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涼州李氏有天子氣 泰山封禪時(1 / 1)

“這是......”李驃感受著周城的動靜, 忍不住看向李鴻武,“太/祖,這是兵道異象?”

今日的刺激確實太多, 李鴻武一時之間都不敢應答。

上一個陰庭出現兵道異象的皇帝,那還是揮劍決浮雲,諸侯儘西來的祖龍。①

不過下一秒就不必李鴻武為難了, 因為那百戰之應再次從周城四周響起,而且一聲比一聲大, 逐漸擴散後更有種迫人心弦之感。

“戰!”

在最後一道仿若千軍萬馬的嘶吼聲中,眾人竟看到整個周城的上空之中出現了一道道身著鎧甲的士兵。

這些士兵分不清多少人,也看不清面容。

他們站在虛空氣運之中,最前面的士兵身著重甲,腰間門挎著兩把長刀, 而手中則是長杆大刀。除開這些步兵外, 更有一列列騎兵坐於馬上。

這些虛無陰兵,不僅沒有顯現出絲毫的陰沉詭譎之色,反而如同現世的百戰雄兵, 戰意淩然, 肅殺之氣更是仿若要衝破雲霄。

在這些百戰之兵戰意不斷攀升到頂峰之時, 最前排騎兵戰馬兩腿並立而起, 在馬匹嘶鳴之音中, 就聽到這些戰兵吼道:“天佑主公, 誓死效忠!”

“殺!殺!殺!”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隻見騎兵驟然策馬向著南朝氣運衝殺過去,黑色的甲胄在此刻彙聚成洪流,所到之處就算千難萬險,似乎也會被這支鐵甲強軍輕易破開, 而後消亡。

魚龍之運仗著如今頹喪之氣不斷消散,在跟李氏龍運爭鋒之中雖然落於下風,可逃竄的餘力尚且不缺。

可如今卻不同了。

今日這百戰之兵要屠龍!

眨眼間門,戰兵就到了魚龍跟前,戰意熊熊之中直接撞散了那魚龍之運。

“大膽!”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趙寰注意到的時候魚龍之運已經轟然而散。這氣運化形就算散了,雖然還能再次凝聚而起。可撞散一次就要傷一次,氣運消弭更是巨大。

趙寰哪裡能夠不管。

當下南朝幾個皇帝儘數飛身而上,趙寰更是彆無他法,直接動用南朝國璽。國璽乃是陰庭根基,一旦動用出現損毀,陰庭破碎那就真完蛋了。

之前李鴻武就因為李曄的操作,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才動用國璽將現世的一個個子弟都喚來虛無之地查看。

趙寰用國璽穩固住南朝氣運,防止氣運逸散太多。又利用國璽鎮壓山河功效,企圖將李氏戰兵鎮壓在南朝之上。

李氏戰兵一時確實動作有所凝滯。

可現世之中,李昀在一拜之後又二拜,氣機長河投射而來的眾生百態中,聽到一少年隱約的聲音傳來,“...再拜,敬諸位以血肉之軀為我李氏鑄山河之基,他日定不負諸位功勞,願此地之後日日年年香火不斷,諸位忠魂不滅。”

二拜之後,那些戰兵原本虛化不清的臉竟然愈發清晰,不僅靈動了很多,更像真人,而原本到達頂峰的戰意竟然還有所升騰。

“殺!”

此時的這些戰兵所有血煞之氣竟然彙聚而成,在其上氣運成型,竟然化為了一把屠龍刀!

“為主公儘忠,百死不悔!”

——哢嚓

“不好。”趙寰徒然一驚。

國璽威力大,可本身卻極其脆弱,此刻在戰兵的壓迫下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太/祖?”南朝第二位皇帝心頭一跳。

趙寰轉而往燕國所在之地看去,燕國國運與南朝國運屬於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當下顧不得往日的不對付,此刻隻能道:“燕皇,你且來相助!若南朝國璽碎裂,你燕城又能堅持多久?”

