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年代文不思進取工具人(完 如何成為國……(1 / 1)

蘭花村。

顧長雲身份曝光之後, 蘭花村某個人正在縣上閒逛,準備趁著這少有的沒人管的時光好好玩一會。

對他來說,縣上比村裡好玩多了, 村裡隻有後山, 家裡人還不讓他們上去, 說是怕裡頭出現什麼野豬之類的東西。

張向學每次聽見這種話,就覺得, 怎麼可能呢,後山那麼大點地方, 哪裡還會出現野豬?野豬是瘋了不成非要往他們那個小山溝溝裡去嗎?

作為一個在縣上上學的學生,張向學每次都覺得, 那肯定是爸媽怕他偷偷上山, 所以編出來騙人的。

張向學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晃來晃去, 身邊又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就算是想玩, 現在也玩不起來。

他突然覺得有些太無聊,轉頭正準備回去, 倏地聽到周圍的人正在低聲討論著什麼。

“顧長雲……哎呦,真厲害, 還是咱們縣的人呢!”

“可不是嗎, 這種人說不定一百年裡都不一定能出一個,咱們縣啥時候還有這運道了。”

“我家那個死娃子要是能像顧長雲一樣, 啊不,有一半像那都得祖墳冒青煙,天天喂了學習簡直要操碎了心。”

“哎,我家那個也是,天天就知道玩。怎麼都是人, 差彆就這麼大呢。”

“讓我看看,哎你彆說,這顧長雲真的是個有本事的,這報紙上面都說了,研究出來好幾個外國都沒有的技術,高級的很!那些外國人以後說不定還得來求咱們把東西賣給他們。”

“賣就賣唄,我都聽人說了,賣給外國人的都是咱們已經淘汰下來的東西,就這他們還得花高價來買哈哈哈!”

“想想真是出氣,走!咱倆喝一杯去!”

“走走走!”

張向學聽的雲裡霧繞的,壓根沒聽明白倆人說的是什麼東西。彆的他聽不太懂,但是“顧長雲”他知道啊!

就是那個經常出現在他爸媽嘴裡的人名,一天能念叨三百遍,一邊念叨,一邊拿那種複雜的眼神兒看他,奇奇怪怪的。

反正張向學是從來沒放在心上,他爸媽念叨這麼久,耳朵根都起繭子了,不耐煩聽這些的他每每看見爸媽一張嘴,就趕緊跑路。

這個熟悉的名字驅使他走向一旁的報亭,好奇的跟隨其他人一塊兒看起今日報紙上的頭條。

【驚!這些技術竟為同一人研究——顧長雲,一個從山村走出來的科學家。】

張向學懵了一瞬間,耳朵就被人揪了起來,是他爸:“你小子往哪兒跑呢,我在這兒找你半天知道嗎?看啥呢那麼入迷?”

張父對著兒子指指點點,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報亭中人們正在熱烈討論的話題中心。

報紙上碩大的字出現在張父眼中,他愣了一下,轉而放下揪著耳朵的手,去報亭買了一份報紙。

坐車回去的路上,他在晃晃悠悠的車廂中看完了整份頭條。

心下喘了一大口氣,心中的震驚無人知曉。

張家一家子都是最為平凡普通的人家,前幾十年中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同村出了個考上京都大學的學生。

他隻知道,前幾年那學生還回來過幾次,後來便不知所蹤。大家夥都猜測著,應該是畢業後在京城找了個工作。

……他又看了看面前的報紙,表情複雜:好家夥,原來這麼多年誰也不知道他做的什麼工作,就是因為這個啊?

張向學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爸的表情,不敢吭聲。他覺得現在他爸的表情實在太過複雜太過扭曲,好像一時之間接受了太多消息而導致的腦子不夠用,嗯,就跟他學數學痛苦的時候一模一樣。

車子停下之後,張向學他爸一點也不管身後的人,徑直往村裡走去。

張向學這個時候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因為他白天時看到新聞上的名字,和他爸媽嘴裡嘗嘗掛著的人是同一個。

這回張向學也震驚了,倒吸一口涼氣:啥?!他們村裡還有這樣的人物?!!

他爸解釋道:“不是經常提起過這個名字嗎,你是一點都不記得是吧?”

張向學:“我以為你們隨便說說的。”

張父:“……”

這些事情他就從來沒有胡說過,隻是現在發展越來越好,以前的事情再提起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就比如說曾經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大野豬偷吃大隊的糧食,就比如說那會兒上山下鄉的知青們,更比如說那一年恢複高考時蘭花村的驕傲戰績。

整個縣整個市裡,長雲的排名都是名列前茅的!誰跟他胡說八道了?那說的都是真的!

