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人魚09 對人魚的執念深入骨髓。(1 / 1)

剩下的傭兵擋在蘇白清身前,槍口對準薑緒。

他們看薑緒的目光,不再是看昔日的隊長,而是在看一個危險的畸變者,充滿警惕與戒備。

薑緒有可能威脅到人魚,殺死人類好不容易重新獲得的希望。

他們下定決心,即使與薑緒同歸於儘,也不能讓他傷害到蘇白清。

然而,他們的實力差了隊長太多。

薑緒畸變後,這份差距被拉得更大,其他傭兵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蘇白清面前。

“不好!”

一個傭兵臉上肌肉抽搐,不假思索就要轉身過去進行自殺式襲擊,吸引薑緒的注意,讓他從蘇白清身邊離開。

結果,令他們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薑緒擋在蘇白清身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蘇白清,色彩渾濁的血紅眼睛帶著殺意,緊盯他們。

與剛才的情形翻轉。

傭兵們莫名讀出了薑緒的意思。

薑緒覺得,他們離蘇白清太近,有可能對蘇白清造成威脅。

他在保護蘇白清。

*

清晨的鳥叫聲傳進廢棄大樓。

蘇白清醒過來的時候,差點以為還在夜裡。

薑緒守在他身邊,高大身影擋住了本該落到他身上的陽光。

遠處傳來上樓梯的聲音,黃發傭兵小心翼翼從樓梯口探出頭,對上蘇白清的目光,他頓時面露驚喜,朝樓下喊:“人魚醒了!”

他從最後那節樓梯一躍上來,步伐快速而淩亂,走向蘇白清,“你感覺怎麼樣,頭還疼不疼?”

薑緒緩緩起身,野獸般的血紅眼睛看向他,還沒走幾步的傭兵立刻停下。

“隊長,你聽我解釋。”黃發傭兵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慢慢往後退,“我們真的不會對人魚做什麼,我們想保護人魚,和你是一樣的。”

類似的話,他們昨晚對薑緒說了無數遍,薑緒都沒聽進去。

不過,隻要他們不繼續靠近蘇白清,薑緒也不會傷害他們。

他還留有一絲生前的神智。

這對於畸變者而言,本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但他們這裡有人魚。

肯定是蘇白清的功勞。

他們相安無事過了一夜,隻是薑緒不能容忍他們留在這裡,將他們驅逐到下層。

薑緒不放心他們,他們同樣不放心薑緒。

夜裡每隔一會,就有人上來從樓梯口觀察情況,一開始薑緒還會望過來,到後面,薑緒連側頭都懶得,目光一直停留在蘇白清身上。

他紋絲不動,守了蘇白清一夜。

其他的傭兵也一夜沒睡好。

一閉上眼睛,他們腦海就會浮現魚尾的畫面,懷疑自己看見人魚是做夢,掐了手臂一把確認自己還活著,才放下心。

不是做夢。

要沒有蘇白清,他們不可能活下來。

確認自己在現實,他們心裡又湧起後怕的情緒。

他們差點害死了人魚。

就這樣翻來覆去過了一夜,所有人眼裡都帶著血絲,掛著黑眼圈,前一天積累的疲憊也沒得到平複,就出門打獵。

薑緒可以製造隨身空間存放生活物資,隊伍每次外出做任務都很方便,薑緒昨晚拿出來的乾糧,到現在還沒吃完,但他們不願給蘇白清吃那些。

蘇白清昨晚生著病,吃的卻是能噎死人的壓縮乾糧,好的食物他們都給了人魚混血。

現在,他們想儘可能給蘇白清提供最好的食物,薑緒的隨身空間不保鮮,要得到新鮮的食物,必須出門。

廢棄樓房這帶已經成為薑緒的領地,傭兵出去沒遇到什麼畸變者,順利打到獵物,還采摘到沾著露水的野果。

鹽與糖在末世是硬通貨,他們平常吃飯都舍不得放多,就算是人魚混血,每一頓也嘗不到多少鹽味,而現在,這些在末世比黃金還貴重的調味品被他們不要錢地灑。

做完蘇白清的早飯,他們還為誰負責端上去差點打了一架,最後是黃發傭兵搶得先機,把飯端上樓。

黃發傭兵好奇看著蘇白清,從昨晚看見蘇白清的魚尾開始,一個疑問就浮現在他心底:“以前見過隊長,淨化了隊長汙染的,是不是你?”

