,蘇白清迅速撥通花璽洲的電話,帶著泣音啞聲說:“付月年欺負我……你救我……”
下一刻,電話被臉色冷沉的付月年奪過去掛斷。
“我被你逼瘋了。”
“小騙子。”
付月年俯身完全籠罩蘇白清。
等到月色消散,日光破開室內的黑暗,落在早已失去意識的蘇白清身上,付月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我們結婚。”付月年聲音喑啞,“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什麼都聽你的,什麼都給你。”
*
司機被付月年的電話叫過來。
付月年購置的中式住宅籠罩在樹蔭下,陽光穿透枝葉的縫隙,灑下光斑落在車頂,司機開車等在住宅外,他的老板做事雷厲風行,司機本以為,很快能看到老板出來,結果他等了許久,等得心裡都覺得奇怪,才看見老板抱著一個人出來。
司機原本百無聊賴靠著座椅,看清這一幕,立刻驚得坐直了身體。
老板懷裡的人,是那個讓老板與花璽洲鬥得水深火熱的男騙子。
蘇白清閉著眼睛,無知無覺躺在付月年懷中,身上還被蓋了毯子,但露在毯子外的指尖,帶著一圈咬痕。
司機立刻回過頭目視正前方,不敢多看。
人都成這樣了,老板怎麼完全沒有滿足的樣子。
反而像是欲求不滿。
曾經禁欲沉穩的氣質,現在蕩然無存。
實際上,要不是顧忌花璽洲會找過來,付月年不會現在帶蘇白清離開。
付月年帶人坐在後座,讓蘇白清枕在自己腿上,用手輕撫他的臉頰與發絲,頭也不抬道:“回燕京。”
司機以最快的速度開車,準備返回燕京。
然而還沒出城,他們就被花家的車攔住。
車門打開,身穿西裝襯衫,戴著金絲邊眼鏡的花璽洲從車上下來。!
灼燈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