唇亡齒寒啊。

半晌,燕氏女帝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那青鸞國運也安靜站於國城之上,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

趙寰惱怒至極,眼看國璽又要裂出第二道縫隙,趙寰隻能抓緊將國璽收回。

沒了國璽,趙寰等人再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群百戰英魂戰兵再次揮刀而砍,將稍稍又凝聚成魚龍樣貌的氣運形態衝散。

來回幾次,就算南朝如今將頹喪之氣嫁接給了魏氏,可氣運一直被衝散逸散,數百次數千次之後,南朝僅存下的一點真龍氣運也要沒了啊。

不行。

趙寰隻能一咬牙,控製南朝氣運分散四周,強行使氣運不再聚形。隻是這樣一來,氣運就處在被壓製的過程中,很容易受到鬼神的侵擾,靈性也逸散得快一些。

最關鍵還是丟臉,相當於被對方殺的不敢回泉水複活。

可實在沒辦法了。

果然那些戰兵將氣運逸散,隻茫然環顧四周,半晌後才緩緩退回周城之上。

李鴻武等諸多皇帝此刻話都說不出來了。竟然將南朝氣運屠殺的不敢凝形!

同時,這些戰兵英魂異象此刻也沒有消散,而後竟然一列列如同守衛一樣在周城增大的氣運之中時而隱沒時而巡邏一般走動,一點沒有消散的意思。

“這是鐵馬衝天,氣吞萬裡的精兵啊。更難的是忠心不減,英魂守城。”魏國皇帝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色,甚至連語氣都有些酸溜溜地。

這種好事,這種好事...怎麼就不能是他們魏國!

大家都是亡國之後,真的沒道理李氏還能出這樣一個麒麟子啊。

武有如此鐵甲兵戈,人主目光所及,就是這些戰兵兵鋒所指之處。文更有剛才的萬民生祭香火,也絕無造假可能。

怎麼就是李氏的孩子!

不可能啊。

魏國皇帝心裡想,你李氏不會給人戴綠帽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優秀成這樣,隻要這麒麟子還認你李氏做列祖列宗,戴綠帽也無所謂。

當日魏國皇帝想歸想,想到之前也看過李氏笑話,還是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李氏麒麟子,名不虛傳啊。”

其他幾個皇帝終於也從剛才的震撼之中回過神,趕緊加入了這場羨慕的想打人卻還是隻能打起精神恭維李鴻武的人情世故中。

......

此時的司州。

司州州牧乃姓呂單名一個範字,他年輕的時候性格頗為剛直,而其也有一定的才華。

因而在及冠之後,他也沒有參加梁國半生不熟的科考,而是直接被人舉薦先後成為盧氏、宜陽兩地縣令,一直到道君皇帝分封州牧之時,他被提拔為司州州牧。而當時的呂範,已經是四十二歲了。

不過這個年紀,家中並非豪門世族,總體來說也算是仕途順利。

誰知道此後梁國情況急轉直下,到如今呂範已經五十八歲,對司州的治理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尤其是前些年,祝阿史搶占兗州、豫州後,司州與其相鄰,戰火自然也就彌漫過來。

呂範此人從未想過造反,因此他占據司州多年,從未想過厲兵秣馬。等有戰事靠近,呂範毫無招架之力。稍稍抵抗,屬於司州的河南郡跟河內郡二地就被祝阿史打下,如今也在祝阿史的管轄之中。

幸而祝阿史當時也面臨李巍躍部下叛亂等問題,對內自顧不暇,也就放過了差點想要送走家眷後以身殉國的呂範。

不過那一次的呂範恐怕是最有勇氣的一次了。

那次站在城牆上看到如同蝗蟲一樣蜂擁而來的山鬼大軍,最後又看到他們如潮水一般退軍離開,呂範就一下失去了精氣神。這些年,呂範很少主動管理司州事物,自己頗有些寄情山水的逃避想法。

各方角力中,呂範也安安穩穩過了幾年,誰知道現在是又攤到了他頭上。

本來過年,呂範打算邀請司州有名的大儒前來一起喝酒論文,不談政事。誰知道大過年的司州就來了不少人,直接把呂範乾弄的焦心了。

來的人中,有徐侑的使者。

距離郭傕死亡也過去月餘,當時不少人誤以為是郭傕引起了龍氣升騰。隻是如今差不多也搞清楚了,真正如同黑馬一般殺出來的人赫然是涼州李氏。

徐侑的使者很不客氣,在說起李氏後直接道:“之前丞相財物在你地被劫,雖有賠償可遠遠不夠。若非丞相仁善,必然要革除你的職位。如今李氏謀反,不僅殺了丞相派去追討財物的兵馬,更私自占據雍州,其心可誅。

丞相乃皇上重臣,自不會讓如此反賊囂張。丞相已經決定調集兵馬,剛好趁著李氏立足不穩,將叛亂儘早剿滅。因此丞相派我前來與州牧商議,到時大軍需要借道司州,還請州牧準許。”

呂範也不介意使者的囂張,隻是道:“不知丞相派多少大軍前來?”

