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第 187 章 三合一(1 / 1)

苗氏愣在原地, 回老家有一陣子了,發生的變故又不少,已經叫她忘記了, 人家喊三夫人, 正是喊自己。

來人見她站著不動,眼角又帶眼淚,有些擔心, 便重新叫了一聲:“三夫人?”

苗氏這才回過神來, 連連應聲:“我,我沒事, 我這就去。”一面忙抬起胳膊,拿袖子把眼淚擦了乾淨,急忙往堂屋去。

在堂屋裡的周梨也有些著急,擔心和驚喜來回在心中交替著,尤其是見傳話的人都去了這麼會兒,還不見苗氏來,更是急得站起身來, 正走到堂屋門口,終於是見著苗氏身影映入眼簾, “三嫂。”

“阿梨,怎了,我怎麼聽說,是書源爹有消息了?”苗氏有些緊張地看著周梨, 深怕這是驚鴻一夢。

周梨連忙笑道:“是啊, 才查到,書源他爹正是前幾日被帶往城裡去。”說來又自責,路上他們遇著了好幾輛馬車, 當時還以為是哪個行商,也不知那車裡裝了什麼,紮出那樣深的車痕來。

誰知曉,那就是送昆侖奴出去的車隊,那昆侖奴從藥池子裡出來後,還要經過今天的緩衝時間,才能聽奴隸主的命令下地乾活。

而他們這些人著急出貨,那些個緩衝時間就都用來運輸了,用幾個馬車塞滿了昆侖奴。

反正現在的昆侖奴在他們眼裡也不是人了,所以如同那貨物一般擠在裡頭,但凡有個縫隙也要給填滿。

正是如此那馬車早就超脫了原本的負重,留下來的車痕也就十分顯眼。

當下後悔就這樣錯過的同時,也急忙拿了那從那桐樹村繳獲得來的賬本翻給她看,指著她瞧:“這些人,將昆侖奴的來路都寫得清清楚楚,你瞧這裡,便是書源爹的名字了。後頭的一串日期,是他們下藥池子的浸泡天數,後面是他們被送走的時間。”

現在算起來,怕也到了城裡。

隻是可惜沒有後世那樣發達的通訊,不然現在便可以通知城裡將這些還沒來得及出手到買家手裡的昆侖奴給攔截下來。

不過即便是沒有這樣的快捷信息,周梨也早在發現賬本之際,馬上就打發人去送信了。

苗氏雖是不認識字,但周天寶幾個字還是認識的,一時見著了是熱淚盈眶。

雖不知人找回來是什麼樣子,但有個音訊也好過了杳無音信,如此總算是有個寄托,隻盼望著早些回來,成個什麼樣子也不要緊了。

周梨本意是想叫她高興些,好歹是得了個消息,但見她反而抱著那賬本哭起來,一時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好心辦錯了壞事,忙安慰起她。

苗氏也不是那不聽勸的,曉得周梨還有許多要緊事情要處理,擦了眼淚便告辭出去。

連忙同自家嫂子侄兒媳婦們分享著。

她們聽了,也是滿心歡喜,一時隻暢談起來,樣樣往好的地方說,倒是叫苗氏心中也是得了寬慰。

那周書源也聽得了此消息,也是高興不已,連忙同小妹去說。

而與周天寶一同送出去的,還有鎮子上三四個年輕人,這裡周梨都各自通知了他們家中,一個個是感激不已。

隻是面對他們的感激,周梨卻是心中有愧疚,本來這件事情,若是衙門但凡將心思放在老百姓們身上多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發生,更不可能有這麼多後續的。

