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泰阿劍在徐侑手中 萬裡江山圖(1 / 1)

“父親, 你還好嗎?”徐啟著急忙慌地被人扶著跑進來,一下就撲倒在徐侑的床邊。

如今的徐侑也快五十了,身體確實比不上當年意氣風發下幽州逼太後的時候。不過他這人天生體格好, 吐了一口血之後,這兩天的鬱結反而好了很多,隻覺得胸口的氣都順了。

再看自己定下的太子反而因為體格肥胖, 一路急跑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徐侑就有些不高興。

“哭什麼!?”

驟然聽到徐侑中氣十足的聲音, 徐啟的哭聲就來了個急刹車,而後喜極而泣道:“父親,你沒事太好了。”

他是真高興。

徐侑這人脾氣暴躁, 極為貪財,偏偏對美色屬於貪卻有度。這些年一路發家, 如果也登上了皇位,可他的皇後之位定的始終是已經年老色衰的發妻,而且一登基也不二話,發妻長子徐啟直接就立為了太子,杜絕了所有人的胡思亂想。

沒當皇帝之前,他一年到頭幾乎不去看望自己的妻子, 平常都住宿在其他後院美人那兒。

有的人難免起想法,可他就把管理後院的職責交給自己發妻,那些美人多一個少一個他都不在意。

時間久了, 大家也就明白了。

他可以因為妻子色衰而不親近,可心中真正是一家人的還是發妻跟發妻所生的孩子,這種想法跟行為一直保持到他登基。

如今登基,大概要顧及的事更多,他反而固定隔七八天就去陪發妻還有徐啟吃頓飯。雖然從不留宿, 但還是讓夫妻、父子這幾年留下的隔閡少了不少。

甚至私下,他讓徐啟還是叫他父親,而不是帶著上下級關係的父皇。

時日長了,徐啟也是真心開始關心起徐侑。

這會兒徐侑坐了起來怒道:“你看看你,這幾年愈發胖了。如今走路都需要人攙扶,你怕是連馬都上不了了!”

徐啟看得出來,徐侑是怒氣中帶著關心,當下笑道:“父親,我武藝也不行,騎不了馬就騎不了吧。再說,父親已經是馬上皇帝了,我做個治理之君就行。”

聞言,徐侑歎了口氣。

“治理之君...這大楚未曾開國之前,我也意氣風發。現在登上了這皇位,反而覺得各種都是事兒。這屁股下的位置雖然好,卻也跟烈火著身一樣,隨時都有覆滅之險啊。

我倒是也想替你把仗都打完了,給你一個天下儘楚地的國家。可是你看看,揚州的趙義安分麼,再遠一點,占據五州之地的李氏安分麼,我大楚如今是不進則退啊。”

“父親。”徐啟低下頭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他終究還隻是太子,加上徐侑剛剛登基,之前精力十分旺盛,一應事務全部自己處理,這也就導致徐啟接觸事務不多。

了解不多就容易沉寂在吹捧繁華之中,在他看來,蜀郡物產豐饒。父親麾下的士兵又兵強馬壯,加上早年積累的財物,那簡直就是隻等他父親開口,到時鐵騎出蜀郡,一戰就能平定天下。

徐侑也知道徐啟這麼個情況,也不為難他,隻是說道:“既然趙義屯兵荊州,不管他是什麼想法,你我終究要有所防範。接下來我會親自督兵,你就留在蜀郡監國,負責糧草等一應內政。我讓文集留下幫你,他是個大才又對我父子忠心耿耿,不會的事你多問他。”

話音落下後,徐侑直接從床上下地。

“彆扶我。”他揮開徐啟手臂,一步步走到書桌上那兒。其上放了一個劍架,上面隔著一把寶劍。

“徐啟,你過來。”

徐啟不解其意上前,就看到徐侑噌地一聲將寶劍取下,而後遞於徐啟手中。

“此劍名為泰阿,乃是歐冶子和乾將兩大劍師聯手所鑄。《越絕書》中記載,此劍本為楚王所得,晉王欲取之。楚王不願,晉國兵臨城下之時,他攜此劍登上城牆高呼,願以自身鮮血祭劍,以此引劍殺敵。

後此劍氣激射,城外霎時飛沙走石,遮天蔽日,晉國軍隊以為天命所罰,軍心大亂,從而退兵,因而泰阿又被世人稱為威道之劍。”

“徐啟,你身體不強,武藝不高,可一個帝王本也不是靠得這些。今日此劍轉贈給你,隻希望你跟曾經的楚王一樣,即使身處逆境也始終內心不屈,使泰阿劍能真正為你所用,不負名劍之名!”

