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蛋帶有繁盛景的基因。
孵化人魚蛋的任務, 繁盛景自然一起。
繁盛景對人魚的熱情比一般人還要高,當年他承受蘇白清的針對,沒有半句怨言, 就是因為蘇白清的魚尾與淨化能力。
現在看見森鬱的第一時間門,繁盛景就憑借自己對人魚的了解, 意識到森鬱是人魚。
聽到蘇白清的話, 許多人嘩然。
他們一時無法消化這個消息,目光驚疑不定看著蘇白清。
但正如蘇白清所說,他們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聽完蘇白清的話,他們的答案愈發清晰。
“我就知道!蘇醫師的能力來源有問題!”忽然有人大吼出來, “當年他身體裡蛋殼的能量都消失了, 新的淨化能力,肯定是從人魚那裡得到的!”
“森鬱是人魚沒錯!”
繁盛景忽然開口反駁:“不可能。”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蘇白清垂著眼睛, 聲音有氣無力, 他不能表現得像希望所有人得知森鬱的身份一樣,否則與他之前藏匿人魚,為自己謀利的行為對不上, “你不相信也可以。”
“人魚滅絕了, 不可能有人魚活下來。”
繁盛景明白, 在事實面前,自己這番言論過於蒼白。
剛才淨化了整個人魚鄉的,絕對就是森鬱。
蘇白清的能力來源也有了解釋。
當年,蘇白清的魚尾與淨化能力再度出現, 確實是個謎團,伊甸一直沒研究出答案。
不過隕石碎片與人魚蛋殼帶有許多奧秘,以人類現在的技術,還有太多沒能解開的謎團, 再多蘇白清一個也無傷大雅,伊甸高層沒有太過在意,反正蘇白清的淨化能力貨真價實。
如今,一切都有了解答。
但繁盛景產生不了半點愉快的情緒。
更沒有彆人那樣的驚喜。
蘇白清的榮譽會消失,而且會因此背上罪過。
他擔心蘇白清遇上不好的事。
*
好險。
剛才森鬱及時控製住了淨化能力的擴散,隻淨化了環境的汙染,沒有淨化所有人體內的。
否則,齊舟與莊溪直接就會變成兩具屍體。
這樣想著,齊舟還真有點後怕。
他可不想死。
齊舟看著漂浮在水中的森鬱,悄然打開了異能。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蘇白清與森鬱身上,齊舟混在其中,狀似很正常。
但他將人魚的畫面,傳遞到自己設置有坐標的城市。
當年尋找人魚鄉的任務裡,齊舟在沿途的多座城市設置了坐標點。
後來,他當然不會挨個去拆除,也沒有必要,反正他能設置的坐標點數量沒有限製,越多越好。
這時候反倒為畸變者派上了用場。
那些城市裡的幸存者,都會看到森鬱是人魚。
這是畸變者計劃的一部分。
散播森鬱的身份,最大程度挑起所有幸存者的情緒。
幸存者時刻都在與身體裡的汙染作鬥爭,他們的身體與精神一直受到汙染的影響,如果精神狀態劇烈波動,會給汙染更多可乘之機,人類高層保密蘇白清擁有淨化能力的事,要透露也是一點點慢慢來,就是想穩住民眾的情緒。
現在,民眾猝不及防得知廢土上還有一條人魚,可以想象他們的心情。
畸變者之後打算汙染森鬱。
如果不行,就直接殺死。
人類剛得到的希望轉瞬間門就消失,到時一定會有許多人承受不住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直接失控畸變。
齊舟不得不承認,畸變者打的算盤確實不錯。
擁有較高智慧,不遜色於人類的畸變者越來越多。
這時候,有人朝蘇白清走了一步。
齊舟眼神微變,用眼角餘光盯著那個人,肌肉緊繃蓄勢待發,接著發現那個人不是要找蘇白清麻煩,才放鬆下來。
而繁盛景已經擋到蘇白清面前,警惕著面前的進化者。
“我不是要找蘇醫師。”進化者激動到語無倫次,解釋道,“不是要找蘇醫師麻煩,我就是想離近看一看人魚。”
這是末世上所有幸存者夢寐以求的希望。
就算從前的蘇白清和人魚差不多,也不是真正的人魚。
而蘇白清就在森鬱面前。
靠近森鬱,也會靠近蘇白清。
意識到自己風聲鶴唳了,繁盛景抿唇,握住蘇白清的手臂,動作輕柔拉著他給彆人讓開道。
立刻有不少人圍到森鬱身邊,又怕打擾人魚蛻變,不敢靠得太近。