而衙門不作為,甚至還藏有與這些賊人同流合汙的蛀蟲,到底又是他們朝廷的瀆職,將這等心術不正,行為不端的惡人進入了朝廷體係。

也正是如此,周梨和白亦初兩人是雷霆手段,一點不含糊,不過是兩日,那縣裡假冒的周家和一應與此事有關的衙門中人,是一個也沒有留下,其他們的家產全部沒收來充公。

他們不管男女,但凡與此案子有關之人,逐一根據輕重判了下去,第三日就齊刷刷地被送往了本地黑金礦場裡。

也是就此地的煤礦上。

隻不過這裡的煤層所在之處,皆是那河流,所以可以說,他們接下來一年四季,都要在那黑乎乎的河水中勞作了。

且往後年年亦是如此。

話說這八普縣的縣令其實一開始就覺得此周家非彼周家,但覺得這個周祥生有如此膽量,膽敢冒充周梨家的親戚,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傑的,沒準真能乾出什麼大事來。

因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這接觸下來,這周祥生果然是沒有叫他失望,不管短短半年裡,這周家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且還有周梨親自題書的匾額。

於是他便也開始相信,心想著周祥生即便不是周家近親,隻怕也是遠戚,自此後是真的一點不敢怠慢,但凡與之有關係的事和人也是格外的開恩。

那周祥生也是乘著這一股風,一路讓他們周家扶搖直上,成了八普縣第一。

但隻成為八普縣第一,其實他是不甘心的,但是卻也不敢往那州府去。

他在這縣裡冒充周梨的親屬,那是因為此處具他所知曉,認識周家的人都在天災和戰亂中幾乎死完了,即便自己說自己是周梨的親兄長也沒人敢懷疑。

但是那州府卻不一樣,州府裡還有周梨以前留下的不少店鋪,聽說如今仍舊正常經營著,可見那州府裡見過周梨,曉得她家情況的人並不少。

所以他即便是有心,也沒有那個膽子去往州府,隻在這縣裡作威作福罷了。

可人,謊話說多了,有朝一日自己都會覺得是真的。

所以可想而知,周祥生的野心也越來越大,但奈何八普縣隻有這麼大,縣城裡能叫他搜刮的都已經搜刮乾淨了。

所以聽得這田永昌所行之事時,一下就覺得看到了絕大的商機。

當下心想,倒不如將他引來此處,這生意隻往大了的做,自己是有無儘的好處啊!

於是立即便找了中間人來商議,很快就與這田永昌搭上了線來。

田永昌也自知這件事情,傷及人性命,要是朝廷了發現了,是饒不得自己的。

但人嘛,總是都抱著一顆僥幸之心的。他覺得趁著現在沒讓朝廷發現,更要多賺一大筆才是。

說來周祥生找到他也是有道理的,兩個人是想到了一起去了。那周祥生雖覺得自己如今儼然就是實打實的周家人,但假的終究是假的。所以也是想再狠狠撈一筆後,以後離開八普縣,遠走高飛過那富貴日子。

所以兩個誌同道合的人心照不宣,便將這基地設在了桐樹村,為的就是打著周家的名號,沒人去往那桐樹村裡。

畢竟周家的祖墳就在那裡呢!

但是他們忘記了,常在河邊走,怎麼可能不濕鞋子呢?

這不,眼下倒是日進鬥金,沉迷於這金銀之中的他們忽然面對著將周家團團包圍的甲字軍,到底是慌了神。

那周祥生被甲字軍抓的時候,正在家裡左擁右抱,這幾個美妾皆是為了討好他的人從鄉下找來的姑娘家。

但雖是生得美貌,卻因是鄉下的姑娘,到底養得有些粗糙,所以一開始周祥生還十分嫌棄,讓人好吃好喝,每日還要專門用牛奶乳給她們泡澡後,如此這般養了個把月,才準許讓人送到自己的屋子裡來。

這些個姑娘們,如今雖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但從十幾年的天災開始,一直到後虞定了這江山,她們才算是得了好日子過。

朝廷又允許女子拋頭露面,做官讀書經商,樣樣允許,隻奈何她們生在鄉間,聽得這些朝廷的新律,卻因大字不識,仍舊隻有嫁人一條路。

但就算是嫁人,也是有骨氣的,怎麼甘心給人做小?

