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開肺 粘稠的黑紫血液(1 / 1)

狼魔雪風所執的長刀, 在謝靈眼中看來比一柄短匕還長一些,這個尺度即便是在魔界,用來操刀的難度也是極高的。

操刀開肺這一步正式開始, 狼魔雪風套著水葫蘆手套的右爪,攆起一張濁蟬黃色的薄透藥紙, 將之平整鋪在紫蛛窟王前腹的一處軟殼上,左爪執起長刀,隨即落了下去。

刀刃落在紫蛛窟王前腹的那一刻,她不曾有過一絲的遲疑, 下刀位置穩穩落在藥紙右上三又二分之一,刀尖倏然下抵, 噗地一聲、戳破溫軟的腹肉,然後一順, 呲滑而下——

粘稠的黑紫血液不到下一瞬, 就噗噗嚕嚕地往外冒,滾湧澎湃的像挖掘出了一眼地泉。

墊在腹肉上的薄薄一層藥紙, 被驟然漫溢向外的一大灘黑紫血液打潮,肉眼可見地浸軟融化, 頃刻彙成了濁黃的藥液。藥液又呈包圍之勢滲入傷口兩側的肉塊,摻進了各種昂貴藥材的藥液, 不到十息之內便止住了流血。

接下來,狼魔雪風應對如流,右爪從一旁的水缸裡撈起一大片織水藻,不擰乾就覆在了腹肉兩側,水肉肉的藻帕像布塞子,一下就堵住了先淌下來的大潑血流。但粘稠的黑紫血液迅速就浸透了藻帕,將之染成了淡一層的桑葚血紫, 又因紫蛛窟王血量太猛,藻帕吸收不住,很快混著水滴滴答答往下滲。

另一位宮廷巫藥師早已等候在側,將一隻空置木盆抱過來,放在藻帕下方,眼見著不一會功夫,木盆裡就淅淅流流蓄了一小半的渾紫血汁。

濃窒如鐵鏽的血腥氣息頓時彌漫開來,宮廷巫藥師們淹沒其中,本該是被烈到嗆鼻的,但大家都事先戴了水葫蘆口罩,所以俱一臉安然無恙。

開肺初步完成,紫蛛窟王的雙肺也異常龐大,上面布滿了猙獰凸起,像亂麻一團的長蟲寄踞其上的紺黑、膿綠與肉糜色的血管。當紫蛛窟王吸氣時,碩大飽漲的兩團肺肉色澤,便驟然縮癟成了紫肝色 ,而當她長長呼出氣來,肺肉便一鼓、一鼓地漲大,直至撐成覆滿各色血管的兩個透紫肺泡,其內朦朦朧朧,仔細辨認一番,還能依昔瞧出蜷成一團的活蟲位置所在。

作為豺魔的奇摩與狼魔雪風搭配默契,見她開好肺,當即拿起軟針剪,以最快的速度二次確定活蟲的位置,然後將軟針剪的雙針頭噗嗤——捅進了左肺的右下側。

軟針剪形似剪刀,兩根刀刃細似柳葉,就像交叉銜接起來的針,而兩根針頭各裝了一塊袖珍的鉤板,是專門用來取活蟲的。

鉤板上細細密密覆了一層軟刺,將指腹按上去,會感到微微的刺痛和粘連,如果按久了還會出血,這對魔族來說僅是小傷,但對活蟲而言,隻要一被粘住蟲軀就會紮破,然後牢牢實實地釘在鉤板上。

奇摩的眼力不差,若活蟲再遊的慢一些或者是個感知遲鈍的,就能一剪子將它夾上來。但可惜的是,膿蟲肉瘤裡的活蟲對外界的危險感知極為敏銳,當狼魔雪風切開肺上腹肉時,它就已經先一步察覺到危機,火速往其他部位逃竄了。

“逃的還挺快。”

奇摩遺憾歸遺憾,爪上動作依舊流暢,左爪從一鼓、一鼓的活動肺泡上,由緩至快——順勢抽出軟針剪,當傷口隨這輕輕噗嗤的一聲,飆冒出一灘黑紫血液時,她右爪緊隨其後撈起一節管針,將管針從同一個位置插進肺肉,嚴嚴實實堵塞傷口之後,另一頭銜接管針的漏鬥已被另一位宮廷巫藥師頂好,它用勺子舀了一勺活藻藥粉,順著漏鬥灑了進去。

管針是由一節細長的軟管藻組成的,頂頭是針筒,一個作用是用來插入傷口,另一個作用就是灌藥。

這邊負責灌藥的宮廷巫藥師又舀了一勺子活藻藥粉,往漏鬥裡灑,奇摩配合著將管針從最深處緩緩拔上來,讓活藻藥粉能通過針筒漏出,沿途敷在肺內被戳透的傷肉上,同時她又緊盯著兩隻一吸一鼓的巨大肺泡,不斷勘察活蟲在其中的遊向:

“藏哪兒去了……這麼一會功夫,沒道理就遊出肺部啊。”

正當奇摩感到微微疑惑時,狼魔雪風忽然沉聲開口:

“我方才盯著它,它應該是沒出肺部,隻是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藏起來了。”

“冬霜,拿些稀釋過的蛇痹涎過來,灌到肺裡的傷口處。”

“嗷,等一下。”

冬霜也是狼魔,她嘴上答應著的當口,就動作麻利地開始整藥,謝靈魔正巧靠著她這一邊,望見這一步,便知道這是要通過蛇痹涎來麻痹肺內傷口,來延緩肺部呼吸的速度,繼而縮小肺容量,這樣才能更進一步確認活蟲所在的位置。

但隻做到這一步,距離取出活蟲,便依然還有一段成功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