“我竟然有見到人魚的一天。”有人熱淚盈眶,“一條人魚出現,以後就可能有更多人魚,人類有了希望,我們不是被星球拋棄的種族。”
“人魚好美麗。”
“以前的人魚有照片留存下來,我也看過,都沒有眼前的美麗。”
曾經蘇白清走到哪裡,都是目光的焦點。
以後就不再是了。
聽著他們對人魚讚歎聲,蘇白清眼裡流露出淺淺的欣慰笑意。
終於到了這一天。
在被人發現前,蘇白清收斂了不該有的神色。
然後,在一片對人魚的讚譽聲中,有進化者轉頭看了蘇白清一眼。
蘇醫師其實同樣美麗。
不如說,森鬱更像是比例完美的野獸,美麗這個詞更適合蘇醫師。
繁盛景依然擋在蘇白清身前,沒有放鬆。
以前的森鬱在所有人眼裡是畸變者,所以他們覺得蘇白清對森鬱足夠好,結果森鬱是人魚,那蘇白清給人魚的待遇顯然有問題。
除去繁盛景,也有彆人意識到了,蘇白清一直以來都在竊取人魚的東西。
繁盛景環視周圍,以防有人為了人魚針對蘇白清。
然而事實上,雖然多數人都圍到人魚身邊,但他們沒有針對蘇白清的意思。
連憤懣的眼神都少。
保護蘇白清已經刻入他們的本能,他們大多切身得到過蘇白清的淨化。
雖然蘇白清的淨化能力來自於人魚,但救過他們的,是蘇白清這個人。
一些人還對蘇白清心懷愛慕,不是一下子能扭轉的。
他們愛慕蘇白清,也不是因為蘇白清的高尚。
相反,蘇白清的作風並不算多好。
仔細一想,藏匿人魚的事,以蘇白清的風格不是做不出來。
而且,蘇白清還是人魚的戀人。
森鬱剛才暴露身份的時候,看蘇白清的眼神依舊充滿愛意。
還有少數人聽見了森鬱對蘇白清說的話,正在驚疑不定。
森鬱的話,意味著他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心甘情願將能力讓給蘇白清,讓蘇白清享受榮耀。
有人甚至開口打圓場:“蘇醫師彆怕,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
怎麼可能不是大事。
面對他們溫和的反應,蘇白清的欣慰消失。
他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遭受踐踏。
結果事情演變成這樣,蘇白清感到了迷惑。
怎麼連一個站出來責罵他的都沒有。
劇情裡森鬱暴露身份的時候,可是很快就有人意識到蘇白清是罪魁禍首,將矛頭對準他。
他不由得問身前的繁盛景:“你怎麼不怪我?”
繁盛景也不知道為什麼,蘇白清分明犯下了嚴重的過錯。
“我接受過你的淨化,不止一次。”繁盛景微微提高聲音,讓所有人都聽到這句話,“沒資格怪罪你。”
“我的淨化能力來自於森鬱。”蘇白清解釋道,“就算沒有我,森鬱也會淨化你們。”
人魚是善良美好的代名詞,換成其他人魚,繁盛景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可換成森鬱,繁盛景感覺森鬱真不一定會救他們。
繁盛景努力幫蘇白清找補:“不管怎樣,森鬱是你帶到人類社會的,沒有你,我們見不到人魚。”
“森鬱和年夕哲是朋友。”蘇白清拚命找繁盛景的話語漏洞,“就算沒有我,他也有可能因為年夕哲來到人類這裡。”
繁盛景頓了頓。
他幫蘇白清找理由,蘇白清怎麼好像在努力回絕,還不停強調自己的問題。
可能是太過慌張,內心的想法不知不覺就吐露出來,都沒意識到這些話會將自己推入深淵。
繁盛景的憐惜更深。
“森鬱認識年夕哲很早,要是他會因為年夕哲出來,那早就已經出來,不會等到你出現。”繁盛景放輕聲音,“而且你救過森鬱,因為那件事,你自己差點死亡。”
蘇白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齊舟關上了異能。
畸變者的計劃他不得不配合,但他不可能儘心儘力。
多少得放點水。
齊舟要讓其他城市的人看見森鬱是人魚,但異能持續多長時間門,由他自己說了算。
這麼短的時間門,看見異能畫面的人應該還不多,那些城市的高層如果努力,能夠將消息的傳播控製在一定範圍。
而且,齊舟特意等到繁盛景為蘇白清找補完,才關閉異能。
希望城裡那些人聽見繁盛景的話,對蘇白清的責怪能少些。
*
親眼看見人魚畫面的幸存者不算太多,依然引發了轟動,伊甸的高層很快收到消息,聯係上齊舟,質問他為什麼開啟異能。
“看見真正的人魚,我太過激動,異能不自覺開啟。”齊舟彎下腰,“向各位致歉。”
