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琅眉頭皺了皺,夢裡正在與人競爭攀岩,正是勝負欲上頭的時候。
周光赫很快感覺到香味不再是若有似無,而是充盈整個鼻尖,柔軟溫熱的身體蠕動進他的被子裡,沒等他反應,一隻腳就踩在他的大腿上,圓潤的腳趾緊緊扣住他的胯骨,另一隻腳還不斷努力也想蹬上來。
“彆動。”
小腳不聽,往裡移動著。
大手猛地抓住纖細的腳踝,及時製止住。
腦海裡閃過火車窗口一躍而下,被風吹起薄薄的黑褲,白皙纖弱的腳踝,此時在黑暗中,覺得那時的黑白對比,不但晃人眼,更幌人心。
攀岩過程被人阻攔住,勝負欲強的人哪肯停下。
人已經努力的整個人橫在床上了,瘦瘦的小姑娘,比周光赫想象中的還要有勁兒,察覺到那是從她骨子裡產生的不服輸的勁兒,輕歎一聲,將人一把抱起,按在腹上,緊緊壓著她的後背。
小姑娘很快老實下來,像個樹袋熊一樣趴在他身上,這次均勻的呼吸聲並沒有很快響起,相反埋在頸間的臉不斷拱著,就像她昨晚抱著被子蹭,隔兩秒就要用臉貼著蹭一蹭他的頸側。
周光赫手心汗濕了,捧著她的背卻不敢用力,忍受這種折磨。
實在忍不住了,也沒有微微偏過一點頭躲避,隱忍的手一下一下輕輕地撫順小姑娘的後背。
想把她早點哄睡著。
突然,後背上的大手背青筋浮起,手指骨節凸起,指甲捏至泛白。
周光赫睜著雙眼,呼吸驟停,唇上還停留著柔軟的觸感。
他沒想到,還有比貼著他抱著他更能引起強烈變化的接觸。
那一瞬間輕的像是羽毛劃過,卻如同遭受雷霆雨露。
他分不清究竟是責罰,還是獎賞。
幾秒,幾十秒,幾百秒,意識全無,久久緩不過神,身體熱度逐漸攀高,他感受到血液燃燒超過沸點溫標依然急遽攀升,快要爆炸了。
“嘩啦——”
夜深人靜,大丫聽到衛生間響起澆水的聲音,迷糊間心想,是小舅舅還是小舅媽,熱水燒的這麼快嗎?
幾分鐘內,這澆水的聲音好像都有七八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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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赫同誌,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魏局,柳局。”
複茂路公安分局局長魏兆光親熱拉著周光赫的手,“這十年來,邊疆屢傳戰績回市裡,頭幾年公安剛恢複時我就在想,哪天我們公安部門要是能有你這樣的人才,那滬城的治安就再也不用愁了,沒想到,我有夢想成真的一天。”
周光赫:“北疆能夠勝利,是北疆戰友們的功勞。”
“勿要妄自菲薄!”魏兆光依然抓著周光赫的手不放,“你們團部到現在都沒給過我好臉色,就因為我這邊搶著給你安排工作,像你這樣技偵武偵雙向具備的頂尖人才轉業,不亞於剜他們的肉,要不是你自己堅定,我們是一絲希望都沒有。”
提及團部,周光赫微微斂下長睫,任何一名軍人,此生最不想做的事就是離開軍隊,但他的耳朵受傷後,無法再具備北疆寒流下一線作戰能力,更不能再擔當指揮員一職。
“光赫同誌加入我們公安部門,一樣是為國家為人民發光發熱。”
旁邊的柳副局長出聲摁耐住局長得到人才從而興奮的滔滔不絕,魏局長拍了拍周光赫的肩膀,讓其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你雖遠在北疆,但國家的變化,想必也心中有數,其餘廢話我便不再多說,根據今年幾次會議結論,有些禁錮不久將會迎來徹底解放,甚至有很大可能迎來真正的新舊時代更替。”
周光赫臉色一正,坐直身體聽下去。
“自古以來,時代更迭,定然會引起非同凡響的動蕩,如今政策剛有鬆動,各類案件已經比去年增長率高了近十倍,照目前的情況,往後隻會逐年逐月逐天的增加,今天起,就由你暫代複茂路派出所治安隊長一職,要迅速熟悉區內工廠街道,重點尤其要放在原花鳥市場及老廟一帶的鬼市黑市,嚴厲打擊對統購統銷進行破壞的不法分子,一定要維護好治安防控,保障滬城大局穩定。”
魏局長歎息一聲:“想要看到清晨,就得經過最深的夜,但深夜的路不易走,你......”
