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你還想要有幾個哥哥?……(1 / 1)

定南王府在京城是有彆院的, 而且這彆院還是先帝所賜。

現在的定南王還是世子之時,曾來京求學過一段時間。因不久居,老定南王便想隨意買一套宅子, 作為落腳之處即可。

但先帝為了表示對老定南王的信任, 賜了這處宅院,並專門撥了款項用於翻新修繕。雖然如今很多年定南王府都沒有人再來京城, 但留下的老仆人仍然將院子打理的不錯。

即便慶國公府和公主府同樣不小,但是府裡住著許多人和沒住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江逸初來定南王府時, 第一感覺就是這地方也太大了吧。韓嘉言帶著他在府裡逛的時候,所到之處除了日常打理院子的仆人, 幾乎沒見幾個人。

他傻傻地問韓嘉言:“韓大哥,你一個人住在這不害怕嗎?”

這也不是江逸太膽小,而是古代一到晚上除了幾個燈籠就沒什麼亮光, 這府裡連個人影都少見, 晚上有多安靜可想而知,一個人真有點感覺涼颼颼的。他大白天逛著都覺得太過安靜了。

韓嘉言微笑著說:“我在你這麼大時就已經跟著在軍中磨練,也親上過戰場,這隻不過是空曠點,怎會害怕。”

江逸聽完自愧不如, 明明已經是王府世子了,還要如此努力, 一個個的怎麼都這麼卷。

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母親說定南王不是什麼好人,他就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好。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韓大哥是被迫要卷的呢?

“韓大哥你這麼小就去軍中,王爺難不成就不管?”

他立刻腦補了一出嚴厲父親拿著棍棒逼迫小小的韓嘉言習武從軍的故事,問這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怕戳到了對方的傷心事。

韓嘉言並不知道他已經在腦中故事都快編完了, 他被問到的時候還真的回想了一下當年父王是怎麼做的。

“我是父王的嫡長子,他怎會不管,隻不過是那時我太想逃離王府……”韓嘉言說到這又覺得不該在江逸面前提起王府那些破事,便止住了。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江逸見他的樣子猜測定南王兩父子關係應該不怎麼好,至少不像自己家裡父慈子孝。

於是對韓嘉言又多了幾分同情,立即岔開話題不希望他想起那些難受的事。

“韓大哥,你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去騎馬嗎?”

韓嘉言指著前面不遠處說,“已經讓人把馬牽出來了,我這就帶你去看看。”

然後江逸就跟在他後面走過去。轉過一個拐角,在離馬廄不遠的空地上,他看到仆人牽著一匹通身雪白的馬,在陽光下像鍍了一層金光,簡直太漂亮了。

江逸立刻走了過去。

“咦,韓大哥,你這匹馬跟上回騎的不一樣誒?你的寶馬可真多呀!”

江逸走近之後發現,馬僮牽出來的這匹白馬與上次那匹馬有點不同。上回那匹馬他還需要韓嘉言幫忙才能上去,這匹馬看著他自己就可以騎。

想到韓嘉言來京城也算出遠門,還帶著這麼多坐騎,他發出了羨慕的感歎。

“這匹馬不是我的,是送給你的。”韓嘉言這句話在江逸耳中猶如仙樂。

“我的?”幸福來的太突然,江逸朝韓嘉言看去,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韓嘉言見他杏眼圓睜期盼看著自己的樣子,像極了自己小時候養的那隻白毛黃斑的“繡虎”,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我見你上回與我同乘時頗為喜愛追風,便叫人尋了這匹白馬,此馬性情溫和,也是一匹良駒,而且對你來說高度正合適。”

“韓大哥,後面的話不用說得這麼明白的。”

江逸原本還挺高興,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變成了一腦門黑線。

怎麼每個人都要提這一點?他明明已經長高了一些,卻還是會在說話間不經意就被背刺。

“哈哈,你還小,以後會長高的。”他豐富靈動的表情變化讓韓嘉言更想逗他了,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