所以被送到這周家,她們是一千個不甘願的,尤其是看到這周家生活如此奢靡,且連她們沐浴的水都變成了鄉下珍貴如瓊漿玉液的牛乳,更不要說那吃的睡的了。

而這一切並不是該她們來享受,而是那周祥生嫌棄她們過於粗糙了,所以要將她們養好了才能送到床上去。

幾個姑娘曉得後,就更是氣憤了,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她家是打鐵出身的,後因自己力氣不小,叫人推薦到了這縣城的幼兒館裡去幫忙。

早幾個月前,朝廷專門出銀子給買到了那些產奶大花牛,每日所產的奶到幼兒館裡,都沒剩下多少了,根本就不夠小孩子們分。

一直以來,她都信以為真,隻當是上面所說的那樣,是大花牛不適應本地的生活,所以產奶太少了。

哪裡曉得,分明就是進了這周祥生的家,且他用來喝了就算了,偏是拿來如此作踐的。

所以氣得和幾個也是被搶擄來的姑娘們商議著,要為民除害,殺了這周祥生。

但是但是她們那樣子,也靠近不得周祥生,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府裡的安排。

隻是這一個月裡,她們雖是吃的山珍海味,睡的是錦被雲褥,還要泡一回那牛奶沐浴,可卻良心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了這日終於可以接近周祥生,幾人正要伺機殺了他為民除害,哪裡曉得房門忽然被捶打得‘砰砰’作響。

若不是發生了那非常之事,周家的下人誰會有這個膽量?幾人又是失望又是帶著幾分期盼。

那周祥生滿臉的不悅,他衣裳都脫了,無奈隻能穿起來,不耐煩地打開門,“何事這樣喧嘩?”

那回話的人卻是渾身哆嗦,“爺,不知誰人,將咱們家團團圍住了。”

周祥生一聽,完全沒有想到東窗事發的可能,反而是不以為然地揮著手:“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家麼?如此大膽妄為?衙門那頭怎麼說?”

來回話的管事卻是無奈道:“小的第一時間就打發人去衙門了,可是他們不讓人出去!”

周祥生一聽這話,隻覺得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如此不將他周家放在眼裡!一時也是氣急敗壞地問道:“你沒告訴他們,我們家姓周麼?”

管事如何沒說?更何況那門頭上還掛著大大的匾額,周府兩個字,哪個能不認識?

可那些人就像是真的不認識一般?軟的硬的也都不吃,自己已經和另外兩個管事磨破了嘴皮子,脾氣也發過了,對方仍舊不為所動,甚至連聲音都不出一聲,就像是雕像一般站在那裡,不言不語。

當然,也不然他們踏出去半步。

當時有人不信邪,不相信在這八普縣,還有人敢動周家的人?哪裡曉得才將腳抬起,對方就毫不留情地一刀落下,頓時隻見那人鞋子都去了半個,腳趾頭更是全部被齊齊斬斷,鮮血橫流。

也是如此,才將這管事嚇著,因此哪怕曉得現在周祥生在作甚,也隻能趕緊來稟報了。

然而此刻周祥生卻是不信邪,甚至想到了莫不是田永昌反水了,不滿意自己與他之前簽訂下來的分紅協議?

當下隻將衣衫穿戴整齊,昂揚挺胸就朝著大門口去,心想不過就是錢的事情嘛。

因此根本是沒有放到心上。

哪裡曉得等他到了大門口,這門口早就圍滿了不少膽大妄為的好事者,見著他出來,一個個都將目光投遞過來,人群裡也是議論紛紛,“周大官人出來了。”

卻不知,老百姓們將他指認了,他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更不要說擺周家的譜,脖子上就立即被架滿了鋼刀。

他這才被驚了一下,急得忙怒吼道:“你們是什麼人?混賬東西,瞎了你們的狗眼,難道不知老夫是誰麼?”

