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這裡出什麼事了? 快樂的童年(1 / 1)

他們一群人都是外地逃難過來的, 之前剛好有契機被昀哥兒篩選出來暫時數一下災民隊伍。於是這個人老成精的衛瓘就在那三天的施粥時間門中,拉攏書生把其他幾個人都團結在了一起。

他們在隴縣這兒屬於人生地不熟,小民也有小民的生存之道, 擰成一股繩肯定比遊兵散將要好得多。

果然在他跟書生的帶領下, 他們一群人自發挑選身強體壯的災民進入隊伍,然後帶著他們一起去掃街道、修房屋, 不僅自己得了好處,縣衙那兒也覺得他們有點組織覺得很好用。

彆看他們一群人生活在難民營,可人彙聚起來了就是一個小型社會。

衛瓘很會做人,向他們幾個靠近的災民, 他基本都會每家選一個人跟他們去乾活。人如果太多,大家就輪流出工。還真彆說,現在這附近的災民看到衛瓘都得喊一句衛老。

日子是有盼頭了,衛瓘他們這幾天也在為明年的冬天有沒有活乾這事兒鬨心呢。

這種事對李複跟昀哥兒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再說他們乾一天也就管中午一頓米糠飯,大錢銅幣更是不值錢,多大點事。

可對衛瓘這些人來說, 這事兒事關他們全部人的身家性命。

衛瓘前幾天還抓著書生嘀嘀咕咕, 商量想辦法去拜見一下李複, 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複。沒想到運氣就是這麼好,呂頭竟然看到李小哥兒出去,李小哥兒還隨口就給應下了。

好啊,這是老天爺垂憐他們。

衛瓘很會說話, 幾句跟昀哥兒嘮嗑下來, 他們就熟悉了很多。

很快,昀哥兒就聽到衛瓘開口,“李小哥兒, 您這是去堎底下鄉?”

昀哥兒趴在窗戶上,這會兒也沒人催他。

出門在外,狗子肯定不會多說什麼,萬事以昀哥兒為準。奇怪的是鄧羌竟然都隻是騎著馬過來,沒有任何催促也一副跟隨昀哥兒意思的表現。

薑光一行人彆看都弓馬嫻熟,看著也威武不凡。李複出門時更是叮囑他們,要是昀哥兒出去了亂跑,就打他屁股好了。

不過真出了門,薑光雖然聽著昀哥兒叫他薑叔薑叔,他卻對昀哥兒表現出了如同對待李伯一樣的態度。

隻要昀哥兒不是作死,他們幾個沒有忤逆他的意思。

衛瓘一雙眼睛看人其實挺毒,他也是看出了這一行人一個個氣息彪悍,一看就是性子烈的好漢子。

這樣的人,卻對李小哥兒很聽從。李小哥兒還是個這麼點大的孩子,衛瓘不覺得李小哥兒有本事降伏他們。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小哥兒在家裡很受重視,那這些人自然也就很聽從小公子的話了。因此剛才李小哥兒答應了明年的事,衛瓘就徹底放下了心。

受重視的小孩兒說的話,家裡人是不會反駁他的。

昀哥兒瞅著衛瓘一張老臉都笑出褶子的模樣,頓時也笑道:“是啊,我去那兒看看。”

衛瓘立即道:“堎底下鄉那兒我們倒是沒去過,那兒今年冬天沒叫我們去乾過活。不過李小哥兒,堎底下鄉附近的唐家莊鄉叫我們去修個祠堂的屋頂,咱們剛好也要出發,要不就叨嘮李小哥兒一起走?”