是因為他們家這兩年才搬回來住,向學才不知道這些事情。想想,說是當年,其實也就是六七年前的事情,周圍的變化實在太大,過往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在大隊待的那段時間,在城裡當工人的那段日子,好像都已經紛紛離去,不再回頭。

張父哼了一聲,白了張向學一眼,要不然這小子至少得再多聽幾年的顧長雲。

“長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個有出息的!他當年就是特彆愛學習的那號人!”

“對對對,我還聽說當時長雲一下工就回家讀書,你還記得不,那時候周老師都誇呢!”

“還有……還有程知青,那會兒可是咱們村裡唯一一個高中學曆的知青,隻有他能和長雲玩的好,那肯定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愛學習吧!聽說程知青那年也考上了京城的學校!”

“這個應該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瞧瞧,倆人學習都這麼好,才能玩到一塊去啊!”

“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哎呦,長雲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惜那會兒日子過的難,管的也緊,哎!受了不少苦呢!”

“當年他家裡就是有名的,長輩也是有能耐的人,要不是後來長雲他爸讓人帶壞了,哪兒能受那麼多年苦呢。”

“不過現在日子好了,長雲他這麼有本事,以後肯定過得好嘞!”

二爺爺觸景生情,看著村裡人聚在一塊兒說東說西,又說到了顧長雲身上,不由得也說:“哎,他和程知青去上學那會兒,我們幾個老頭子老婆子擔心他們手裡沒錢,怕到了地方也沒法安心上學,還給他了點糧票,那會兒手裡頭東西不多,也就能拿出來那麼點。”

村裡人紛紛扭頭過來,聽二爺爺摸著胡子說話。他如今年紀很大了,頭發眉毛都成了白色的,不過身子骨還算硬朗,比胡奶奶強得多。

二爺爺繼續說:“……也是個記人好的,後來送他們回京城,回去之後才發現他們不知道啥時候偷偷給我們塞了錢……”

旁邊人立刻瞪大眼睛,發出了然的哦聲。

原來,長雲還默默做過這種事嗎。

眾人心情複雜,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起這回事。

突然又有人提起來:“哎?你們還記得之前和長雲在一塊玩的程知青嗎,他現在可是大老板了!”

村人立刻有了興趣,紛紛去看那說話的人:“真的?你見到他了?”

“那是當然了,前幾年我出去打工的時候,就碰見了程知青,現在應該叫他程老板了。那會兒我扛著行李到處找不到工作,還是程老板幫我找的工作,還讓給我安排了住的地方。哎呦,那程家的,也不知道究竟咋想的,這麼出息的兒子愣是不肯再見他們。”

縣上的程家夫婦,兩人早已經雙雙退休,然而那點養老金根本不夠倆人謔謔的,村裡人不知道那裡頭的彎彎繞繞。

程川柏卻是知道的。

因為從小大姐和小弟就比他更受父母的寵愛,無論是他倆誰想要什麼東西,隻要說一聲就能立刻給買回來。

然而程川柏就沒這待遇了。

他體弱多病,還沒出生就讓程母受了不少苦,這些苦讓他在出生之後仍舊不受寵愛,甚至於父母常常看著他歎氣。

在說幾句:“怎麼當初就留下了這麼體弱多病的……”

從小到大吃了無數藥,差點淹沒在藥罐子中的程川柏沒有和其他小孩一樣天天往外跑,大部分時間他都隻能呆在家裡等著父母下班,等著姐姐和弟弟從育兒園回來。

後來要求上山下鄉,每家每戶至少要有一個名額。這個名額既沒有落在大姐身上,也沒有考慮過小弟,第一時間,這個名額就落在了程川柏肩膀上。

對此,程父程母的回答是:“你姐姐正準備結婚,怎麼能去鄉下呢,一個女孩子要是吃了什麼虧怎麼辦,這肯定是不行的。”

“你小弟年紀還小,正是容易衝動的時候,要是讓他去,在村裡和人起了爭執上去就打架怎麼辦啊,我們家可不能出這樣的事情的啊。”

明明早就已經想好了這個名額的去處,他們卻還是走過場一般的問了程川柏的意見。

那根本就不是問意見啊。程川柏心裡也是明白的,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於是程家的高中生,藥罐子,程川柏坐上了下鄉的車。

如果說小時候他對這些有些不滿,但在現在的程川柏看來,這些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就像長雲說的一樣,有什麼能比錢更重要呢?