周光赫起身,抬起右手敬禮,肅聲道:“逆難前行,義不容辭。”
魏局長讚賞笑了。
柳副局長氣氛:“光赫同誌,局裡安排你暫代治安支隊隊長的意思,是讓你低調入職,先讓同誌們認可你的能力,避免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你是平調,待遇都與你在軍區一樣,你是公安部門最稀缺的人才,也是最未來可期的人才。”
周光赫又朝著副局長敬了禮,什麼話都沒說。
但心裡有了底。
他原來是營級,平調過來待遇一樣的話,扣除夥食費,一個人還能拿正常三個工人的工資,雖然口糧隻有一份,但這些年他也攢了不少存款,加上大哥那邊分的錢,養家負擔暫時就沒那麼大了。
兩名局長前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複茂路派出所。
原來魏局想親自送周光赫過來,被周光赫拒絕,魏局又讓柳副局長送,也被周光赫勸住,自己拿著介紹信過來入職。
“藍所,這位同誌就是新調過來的代隊長?”
一道頗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周光赫轉頭,看到三名手上拿著鋁飯盒,穿著藍白警服的男同誌走過來,領頭的,也就是剛才說話的人,一對上他的眼神怔了一瞬,隨即露出驚訝的笑,“呦!我沒認錯吧?”
“沒認錯。”藍所長笑著介紹,“這位就是我們所新調來的治安隊代隊長,周光赫同誌,這三位都是治安隊的人,他是治安隊副隊長鄒.......”
“還真是!”鄒凱將飯盒朝咯吱窩裡一夾,快步走過來,驚訝的笑轉為驚喜,“沒想到啊!新來的隊長居然是你,等下,你不會認不出我是誰吧?”
周光赫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搜尋記憶,找到類似更為稚嫩的面孔後,眼裡出現笑意,“鄒凱?”
一拳頭錘在了周光赫左肩,鄒凱笑得更親近了,“老同學,老同桌,我還當你不記得我了,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
“老同學?”藍所跟著笑了,“那敢情好啊,有鄒副隊,想必周隊很快就能熟悉隊裡同誌情況了。”
“交給我。”鄒凱還在打量著周光赫,“當時你初一就被軍校挑走了,全校就挑走了你一個人,頭幾年我還一直打聽你去哪了,結果一點消息都找不著,這些年儘看著往你家送軍功章,在軍隊應該挺受重視,怎麼回來了?”
“因傷轉業。”周光赫對著後面的兩名公安敬了禮。
“周隊可是我們魏局千方百計曆經五年才調回來的人才。”藍所長一臉得到大餅的笑,“光赫同誌,以後你們老同學敘舊的時間多得很,現在還得跟我去辦公室辦理剩下的事情。”
鄒凱搶先道:“你們先忙。”
周光赫衝著他點了點頭,跟著所長往辦公室走去。
“在看誰?”
“你怎麼來了?”
兩名公安看到走進來的姑娘,知趣的先行離開。
鄔琳琳盯著走廊看,發現遠去的背影高大挺括,鬆了口氣,想轉回眼神,卻沒辦法從那背影移開,多看了好幾眼寬肩長腿,才轉向面前有著同樣身材的未婚夫,沉迷於他俊美異常的臉,“你不是說想吃生煎包嗎?我特地去排隊買了給你送過來。”
對於遞到面前的飯盒,鄒凱一個餘光都沒給,盯著所長辦公室門口的牌子看,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笑,“那位是新來的治安隊隊長。”
“什麼!”鄔琳琳再次轉頭看過去,走廊裡已經沒人影了,“隊長不是該由你.......”
後面的話,被烏沉沉地眼神截斷。鄔琳琳噤了聲,跟著男人走到門外拐角處,看著他掏出煙點上,吐出一圈煙霧後,發現他臉色依然沒有舒緩,小心翼翼道:“不是要到四月才變動職位嗎?”
“目前是代隊長。”鄒凱斜靠在牆上,彈掉煙灰,瞥了一眼女人。
這一眼慵懶散淡,卻讓鄔琳琳心悸,小聲道:“我媽已經找人去弄票了,昨天藍所長還在借汽油票沒借到。”
“我不需要你們在背後做這些動作。”鄒凱咬著過濾煙嘴,終於伸手拿起一個生煎包,“排隊辛苦了。”
鄔琳琳立馬搖頭,雙眼癡迷看著他,“不辛苦,是我想做,想幫你。”
“星期天我去家裡看阿姨。”鄒凱將煙頭丟到地上,抬腳踩滅,走近兩步,將生煎包喂到她的唇邊,“我吃過了,你吃。”
鄔琳琳張口嘴巴咬住包子,一顆心因他的舉動撲通撲通狂跳,滿臉漲紅,眼神對他更癡迷了,“我媽那邊絕對不會出錯,她還幫我準備了羅馬表給許副局長,等你一升職,我進了房產局工作,我們就結婚好嗎?”
“這些事等我去看了叔叔阿姨再談。”
鄒凱理了理警服,“上班時間到了。”
鄔琳琳撫著嘴巴,看著男人走進去,回味著剛才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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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水琅有著非一般的自信,但周卉母女幾個還是擔心了一晚上,生怕周複興與金巧芝帶著娘家人過來找麻煩。
第二天早上,人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