衛瓘剛剛也跟昀哥兒介紹了。

他們現在不是遊兵散將,現在不僅接隴縣的活,隴縣下管的2鎮17鄉叫他們,他們都是接活兒的。

彆說,叫他們乾活的人不算少。

主要還是他們乾活賣力,背後說起來也是李複的愛民政策。那其他各鄉能夠拍拍馬屁還是要拍的,也樂的叫他們去。

昀哥兒一看自己這兒‘兵強馬壯’的,跟他一起走確實有安全感,也沒拒絕,笑道:“行啊,不過你們下次叫我昀哥兒吧,我阿爹娘親都這麼叫。”

昀哥兒不怕認人,他的性子是很活潑親人的那種。跟誰他都抬著那張圓乎乎的小臉,然後一臉稚氣地跟人嘮嗑幾句,很能拉動彆人的好感。

衛瓘從善如流。

然後快速讓呂頭把今天出工的人都叫了出來,大概是十五個人,包括呂頭在內。他們一個個都拿著一些修繕房屋跟整理道路的工具,對待出工面上都喜氣洋洋的。

衛瓘把呂頭單獨叫出去嘀咕了幾句,好一會兒才讓他回來。

然後昀哥兒重新出發的隊伍就多了這十五個人。

彆看薑叔他們騎馬,可馬車太顛簸也走不快,這些災民一個個穿得單薄竟然也能小跑著跟上,耐力真的一絕。

當然耐力不好的,大概也死在來隴縣的半路上了。

昀哥兒一路走走停停,大半天的路程竟然比預想得慢,加上冬天天黑得快,等差不多看到堎底下鄉那兒的時候,天都黑了。

另外就是車道沒了。

在隴縣外還好,車道雖然顛簸但還是有的,可是越出去就越荒蕪,到這會兒完全沒法正常駕車了,不過馬也有點騎不了了。

薑光下了馬,又叫來狗子問了問。

堎底下鄉就在前面了,腳程快一點也就十來分鐘的事。

“昀哥兒,我要不我背你去吧。”薑光提議。

昀哥兒坐了一天馬車顛得不行,都有點想吐了,立馬表示他想走兩步。

狗子倒是精神得很,一個勁兒說:“昀哥兒,沿著這條路走,我帶你們走個小路,很快就能看到一間門茅草屋,那就是我家呢。”

於是一行人留出了一個牌頭加三個打工人留下來看馬車跟馬匹。

之前一路跟著昀哥兒的呂頭一行人,他們並沒有在路上跟昀哥兒他們分開。因為都走了一半路了呂頭才說,其實唐家莊是讓他們明年去乾活的。衛瓘故意讓他們一起去,路上不太平哩,多他們這些人看著也人多勢眾一些。

說白了,衛瓘想拍馬屁,把自己這一群災民都綁定在昀哥兒身上。實在不行,留點香火情也好。這事兒雖然做得很粗糙,但他們這些窮鬼,能做的事兒也隻有這樣了。

昀哥兒知道這是屬於他們的生存小智慧,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跟呂頭再說了一遍,明年還讓他們乾活,不反悔。

於是呂頭一行人路上更熱情了,就差就給昀哥兒表演一些後空翻或者學驢叫逗他開心了。

因此現在就算留了四個人在村口,其他擁護著昀哥兒的人還不少,安全上一點不用擔心。

“出發。”昀哥兒興致勃勃。

今天白天天氣是不錯的,剛才天黑了也有一輪圓月照明。隻是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天空反而飄過了一層烏雲略微遮住月光。

昀哥兒興致勃勃,仗著眼神好,一點微弱的亮光也走得順利。

一路前進走得順順利利,一直看到前面的一個小土坡上,一間門茅草屋就矗立在那兒。

隻是這樣的晚上,原本因為天寒地凍加上也餓得厲害,基本上所有人都早早睡了。可那邊的茅草屋跟前那兒似乎有個人在怦怦敲門,這在靜謐的夜晚顯得特彆突兀。

狗子探著頭使勁兒看,猶豫道:“好像是我阿爹。”

呂頭這些打工人不明所以,薑光已經提溜起昀哥兒把他放在隊伍中間門,同時手摸到腰間門大刀,隻準備隨時出手。

昀哥兒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開口,“先去看看怎麼回事,薑叔,你選一位武藝高強地阿叔跟狗子一起先去看看。”