這個借口,不足以完全打消高層的疑心。
但也沒辦法,齊舟沒有信服力夠高的理由可編。
畸變者將他當成棋子,也不會考慮他的處境。
伊甸高層問完齊舟,接著就是蘇白清。
蘇白清是重點。
在伊甸高層的盤問下,蘇白清詳細將自己發現人魚,騙取淨化能力的經過描述出來,過程中有意醜化自己,對自己的虛榮與貪婪添油加醋,並將森鬱描述得無辜可憐。
[主線任務八:遭受踐踏]
蘇白清做了不少錯事,就算沒有這個任務,他也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不付出代價,蘇白清會不舒服。
蘇白清做任務之所以沒有猶豫,就是因為他不會真正害人,而且會落到應有的下場。
描述自己的可憎面目時,蘇白清還不著痕跡看向繁盛景,觀察繁盛景的反應。
聽到這些,繁盛景總該對他產生怒火。
然而,他對上了繁盛景憂慮的眼神。
繁盛景擰著漂亮的眉,似乎覺得蘇白清不該這樣坦白,應該隱瞞一些東西,給自己留些餘地。
可以的話,他甚至想捂住蘇白清的嘴巴。
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
蘇白清滿臉恍惚,回過頭繼續對伊甸高層陳述自己的過錯。
注意到蘇白清全程的小動作,旁邊的齊舟差點笑出來。
果然,之前的高高在上,並不是蘇白清真心想要的。
但蘇白清毫不自保,甚至抹黑自己,齊舟也不理解。
搞得他都和繁盛景一樣,想伸手捂住蘇白清的嘴。
*
隊伍在人魚鄉待了一整天。
森鬱尾巴的鱗片已經換完,依然沒有醒來。
蛻變尚未結束,他的淨化能力還在成長。
但隊伍不能再在人魚鄉待下去。
之前齊舟開啟異能,導致許多人獲悉森鬱是人魚的消息,畸變者可能也已經得知。
他們不能把森鬱長時間門留在危險的外界。
人魚不容有失。
森鬱魚尾的鱗片換完,代表蛻變最重要的部分已經完成,剩下的不需要在人魚鄉也能繼續。
隊伍決定,將森鬱運送回伊甸,
而人魚蛋最終沒有孵化出來。
人魚蛋的事情固然可惜,但製造人魚本就沒有那麼簡單,失敗也在研究人員的預料當中,今後還有繼續孵化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了真正的人魚。
這趟人魚鄉之行,收獲遠超想象。
他們回伊甸後,森鬱直接被送到醫院,醫護人員時刻監護他的身體狀態。
而蘇白清回到了家。
繁盛景發現,蘇白清心情低落。
在人魚鄉的時候,他已經安慰過蘇白清,還有其他人一起安慰,都沒有用,蘇白清的心情反而更加糟糕。
靠言語安慰是沒有用的。
繁盛景擔憂地看了眼蘇白清的背影,然後收回目光,決定先去見伊甸的高層,為蘇白清求情。
蘇白清不知道,繁盛景要繼續暗算自己,給他完成任務增添難度。
他還將希望放在了伊甸的高層,以及普羅大眾身上。
過了不到一天,伊甸民眾基本都已知曉森鬱的身份。
不止是因為齊舟的坐標點也設置在伊甸,更是因為其他城市得知真相的人,正前赴後繼向伊甸趕來。
就算對伊甸的民眾隱瞞,到時他們也會從外來者口中得知真相。
與其這樣,還不如高層在做足準備的情況下,率先宣布真相,儘量減輕混亂。
人魚在末世的幸存者心中至高無上。
伊甸生活著那麼多幸存者,重視人魚的肯定占大多數,其中的狂熱分子也不會少。
蘇白清等著他們來找自己。
就算他們不來,也可以向高層施壓,要高層懲處蘇白清的過錯,讓他為苛待人魚付出代價。
之前在人魚鄉時,那些進化者因為得到過蘇白清的淨化,對蘇白清心慈手軟,但伊甸的高層可不會那麼重情義。
他們都是以利益為先。
蘇白清心懷期待。
然而,一直沒有狂熱分子來找他。
伊甸的高層也沒找過蘇白清。
不是因為繁盛景求情。
這樣大的事情,繁盛景的分量還不夠。
高層本來就沒有急著處置蘇白清的打算,而是要看人魚的意思。
一切等森鬱醒來再說。
不過,除了繁盛景,還有不少權貴來給蘇白清求情,這點出乎伊甸高層的意料。
想找蘇白清的過激分子,也都被繁盛景與那些權貴擋住。
待在家裡的蘇白清絲毫不知情,生活風平浪靜。
過了兩天,蘇白清開始坐不住。
他感覺這樣下去不行。
於是,蘇白清離開家,來到外界。
還特意挑選了人流量大的主街。
走在外面,果然有異樣的眼光投到他身上。