使者笑道:“丞相兵馬充沛,李氏也不容小覷,二十萬兵馬是要的。丞相遠道而來,雖為了朝廷儘忠是應該的,可朝廷這些年時日不好過,糧草不足。

州牧乃是公忠體國之人,想必會為朝廷分憂。再則司州與雍州比鄰,李氏所圖甚大,日後定當圖謀司州。丞相派兵,也為州牧解決了一樁煩心事。

於公於私,州牧都定當不能置之不理。因此州牧請速速去準備,二十萬大軍所需的一月糧草還請早日備妥。丞相大軍一到,即刻就要查收。”

呂範當時氣得差點拍案而起。

等使者走後,呂範直接大罵徐侑唯財是圖,奸佞小人。有沒有二十萬大軍他不知道,但徐侑一定是想搜刮糧草!

徐侑之後,祝阿史也派了人來。

同樣囂張,意思也是這個李氏不安分,我也不放心李氏了,打算先下手為強。你要是不想司州生靈塗炭,就自覺把司州讓給我,我也要趁著雍州不穩,先騷擾一波再說。

等把兩撥使者分彆安排好住處,不讓他們碰面之後,呂範就開始為難了。因而此刻,他難得招來幾個幕僚謀士開始憂心忡忡商議此事如何解決。

“我私心不願司州起戰火,可徐侑奸佞貪婪,祝阿史又是報複心重而殘忍之人。我雖厭惡他們,卻也不敢得罪他們。”呂範說得真情實意。

這幾年他雖然縱情山水,但本質人也不壞,一直在司州輕徭役,免除了許多本就是強加的稅收,倒是讓司州恢複了不少生氣。

若是答應徐侑,他就要搜刮糧草。

若是答應祝阿史,此人就會席卷司州鄉民攻打李氏,把司州之地弄得民生凋敝,家家哀哭。

兩邊他都不想理會。

呂範其中一幕僚猜測出了呂範的想法,當下就道:“主公,這些年主公也上奏過朝廷,請朝廷派人前來接管司州。可惜各方角力,不能有定論。如今奸臣當道,徐、祝二人皆不是仁善之輩。既然如此,主公不如讓司州與李。”

郭傕大敗,呂範好歹是州牧,多少會打聽一些李氏的事跡。

雖然他覺得李氏對世家豪族的處置激進了一些,可又發現李氏並非排斥一些世家大族,像是騫氏、崔氏、鄭氏等豪族也是拉攏的。

加上剛得雍州,李氏並沒有縱兵劫掠,反而立即派了大量官員過來穩定民生,安穩民心。

怎麼說呢,雖然李氏一看也要造反了。可在這些年梁國不作為,各地叛亂之人的各種對比之下,呂範竟然對李氏挺有好感的。

他本來還打算明年去涼州拜訪拜訪李複呢。

此刻謀士提出這一建議,呂範果然有些鬆了口氣,就等著這建議呢。剛要開口說話,跟幕僚之間門再通通氣,就聽到外頭一下吵嚷了起來。

“發生了何事?”

呂範脾性溫和,外頭的仆從立時進來,也不害怕驚擾了他談事,隻是有些興奮道:“大人,外有祥雲彙成了巨鼎形狀,可是相似,也萬分好看。”

呂範等人猛的一驚,眾人立即匆忙走出門去。

竟然看到西北所在之地,赤紅金黃的雲彩彌漫而來,這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光景。

這祥雲漫天之中,那些雲彩果然隱約凝成了一座大鼎的模樣,其上竟然還有雲彩彙聚而成的模糊鳥獸,可謂奇景。

仆從、小民隻當是祥瑞天象,可呂範卻屏住了呼吸,許久才道:“這是雍涼二地方向!運凝成鼎......”

“主公,氣成五彩,運形成鼎,其上有走獸,意為山河之鼎。”

“主公,涼州李氏怕是非一般人主,其人恐有天子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