這時候隻聽得一個冷幽幽的聲音響起,“綁起來,彆弄死,到時候大人要親自來審問。”

起先他還以為是恐嚇自己,哪裡曉得不由自己開口再多說一句,竟然就被繩索套了身,頓時掙紮不得。

雖說他周祥生沒冒充周梨家的親戚時候,什麼窮苦日子沒受過?但是這樣被人五花大綁,且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頭一次受這般屈辱。

且還是在他富貴榮華,成了那人上人之後。所以可想而知周祥生此刻是怎樣的震怒了,“混賬!你們竟然真的敢動手!老夫是周梨的兄長,周梨,你們知道麼?後虞唯一的女首輔!公主啊!陛下欽封的公主!”

隻是他嘶吼喊完,卻聽得那個剛才開口說話的人冷哼一聲:“我等跟在周大人身邊,竟不知她何時還多出了你這樣一個兄長來?你若既是她的兄長,怎麼沒有被冊封了個侯爺伯爺來做著?”

這話一出,圍觀的老百姓不禁嘩然反應過來了。

是了,當初那錢家姐妹獻寶有功大封的時候,怎麼把這周祥生給漏掉了?由此可見,他分明就是個假的。

何況人家也說了,在周梨身邊,怎麼不知道周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

一時老百姓們又氣又怒,平日裡本就受他周祥生家的欺淩,但都認了忍了,想著畢竟是周梨的兄長,那周梨對後虞有著不世之功。

哪裡曉得,竟然是個假的。

可想而知現在他們的怒火到底是有多大的了,一個個隻恨不得立馬去那菜市場,將裡頭不要的爛菜葉子爛雞蛋都砸到他身上。

但即便也沒有,也不妨他們吐口水。

周祥生不知對方話語真假,但到底是有些心虛起來了。隻是他對於被懷疑身份,這還是頭一次,根本就是經驗不足,滿臉都寫著緊張,連說話都不連貫了。

甚至沒等他說完一句話,試圖證明自己是周家人,迎面而來的吐沫就將他淹了。

頓時惡心得他直接乾嘔,也是這個時候,那些甲字軍魚貫而入,頃刻間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龐大周家,竟然全都成了階下囚。

周祥生隻覺得無法接受,當下兩眼一黑,自是昏死了過去。

可大家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叫他順心,不多時就有人朝他潑了涼水,睜眼一看,已經到了縣裡的大牢裡,隻不過他對面關著的,不是旁人,是同他一般落魄的縣令。

他看到縣令都在這裡,哪裡還不曉得,大勢已去!但絕望的同時,又想著縣令都沒逃脫,與自己一樣的結局,這樣心情才舒坦了些。

一面試圖尋找自家的那幾個美人,心想就是做個鬼,也要做風流鬼,得想辦法將那幾個自己養起來的美人弄到自己的牢房裡來。

卻不見影子,後來才知道,自己才被抓,她們立即就控告自己強搶民女,貪了幼兒館牛乳等。

其實這些事情,比起他將那田永昌引入桐樹村去做那害人的勾當,都不算什麼了。

但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擺到明面上來,叫老百姓們痛罵不已,一個個隻恨不得將他撕碎了才肯甘心。

而美人沒找到,反而得了此等消息,周祥生隻覺得痛心疾首,憤恨不已,分明是自己好吃好喝嬌養她們一個月,不但不領恩情就算了,還反咬自己一口,隻將周祥生氣得半死。

後來又聽聞全家下了大獄,兒女夫人美妾一個沒逃脫,連還是孩子的孫輩如今都在大牢裡,這才徹底的慌張起來。

這是要他周家絕後麼?