雖然他在府裡跟庶弟關係冷淡,但也知道這樣大的小孩正是要強的時候,他怕把逸哥兒氣跑了。

韓嘉言還是太不了解江逸,江逸三分鐘熱度的性格同樣適用於被惹惱時的情況,有事會當場發脾氣,但過段時間可能就不記得了。

況且現在他有禮物送,江逸還是很吃這一套的。

對於韓嘉剛才的話他也就扁著嘴自己氣了一下,然後就立刻投入到熟悉新座駕當中去了。

他左摸摸右轉轉,一心想著該替自己的愛駒取個什麼好聽的名字。

韓嘉言站在一旁,看他隻不停轉悠,便提醒道:“難不成你隻想今日在這裡圍著它轉?馬就是要跑起來,我帶你去城郊跑一跑,讓你熟悉一下它。”

韓嘉言這句話說到江逸的心坎裡了,馬兒不就是要拿來跑嘛!

“韓大哥,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快走吧。”

於是就這樣,江逸開開心心地跟著韓嘉言去城外跑馬郊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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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其實也是騎著馬回來的,他比裝著許多禮物的馬車早一步進城,可惜兩人沒有在城門遇上。

所以等江慎去明心院見過父母時發現弟弟今日又不在,便問了句,“顧家小六不是去白馬書院了嗎?逸哥兒不在府裡又去哪兒玩去了?”

江逸與顧家的顧子穆關係好,以前沒上國子監之前隻要出去必是去了信義伯府找顧子穆。可現在顧小六都不在府裡,他還能去找誰?

至於顧子穆為什麼會不在府裡就又是另一件事了。

顧子穆的祖父顧伯爺似乎早就預料到,他就算進了國子監,隻要還跟江逸混在一塊兒,就沒可能好好學習,所以早做好了另一手打算。

恰好顧伯爺與白馬書院的山長是舊識,因此他一見江逸去了國子監,就連忙把顧子穆打包送去了書院。

說起這個江慎對信義伯還有些不滿。在他心裡弟弟雖然不愛讀書,問起功課也是呆呆傻傻的樣子,但顧小六難道就是什麼好的?他有時候見他比逸哥兒還要傻。

再說那些闖禍的事情都是兩人一起做的,伯爺怎麼就能怪是逸哥兒帶壞了他孫子。

自己的弟弟自己管教可以,被人這樣嫌棄就讓他不高興了,他還不想逸哥兒成天跟顧家小子混在一起呢。

“逸哥兒不比從前,現在每日在國子監讀書,好不容易到了學假的日子,難道你還要把他按在府裡做功課不成?”長公主算是典型的慈母多敗兒。

她聽長子問起,並不覺得有什麼,便沒有替江逸隱瞞,“剛好定南王世子來了京城,上回在紅螺寺與逸哥兒見過一面,這次又下了帖子來請逸哥兒過府去玩,我念著逸哥兒也好久沒鬆快了,便允了他。”

“定南王世子來京城了?”江慎一下想到此前南地那邊傳來的定南王府的消息,眉頭都皺了起來。

定南王世子與王爺父子有隙的事王府封地街頭的百姓都能說兩句,他卻能在既與父親不和,又無母族幫襯,後還有好些庶弟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坐穩世子之位,必然不會是什麼純良之人。逸哥兒跟他走太近能是什麼好事?

“兒子聽說定南王後院似有點不太平,怕他這回來京裡是另有所圖。還望母親下回攔著點,彆讓逸哥兒牽扯進去。”江慎心裡已經想了八百個陰謀論。

“哼,他的後院早八百年就不太平了,還等的到如今?”長公主冷笑一聲。

她對定南王府的事毫無興趣,此前也並未想這麼多,但被江慎這樣一說也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對長子說道:“聽說他們是要去城郊騎馬,你若不嫌辛苦就親自跑一趟,我怕派去的人逸哥兒不聽。”

她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派去的人哪怕是打著自己的命令,他也有可能用各種方法拖到遊玩結束才回來。

“兒子正有此意。”江慎本就打算親自去逮人。

“既是如此你便早些去吧,否則不知道那皮猴又去了哪。”長公主忙揮手讓長子早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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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和兄長都擔心的時候,江逸在耐心聽韓嘉言教他騎馬,聽得認真又仔細。

因江逸提到在國子監被人陷害差點摔下馬來,韓嘉言便教他怎麼控製受驚的馬,怎麼在摔下來時保護自己,以及怎麼報複回去。

那一項都深得江逸的心,學這個可比他哥要求的讀書有意思多了。

隻可惜好時光是短暫的,他感覺理論知識才學了沒多久,結合實際的操作也隻稍微試了試,就發現不遠處來了一個同樣騎馬的人,這人越看越像他哥江慎。

他哥不是去出公差了嗎?江逸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

可等來人越近他才看清了那果然就是他哥江瑾和,他立刻轉頭對韓嘉言說:“韓大哥,快,快,咱們快些走,我哥要來了?”

