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我帶了刀,能掀桌子 少年天子劍……(1 / 1)

昀哥兒先去拜訪的是於溢, 這老頭是跟崔定關係最好的,昀哥兒去找崔定十次裡面有三四次都能遇見他。

於溢家現在安置在了冀縣的普通住宅區,而且選了街道比較靠後的一處住宅。

他們這些人剛來的時候湊到過年那會兒, 那時昀哥兒也沒法立馬給他們找到合適的住宅, 當時就安排了客棧暫住。

不過這些人沒錢歸沒錢, 暫住了幾天之後,這些人就在鄭左生、崔定等人的幫助下,快速在冀縣這邊買房子住。

“是這裡了。”昀哥兒抬頭看了看, 這真的是一處很小的住宅, 沒什麼幾進幾出,而且因為在巷子的後面, 環境也有些幽暗。

昀哥兒身邊跟了不少人, 這小巷子站著都顯得擁擠。

附近都是一些尋常的鄉民, 看到昀哥兒他們一群人擠在這邊,而且一個個都是帶刀帶箭,看著就不同尋常,一個個就趕緊回了屋子裡面怕惹事上身。

昀哥兒敲了門,一會兒工夫就有一個三十幾歲的瘸腿仆從開了門, 看到昀哥兒一行人先是有點無措,可很快反應過來,“是小公子吧, 裡面請。”

昀哥兒發現這些人都不愧是能做到中樞大官的, 之前他第一次去崔老頭家也是。他們的仆從顯然是剛剛到了冀縣之後才臨時找的,從面向跟手腳粗糙程度看, 原來應該都是那種生活不如意之人。

可這些人第一次見到他帶著這麼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不僅能馬上猜出他是誰,還能保持基本的禮儀, 可見崔定這些人確實有點調/教人的本事。

由此小事就可見一斑啊。

不過就因為他們這麼有能力,一個個不發光發熱想要養老可不好。昀哥兒不再擺爛之後,他就想好了,李氏造反集團主打一個卷生卷死。

一路進去。

屋子實在太小,昀哥兒一眼就看到收拾的利落的小院子那兒,於溢穿著厚厚的棉衣窩在一個炭火盆那邊烤火。

巧了不是,方儒也在。

這倆人都是快五十的人了,但他們日子過得糟心,畢竟之前在中樞那叫一個耗費心力的勾心鬥角,加上這次遭難,簡直是心靈跟身體都受到了雙重打擊,於是這會兒看著還有點老態龍鐘的味道,頭發更是黑白參半。要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那他們跟外面那些普通鄉民沒什麼區彆。

倆老頭還挺有閒心,他們的炭盆旁邊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是泡好的茶水還有一些板栗,而在炭盆那兒,還有一些板栗正在慢慢煨烤著。

“小公子來了。”於溢起身對著身後的仆從道:“加一把椅子,一會兒再去買點菜,中午多燒一些。”

昀哥兒噠噠就跑了上去。

“你們在聊什麼,加上我唄。而且我還帶來了不少好吃的糕點,崔公也喜歡的,你們一起嘗嘗啊。”昀哥兒示意薑叔拿上來。

昀哥兒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開口邀請他們,所以打算先打入內部。於溢跟方儒笑嗬嗬就接過了那些糕點,配合茶水跟板栗吃,自有一番滋味。

吃著吃著就開始聊天。

昀哥兒一直想把話題往天水府拐,誰知道這倆老頭打機鋒的本事有一絕,這給他繞的愣是次次被轉移話題,而且讓昀哥兒都沒法辯駁。

最後昀哥兒算是看出來了,就不應該跟他們逞口舌之爭。這種打機鋒的本事他們都玩了多少年了,原來的道君皇帝就是玩不過他們才徹底擺爛的。

他還是一個孩子啊,哪裡能鬥過這些老狐狸。

不過沒關係,他手裡有刀。

桌子上談判說不過,他就掀桌子!