這兩天,不止一個權貴公開聲明,如果有人給蘇白清帶來困擾,就是與他們作對。
一些人心生畏懼,半點不敢打擾蘇白清,但在另一些人心裡,人魚的重要性超過他們的生命。
現下終於沒有繁盛景那些人擋著,他們走向蘇白清,擋在蘇白清面前。
“蘇醫師。”
“我們想知道,人魚是自願隱瞞身份被你利用,還是你欺騙。”
關於這件事眾說紛壇。
有人說森鬱完全是自願,還有的人猜測,蘇白清是利用人魚不諳世事,欺騙誤導他。
“人魚是單純,不是愚蠢。”蘇白清說,“當然不可能自願被我利用。”
蘇白清說的是部分實話。
一開始,他確實欺騙了什麼都不懂的森鬱。
後來森鬱知道了真相,依舊讓騙局維持下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聽見蘇白清的話,人群一陣嘈雜,擋在蘇白清面前的進化者臉上浮現慍怒。
蘇白清感覺勢頭不錯,再加一把火:“人魚會成為我的戀人,也是因為他什麼都不懂,被我欺騙。”
“因為這層關係的,他很聽我的話。”
“我還給人魚下過藥。”
提起下藥,蘇白清就想起那次丟臉的事跡。
他本不想提這件事,但這麼久都沒被討伐,蘇白清實在不能理解,隻能下猛藥。
蘇白清的話引起周邊強烈騷動,他面前的進化者勃然大怒,衝動上前就要提起蘇白清的衣領。
手指碰到蘇白清的前一刻,進化者的手臂被人緊緊攥住。
“就算蘇醫師的淨化能力都來自於人魚,可他切實救過許多人。”齊舟含笑的聲音響起,“沒有了淨化能力,蘇醫師依然是優秀的人魚混血,你沒資格對他動手。”
話音未落,骨頭折斷的聲音響起。
進化者高聲慘叫。
齊舟折斷了他的手臂。
然後,齊舟強行拉著蘇白清的手突破人群,來到沒人的地方。
到了這裡,齊舟鬆開蘇白清的手,轉身把他壓在牆上,臉上沒有了笑:“你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挑釁那些人。”
蘇白清第一次見他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怒意。
“要是我沒有及時趕到,你知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麼。”
齊舟想到就後怕。
而蘇白清沒有絲毫恐懼,甚至有些失望。
錯失了一次完成任務的大好機會。
“我有件事一直覺得奇怪。”蘇白清說,“你隱瞞森鬱的身份,我能理解你想搶在所有人前面,先在人魚心裡獲得不可動搖的地位,可你眼看著我欺騙利用人魚,怎麼沒有半點憤怒。”
齊舟氣極反笑。
“我沒有落井下石,蘇醫師很遺憾嗎。”齊舟咬著牙,“要是蘇醫師真不想被人類社會所容,我可以幫你。”
“我帶你到荒野上生活。”
這句話說完,齊舟還真有些心動。
一旦他為畸變者做事敗露,同樣不會被人類所容,肯定要到外面遊蕩。
那樣的生活,當然比不上人類社會愜意方便。
人多的地方,還能圍觀到許多有意思的事情。
齊舟以前一直這樣覺得。
但現在,他的想法有了改變。
要是真能和蘇白清一起,兩個人在外面生活,好像比現在還要好。
隻可惜齊舟理智清楚,蘇白清不可能答應。
果然,蘇白清搖頭拒絕:“這就免了。”
齊舟沉默片刻,開口警告:“那就不要再做找死的事。”
*
真聽齊舟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蘇白清當天被齊舟送回家後,隔天依舊要出門。
然而,蘇白清剛打開門,就看見齊舟站在外面。
齊舟笑了笑:“猜到你不會老實。”
蘇白清輕微蹙眉:“你看管我。”
“雖然不懂蘇醫師為什麼自找麻煩,但如你所願,你的地位已經不如從前。”齊舟說,“森鬱尚未蘇醒,而其他城市的人不停趕來,現在伊甸的人都忙得要命,不太顧得上你,我看管蘇醫師,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蘇白清抿唇盯著他,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流露不快。
“彆這樣看著我,有點受不了。”齊舟笑著說,“但就算受不了,我也要看著你,避免你做出自殺行為。”
蘇白清不明白,自己兢兢業業做壞事,現在隻是想淪落到應有的下場,怎麼就那麼難。
他一言不發,轉身回家帶上門。