說罷也不管這彆的,一夾馬肚就沒頭沒腦地往前跑。

韓嘉言隻好跟在他旁邊,一邊糾正他的姿勢一邊用眼神詢問。

“韓大哥你不知道,要是讓我哥逮到就慘了,肯定又要趁機給我加罰功課了。”

“你不是說你母親已經應允了你今日可以晚點回去?”韓嘉言感到奇怪,他隻聽說過江家大郎的才名,不能理解江逸怎麼見到兄長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嚇得四處逃竄。

“對啊,我是有母親的允許出來玩得,又不是逃課,我跑什麼呀?”江逸恍然大悟,停住了馬。

“你跑什麼呀?”江慎這時也趕了上來,見他的第一句話同樣是這樣問。

“嘿嘿,大哥,我沒有跑,我這不是跟韓大哥在騎馬嗎,韓大哥騎射功夫極佳,我正讓他教我呢。”江逸狡辯道。

然後又開始說些好聽的話,“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路上舟車勞頓的累不累呀?怎麼不在家休息呢?這一回來就來尋我,害得大哥受累了,要是知道大哥你今日回來我定留在府裡等你。”

江慎臉色有所緩和,說道:“也是剛才回來的,去見了母親聽說你跟人出去騎馬,我便來看看。”

因說到了韓嘉言,兩人目光有所交彙。

他們都聽說過對方,但這是第一次見面,此時兩個年齡相仿的青年才俊互相在心裡刷新自己對對方的評價。

江慎心中想的是,氣質沉穩內斂,眼神銳利逼人,定南王世子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韓嘉言心中想的是,眼神高傲,面容冷峻,慶國公世子果然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江逸哪知道他們怎麼想,他見大哥提到了韓嘉言,忙替兩人介紹,“大哥,這位就是定南王世子,我與嫂嫂去紅螺寺上香的時候遇到了韓大哥。韓大哥人很好,在寺裡見我困在石頭上,馬上救了我下來。”

“逸哥兒不得無禮,世子豈是你能隨便稱呼的。”江慎先是低聲阻止了江逸繼續韓大哥長韓大哥短的話。

接著對韓嘉言帶著歉意道,“舍弟就是這麼個單純跳脫的性子,但凡誰對他臉色好點的,他就覺得誰好,也不管合不合適,見誰都這樣叫得親熱。”

他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告知對方誰才是江逸真正的兄長,還有告訴韓嘉言江逸就是這麼個自來熟的性子,不要有什麼想法。

韓嘉言自然聽懂了,他表面一笑,說道:“不必在意,逸哥兒與我投緣,我長他幾歲,這麼叫也沒有錯。”

兩人打了幾句機鋒,都察覺出了對方的不喜,不過他們都是人精,誰都不會去點破。

最後還是江慎借長公主讓他來尋江逸這個名義,才結束了兩人的較勁。

可憐的江逸,還沒騎多久就要回去。他依依不舍地讓韓嘉言替他照顧好馬兒,待他下回學假有空再來玩。

回去的路上,江慎對著弟弟糾正道:“以後不可如此稱呼了。你才認識他多久,既非世交,又非親眷,怎可稱兄道弟?世子就是世子,不可逾規越矩。”

江逸覺得他哥有點不講道理,“大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判斷不出誰是好人。我就覺得與韓大哥投緣,願意叫得親近些。”

江慎不悅道:“你不過見幾次面就相信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他就沒有壞心思?下回你再出去定要讓我知道。”

江逸就是那種越阻撓越要去做的人,“既然你這麼見不得我叫韓大哥我不這麼叫便是,我下回就叫子斐哥哥吧。”

說完對著江慎吐舌,臉上儘是唱反調的洋洋得意,讓你不允許我叫,我還要叫得更親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