徐侑摸著劍身,神色間浮現幾分期望之色。

此劍乃是他登基後,民間有奇人獻上前來換官。徐侑當即大喜,賞賜了對方高官厚祿,並以為是祥瑞之兆。

此劍當初乃楚王所得,後又被始皇所有,李斯都稱此劍為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可惜隨著始皇離世,傳聞此劍被隨葬埋入始皇地宮不見蹤跡。如今他開國為大楚,又得此劍,豈非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隻是可惜,這劍到他手中後,一直明珠蒙塵。

徐啟感受到了徐侑的期盼,當即頭皮一緊,小心接了劍應是。

在蜀郡為了應對大戰開始厲兵秣馬之時,趙義此刻卻也是面色沉重,一臉不悅的模樣。

這些時日對戰徐侑,可以說是計謀百出且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吳國上下君臣都大為振奮,趙義自然也是如此。

誰知道他剛剛下朝就有宮人傳喚就楊益求見。等見了老道,對方直接怒斥而起,徹底把趙義給惹毛了。

早兩年,趙氏也是遇事不順遂,趙義雖然自命不凡卻也禮賢下士,知道在根基不足時那就隻能愈發謙卑、仁厚,才能讓人跟隨他。

可如今他已經是吳國皇帝,三十不到的年紀從一無所有走到如今,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如今他已經愈發自得,早不太聽得進去反對他的論調。

“陛下,不能一錯再錯啊!”楊益見趙義之浮現惱怒之色卻未有悔改之心,頓時急道。

若是旁的事,楊益也知進退,明白明哲保身之道。再則楊益也是個有傲氣的老頭,因而之前對趙氏的其他族人都向來不放在眼裡。當然,他既入世俗自然也是有所求,因而隻對趙義客氣幾分,可絕不會像是現在一樣又急又怒又有幾分哀求。

“楊公何必如何?朕又沒有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如今吳國上下兵精糧足,形勢大好,楊公不歌功頌德,怎麼反倒哭訴起來了。”

楊益原本大好的風度都失了不少,“陛下,草頭神終究是鬼神一道。之前借助一次,已經有傷我吳國人道之運,不可再接二連三依賴鬼神之說,否則這吳國千萬百姓隻會成為鬼神的血食!陛下既然是吳國的皇帝,怎能允許吳國淪落至此啊!”

趙義聽不得這些,當時就揮手怒道:“好了好了,楊公你也太杞人憂天了。楊公若是覺得此事有損楊公你個人的修道道行,那此事就交給彆人來做。

朕一心為民,縱然有些許殺孽,朕也願意一力承擔。朕為國為民的心,天地先祖可見,就不勞楊公費心了。”

楊益一驚,就見趙義拍了拍手。

很快,大門被打開,有兩人聯袂而進。

其中一人與他一樣,同穿著紫金派的服飾,隻是頭發烏黑,比他年輕許多。另外一人則是一身僧服,手中轉動一串佛珠。

二人進來就給趙義行禮,而後恭敬站在一旁。

“楊興!?”楊益驚愕地看著自己徒弟。

這徒弟是在路邊所救,當時他才隻有七八歲,亂世之中,父母也不知道死在了哪裡。要不是楊益救他回紫金派,他也早死了。又見他年紀小,記不清姓名,索性就讓他隨自己姓,更是教他讀書寫字,否則他哪裡來的今天。

“師父,陛下有雄才大略,你又何必如此迂腐呢?李氏偽皇早些年售賣報紙,記得裡面看到過一句話,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我覺得十分有道理。

如今黑貓能抓到老鼠,師父又為什麼執著於白貓抓呢。再說不管是黑貓白貓,終究都是畜生,就算會抓老鼠也會偷腥來吃,一切還得看主人如何管理罷了。陛下聖明,心中自然有數,師父為什麼就這麼不信任陛下呢?”

趙義一擺手道:“楊公,我多謝你當初為我換運,不過朕當皇帝之後也沒虧待你紫金派,這恩情也算是還清了。如今你既然心有不忿,朕也不勉強,就準備回道觀之中清修去。這裡的事,由楊興、羅什助我就可以了。”

楊益還好再說,卻被幾個衝上來的士兵死死壓住。

他楊益會點道家養生功夫,可要是動手能力還真比不上七八個軍中大漢,當下就被綁得結結實實拖了出去。

見楊益離去,趙義不悅的心情才稍稍散去一些,從而道:“兩位,如今紫陽縣的兵馬準備得差不多了。隻要祭品到位,還請二位助我一戰而定蜀郡!”

楊興二人對視一眼,立即道:“遵陛下旨意。”

等二人離開後,趙義忍不住摸了下掛在身側的赤霄。

“赤霄啊赤霄,我登基之日有諸多天象,可你還是不能為我所用。”

“哈哈哈,不過沒關係,曾經趙氏氣運低迷,連累我至此,如今我還不是靠自己做了皇帝!?你赤霄不願為我所用,我就殺儘這天下人主君王。待我一統天下,你還能擇誰為主?”

趙義不甘願地將赤霄劍取下放置在一邊,隻拿出紙張緩緩在其上寫了徐侑二字。端詳片刻,又抽出另外一劍將之劈砍而碎。

李氏占據五州之地,亦是兵強馬壯。

如今他必須要快快拿下徐侑與李氏半分天下。到時候再發展兩年,厲兵秣馬之後再一決雌雄!

那李昀是李氏前朝後代,他趙義亦是,絕不比李氏後人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