於是昀哥兒在快快樂樂跟他們吃過午飯,這倆老頭還在跟他繞的時候忽然就不說話了。

漸漸地,這倆老頭也覺察出了不對勁。

“不打官腔了,實話說就是天水府打下來了。但現在漢陽郡找不到合適的人去上任,於公、方公,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是一定做好這件事的。”

於溢跟方儒沉默著跟昀哥兒對視。

其實昀哥兒一來他們就知道了他的來意,可他們不願意應。一是因為他們看出了李氏父子不安分,將來要是真的舉旗造反,不成功他們倒黴。

可成功了,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啊。因為他們早就名聲在外,結果老了老了還做個謀逆之臣,晚節不保?真的沒必要啊。他們這把年紀,說白了也不太在意富貴權力,更在意的反而是後世對他們的評價了。

第一點就是他們也研究過李氏父子的施政理念,其中包括他們的分田製度,學府創辦製度...簡直都是開天下先河,比李叔白的變革還大膽,看著讓他們實在有點害怕。也就是涼州偏僻,他們在這裡折騰來折騰去的沒人管他們。

以後要是這種施政理念推廣出去,他們都不知道會掀起怎樣大的風浪。

李叔白的例子已經在眼前了。

“小公子你何必為難我們呢?我們一路被貶謫,您跟李大人對我們的救助之恩我們銘記於心,可我們年紀大了,隻想做個尋常老翁罷了。”

昀哥兒其實也知道,這些人不是他的同路人,但現在必須要這些人幫他過渡一下。

“五年,我答應你們,五年之內我同父親絕對不會起事造反。你們去天水府上任,幫助的不是我跟父親,而是梁國的子民,這樣你們也不算是背叛了梁國。五年之後,我會讓其他人來接任你們,之後你們是去是留,我都隨你們自己選擇。”

於溢本來還想拒絕,卻看到昀哥兒一動,竟然鏗的抽出了薑光腰間懸掛的匕首。他身高稍微不足,最後還稍稍踮了下腳才拔/出來,不過這把薑光嚇了一跳。

昀哥兒示意他不要急,而是費力舉著匕首笑道:“今日我來,不止帶了糕點,還帶著把匕首。這是之前在戰場上所得,後來見它鋒利特意給了薑叔。

於公你等一路貶謫而來,恐怕在路上也見證了不少匪徒之事。這把匕首今日就送給於公,以後於公外出也好有個自保之物,就是不知道薑叔能不能割愛?”

薑光一話不說,直接解下腰間的刀鞘放置在了小桌之上。昀哥兒握著明晃晃的匕首,砰的一聲扔在刀鞘旁。

說實在,於溢他們習慣了在朝堂上跟皇帝來來回回的扯皮,沒見過這種乾脆利落的威脅。

最關鍵是他們感覺到了殺氣。

心裡不發怵根本不可能。

“於公可喜歡?還有方公,可惜我這裡隻有一把了,等我回府再找一把好的也送您府上去。”

方儒臉皮微抖,終於熬不住起身道:“小公子抬愛了,匕首乃是凶器,我一介文人也不會用,倒是不必送來了。不過天水府一事,如今我身體還算硬朗,若是有用我之處,小公子吩咐就是了。”

昀哥兒又看向於溢,該你表態了。

於溢長歎一聲,無奈道:“那就五年為期。”

“行。”昀哥兒也答應得乾脆利落。

說服了他倆就好辦了,另外的戚和姚煨兩個人昀哥兒下午走了一圈,這回不賣關子,開門就直說來意。又說於溢他們都答應了啊,你們也彆拒絕了,難兄難弟就得要一起。

幾天後,在羌人的大批俘虜被送到冀縣的時候,於溢幾人也收拾好了東西開始前往天水府。

他們一去率先要安撫民心,得讓天水府幾縣的百姓重新相信朝堂他們放棄他們,這幾年都是有苦衷的,把民心重新收攏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馬上要安排分田開荒的事,第三件就是蠡縣、章縣這兩縣是‘鹽縣’,得儘快安排製鹽供需漢陽郡之事。