然後便開始了接下來等待審判的恐懼之中。後來聽說是周梨要親自來審,又升起了幾絲希望來,心想就算是不同祖但也同宗,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來,他不信那周梨會真的判了他們。

於是那恐慌的心情又放得平穩了一些,卻不知周梨一來,幾乎都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一下就判了。

甚至連他那孫兒都沒逃脫,當下又給他氣得昏死了過去,迷迷糊糊隻聽得那周梨說:“彆叫他死了,好歹讓他在那煤礦裡給我做二三十年再說。”

老百姓們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判得如此之快,畢竟那以往要各種受審,收押等等各程序,反正一套程序辦下來,短的則一月半月,長的更是三月半年的。

早前就有不少人鑽這空子,趁機逃了。

不過現在可沒有這樣的好事,周梨和白亦初都擁有著李儀那樣至高無上的決定權,哪裡還需要找誰去蓋章定奪?

所以即便其中涉及了朝廷命官,也不影響周梨判決的速度,更何況這人證物證俱在。

但其實這隻是其中一批,不過是整個八普縣罷了。

可這田永昌的黨羽,遍布了整個蘆州,這裡她倒是解決了,就是不知餘下的其他地方,眼下如何?牽連的官員不少,怕是還要等她到場呢!

八普縣這幫人被送去礦裡的時候,從縣裡和各鎮子上尋來的大夫們,也都紛紛到了桐樹村去。

隻不過七八個大夫,在看到了那些所謂的昆侖奴‘半成品’後,竟然都束手無策,沒有一個得法子的。

最後反而是其中一個大夫帶來的藥童,壯著膽子朝白亦初說了他的法子。

白亦初雖不知他這辦法行不行,但總好過這幫畏畏縮縮,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大夫們。

又眼見著那些人出了藥池後,卻一日比一日癱軟,狀態更差,心急如焚中,他也生怕這些人就此沒了生命氣息,便聽從那小藥童的建議。

沒想到這小藥童還真有幾分本事,雖說沒能讓這些人有什麼好轉,但萬幸沒有繼續在惡化。

方叫這藥童來問話,才曉得人天賦甚高,他家大夫名聲在外的那幾樁病患,竟然都是他給治好的。

奈何他那青梅竹馬被這大夫關起來,他沒得法子,隻能為其做槍手。這如今見了白亦初,自然是如何也要求個公道。

白亦初沒想到,隨意找幾個大夫來,還能扯出這種冤情來?當然也不可全信他的一面之詞,立即是打發人去偷偷查。

不想果然如同他所料,他那青梅竹馬正被這壞了良心大夫關在家中的地窖裡,用幾根鐵鏈給鎖著。

也才曉得,這藥童原本也是出自杏林之家,祖父更是從前的宮廷禦醫,隻不過前朝覆滅後,家破人亡,他和青梅竹馬流落到此,本想找個醫館求生機。

不想叫那歹心的大夫看出他的本事,起了壞心思來,一面好言哄著他,一面則偷偷在他二人的飯食之中下毒。

然後將那青梅竹馬關起來,他倘若膽敢有反抗和報官之心,他那青梅竹馬就要遭受生不如死的毒打。

幾番幾次後,他也是斷了心思,如今隻求活命。

但萬幸是運氣好,這一次被喊來一起到這鄉下,卻遇著了傳說中的霍小將軍,因此面對那些大夫都做鵪鶉的時候,他便站了出來。

沒想到霍小將軍竟然八點沒有嫌棄自己年少,便願意試用自己的法子,見此他便曉得這霍小將軍果然是可靠之人,立即便將自己的冤情給呈上來。

但此事周梨並不清楚,因為她和商連城轉輾在蘆州各縣城之間,最後到了州府裡。

那巴大海與八普縣官員勾結的證據,已經十分確鑿,所以早在周梨沒到之前,那楚河泰就已經命人將其拿下來,以及其黨羽,紛紛都收押起來,隻等周梨到來。

隻不過他自己怕也是逃脫不得了,明明是一州之主,治下發生了這諸多命案,卻半點都沒留意到。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心思都全在效仿屛玉縣之上,忙著各地工坊的建造和水利道路的新修,哪裡管的上這些?