薑光詫異看了昀哥兒一眼。

他剛剛還怕昀哥兒不懂事鬨起來要快點過去呢,沒想到昀哥兒才兩歲的孩子竟然就這麼行事周全了。

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受到李伯跟他說過的昀哥兒聰慧的事,這孩子確實與眾不同。

既然這樣,就更得保護好這個孩子了。

一旁的鄧羌默默上前幾步,大半個身體擋在了昀哥兒面前。

很快,一個被薑光點名叫樂單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這中年人不苟言笑,隻是拎起狗子讓他帶路,倆人略微彎腰直奔茅草屋那兒。

隱約,昀哥兒看到茅草屋那兒發出了一點動靜,過會兒,茅草屋門開了,最後一行人快步走進了漆黑的屋子裡面。

三四分鐘後,樂單就回來了。

“昀哥兒,陳家確實出事了,不過目前陳家那兒沒什麼危險。”樂單說話簡單直白。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昀哥兒等他做決定。

“先去看看吧。”昀哥兒看向薑叔,就怕他給他連夜提溜回去了。

薑光卻沒有如同昀哥兒想的那樣做,他反而一點頭護著昀哥兒小心向著茅草屋走去。

他們一行人人太多,等進了茅草屋,幾乎把整個屋子都給堵滿了。

屋子中間門有個小坑是生火取暖的,進去後,薑叔立馬拿出火折子稍微升了一點火用來照明。

屋子很破爛,地面就是黃泥,唯一的家具是一張小破桌子跟一張床,床上擠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她身後躲著四個孩子。

“阿娘,阿爹是我啊。”狗子爬到床上,朝著驚恐的女人還有剛剛在門外敲門的阿爹小聲開口。比起之前賣狗子的時候,陳木根更瘦了,同時他的眼中殘留著巨大的恐懼。

“先弄點熱水給他們喝。”還是薑叔走南闖北有經驗。

屋子裡翻來倒去弄出一個鍋,最後燒了點熱水,又往裡面扔進去一點乾糧,最後煮成一鍋...不怎麼好吃的東西。

不過昀哥兒注意到隨著薑叔拿出乾糧,狗子的阿娘跟他身後的四個孩子眼睛都發光了。

但他們一屋子手握大刀的人,她們不敢動。

狗子把家裡幾個有缺口的陶碗也找了出來,然後倒滿一碗遞給阿娘跟哥哥妹妹們。

食物落肚,狗子一家才算是勉強回過神來。

“狗子啊。”狗子的阿娘忽然哭了起來,隻是卻不敢去碰狗子。

才大半年不見,狗子已經變得她不認識了。

現在的狗子穿著嶄新乾淨的衣服,氣質都好像有些變了,讓狗子的阿娘阿爹都有些陌生了,身後的哥哥更是露出羨慕的眼神,弟弟妹妹則是期待地看著狗子。

昀哥兒也不打擾他們一家相處。

薑叔找了個小凳子出來,上面鋪墊了個帶著的小布就讓昀哥兒安穩的坐下了。

狗子立馬把一路背來的大包裹遞給他阿娘,這裡面不僅有他穿小的兩套衣服,還有不少昀哥兒穿不了的衣服。他來的時候,都是辛夫人給他的。

除開這些,裡面還有一些飴糖跟蒸餅,這些是郭大娘跟潘大娘給他的,最主要是還有一錢銀子呢。

“阿娘,我在李大人家過得特彆好,這些都是我帶來給你們的,讓你們彆擔心。”

狗子阿娘看到一錢銀子手都在抖,立馬就要找地方藏。結果一扭頭又看到幾個小孩就去摸那些好衣服,還去搶蒸餅飴糖,氣得她上去就打幾個小孩兒的手。

這些飴糖蒸餅都是好東西,哪裡能讓小孩子一次性糟蹋了。這會兒狗子阿娘其實精神恢複得差不多了,心裡隻覺得狗子是真出息了。

“阿爹,你怎麼大晚上的回來,發生什麼事了?”狗子看阿爹也回神了,又想起他剛才恐懼的樣子,這才問道。