這幾個老頭可以一去就得忙。

昀哥兒走之前還激將了一下他們,就說他們原先是在朝堂為官,現在是下到基層。一者都是為官,可所做的事卻又不同。彆回頭他們空有名望,一縣之地還治理不好,那就丟人了。

知道是激將,但考慮到昀哥兒說的一年一考察,到時候要評選來看整個漢陽郡誰治理的縣城最好,還會做民意調查。最優秀者不僅會收到表彰,到時候更是直接上且說雜文報點名表揚。

他們是不在乎這點名聲。

但問題是他們在中樞都要為了自己的施政觀念爭吵呢,現在去治理一縣之地還比不上對方?那要被笑死的好不,顯得他們仿佛真的隻能嘴上巴拉巴拉一樣。

雖然一開始他們是被昀哥兒半脅迫去的,可既然是答應了的事,他們也絕對沒有想過隨便糊弄。這樣也不是他們的風格,所以這次既然要去,那就要做到最好!

於溢他們出發後,昀哥兒就跟李複騫珪商量起了馬上到來的羌人俘虜怎麼處理一事。

這些是羌人俘虜,跟原來的無食教俘虜不同。那些原本都是梁人,不少關幾天壓壓他們的性子,大部分更隻是流民,所以他們很快就能落戶涼州,老老實實甚至感恩戴德地種地去了。

可羌人不同。

放了不行,關牢裡還得給他們吃飯,浪費糧食,那跟養一群不能吃的豬有什麼區彆?

想來想去,最後昀哥兒拍板,那就讓他們開荒耕地去。

不是說分給他們土地,而是讓他們服勞役。性質麼,其實跟大學生昀哥兒那兒的在牢裡踩縫紉機差不多。

“涼州地廣人稀,除開天水府之外,各縣去年就分好了土地。但目前耕牛跟駑馬還是不多,不少鄉中有些人寧可多累一些也不願意找短工,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去義務勞動好了。

看看哪些縣人口最少,然後在縣附近建造‘監獄’。再把這些俘虜分批安置到監獄之中,晚上回監獄休息,白天帶上腳烤去乾活。

不過乾活歸乾活,也要製定合理的勞動量,另外一日三餐還是要給足的,同時抽出時間每日教他們我們的語言跟文字。”

“這是乾什麼?”騫珪不解。

讓他們去乾活他明白,可乾嗎還要教他們梁人的知識?

昀哥兒笑道:“不要教他們彆的,就教他們梁人的那些什麼仁、愛、禮、忠之類的,往死板的去教他們,再告訴他們羌人是如何的野蠻跟無知。

一年兩年他們還會記得自己的部族,可是五年十年,隻要在他們的腦子裡形成一種咱們是最強大最優越的國家,我們這裡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這種概念,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維護我們,甚至會以待在我們的國家為榮,從而排斥自己的部族。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就可以真正融入我們了。”

騫珪聽懂了。

這計策算是光明正大,但內裡又有種狠辣的味道,他這個小主公是要從根源上滅亡對方啊。

雖然這是一條長久才能見效的政策,可問題是他的小主公也很小啊。今年過完年,虛歲為不過七歲。他的未來還很長,有足夠的時間見到對方亡國滅族的那一天。

於是,關於俘虜的安排就這麼定了下來。

俘虜之後,則是張玉等人的賞賜問題以及四方學府的事。張玉等人馬上要回來了,出來前面押送來的俘虜,後面還有一批俘虜。這些俘虜都是羌人中有身份地位比較高的,到時候是要作獻俘之用,所以賞賜的東西要提前準備好。

而學府則是經過了一年的選址、建造,現在已經可以招生了。

鄭左生他們也要找昀哥兒確定一個明確的招生章程,其中最為關鍵的一條就是昀哥兒要一視同仁,符合要求的男女皆可報名入學,到時候恐怕又要引起一陣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