蘇白清沒有放棄。
他不相信,齊舟能一直守在他家門口。
事實上,齊舟確實有必須離開的時候。
從窗戶看見齊舟離開,蘇白清立刻準備外出,結果繁盛景緊接著走過來,與齊舟擦肩而過,接替齊舟繼續守在蘇白清家門口。
蘇白清打開門,冷聲問繁盛景:“你是怎麼回事。”
“之前你外出的事,我聽說了。”繁盛景說。
聽說的時候,繁盛景心驚肉跳。
雖然蘇白清那時沒出事,可他說的話迅速流傳出去,激起了大量不滿。
伊甸的人大多被蘇白清淨化過,可其他的城市沒有。
其他城市裡面的絕大多數人,連蘇白清之前擁有淨化能力都不知道。
驟然得知森鬱的身份,再聽聞蘇白清親口說過的話,那些人群情激奮,繁盛景竭力控製都沒有效果。
有的進化者親耳聽見森鬱臨睡前的話,明白人魚是自願的,可他們人數太少,群眾不相信他們的話。
蘇白清當街說的話,可是有許多人聽見。
什麼能比蘇白清親口說的話,更有說服力。
繁盛景覺得,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守在蘇白清家附近。
一方面可以擋住靠近蘇白清的過激分子,另一方面可以防止蘇白清再做出上次那樣的傻事。
然後繁盛景發現,齊舟已經開始實施這個辦法。
繁盛景找上齊舟,與他達成合作。
他們兩個都無法全天候守著蘇白清,所以要交替換班。
“我那天說過的話,你應該也都聽說了。”蘇白清無奈,“你何必再管我。”
“你救過不少人,現在還清楚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得到懲罰。”繁盛景堅定說,“我認為,你情有可原。”
“那些狂熱分子,有可能施加給你遠超過錯的懲罰,所以我要保護你。”
“繁盛景到底在想什麼,他不是對人魚很狂熱嗎。”係統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對人魚的這份感情,當年你羞辱他,繁盛景都沒放在心上。”
蘇白清心中歎息:“我也想知道。”
然後,他對繁盛景說:“我曾以為,你會是那些狂熱分子的一員。”
繁盛景張了張口,不知要怎麼解釋。
“我無法完全相信你。”蘇白清說,“你和齊舟時刻守在我家外面,給我的感覺反而比外面那些人更奇怪,我懷疑你們隨時可能破門而入,會感到不安,請你們離開。”
繁盛景一言不發。
忽然,高挑明麗的青年徑直來到蘇白清面前,一把扛起蘇白清。
蘇白清驚了一下,條件反射開始掙紮,但繁盛景穩穩將他扛在肩上,絲毫不吃力。
進化者的力氣就是比他大。
蘇白清不甘用牙齒咬了咬下唇。
希望下個世界他不用再當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繁盛景走進屋內,將蘇白清放在沙發上。
“我現在破門而入了。”繁盛景說,“但沒有對你不利,你以後大可放心。”
說完,繁盛景轉身回到外面,順手帶上了門。
蘇白清躺在沙發上,感到無力。
原主同樣淨化過不少人。
劇情裡森鬱身份暴露的時候,怎麼沒人體諒他這一點。
蘇白清一直在模仿原主,就算不完全一樣,差不多也有七八分的相似,怎麼事態的發展大相徑庭。
係統有點緊張:“宿主千萬不要放棄。”
“當然不會。”蘇白清說。
*
雖然這樣對係統說了,但蘇白清覺得,自己很難再有機會。
結果不久後,機會就來了。
那一天,守在彆墅外面的齊舟不知為何忽然離開。
齊舟受到了畸變者高層的控製。
畸變者高層控製他走到隱蔽的位置,向他交代下一步行動。
等畸變者交代完,齊舟的控製才解除。
控製解除的同時,齊舟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下,感到極度惱火,咬牙切齒道:“下次控製我之前,至少通知我一聲,我剛才有要緊的事,不能離開半步。”
沒空再多說,齊舟立刻趕回蘇白清的彆墅。
彆墅大門敞開,屋內的蘇白清已經不見蹤影。
齊舟臉色大變,迅速調查屋內遺留的痕跡。
蘇白清不是自己出門,而是有人闖進來,強行帶走了他。
齊舟的眼神陰冷至極。
“找死。”
他轉身出門,四處尋找蘇白清。
尋找的過程中,齊舟接到一個消息。
森鬱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