蘇白清下意識要否認,但轉念一想,承認下來才符合原主的性格。

等薑緒發現自己被騙,認錯了以前的救命恩人,報複起蘇白清估計會更用力。

“是我。”蘇白清說。

係統聽了非常感動。

蘇白清昨晚剛目睹薑緒畸變的可怕過程,而那就是蘇白清在這個世界的下場。

他竟然沒有絲毫動搖。

係統第一次遇到這麼敬業的宿主。

“果然。”

不用蘇白清解釋什麼,黃發傭兵直接接受了他的說辭。

就是有件事奇怪:“昨晚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你怎麼沒說明自己的身份?”

不然,他們一定會保護好蘇白清。

蘇白清也不會差點被連累死。

“我的身份需要保密。”

蘇白清剛說了一句,黃發傭兵就自發為他補充完善。

蘇白清流落在外,如果身份被心懷不軌的人發現,很可能被圈禁起來。

不用想都知道,蘇白清的淨化能力,必然是人類高層優先享受,如果把他圈禁起來,就可以獨享。

這是莫大的誘惑。

而蘇白清不了解他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因為這樣的誘惑心生惡念,保密身份再正常不過,是理所應當的自保行為。

黃發傭兵滿腔憐愛。

下一刻,薑緒高大的身影擋在他與蘇白清中間。

他已經送完飯,薑緒在驅趕他離開。

黃發傭兵心頭失落,正要下樓,蘇白清叫住他:“等一下。”

黃發傭兵立刻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做的?”

“叫其他人上來。”蘇白清說,“我有件事拜托你們。”

薑緒沒有再阻止。

他聽蘇白清的話。

等其他傭兵過來,蘇白清說:“希望你們幫我尋找森鬱。”

以前本能驅動森鬱淨化汙染,都是在森鬱無意識的狀態下,他並不知道自己救過薑緒,蘇白清也不擔心自己的冒充被戳穿。

“這樣不安全。”黃發傭兵不讚同,但連強硬一點的態度都擺不出來,語氣輕柔得不像拒絕,“應該去城市,讓更多的人保護你。”

蘇白清解釋了自己不是正常的人魚,其他傭兵雖然不明白具體怎麼回事,但在他們看來,蘇白清擁有魚尾,能淨化汙染,和人魚沒什麼區彆,是他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保護的。

“要先找到森鬱,不然我不放心。”蘇白清搖頭,他身體裡的病毒已經消失,不會再頭疼,“我們可以一邊找,一邊朝城市的方向走。”

要是到時還找不到森鬱,蘇白清就動員城市的力量一起找。

展現出淨化能力,他就不會被拒絕。

其他傭兵無比羨慕森鬱,能得到蘇白清這樣的重視。

雖然還有點不放心,但他們舍不得繼續拒絕。

於是,事情就這樣定了。

蘇白清打算先回與森鬱分開的那片湖看一看。

有薑緒的空間能力,回去很簡單,唯一的問題是魚尾不能行走,蘇白清需要人搬運。

他正在考慮,薑緒直接將他抱了起來。

蘇白清微驚,條件反射掙紮了下,薑緒的雙臂紋絲不動,看著蘇白清的血紅雙眸沒有溫度,手臂稍微往裡收了收,重新抱緊蘇白清。

蘇白清感覺很怪。

他不喜歡躺在彆的男人懷裡,但除了這樣,好像沒有彆的辦法,蘇白清的魚尾比較長,背著會拖在地上,抱著是最方便的。

想通了這些,蘇白清默不作聲,隻是繃著臉,本就冷感的臉愈發顯得不近人情。

彆的傭兵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雖然隊長對蘇白清很順從,但終究是畸變者,狀似怪物的半邊身體與懷裡美貌的魚尾青年對比,更顯得猙獰,蘇白清可能不喜歡與他貼這麼近。

“隊長。”黃發傭兵咽了咽口水,戰勝對畸變隊長的恐懼開口,“蘇醫師好像不舒服,不如把他交給我。”

薑緒冷漠的眼神掃過來,將蘇白清抱得更緊。

蘇白清眉頭微蹙,感覺到疼,但沒有出聲。

薑緒畸變的半邊身體粗糙堅硬,另外半邊則正常,但肌肉繃緊的時候,也讓蘇白清感覺像躺在花崗岩上,他的手還粗暴抓住了蘇白清的魚尾。

同為雄性的自尊心讓蘇白清不願表現出來,自己面對薑緒竟然會顯得孱弱,隻是聲音變輕:“抱太緊了。”