全然都是那巴大海一手包辦來,他甚至是在周梨已經到了蘆州,開始查起這案子後,才忽然意識到那些昆侖奴,不像是義莊裡買走的那些屍體做出來的。

方慌張起來,急急忙忙要去查,卻被那金商館的館主展元奎告知,這件案子,他若是早的時候察覺還好,現在才來管,已是來不及了。

當時楚河泰就嚇得渾身酸軟,卻還不知那同知巴大海與之牽扯,竟然去找此人商議。

沒想到被巴大海一並將此事攬到了其中,隻說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也萬幸楚河泰當時著急,並未告知巴大海,周梨已經到蘆州了。所以那巴大海並未將這見案子放在心上,甚至仍舊覺得自己完全有那一手遮天的本事。

也是如此,直至周梨那裡得了他與之勾結的消息,他還不知曉,隻是告誡下面的人,最近風聲緊得很,叫他們都低調些。

尤其是碼頭上那些昆侖奴,如今能不要出來就不要放出來,叫他們到船上去做彆的苦力也好。

他以為這樣,將城裡那看得見的成全結對的昆侖奴打發到看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卻不知曉,如今緝拿他的隊伍已經抵達州府了。

那楚河泰也是直至巴大海被甲字軍的人拿下了,才驚得一身的冷汗,也忽然反應過來,為何本州府那鄉下丟失了這麼多青壯年,自己卻從未收到有關此事的案子。

感情都是這巴大海給攔了下來。

他當時嚇得不輕,又急忙去找展元奎,隻覺得他既然都知道周梨到了此處,那想來是有法子幫自己。

沒想到展元奎兩手一攤,也無可奈何,“我如今也是戴罪之身,本地衙門經濟入不敷出,到了連義莊屍體都沒有辦法保管的地步,也不知再過幾日,接替我的人便到來了,回去了屛玉縣去,怕是要吃罪一回的。”

楚河泰一聽這話,看著展元奎,不免是心中生出些許愧疚來,隻一把握住展元奎的手:“展老弟,是為兄對不住,一心隻想著做出些政績來,眼看著屛玉縣樣樣好,便覺得是照葫蘆畫瓢的事兒,卻沒有仔細考慮你這裡的難處,害你一起受過。”

不但如此,想到巴大海將昆侖奴之事一手遮天,自己竟然對此一無所知,白白使得那成千的青壯年們如此喪命。

他想著,自己是本州府的父母官,卻沒有能庇佑好這一方百姓,實在是罪該萬死,無顏繼續活在人間。

所以那一夜是拉著展元奎說了不少話,其中也包括他那還沒來得及施展的胸中抱負,天亮告辭的時候,更是滿臉的遺憾。

展元奎隻覺得楚河泰怪怪的,卻不知他這是怎麼了?有些不放心,隻叫人暗中盯著一些。

然暗裡跟了幾日,發現好像也正常,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了。

尤其是見他也沒有半點包庇之心,反而將巴大海黨羽都給一起收押。

卻不知,在聽說周梨到達蘆州之時,也傳來了楚河泰自縊的消息。

展元奎聽得此消息時,整個人都傻了眼,隻急忙趕過去。

卻在此處見著了本該在屛玉縣的神醫賀知然,如今正在救治這已沒了氣息的楚河泰。

也得知楚河泰早知曉這件案子牽連了上千的人命之後,就知曉自己罪惡之深,是逃不掉的。

那時候他就起了自裁之心,隻奈何他乃本地父母官,他怕自己忽然出事後,反而引了民眾恐慌,下面官員又失了方寸,反而將那巴大海一行人放了,所以一直等周梨從治下的縣城回來才動手的。

曉得了這緣由,展元奎隻覺得他是糊塗,雖是有那瀆職之罪,成了戴罪之身,但是朝廷和上官們還沒判,他怎麼就著急給自己下了死刑呢?

