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的身體曾經被怎樣淩R褻玩,他一幕都沒有忘記過。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可以說到做到,無論是怎樣瘋狂荒誕的事……
範無懾低下頭,很溫柔地親了解彼安一下:“我現在沒有被陰氣侵蝕心智,我想要你,但我能克製,你聰明一點就不要惹我。”
解彼安的肩膀無知覺地垂了下去。他知道反抗這個人是什麼後果,他在前世已經受過無數教訓,是眼前這張充滿少年氣的臉,是曾經從範無懾這裡得到過的溫柔體貼,讓他忽略了這層皮囊下包裹的魂靈,屬於宗子梟。
解彼安的突然安靜,讓範無懾皺了皺眉,他應該滿意這份馴順,可當他從解彼安的臉上也看到了宗子珩的神情,心中隻有望不儘的悲涼。所有前一刻湧起的欲念,都煙消雲散了。
範無懾的臉上浮現一層薄薄的痛苦,他低聲說:“彆露出這個表情,我不會像從前那樣對你,隻要你彆激怒我。”
“你打算怎麼辦呢,關我一輩子嗎?”解彼安平靜地說。
“等我拿到天機符,九州儘在我掌中,我不關著你,你也逃不脫。”範無懾順了順解彼安的黑發,“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你都不能離開我,我們注定要糾纏一輩子。”
“如果我說,我會殺了你為我師尊報仇呢。”解彼安目光冷凝,“你還敢把我留在身邊?”
範無懾的手頓了頓:“為什麼前世你不找機會殺我呢?”
解彼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是你不敢,因為你知道一旦失敗,那後果你承擔不起。”範無懾皮笑肉不笑地說,“所以答案是,我敢,我就是死一萬次,也要從地獄裡爬出來,把你留在身邊。”
解彼安默默垂下了眼簾,眸中全是深沉的痛。
為什麼前世不找機會下殺手?當然不是因為不敢,而是因為下不去手。如果他能冷酷地大義滅親,就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如今的一切會有所不同嗎?
或許不會,因為正如範無懾所說,他會從地獄歸來——
當晚,倆人同床共寢,就像之前那般,範無懾除了抱著解彼安,沒有做多餘的事,隻是倆人各
懷心思,都沒能睡著。
解彼安知道範無懾和江取憐在籌劃什麼,最終的目的自然是得到軒轅天機符,但要得到天機符,有兩道最難的關卡要過,第一是平安返回冥府,第二是挪動東皇鐘。這兩樣聽來都是天方夜譚。
返回冥府不是難事,難的是怎麼躲過崔玨布下的天羅地網,而東皇鐘,鐘馗死後,這世間還有誰能駕馭這上古神寶?
回頭看去,要想將天機符從東皇鐘的鎮壓下解放,江取憐的計劃竟是唯一可行的,鐘馗決計不會為了個人生死而動用東皇鐘,但若是為了救世,卻可以犧牲一切,最終便是這樣一個結局。
解彼安想不出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但見範無懾絲毫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他便更加擔心江取憐有意料之外的手段。
這一天,範無懾剛離開沒多久,江取憐就出現了。
自解彼安被關在這裡,再沒見過江取憐,他對著那陰森邪魅的紅衣鬼王,毫不掩飾憎惡和殺意。
江取憐抄著手依靠在牆上,那一身紅衣像是從黑紅色的岩土中淌出來的血。
關於浮夢繪的成因,有著太多玄乎其玄的說法,流傳最廣的說它是當年酆都大戰中萬千陰兵凝結而成,可陰兵皆是亡靈,如何凝成山石。但那些黑土中摻雜的紅,無疑是血的顏色,此地陰氣之重,便是純陽教的人來了也會感到不適。
“你想乾什麼。”解彼安寒聲道。
“問你些問題。”
“你認為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若你答得好,我可以告訴你鐘馗的情況。”
解彼安猛地握緊了拳頭,目光愈冷。
“銜月閣老閣主蘭仲名,曾經是你的養子吧,他究竟是誰的血脈?”
解彼安愣了愣,他以為江取憐會問東皇鐘,其實他對東皇鐘也知之甚少,但無論他知道什麼都不可能告訴江取憐,卻萬萬沒想到江取憐問了一個在他看來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他為什麼要問仲名的身世?
江取憐臉上的表情叫人捉摸不透:“他不是你的兒子吧,你不曾封後納妃,以你的性格,也不像會有什麼露水情緣。”
“你為什麼會問起他?你怎麼知道他是我的養子?”
“你當年就偷偷將他養在宮中,鮮少有人
知道這個‘皇子’,後來你將他送出宮,還把你的君蘭劍給了他,我根據一些線索查了很久,才大概理出你和他的關係。”江取憐直勾勾地盯著解彼安,“說,他到底是誰的血脈。”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你不必知道。”
“你不說,也彆想我會告訴你。”
江取憐挑了挑眉:“無常,你從小就這樣,看著溫和乖巧,又倔得要命,明明怕我,也要裝作不怕,還以為自己真的是能與我不分伯仲的冥將?永遠這麼不識時務。”
“我從前或許有點怕你。”解彼安看著江取憐,目露寒芒,“現在我隻想讓你魂飛魄散。”
江取憐冷笑兩聲:“你最好有那個本事。我勸你老老實實回答,否則,你那剛剛轉世投胎的師尊,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
解彼安凶狠地瞪起眼睛:“你敢!”
“回答我的問題。”
解彼安抿了抿唇:“華英派,聽過嗎。”
“似乎聽過。”
“華英派也曾是修仙界的名門大派,當年被五蘊門滅門,仲名是華英派少主華駿成的兒子。”
“你為什麼要收養他的兒子。”
解彼安心中一酸,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我曾與華駿成的妹妹有過……交情。”
“華英派地處何處。”
“江南。”解彼安問道,“你到底想乾什麼。你與仲名有什麼關係?”
江取憐沒有回答,隻是微微垂首思索,口中喃喃道:“難怪無法尋根。”
“江取憐!你說我師尊已經投胎了,是真是假。”
江取憐抬眼看著解彼安:“當然是真的,應該投了戶好人家。”
解彼安黯然神傷。他想以鐘馗豁達的性格,是不會放不下修為,留在冥界陰修的,一定會去轉世投胎,可他還妄想能再見師尊最後一面。
江取憐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轉身欲走,又被解彼安攔住。
“你打聽蘭家的事,究竟是想乾什麼?仲名是誰的血脈究竟與你有什麼關係?”
“這與你也沒關係。”
這時,石室內突然傳來一陣顫動,雖不劇烈,但也不尋常,應該是山體有什麼動靜。
在浮夢繪,對戰鬥法都是常事,但江取憐正在被冥府的天羅地網追擊,立時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