直到很多年以後,曾經在程川柏手下備受摧殘的學生小牛長大之後,在論壇上看見關於科學家顧長雲和川柏集團大老板程川柏的友誼,提起他們曾經共同在蘭花村待的那段時間。

【天啊天啊,所以說在當時那麼艱難的條件中,兩個人就已經成為好友了是嗎?】

【聽說程川柏的身體從小就不太好,現在好好養了許多年,才和正常人差不多,這麼體弱,卻還是靠自己乾出了一番事業,如果他從小身體健康,真想不到會有什麼樣的成就。】

【顧長雲不也是這樣嗎,從小命途多舛的,說是家裡原本很有錢,但是後來因為賭博被敗光了家產,一分錢沒剩下也就算了,甚至連房子土地什麼都不是他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呢啊!

後來還是村裡的人合夥給他找了個地方睡覺,平常吃飯什麼的,那會不都是去公社大隊食堂嗎,沒有工分肯定不行,所以就給安排了個特彆輕鬆的工作,掙得工分足夠他吃喝。】

【有生之年沒想到還能見識到這麼溫馨的村子,一村子好人啊這是!】

小牛上下翻動,查看一番,最終劈裡啪啦的開始打字:

【那是當然了,我小時候還是程川柏程老師教的我,那時候他還是知青,身體又弱,村裡根本不敢讓他做什麼重活,就怕一個不小心人就進醫院了。再加上那會兒程老師有高中學曆,所以就給安排到村裡的學校當老師。】

【我趣我趣!是蘭花村的活人!】

【真羨慕你小時候被大佬教過,那你現在一定也是大佬吧?(狗頭狗頭)】

小牛:【……我才不是大佬,但我確實被大佬教過。除了程老師,當時村裡還有另外一個老師,我們都叫他周老師,程老師就是會故意逗小孩的那種,有一年過年的時候我在外面玩,迎面撞見程老師和顧先生,程老師就問我,作業寫完了沒,新課預習了沒……嚇得我,當場我就溜了!】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大佬的性格!】

【這麼說,那顧先生本身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性格咯?之前看采訪,主持人問一句他回答一句,要多短有多短,一個字都不帶多說的。】

【果然,大佬的朋友都是大佬。】

【重點是!顧長雲顧先生,他簡直是我小時候的陰影!!!(憤怒咆哮)】

【哈哈哈哈哈!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我同村的人突然考上京都大學,估計我也得多個童年陰影。】

【尤其是被大佬教過的人,更慘了怎麼辦哈哈哈。】

小牛想到那時候:【豈止是我的童年陰影啊,他簡直就是全村的陰影!】

【高考剛恢複那會兒,其實村裡人都覺得,誰考上大學,顧先生也考不上。不是大家對他沒信心,主要是那時候他小學都沒讀完就輟學了,之後一直在村裡乾活什麼的。後來周老師提起來,大家才知道他在下了工之後就回去讀書學習……】

【這事兒又被村裡人記了好多年,我的小孩現在還在被我爸媽嘮叨這個,我感覺這事兒已經過不去了,估計未來幾十年至少還有兩代人被荼毒!】

【我先笑,彆搶。】

【直接笑還是走流程?】

他無視這些看熱鬨的甲乙丙,繼續說:【嗯,當時顧先生和程老師去了京城上學之後,大隊還搞了歡送會。當年我村大隊長在外頭出儘了風頭,走路都帶風。】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帖子裡的人突然多了起來,紛紛嘲笑。

【哈哈哈哈,如果我是那個大隊長,嘴都得笑爛,多長臉啊!】

【美死,估計大隊長退休之後還能再說幾十年這件事兒。也是,換我我也炫,這可是我村裡出來的京都大學的大學生!】

【尤其現在顧先生和程大老板都是知名人士,那就更能炫了。大隊長:我還能再炫一百年!】

【哈哈,有考慮大隊長本人的心情嗎。】

【沒想到年輕時的程老板這麼皮。】

某個網友開始打字:【誰能想到,我竟然是顧先生的舍友啊!我特喵我自己都沒想到!】

察覺到什麼的網友們紛紛起哄:【什麼什麼?具體講講唄!】

【什麼?室友?那就是說樓主也是京都大學的學生了?天!這帖子怎麼這麼多大佬出沒啊!】

那人打字:【事情是這樣的……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宿舍六個床位,雖然每個床位上都有鋪蓋,但是有個床位,從來就沒見過有人去睡。