金商館他不是沒有努力,但仍舊是入不敷出,他還是願意將大量的資金都給這楚河泰,正是因為看中了他一顆純良之心,全然在這老百姓們的身上。

隻是可惜他一心一意為這蘆州鞠躬儘瘁,那巴大海一黨卻是與那田永昌勾結。

這事兒他也不知道啊!所以對於楚河泰自縊之事,久久不能釋懷。

好在後來聽說賀神醫竟然將他這已經沒了氣息之人救回來,簡直不負盛名,果真是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

周梨剛進城,也就聽到了楚河泰自縊之事,也是嚇了一跳。再她看來,這楚河泰是有罪。

但是這瀆職之最,也不至於要他的命來償還。所以聽到他自縊的第一反應,心裡便懷疑,莫不是此案其實他也有牽連?

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如今早在蘆州城裡的人都已經查了個清楚,這楚河泰壓根就對此事不知曉,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發展起蘆州上。

好在她剛到州府衙門,就聽說楚河泰被救活了,下意識就反應了過來,“莫不是賀大夫到了?”

除了賀大夫,誰還能有這個本事?一時周梨心中也升起了些希望來,也許他對於這昆侖奴之事,是能幫上大忙的。

正要打發人去請賀大夫,卻見沈窕早就在州府衙門口翹首盼望,她才下去沈窕就迎上來,“姑娘你可來了,賀叔叔如今在前廳等著呢!另外暖玉姑娘的那個方子和各處收刮來製作昆侖奴的方子,如今都已經送到了賀叔叔的手中。”

一面又忍不住誇讚起賀知然來:“賀叔叔實在是厲害,不負這神醫之名,他隻瞧了那些方子,便說這些昆侖奴,應該是有的救。”

周梨一聽得這話,立即歡顏大展,有些激動道:“此言當真?”

“我想著賀叔叔既然能這樣說,可見也是有希望的,眼下已經叫人送了幾個昆侖奴來給他瞧,如今正看著呢!”沈窕說罷,便催促著周梨趕緊進去。

果然,這前廳裡,好幾個高大的昆侖奴雕像一般挨個站在裡面,賀知然正挨個地給他們診脈。

周梨不敢打擾,隻站在一旁等候著。

過了片刻,來人將這些昆侖奴給帶下去,周梨才連忙問:“怎樣,賀大夫,他們可還有救?”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啊?

這些昆侖奴們,不吃不喝,隻能聽懂乾活的指令,若是不聽,便有長鞭落在身上。

可是周梨疑惑,他們到底知不知道疼痛?

若是知道,為何被打了也沒有半點反應?可要是不曉得,怎麼在著了鞭子後,就不敢停下來,而是繼續乾活呢?

她隻趕緊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與賀知然告知。

賀知然凝著眉,“我起先收到你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中了蠱毒,畢竟那南疆一帶,就有類似的蠱毒,可是我剛才分彆檢查過了,他們身上並未有蠱毒,又結合他們的藥方子來看,我倒是覺得人還是活著的,隻是如今被封了五感。”隻是他也沒有料到,這所謂的南天門和這些防腐藥材融合起來,居然是有這樣的功效。

一面拿著手裡的方子問:“那些個還沒徹底成為昆侖奴的,可還在桐樹村裡?”

周梨點頭,“不敢動他們,雖說成了昆侖奴後,不至於說是銅身鐵骨,但現在的他們,一個個好似那中了化骨丹一般,癱軟無力,且連交流都費勁,所以不敢叫他們遠行。”

賀知然一聽這話,立即就收拾行李,“既如此,我直接去桐樹村,先將這些人救回來,也許餘下的昆侖奴便有好法子了。”再者那裡是這田永昌的老巢,興許能探到更多的線索呢!

周梨正想叫人送,沈窕卻擔心道:“要不還是休息一天吧,您老這一路車馬勞頓的,要是折騰壞了,到時候指望誰去?”

沒想到賀知然直接揮手拒絕了,“又不要我走路,上了馬車就睡,怎麼就折騰人了?”何況這救人如救火?哪裡耽擱得了?

因此便朝周梨道:“莫聽她一個小丫頭的話,救人要緊,快快安排人送我去桐樹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