薑緒聞言,手臂鬆緩了些。

就這樣吧。

薑緒也不算是人,而是怪物。

與其讓男人抱,蘇白清寧願選怪物。

*

回到傭兵們救走蘇白清的湖岸,蘇白清等了半天,都沒看見森鬱。

看來森鬱沒有再回來。

森鬱同樣受病毒影響,不知道有沒有康複。

花費一天時間,蘇白清找遍了汙染區裡姑且還算安全的水域,都沒有森鬱的影子。

天黑後,他們回到廢棄大樓過夜,第二天離開汙染區,到外面尋找。

依舊沒找到。

他們選擇去一個幸存者集落過夜。

黃發傭兵給了集落的首領一杆槍,再加上他們的實力,足夠得到最高的禮遇。

畸變的薑緒不能出現在人前,他與蘇白清寸步不離,因此蘇白清也不能露面,等集落首領給傭兵們安排好住處,然後離開,薑緒才帶蘇白清轉移過去。

他們兩個住最大的臥室,其餘傭兵就去彆的房間擠一擠,安排好輪班守夜,以及去外面巡邏的事宜。

就算不是在野外,為保護蘇白清,他們也不願有絲毫懈怠。

他們被蘇白清淨化過體內的汙染,精神抖擻。

巡邏的傭兵是兩兩組隊,其中一個傭兵憋了一天,忍不住說:“真羨慕隊長,能光明正大貼著蘇醫師,睡覺都能跟進屋。”

這也是因為,薑緒聽不進蘇白清的話。

他聽蘇白清彆的指示,唯獨不聽這方面的。

隊友深有同感:“我也是。”

就算隊長的特殊待遇,是以畸變作代價換來的,他們也羨慕。

*

屋裡,蘇白清正在給薑緒淨化汙染。

現在薑緒這個樣子還是不方便,蘇白清想再給他淨化掉一些汙染,看能不能幫薑緒恢複溝通能力,乃至生前的記憶。

薑緒彎腰垂頭的模樣顯得溫馴,隻是雙手捧著蘇白清的魚尾,帶著虔誠的意味。

末世每個人對人魚的執念都深入骨髓。

蘇白清有叫薑緒放下手,但他不聽,這是蘇白清要幫他恢複記憶的原因之一,薑緒在他的很多事情上都十分強硬,拒絕溝通。

淨化了十分鐘,蘇白清開始疲憊。

魚尾格外乾燥,鱗片迅速發軟卷曲,脫落下來,薑緒登時緊張,以為蘇白清的身體出了問題。

“我沒事。”

蘇白清剛說完,魚尾就在薑緒手裡變回了光潔的雙腿。

薑緒的手指陷在白皙腿肉裡,一隻是沒有溫度的手掌,掌心有著長年握槍磨出的厚繭,另外一隻是野獸的利爪,更加堅硬冰涼,沒有鱗片作緩衝,直接被非人類握住裸露雙腿的感覺令蘇白清有點發毛。

“放手。”

爪子下的皮膚逐漸泛紅,薑緒鬆開了手。

蘇白清正要讓他出去,薑緒再度欺近,小心翼翼觸碰蘇白清的腿,上面再留下淺淺的紅色痕跡,比魚尾脆弱得多。

薑緒不懂,蘇白清的魚尾轉變成雙腿是怎麼回事,但變脆弱無疑是不好的,薑緒野獸般的血紅眸子裡流露擔憂,周身散發出狂躁的氣息,動作卻小心,不給蘇白清造成任何傷害,捧著蘇白清的雙腿翻來覆去檢查,還想掀開蘇白清的衣擺。

蘇白清無論怎麼說,薑緒都聽不進去,他推拒的動作被輕而易舉壓製,蘇白清被壓著躺在床上,薑緒覆在他的上方。

漸漸的,薑緒的眼神變了。

他已經是屍體,蘇白清竟然從他身上感覺到了熱意。

不等蘇白清弄清薑緒的變化意味著什麼,他就看見,薑緒朝自己衣擺下方的位置,本能做了個挺腰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等恢複了記憶,看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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