剛開始以為哪個同學家裡有事請假回家了,後來一整個學期都沒有出現,我們宿舍幾個人商量一下,去問了導師。我先喝口水去。】

【然後呢然後呢,你彆走哇!】

【快回來快回來,然後怎麼樣了啊,導師說什麼。】

【……!】

【啊啊啊!】

喝完水回來,才看見屏幕上又多出好幾行大字,那人笑了一聲,繼續說到:【導師說,他已經去首都研究所工作了,因為還沒有修夠學分所以鋪蓋還在宿舍,可能有時候會回來,當時還告訴我們不讓泄密呢,現在應該算不上秘密了。】

【當時才一年級,剛剛入校,人都沒見到他就沒影了……對此,我等凡人隻能說牛。】

【你是凡人,那我是什麼?】

【陷入沉思ing……】

【大佬和我好像上的不是同一個大學,我還在宿舍摳腳的時候,人家就去首都研究所工作了……跪拜。】

那人繼續說道:【後來我們都知道了,這就成了宿舍的秘密,彆人再問,就說不知道。】

【好像是第二年他就把被褥拿走了,我們還說,應該是大佬修夠學分已經提前畢業了……從開學到畢業,我們宿舍其他五個人,硬是不知道傳說中的大佬長什麼樣子,隻知道他叫顧長雲。】

【很久很久之後,在報紙上看到他的名字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傳說中搞出來這麼多新技術的大佬,其實就是我的舍友。搞了,故事完結!】

【哈哈哈哈,這命定般的舍友情啊!四年一面都沒見過。】

【更正一下,回複樓上,唯一見過的一次面,就是在首都大學的優秀校友牆上,那時候他已經是我們仰視的存在了。】

…………

帖子裡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討論這些很多年前的事情。

對此,顧長雲並不在意,擁有了大量時間的他現在已經不再每天呆在實驗室裡,而是東走走西看看,準備完成身為工具人的唯一用處。

那就是——

在程川柏帶著女友介紹給顧長雲的時候,顧長雲看著面前十分登對的二人,微微一笑:“你好啊。”

女主眼睛一亮:“您能給我簽個名嗎?能合影嗎?”

顧長雲看看程川柏,再看看一臉期待的女主,最終決定:“那我們一起拍吧。”

隨著相機的哢嚓一聲,這張圖片也被永久的保存起來。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時間過的越來越快的同時,華國也已經不再是當初拚命追趕他國的時候了。現在的華國,強大且和平,這是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國家,也是正在努力更進一步的國家。

華國的發展速度之快,讓本來看不起華國的外國人不得不另眼相待。即使是表面的和平,他們也得努力維持。

華國的強大,華國的騰飛,誰也無法說明速度為什麼這麼快。就如同很多外國人不理解,明明幾十年前,華國還是一個貧瘠的,荒蕪的國家,僅僅用了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裡,就已經追趕上了發展進二百年的外國。

他們想不通。

但每個華國人都明白,這是一個又一個被困在大洋彼岸的留學生奮力掙紮想要歸國帶來的,這是無數個研究員夜以繼日的不停歇,大批量的普通人一次又一次,用人力追趕上外國早起幾十年的電力機器。

而在這華國騰飛的時期,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優秀的研究員科學家……誰也不能否認顧長雲在其中的作用。

看到這些新聞的顧長雲已經明白,這個世界又要結束了。

他打開手機,查看早就已經獲得授權的銀行app ,查看了自己所有的存款餘額。

那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這麼多年來不間斷的研發新科技新技術,光是獎金,就已經達到了一個可怖的數字,更彆說他還有幾乎天價的工資,和川柏給的分紅了。

這些錢,他分出一部分給蘭花村做基礎建設。蘭花村風景不錯,說不定能成為一個不錯的風景區,村裡人也能多個渠道收入。就算不行,那也可以改善下周圍的環境,心情能夠好一些。

又分出一部分,給顧家早亡的親人,和村中已經過世的人們重新修繕墳墓。

剩下的,他整理了一個單子,全部捐給了希望小學。

顧長雲做完這一切,又給程川柏打了個電話,說:“再見。”

一大把年紀的程川柏微微一愣,就聽電話那邊再也沒有了動靜:“……再見啊,長雲。”

當天,多了一條最新新聞,國寶級科學家顧長雲已然去世。

在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還在為他搞一些神神鬼鬼的超度祈福之時,再次睜開眼的顧長雲已經變成了一個神棍。

字面意義:裝神弄鬼,招搖撞騙。

可惜,這是一本玄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